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頁灰中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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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前——

    “在哥頓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問道。

    他愀然道:“伸張正義吧,他很勇敢,但是在那樣的地方,勇敢成為了他的累贅,他被那些人打斷了一條腿然後像條畜生一樣被丟出了他賴以生存的軍隊——那時候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

    “但你似乎沒有什麽特別深的感觸。”我說。

    “當然,我隻是從德爾口中知道有這個人,遭遇了這種事,最多也就感慨一下他的不幸,德爾和他也不是很熟悉,事實上我們隻是想把他找回來給文德森太太一個交代罷了。”他聳了聳肩。

    “但之後你們似乎在貝萊斯過了一段日子。”我快速地瀏覽了一下佐卡之後的一部分記憶情節。

    “對,因為事情並不單純,當我們完完全全得到一個答案後,我們才有機會回到那個小鎮子。”他回憶道。

    緊接著他說道:“事實上,你可以讀取的不僅是我的記憶,我不清楚為什麽你能夠掌握部分使徒記的權限,但我想你應該可以讀取到你能看見的所有人身上發生的故事,我想這能夠幫助你更多吧。”

    “驚天喜訊”我驚喜地說。

    ——故事中——

    德爾在和佐卡的交流之後顯得有些沮喪,他沒有接受佐卡的提議,但金錢的困窘卻時時刻刻限製著他的行動。

    在接下來的三天裏他和佐卡在廢棄區裏找到一棟還算好記的屋子找了點雜草用於每天晚上作為墊子睡覺,至少有了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但即使每天的夥食已經省的不能再省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將僅剩的錢財用完了,而從那些酒吧老板和旅店老板口中也沒有探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對於那些人的白眼和嘲諷也漸漸習以為常,不過他們的夥食費有一半都花在了那些想乘機賺一的家夥們。

    目前他們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哥頓當時被打斷了一條腿,在商貿區和貧民區乞討了一段時間,後來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這樣下去我們連家都回不了了,德爾。”佐卡坐在一邊的稻草堆上,頭發亂糟糟的,和一個流浪漢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我知道。”德爾和他的處境差不多,灰色的眼睛裏黯淡無光。“但是我做不了那種事情,不管是能力上還是心理上。”

    “我去做就好了。”佐卡平靜地說道。“至少讓我們能夠堅持下去或者湊夠回家的錢。”

    德爾沉默了好一陣子,他知道他別無選擇:“路上小心,拿我們能活下去的量就夠了。”

    佐卡立刻站起了身子,說道:“那我們晚上見了。”

    “我去問問那些附近的乞丐吧,也許他們知道得更多。”德爾道。

    “好。”佐卡轉身離開了屋子,德爾緊隨其後,向著與佐卡相反的方向離開。

    佐卡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偷點錢罷了,但對於這個世界裏絕大多數人而言,偷竊是極端不齒的行為,類似於中國古代人們對於小偷的鄙夷一樣,即使到了我們現代社會,小偷依然是一個不被人們所認同的群體。

    不過在白天他必須找到一個容易下手的房子潛入進去,至於從路人身上下手那對於他而言難度還是比較大的,畢竟他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他隻能找那些粗心大意忘記關窗戶,路上行人又稀少的地方,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貴族區,二是小巷極多的貧民區。

    而他實際上也隻能選貧民區,貴族區他這種樣子根本進不去,路上隨便遇見一個衛兵都能把他打一頓攆出去,而罪惡狀態的效果甚至有可能讓他直接被弄死在那裏,至於罪名,誰在乎?

    雖然佐卡也許從年齡來說還是一個待在校園裏的孩子,但他是使徒,也不是活在一個安心舒適的環境,這裏我也必須介紹一下克羅米亞的環境,這是距離帝都比較偏遠的行省之一,也是遭受外敵侵擾最為嚴重的省份之一,帝國權威輻射力度已經被地理環境撕裂得不成人樣了,幸虧帝國還是處於興榮的狀態,四個軍團鎮守於此才沒有爆發大規模暴亂。

    但是類似於貝萊斯城的城市有很多,小型暴亂、偷竊、搶劫屢見不鮮,像德爾那樣的鎮子隻是在地理隔絕和人煙稀少的情況下才得以讓那裏民風諄諄。

    但每一個盛世之樹,都埋著腐敗的根,那才是所有的罪惡根源,官員腐敗,製度腐朽,百姓貧苦,如何不亂?

