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告病三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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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馥睜眼之時,室內的帳幔遮掩了日光,也不知外麵是什麽時辰。她以右臂支著身子坐起,卻被腰上橫著的一隻手臂又按了回去。

    身後之人親吻她的脊背,聲音沙啞道:“再陪我睡會兒。”

    林馥腦海中空白了一瞬,這才回過味來,昨天晚上鬧大了……她從未見他那般凶狠過,折騰得她全身都痛。及至二人翻牆而出,他還捏著她的下巴挑釁,“服不服?”

    她從小到大沒少打架,何曾被人壓著欺負到如此狼狽?林馥自是抿著唇不肯服氣的。回到府上已近三更,他斜倚著門廊雙手抱胸,外麵**地落雨,他也不覺著冷,眉眼發稍帶著氤氳,“今日暫且便放你一馬,明晚再戰。”

    他的眼裏含著笑與得意,教林馥愈發看不慣,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拽進了屋,“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起初不過是扭打一處近身相搏,待他扯落了她的腰帶,便又壓著她往榻上滾去。一番往複撕扯,連同床榻之上的帳幔也落了下來,淩亂地覆在她身上。他笑著去撈她的身子,順著她的鎖骨一路親吻而下,癢得她頓時破了功。最後也不知是誰主動,身體便又契合在一處沒能分開,唯有他噴在側臉的呼吸愈發深沉。

    他氣喘籲籲道:“明日開始……我搬出來同你住。”

    她恰好咬著他前胸的一點凸起,反對道:“不,今夜開始。”

    他便抱著她笑出了聲。

    又過了一會,她忽然道:“明日還要上朝。”

    “我已向皇兄告了假。”

    “你早有預謀。”

    “是。”他喜歡她,他早有預謀又如何?燕榕言畢便又放肆地折騰了幾回,及至遠遠的聽到雞鳴之聲,才將她按在懷裏徹底睡去。

    林馥從來未雨綢繆,事事規劃,被慶安王打亂計劃還是頭一遭。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似乎也沒有後悔的餘地。她又坐起身來找衣裳穿,才發覺裏衣盡數沾濕,入手黏膩得厲害,不得已又想起了昨夜那場漫長而瘋狂的夢。

    本是一番身體相交、氣息相融,她卻於千鈞一發之際推開他道:“會有孕。”

    他似乎覺著也有道理,便將無窮盡的子孫貢獻給了蹂躪得不成模樣的裏衣。

    外麵靜悄悄的,林馥忽然轉身問道:“你……今日要穿什麽?”

    被子裏那人懶懶地起身,“沈全會安排。”

    “殿下何時變得這般縝密,滴水不漏?”她覺得自己的擔憂實屬多餘,這人倒是籌劃了許久才下手。

    燕榕靠在床柱上看她,她修長的身子白得晃眼,尤其是那一雙腿,單是看著也能教他生出幾分欲念來。他日日看著她,念著她,想著她,沒有什麽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他就是喜歡她,僅此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沈全的聲音,“殿下,刑部尚書在外等著,說是要探望太傅。”

    這風向轉得可真快,分明掛著“林府”的牌匾,分明是有人來造訪她,怎麽就越過她直接向慶安王稟報了?

    “知道了。”燕榕道:“將我的衣服送進來。”

    他說罷又去抱她,“你在這裏等著,我去見嶽臨江。”

    “不行。”林馥搖頭,他去見嶽臨江,這事情便說不清楚了。

    “你這個樣子,怎麽出去見人?”燕榕將她按在鏡前,但見耳根之下及至衣領,皆是一圈又一圈被他吮過的痕跡。她的眉眼含著水,嘴唇紅得像是點了胭脂,鏡中人陌生難辨,是她自己都未曾見過的奇怪模樣。

    慶安王走後,楊桃便躡手躡腳地服侍太傅沐浴,小姑娘眼神閃爍著不敢看她。心道皇室貴胄在這事上果真大膽,從前侍奉皇後的時候,見不得人的地方都是牙印,慶安王也不遜色,連腿根都吮咬得通紅,更別提身上那些深淺不一的痕跡。

    方才刑部尚書來訪,她卻有幾分懼怕和躲閃。自上元夜一別便再未同嶽臨風相見,眼看春試將近,也不知他準備得怎麽樣。

    嶽臨江自是不知楊桃懼怕於他,正坐在堂中飲茶,便聽到緩慢且閑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是穿了木屐。

    “昨日還好端端的,今日怎麽病了?”嶽臨江笑著望向門口,對上同樣笑望著他的慶安王。

    “殿下。”嶽臨江躬身施禮,目光落下之時,先掃過鬆散半敞的衣襟,又落在光裸的一雙腳上。這般情境,竟是閑散如在自家一般,聽聞慶安王有傷在身,卻不知為何在林馥府上?

    嶽臨江忽然似是明白了什麽,猛地抬眼向他臉上望去,但見慶安王殿下依舊心不在焉地笑,教嶽臨江沒由來覺得心上糾結難耐。

    “殿下這是……”嶽臨江故意將尾音拖得極長。

    燕榕回過神來,“本王還得多謝嶽大人,上元節邀了太傅賞燈。”遙想當夜,因著陸景岫落水,他才知曉她是個女子,這才順理成章地有了後來之事。

    嶽臨江聽得出慶安王話中有話,卻是回避不談,“看來太傅並無大礙……下官還要恭喜殿下,竟是能拿下北齊太子心尖上的女人。”

    燕榕聽著這話便不痛快,什麽叫拿下?她是一局棋還是一座城,他處心積慮地“拿下”便萬事大吉了?什麽又叫北齊太子心尖上的女人?林馥既是說那是舊事,他便不會沒完沒了地追問。最重要的是,他同她如何,與嶽臨江能有什麽幹係,什麽時候輪得到他置喙?

    “嶽臨江。”慶安王突然叫住他,“最後那句話,你給我說清楚。”

    “下官聽聞太傅在北齊之時,與太子甚為親密,時常雙入雙出,不避旁人,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嶽臨江道。而齊人守舊古板,女子嫁人之前又豈能同男子雙入雙出,其中深意全憑慶安王自己去體會。

    燕榕心道嶽臨江學什麽不好,偏學著嶽林淵當年,妄圖欺辱一個女子。一邊想要拉攏利用,一邊又百般輕賤詆毀。而今在他麵前拐彎抹角地賣關子,不是挑撥離間是什麽。

    燕榕慵懶地倚著椅背冷笑,“嶽大人嫉妒得臉都綠了,莫要赴了你兄長的後塵。”

    嶽臨江的脊背僵直了一瞬,卻是道:“謝殿下提點,下官謹記在心。”

    嶽臨江臨行之時,恰好看到楊桃從廊下走過。他笑得如沐春風,對她招手道:“楊桃姑娘,許久不見。”

    楊桃四下張望,確認他在同自己說話,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尚書大人。”

    嶽臨江以二指夾了一枚金豆遞給楊桃,“拿著。”

    楊桃不知他要做什麽,隻聽他問道:“慶安王時常宿在此處?”

    楊桃將手縮進衣袖,揚起臉道:“我隻服侍太傅起居,至於殿下……大人不是剛剛才見過?”

    楊桃說罷卻是強忍著怒氣鼓著腮幫子,一顆金豆也想收買她,當她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