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頁剛才和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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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前——

    “如果能夠重來,你會後悔嗎?”我的語氣很平靜,說到底我隻是在聽故事,不知道那個人對他而言到底多重要,但想想如果是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有教育和愛的義父死在自己手中,那一定不會是一件值得快樂的事情。

    “當然,我曾經無數個夜晚都在渴望現在的自己能夠回去那個時候,把一切都扭轉過來,雖然現在這種感覺淡了,但有些感情不會變。”他輕輕地歎息,目光裏有些柔和,也有懷念,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時間洗滌過後的坦然。

    他不是佐卡,他現在是一個合格的使徒了,一個能背負起責任和未來,掙脫了束縛的使徒。

    “我覺得他看見你現在的成就一定會感到欣慰。”我笑了笑,麵前的人比佐卡成熟太多了。

    “但我希望自己在他麵前永遠是佐卡,永遠能夠聽他的話,永遠能在他的訓斥中長大,無數個永遠說的好像他死去了一樣,他在‘花園’一定會幸福吧。”他像個小男孩一樣露出了稍微有些困擾和清澈的微笑,眉頭彎成了優雅的飛簷。

    ——故事中——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德爾急得團團打轉,剛才真是見鬼了,什麽力量才能讓一個人突然消失,月神嗎?月神在上,佐卡有什麽地方值得你老人家垂青。他現在很不冷靜,一個好好的活人突然消失重要的是人家還是來陪你這個傻瓜來這破城裏幫你的熟人。雖然不是他的錯,但於心不安這種感情總會占據在他心裏的。

    德爾的腳在地上踏踏踏地發出了很大的噪音,剛才的那群人他也沒有跟上去,更讓他不安的是同伴那不正常的表現,從他認識佐卡以來從沒見過他那樣子的表情雖然他和他認識不久,但他已經把他當作可靠的朋友了。

    現在他一點頭緒也沒有,隻能按著記憶中那群人走的方向離開:“但願你沒有事情吧。”

    畢竟他叫我明天在征兵處等他。德爾自我安慰道,環顧四周,選擇了看著略有些眼熟的路走了過去。

    但是好運沒有眷顧他,在足足5個小時候,他終於從漆黑的巷子裏走了出來,這還是在跟蹤了另一批人的結果。

    肚子已經咕嚕嚕的叫了起來,早上的麵餅能提供堅持到現在的能量已經萬福了,而身上的破褂襖根本不能抵擋那種陰暗的地方所產生的陰寒。

    德爾沒有再去詢問那些路人,這個城市的風太冷了,把他們心裏的溫暖都驅趕走了。

    他在街上找到了一家類似便利店的地方,當然,本地人叫做百貨屋。在那裏隨便買了幾個麵餅就著自己帶著的鹹幹菜果腹,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務,錢能省一點是一點。味道什麽的,不想多想,免得下不了口。

    輕輕蹲在門口,沒有人在意一個農民樣子的孩子。

    他感覺有些難受,在他自己的屋子裏,在那個小鎮子裏,他雖然無聊,每天都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日常,但他不會害怕,也不會擔憂。但當他一個人跑了出來,第一次一個人來到這麽遠的地方,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憂慮和恐慌在心裏麵,讓他的心情焦躁不安,同伴的消失更讓他感覺——這是夢嗎?

    狠狠地將麵餅的一塊撕了下來,往一邊裝著鹹幹菜的小木罐裏麵戳幾下帶點鹹味就這樣吞了下去。

    三塊不大的麵餅就這樣吃了半個小時,風似乎更冷了。

    這時候他有點想回到自己那個破屋子裏去了,至少他不用煩惱接下來該怎麽辦,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必須解決麵前的困難。

    他決定再嚐試去問問看,一百個人裏,總會有一個是願意搭理他的人吧?

    “抱歉”他收好東西之後就詢問旁邊百貨屋的老板。他盡量讓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您知道征兵處在哪裏嗎?”

    老板是一個濃眉大耳的中年男性,健壯的身體穿著一兩件簡單的平民服飾卻沒有在這個冬天凍得發抖,一雙眼皮子聳拉著,看起來快睡著了。

    他沒有放出他的目光,語氣卻不容置疑:“不買東西就走開。”

    “很抱歉我隻想問一下”德爾仍然不死心。

    老板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終於睜開了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好吧,看在你小子買了我點東西的份上,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天底下沒有什麽是免費的。”

    德爾愣了愣:“當然”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嗯?”老板手掌向上手指並攏搖晃幾下,示意他給錢。

    德爾猶豫了一下,還是肉疼的拿出了一銀幣放在那個老板手中,這足夠他吃兩天不錯的夥食了,至少一餐一個麵包加點碎肉末不是問題。

    “算了,死窮鬼。”老板嘟囔道。“去城南找到一座鍾塔,征兵處在它旁邊幾百米內,滾吧!”