    因為佐卡他們的隱蔽據點並沒有深入廢棄區太深,他也記住了這座城市一些標誌性建築,這得以讓他迅速抵達臨近貧民區的位置,開始搜尋自己的目標,也許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很快他就發現了三四處對象。

    竊賊潛行,步伐如同踏於空氣。

    靈巧的身手讓他毫無壓力地爬上了小巷一邊的牆上,借助窗沿翻進了室內,衣袖帶起輕微的破空聲,落地如同點水——這個狀態的加成出乎佐卡的意料。

    這裏麵看起來似乎算是貧民中混得還算好的一戶人家的臥室,按理來說這裏的人警覺性應該比那些吃白飯的米蟲要好,但一切進行的非常順利,他從衣櫃床底都搜出來不少銅幣——他隻需要取能夠活下去的錢幣就夠了,銀幣和一些看起來能當的東西佐卡並沒有去觸碰。

    從窗戶邊掃視了四周後翻出窗外,順手將窗戶關好迅速離開。

    祝你不會被第二個訪客洗幹淨吧。佐卡嘴角無奈地微翹。

    以同樣的方式他隻找到了兩家,總共得到的錢攢起來也才2銀幣左右,而太陽已經走向地平線了。

    對他這樣一個新人而言,已經算是不錯的戰績了。

    佐卡立刻在附近的百貨店購買了兩人份的麵膜,焦急地趕回廢棄的小屋子。

    “德爾?”佐卡喘著氣推開吱吖作響的房門,裏麵一片漆黑,也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看見這情形內心出現了一絲不安。“真見鬼!”

    而德爾沒有回來也的確有他的原因,在和佐卡分別後,他獨自一人前往廢棄區,但願能夠遇見一個知曉當初事情始末的人。

    走入廢棄區和貧民區的交界地帶後,他緊了緊背上背的袋子,裏麵並沒有帶多少東西,也沒有什麽防身的玩意兒,能當的都當了,他知道這樣非常危險,這片交界帶還是這座城市最動亂的地帶。但對他而言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周圍那綠油油地目光讓他非常不適,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注視,這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那是看見獵物的眼神。

    當德爾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八個人隱隱圍了起來。

    德爾停下了腳步,周圍隻有沉重的呼吸聲,有乞丐們的,也有他的。

    他已經餓了半天肚子了,不過這些乞丐想必更慘。

    一隻手突然從背後抓了過來,德爾警覺地反手握住,這如同一個信號,剩餘七個都圍攻了上來。

    “滾開!”德爾發出了一聲吼叫,一腳踢開最近的一個然後蹲下身子向前方撞去。

    前麵的乞丐沒有退避,後麵的同夥也發出了尖細的聲音:“抓住他!”

    那個前麵的乞丐離開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德爾的腰,但力氣小的可憐,被德爾強行頂開,衝勢卻被那個乞丐一阻。

    後麵的乞丐仿佛看見了羊肉的餓狼,一齊撲了上來,德爾在慌亂中用拳頭砸開了兩個,但自己卻承受了更多的拳腳被幾個乞丐撲倒在地。

    “該死的!”那群乞丐雖然力氣不打,但下手的地方都是腹部、臉這一類脆弱的地方,最終德爾隻能死死護住自己的頭和肚子,背上的包裹早已經被其中一個乞丐扯斷了拿走。

    無數拳腳毆打在他的身上,那些肮髒的指甲也在他身上劃出不少的血痕。

    “停手。”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製止了那群乞丐。

    德爾趴在地上發出一聲聲喘息,一個有著短金發,滿腮胡子的男人擰起了他的頭。

    “小子,你膽子不錯,一個人沒有防備的走進我的領地還敢打傷我的人。”他的聲音沙啞。

    “是你們這群混賬搶我的東西?”德爾還想出拳打在男人的臉上,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毫不留情地撞在地上。

    德爾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沒有讓痛聲呼喊出來。

    “不錯,還算硬氣,不過這種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一巴掌抽在德爾臉上。“小雜種,我問你一句你給我回答一句!”

    鼻血從德爾的臉上滑落,周圍的乞丐發出了不屑的嗤笑。

    笑他狼狽的模樣,笑他的弱小,一種無名的怒火讓他難以忍受,但那個男人手上的力道不斷加深。

    “你來這裏做什麽的?是不是休斯頓那個老不死的探子?”他問道。

    “去的休斯頓,我隻是來找人的!”德爾將頭埋在地上。

    “找誰?”

    “關你什麽事?”德爾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錯,但答案不是我要的。”他笑了笑,站起來一腳將德爾踢得撞在了一邊的牆上,然後揪起他的衣領,就這樣提了起來。“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哥頓。”

    “什麽?”男人有些驚訝,好像沒聽清楚。

    “哥頓文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