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前——

    “無論多少次我還是覺得德爾有點弱啊。”我反反複複觀看著德爾被毆打的畫麵。

    請不要想歪，我沒有看別人受虐就興奮的奇怪行為。

    “沒有天生的強者好吧？他好歹也是我的兄弟，沒聽說過哪個鳥人天生就能夠飛的。”

    “噗。”我是一個笑點低的人，但我清楚其實他並沒有講冷笑話，隻是我和他之間的文化差異罷了。

    “但弱小是種痛苦，佐卡也許那時候不懂這些，但他和德爾一樣，會為痛苦而怨恨，會因無能而憤怒，也會為這些付出自己的努力，為了生存，為了守護他們各自想要守護的東西，而努力去尋找光明，這是人類的共性，失去他們，就失去了做人的意義了。”他坐在一個大木椅上，表情安寧，似乎也在回憶曾經的過往。

    “話說回來，你現在在哪？”

    “自己的狗窩裏。”

    ——故事中——

    “真是神奇的名字三年來你是第一個和我提起他的人，你是他的什麽人？”男人放下了他，目光銳利如刃。

    “咳友人。”德爾跪在了地上，剛才男人給的一腳讓他全身都仿佛散架一般。

    男人嗤笑道：“什麽友人會讓你在三年後才想到來尋找小子，你可以在別人那裏說謊，但在這裏，你最好老實點!”

    “你不信算了，我沒什麽可以說的，要殺要剮隨你便!”德爾膽子一橫吼道。

    但眼角的顫動依然出賣了他內心的波瀾。

    “你知道我是他的什麽人嗎？哥頓的小友人”男人粗魯地擰起德爾的下巴，目光噬人。

    德爾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和麵前的男人對視，一言不發。

    “很好。”男人放開了他。“你是來找哥頓的對吧？”

    “是又如何？”德爾緊繃的精神鬆弛了下來，對麵那個男人的殺氣已經消失了。

    男人輕輕摩挲著食指上一枚不起眼的銅戒指，說：“我知道他在哪，這座城市裏，也隻有我知道他在哪。”

    德爾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這個中年男人露出了絕對稱不上好看的笑容，卻帶著狡猾的味道。“我可以告訴你，但這可是有代價的。”

    “你要我做什麽？”德爾輕咽了一口口水，他真的怕，怕那個代價他承受不起。

    但內心深處那個老人的身影，卻讓他選擇回複麵前這個人。

    “殺人。”他的話像一把重錘。

    “你的對頭？”德爾顫栗了一下，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一隻大手似乎正向他伸來。

    “你不需要知道，別害怕，我會給你準備武器和幫手，下刀子的人也不是你，你隻需要幫助那個下刀子的人完成這個任務就好，目標死了，你不僅可以得到哥頓的消息，我甚至可以送你一足夠讓你現在開始養老的財富。”男人的語言充滿誘惑。

    德爾冷漠地看著他，他不是白癡，麵前這個人隻想把他當作槍使。

    “容我考慮一下。”德爾說道。

    男人揮了揮手，旁邊的乞丐讓出了一條路：“三天內，希望能夠看見一個能和我好好搭檔的棒小夥，想找我隻需要和這裏的兄弟們說一聲就可以了。”

    德爾沒有立刻移動：“能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嗎？”

    “”男人眯了眯眼睛，仰了仰頭示意一邊的一個瘦高個。

    一個完全空了的布包袱隨手甩在了德爾的身上。

    “送客。”男人頭也不回的走了，乞丐們也四散離開，沒有半點送客的樣子。

    雙手紮進布包袱之中紮在手心裏，紮在心裏。

    “你叫什麽？”德爾沉聲問道。

    男人回頭，看不見德爾那被低下的頭和劉海擋住的眼睛。“阿杜卜拉。”

    有趣。

    “我回來找你的。”德爾將包袱掛回肩膀上，晃悠悠地離開了眨眼間變得寂靜的小巷。

    “那就等你大駕光臨了。”男人沒有再多看他一眼，恨他的人太多了，德爾這種人太多了，什麽報複，在他麵前都是不堪一擊的玩具罷了。

    哥頓在他心理似乎很重要，那隻要掌握著他想要的，他就隻能成為一個乖乖聽話的木偶。

    剛才阿杜卜拉可沒有說一句謊言，這個城市，隻有他知道哥頓的消息了。

    所有人都會忘記那個年輕人，但他不會。

    當德爾慢悠悠地回到那棟破敗的屋子麵前，他終於沒忍住，眼淚不爭氣地劃過肮髒的臉頰。

    房子裏一陣響動，熟悉的麵孔讓他忍不住靠在了他的身上：“佐卡我想變強。”

    佐卡楞住了，德爾突然靠住他讓他啞然，德爾身上的傷痕讓他驚訝：“發生了什麽，德爾。”