    德爾很想一拳揍在那個目中無人的混蛋臉上,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百貨屋。

    乘著夜色還沒有降臨他加快步伐順著大路往城南方向趕去,他隻想快點問到哥頓的消息然後回家,身上的錢可不夠他這麽揮霍的。

    另一邊,陰暗的小巷內,一個身影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從空間中排斥出來,像破布一樣隨意的被甩棄在地上,陷入不算深的積雪中。

    (不完全解放:囚徒)

    (允許使用部分囚徒權限:竊賊1——自身所有行為將更加不容易被察覺,身體活動更加靈敏)

    (罪惡狀態:恐懼1——所有範圍100m內的生物將會對自身產生輕微畏懼感並無意識遠離你,當對方認為自己比你強大時他們會容易被誘導清除你,使用使徒權限時自動開啟,自身未被發現時不成為目標)

    那是一段來自腦海深處的訊息,佐卡猛的睜開了眼睛。

    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我殺了他嗎?

    佐卡像是一個被玩偶師操作的提線木偶,猛的跳了起來,後背撞在了一邊的石牆上。

    他下意識地不斷進行深呼吸,剛才的那份恐懼感還占據著他的心裏。

    自己出來了那它呢?那他呢?

    佐卡沒有他自己失控後的任何記憶,他隻知道和那個父親一樣的男人說的相似——囚徒的代價就是會給周圍的生物帶來各種負麵影響每一次被逼入那種狀態,就會有對應的負麵影響被激發或者強化,相應的,佐卡的能力也就會解放的越完全。

    “你要記住,不是越強就越好,如果那些負麵影響積累到了一個程度,哪怕你隻是出現在那裏,也會有一群被那些影響扭曲成瘋子的人撲向你想要把你撕成碎片,你將是會移動的混沌,隻有最堅定意誌的人和你的追隨者不會被影響,那時候你將難以執行你身為使徒的職責。”他的話佐卡還記得很清楚,雖然佐卡自己還不清楚這到底有多嚴重。

    佐卡隻想知道一件事他究竟如何了。

    但佐卡是沒有辦法證實這件事情的,前一代使徒開啟新一輪輪回後,就不會再和下一任使徒有直接聯係,除非利用一些特殊的規則才有可能讓兩人見麵。

    佐卡內心的恐懼和剛才的後遺症攪揉在了一團——他害怕自己成為了殺死那個男人的凶手。

    “你必須學會堅強,隻有這樣你才能夠麵對使徒的噩夢,你要讓你的心即使在最危機的情況下也能從容麵對,哪怕放棄做人的道德、尊嚴,隻有噩夢,我們使徒永不妥協!”男人看著傷痕累累的佐卡站立起來,將地上跌落的木劍踢會佐卡的腳邊,大聲吼道。“站起來!你是永遠值得自己驕傲的人!你是最強大的使徒!拿起你的武器和我戰鬥!”

    “我是最強的嗎?”佐卡用手捂住了臉頰,空氣中彌漫了濕潤的氣氛,他止不住的淚水沾染了手心。

    堅強!堅強!使徒不會哭泣!

    他擦幹淨不應該流出來的淚水,讓內心的一切情緒都被意誌壓迫下來,邁開步子向著一邊的深幽小巷走去。

    我太脆弱了,這樣是成為不了使徒的,他內心說道。

    他在和那個男人的戰鬥可恥的逃避了,被恐懼占據了身體,也失去了和那個人好不容易的見麵機會。但他不能再犯相同的錯誤了,是的,他太自以為是了,以為找到了目標一切就可以按照他的劇本來了。

    他不是神,他隻是一個特殊的物質,一樣受到整個世界的製約。

    佐卡彳亍著,他在這裏蒙受了第一次失敗的陰影。

    他不想有第二次了。

    陰暗的小巷子裏找不到絲毫生機,隻有頑強的蘚類和真菌才會在這種地方生長,他們正如同生活在這些廢棄建築的人們,頑強而下等。

    幾個衣衫襤褸的酒鬼在前麵搖搖晃晃地走著,佐卡靜悄悄地跟了上去。

    啟動權限——竊賊

    佐卡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陡然間變得輕盈起來。

    “嗯?”前麵一個人怪叫一聲,佐卡立刻讓自己躲入一邊的岔口。

    “亂叫什麽?!”他的同伴醉醺醺的表情中出現了困窘。“媽的怎麽感覺有點邪門,好像有什麽東西盯著我一樣。”

    “我也是”他回頭看了看,沒有絲毫人影存在。

    “又是幻覺,酒真是個好東西,連空氣都可以嚇人。”另一個人已經再說胡話了。

    “走走走,不管了,小爺的命硬著呢,還怕那些神魔鬼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