第53章 禦湖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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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馥也不明白,自己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怎麽就能栽在燕榕手裏?她無可奈何地捂著臉,從牙縫裏擠出一絲聲響,“別鬧,我怕你受不了。”

    濕漉漉的長褲緊緊裹著她的腿,倒是有幾分欲蓋彌彰的誘惑。燕榕從前看過她的腿,又白又長又直,甚至……光滑得教他念念不忘。

    燕榕稍稍離開了她,雙手托著她的臀,“雖然你我略有些不同,卻也不至於受不了。”

    燕榕低頭去看,也不知她淺色的外褲之上沾了什麽東西,順勢在她後臀捏了一把。

    林馥何曾被人這般輕薄過,驚得一陣震顫,猛地向他腕上抓去。燕榕笑著擒拿住她,“你還以為能再斷我手臂一次?”

    他左手擒住她,右手又複隔著褲子摸了摸,麵色乍變。

    林馥隻覺他鬆了手,不由撐起身子來看,卻見他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手,上麵染了些許血跡……

    “我還什麽都沒做。”燕榕難以置信地盯著林馥,冤枉啊!他連褲子都沒脫。

    林馥的臉色更難看,她的月信本就不準,若是此時留在畫舫上,豈不是要顏麵喪盡?如此想來,眼前的境況尚且不算太糟。

    “你不會是個女人吧?”燕榕又看了她一眼,林馥為了躲避他,倒是什麽自損的招數都想得出來。

    林馥低著頭道:“是。”

    他的眼睛鎖在她臉上,她卻回避他的目光。方才一陣翻滾蹂躪,她的頭發散了一片,胡亂貼在臉上,因著外袍浸水,胸腹的肌理愈發一覽無餘,分明就是個肩寬腰窄的……男人?

    “又騙我。”燕榕嗤笑。

    “這一回沒有說謊。”林馥抬眼看他,而後伸手解開腰帶,“從前不知該如何告訴你,而今也不必再瞞著了。”

    林馥能在他麵前寬衣解帶,是他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美妙時刻,可當這一日突然來臨,燕榕卻忽然慌張起來。

    “換上。”他將的幹淨衣衫拋給她,自己反是倉皇逃出船艙。小小的船室本就隻容得下坐臥,雖是隔了簾帳,裏麵的燈光卻映出她肌肉分明的側影來。

    燕榕想要給自己一巴掌,他到底做了什麽混賬事!坊間有婦人角抵者,形似男子,裸身相搏,那情形甚為駭人。他一想起柳嬌的肥膩肌膚便作嘔,眼前這個肌肉分明的更教他受不了!

    母妃,你帶我走吧!

    燕榕腹誹了一會,漸覺血液衝向頭頂,咽喉被人扼住,古書上多有妖術咒法,教人原地不能動彈,眼看著自己被妖物蠶食而無可奈何。

    林馥這妖物!

    她也不避諱他,隻顧低頭脫衣,一層一層,一件一件,直至連身上那層分明的肌肉也褪了去,像是剝落了厚重的繭。她好比一隻渾身堅硬的荔枝,待褪去那層斑駁的外殼,內裏鮮嫩得想要教他咬上一口。

    她平日裏究竟穿著什麽東西?燕榕心上雖然疑惑,卻是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今夜本就熱鬧,幸得這小舟停在湖心深處,遠離了兩岸的嘈雜。

    時間過得極慢,慢到燕榕能數得清胸腔裏“撲通”、“撲通”的聲音,總共震顫了一百三十九回。

    他沒有開口問,她亦不曾答,他與她的靜謐隻隔了薄薄的簾帳。她側身而坐,縱是側影模糊,也能瞧出修長的頸項,圓潤的肩膀。他的目光向下,再向下,順著柔和的胸膛攀援而上,如登臨險峰,又如身在雲端。待到他從山巔一躍而下,才徹徹底底的意識到,林馥是個女人無疑。

    幸虧不是角抵婦人那般的身形,燕榕覺著慶幸,林馥不僅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容貌和身體都不錯的女人……

    燕榕默默坐在船尾吹冷風,上元節放燈的女子頗多,漫天皆是綻放的煙花,一時間竟是比三伏天還要熱。手中的瓷瓶不由自主地滑落,“咚”地一聲沒入水中,不複存在。他又撩起長袍遮了遮腿,也不知那東西一直站著做什麽。

    林馥走出船艙之時,恰好看到燕榕衝著她笑,平日裏還算明朗的雙眼眼眯成一線,教人看不清眼眸深處湖底般的漆黑。

    “你過來,教我好好看一看。”燕榕直勾勾地盯著她傻笑,他從前總覺著她矮小,如今看來,她竟是比大多數女子都要纖瘦高挑,他隻須低頭便能親吻她,很好。

    林馥也不避他,同他並肩坐在船尾,燕榕笑著去捉她的手,她的的手指纖細,手背柔軟且細膩,掌心有薄薄的繭。燕榕眼神閃爍道:“今夜……你我就宿在此處可好?”

    “不好,我恐怕會失血而亡。”林馥惆悵道。

    燕榕笑得睜不開眼,虧他從前抱怨她寡淡無趣,她這般有趣,他為何從未發現?

    沈通送來的衣裳寬敞了些,鬆鬆垮垮地罩在她身上,像是偷穿的大人罩袍的孩童。

    燕榕有許多事情不明白,好奇地鑽入船艙翻找她換下來的衣物,隻聽他驚愕道:“如此厚重的胸甲,難怪你在水中那樣遲鈍。”

    燕榕感歎了一會,卻抱著那胸甲出了船艙,“內裏襯以皮革棉布,外麵是鍛造精良的銅甲,這法子倒是很妙!”

    他的手指流連於胸甲之上,猶如觸碰她的身體一般,教林馥渾身不自在。

    燕榕蹲下來盯著她,神色認真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十幾歲出入軍營不太方便,便想了這樣的法子。而後習以為常,反是脫不下了。”林馥實在不知該怎麽告訴他,這還是遲琰之教她的法子。過去的很多年裏,她一直以為他心疼她、愛護她,後來她漸漸明白,他想將她培養成他的刀、他的盾。

    待林馥想通這些事,對男女間那點驚天動地的情愛也沒了期待。這般各取所需式的相互利用,教她覺著反胃。甚至她對男子,尤其是浸淫朝政之中的男子,也隻分敵友,不論親疏。

    燕榕不知林馥在想什麽,側身瞧著她道:“你怎的連耳洞都沒有?”

    林馥不由摸了摸耳垂,“自幼被當作男子養大,不曾有過。”

    究竟是怎樣的父母,才舍得將這樣好的女兒遮掩起來,不曾給過她半分女兒家應有的寵愛和嬌慣。燕榕看著看著,不由被她眸子裏的安靜吸了進去。她時常很平靜,教他覺著天底下沒有什麽大事能入得了她波瀾不驚的眼。

    “殿下,有件事我須早些告訴你。”林馥緩緩道:“若是還債……我不會推諉。除此之外,我實在無能為力。”

    “這話什麽意思?”燕榕的眼睛睜得老大。

    “我對男歡女愛沒興趣。”林馥如是道。

    燕榕愣了一會,卻是笑了,“若是男子冷感,事前徐徐引導便好,女子大抵也一樣。”

    林馥隻覺難堪,這人又想歪了。

    他卻盯著她的眉眼道:“若是你沒了興致,我一人豈不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