    “我要變強!那個混蛋!”德爾推開佐卡，雙手砸在地上的稻草中，砸起一片塵埃。

    “”佐卡不知道如何開口，麵前的德爾突然變得有點陌生。

    “為什麽為什麽這裏的人一個比一個無恥!？”德爾仿佛想咬碎自己的牙齒，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呐喊。“我做錯了什麽？媽媽她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先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麽吧。”佐卡坐在了他的旁邊，將一塊白麵膜遞給德爾。

    肚子發出了不爭氣的咕嚕聲，德爾低著頭，失聲痛哭。

    佐卡輕輕地歎了口氣

    直到明月當空，佐卡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是嗎。”佐卡沒有多少表情變化，手指卻焦躁地敲擊著地麵。

    “你打算怎麽辦？”佐卡問道。

    “再去見他一次。”德爾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去幫他殺人？”佐卡看著德爾問道。“就算是個無辜的人？”

    “”德爾沉默了。

    “好吧，我會和你一起去見他。”佐卡躺在了稻草裏。“不過在這之前一起再去附近找些人問問吧，去找這個阿杜卜拉是下策中的下策。”

    “謝謝。”德爾直直地看著佐卡，用力地擁抱了他，這一刻，他終於將對佐卡的一切疏遠丟開，把他當作自己的兄弟對待。

    “以後富貴了別忘記有個傻子陪你瘋過就可以了。”佐卡笑了出來，拳頭砸在了德爾的胸前。

    德爾噝了一口冷氣，佐卡咂他傷口上了。

    兩人對視，不禁都笑了起來。

    第二天，佐卡沒有讓德爾出去，他的身體還是有些不便，但在平民區詢問很久後也隻有寥寥幾人給出了答複，並且都無關痛癢。

    第三天兩人擴大了詢問範圍，依然無果。

    “終究隻能去找他了。”德爾麵色冷峻。

    “嗯。”佐卡的回答簡單迅捷。

    “如果他讓我們濫殺無辜，我們就直接回去，如果是罪大惡極之人，就隻負責幫那個殺手的忙。”德爾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殺人和殺動物一點也不一樣，前者要付出的代價比後者慘重得多。

    兩人用佐卡偷來的錢在鐵匠那裏購買了兩把質地不知如何的長劍掛在各自的腰間，也許這能夠給德爾帶來一點心理安慰吧。

    隨便找一個乞丐詢問阿杜卜拉的下落，便有人將他們引向了貧民區深處，一棟破壞的不算嚴重的大號磚石屋之中，外麵爬滿了綠色的青苔，凹凸不平的牆麵有些黃色和暗紅色的色跡，木門古老而堅挺，一個穿著在乞丐看起來還算得體的人為他們打開了大門。

    裏麵的裝飾並不奢華，但卻也讓人感覺得出這棟房子的主人盡心盡力讓他變得像一個貴族。

    凡平民以貴族之儀飾者，誅之，財貨盡充之於領主。

    麵前那個坐在紅木椅上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依然這麽做了，不是膽量驚人，就是他的確有這個底氣和貴族階層叫板。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阿杜卜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優雅的樣子卻讓人作嘔。

    “我怎麽知道你是否知道哥頓的消息。”德爾問道。

    “這座城市，隻有我知道他在哪，你沒得選擇。”阿杜卜拉站起身來，麵容猙獰。

    “你要殺誰？”佐卡問道。

    阿杜卜拉並沒有對佐卡感到驚奇，隻是揮了揮手，旁邊有一個人立刻走上前來。

    “為你們介紹一下，音還樂，我手下最棒的小夥子。”阿杜卜拉拍著那個和他們年齡相似的男孩，眉飛色舞地說道。

    “你們好～”這是一個有著鮮明紅發的男孩，一雙紅眸靈動精怪，在這座灰色的城市裏，簡直像是一朵奇葩，全身幹淨整潔，褐色和深綠色交替的服飾並沒有讓他顯得老氣，茶色的掛襖稱出了他的精氣神。

    一個很有朝氣的人，這是佐卡內心下達的判斷。

    “你的任務就是給他打下手，其他的不需要多問。”阿杜卜拉先對德爾說道，然後轉過身對在場的三個毛頭小子說：“成功了，你們就有你們想要的。”

    “失敗了呢？”佐卡問。

    “嘿!老兄，相信我。”那個紅發男孩對佐卡說道。

    “失敗？不，你們沒有失敗。”阿杜卜拉的臉像是被扯了下來一般，皺紋都下聳拉著。

    “希望你不會反悔。”德爾按著劍柄的手一直不安地扭動著。

    “當然。”阿杜卜拉大笑。

    一邊的紅發男孩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卻巧的掩飾在了笑眯眯的麵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