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來自遠方的指引

    “那邊怎麽樣啊？”亞洛斯一看見貝斯就興奮地大喊。

    “還好。你呢？”

    “我那邊啊？我那邊沒有敵人。在那兒等了半天，我就回來了，發現你不在，我就讓穢渺去看看情況。”他說話的語調有些怪異，但並不明顯，真正讓她在意的，是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光，那光究竟是什麽？總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貝斯冷淡地問，“為什麽，要派穢渺來？你難道不怕他遇到危險嗎？”

    “因為啊，我發現了一些事情。”亞洛斯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離自己近些，這時，地麵揚起了一些塵土，形成小小的漩渦，貝斯從銀虎背上下來，慢慢走近。

    地麵的塵土越來越多，刹那間聚集成寬廣的漩渦，就在貝斯疑惑之時，突然被亞洛斯推倒在地，頭部卻並沒有傳來著地時的痛感，其他三人也立即緊貼地麵，隨著地麵的突然塌陷，五人一虎墜入了大洞。

    洞口馬上合攏了，貝斯趴在亞洛斯身上，吃力地掰開緊緊護著她的雙臂，雙手支撐起身體，一邊回憶一邊冷靜地思考著。現在的情況來得很突然，如果說亞洛斯想要傳達一些信息，那麽他反常的表現就是故意做給敵人看，但是他究竟想要說什麽？根據他剛才的動作，自己被推倒在地時頭部被他保護著，掉落時他又在下麵承受衝擊，因為雙手被占用，所以無法施展防禦魔法，結果自身毫發無傷，他卻陷入昏迷，那他很有可能知道這個洞的存在，那為什麽之前在懷徹的時候不說呢？明明那時也有辦法瞞過敵人……他說他沒有遇到敵人，也是假的嗎……可不可能是在和敵人接觸過後才知道大洞的存在的……

    貝斯的思考被血蝶打斷，他們都傷得不輕除了張開雙翅緩緩落地的銀虎。

    洞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幾分鍾後，亞洛斯慢慢醒來。

    “你沒事吧？”他對著一片黑暗。

    “完全沒事。……謝謝……”“謝謝”兩個字，她說得很低，在黑暗的洞穴中，他看不到她微紅的臉頰，“沒事就好。”本來想要趁機捉弄她一番，但話到嘴邊卻習慣性地成了平淡腔調。

    貝斯歎了一口氣，火苗從她手裏竄出，聚在一起成了小小的火球，火球分三支飛出，洞底霎時一片光亮。他們叫醒其餘的同伴，一起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認認真真走了一圈，他們發現，洞底既沒有堆積如山的屍骸，也沒有可疑的機關，隻有標有“通往卡讚三角”的一扇門。

    “別無選擇。”亞洛斯伸手撫上沾滿泥土的門。

    門內是一條幽深曲折的隧道，沒有任何修飾，看起來像是匆忙之中挖好的一樣。

    “我說我去的方向沒有敵人，那是說給敵人聽的。其實，那裏有一個活著的稻草人，和它戰鬥時，有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闖進腦海裏，怎麽趕也趕不走，它對我說：‘回到原地不要離開，等地麵揚塵時，準備好墜落，到地下打開門出發，不要顧慮。’解決敵人後，我一直在原地等待，我必須留意地麵的變化，不能離開，隻好派最能讓你起疑心的穢渺過去，他的反應速度不錯，何況有你的蝴蝶跟著，沒什麽大問題。等你回來的時候，地麵已經有幾粒塵土移動，那時沒來得及和你解釋。而它說的‘不要顧慮’，意思是無需擔心敵人會聽到，在這裏，我們可以說實話。”貝斯點點頭，眼裏瞥到一撮褐色的絨毛。

    隧道很長很長，似乎沒有盡頭。穢渺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鬼穀是怎麽變成這樣子的？”

    “你覺得呢？”亞洛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貝斯。

    貝斯看了他一眼，“我們用將近半天的時間來到鬼穀，這半天裏，對方足以殺盡所有手無寸鐵的村民、搗毀所有房屋，而我們看到混有白骨的屍體，聞到刺鼻的屍臭，表麵上看起來這裏大概枯敗了很長時間，其實並不是，屍臭從白骨發出，有幾個墳墓很早以前就存在，今天被匆忙挖開，取出骨頭後又被匆忙填上，否則僅僅半天的時間，屍臭不至於這麽刺鼻，也就是說，他們利用白骨發出的屍臭製造村民死亡很長時間的假象。這麽看來，對方隻能做到監視，想辦法搶在我們之前行動，卻不能預測未來發生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許還有勝算。”

    亞洛斯讚同地點點頭，他繼續補充道，“聲音回響在我腦海裏時，似乎隻有我能夠聽見，既然它知道我們要去卡讚三角，那麽，聲音的主人，極有可能是魔女本人。”

    貝斯將雙手插入口袋，沒有再說話。

    不知不覺中，隧道已走到了盡頭，前方又是一扇門。

    “荒涼……”

    “單調紅……”

    “這什麽東西……”

    ……

    “你們就別吐槽了……”

    暗紅發黑的漿原空無一人，寸草不生，岩石聳立，卡讚的月亮美得淒冷。死亡之地名不虛傳，前進了這麽長時間，卻沒有遇到一個人。沿途都是單一且算不上風景的風景，隻有遠處的城堡在一片荒涼中顯得可疑。

    “要過去嗎？”

    “那不是廢話！”

    “坐上來吧！等走過去，早就累死了。”銀虎體型瞬間膨脹，張開雪花般的潔白翅膀，載著五人如雷電急行，不過幾分鍾就到達城堡前。

    “哇！好爽！”亞洛斯理理被風吹得不像樣的金發，傻嗬嗬地發出感歎。

    “歡迎來到卡讚三角。”不甜不膩的聲音突然出現，眾人聞聲望去，城堡的露台上，站著一位少女。紅月長袍綴滿魔力，包裹起矮小的身體，火焰般的姬發式自由散落，在後腦勺紮成了低低的麻花辮，發梢的蝴蝶結在寒冷的夜晚略顯蒼白，胸前掛著的銀鏈和純淨的血色雙瞳被月光照得更加神秘，她友好地微笑，“我是卡讚三角的魔女，西爾維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