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這絕對是個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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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超沒有立即表態,笑著問道:
“諸位前輩的意見是什麽?”
專家組的人立刻說道:
“我可以認定,這是北宋年間鑄造的禮器。造型、鏽蝕、還有刻痕都對得上。而且這還是個少見的熟坑器,包漿也沁到骨子裏了,這個作假實在太難。”
“我也偏向於北宋的熟坑。現如今的做舊方式,無非就是膠水、熏製、埋坑。可這個物件不存在這些問題,包漿很硬也很難除掉,隻有老物件才是這個特征。”
“我有不同意見。它確實是個老物件,但從工藝上看應該產在明早期。而且是用宋代瓷香爐的翻模而成,否則香爐底部不會有那幾個缺。”
聽到這一番發言,薛恩更加得意,他用教訓的語氣說道:
“林館長,你知道什麽叫熟坑麽?就是一直在人手裏盤玩、周轉的銅器。這樣的物件存世稀少,而且極難作假,隻要發現無不是真品。”
看林超並沒有回答,薛恩又接著說道:
“名品如宣德爐,雖然仿冒數量眾多,有些甚至就是明中晚期所造。但隻要抓住幾個要點,也很容易辨別出真假來。”
“林館長,這些都是經驗之談,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找一些老物件,再根據前人的經驗,細細揣摩上十年,不難得出結果。”
隻要能讓林超吃癟,他就覺得異常興奮。
所有的憋屈,似乎都在這一刻宣泄掉了。
林超並沒有發火,臉上依舊是笑容可掬。
“薛局長,你真的要做鑒定嗎?”
看著他一臉誠懇的樣子,薛恩差點笑出聲了。
“做,當然要做了!今天,我就是來學習的。在座的專家學者,都是踏實博學前輩。不像某些人那麽的浮誇,隻會用卑劣的手段專營。”
嚴欣鈺微一皺眉,緩緩問道:
“薛局長是什麽意思,這裏有誰不夠資格嗎?”
薛恩與林超的恩怨,嚴欣鈺是有耳聞的。
不過,這兒是省博物館搞的文物鑒定會會場。
薛恩說這樣的話,就很不合時宜了。
“嚴館長誤會了,我隻是有感而發,並不針對任何人。”
薛恩差點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都是被林超氣糊塗了,這種陰陽怪氣的話,怎麽能夠再這樣的場合說。
可現在,他也不能解釋,否則隻會越描越黑。
“林館長,您慢慢的鑒定,還請提出寶貴意見來。”
林超笑著擺了一下手。
“那裏,我才疏學淺,眼力還不到火候。有說錯的地方,還請各位前輩海涵。”
話到這兒,他又笑著問道:
“薛局長,這個銅器你真的要鑒定嗎?”
薛恩不禁皺起眉頭。
林超的做派,也有個說法,叫做“三回頭。”
鑒定人連問了三次,如果物主還堅持鑒定。
那麽接下來的評語,就絕對不會有所保留。
一旦發現鑒定的是偽品,物主將藏品砸個稀爛,那是司空見慣。
有些身體不好的,甚至會被活活氣死。
薛恩卻一點都不擔心。
這個物件已經由多位行家掌眼,無不確定它是熟坑器。
就算林超看出什麽不對來,頂多是朝代問題,但那又有什麽用。
銅香爐依舊會被博物館收藏,而自己的前途將再現光明。
“林館長隻管鑒定,我已經說過,這次就是來學習的。”
林超一笑。
“既然薛館長一再堅持,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
說到這兒,他用眼睛掃了一眼在座的人,緩緩說出三個字。
“一眼假!”
如果是博物館內部鑒定,就必須用“真偽”兩個字表達。
而這一個香爐,卻是薛恩拿來鑒定的,就隻能說對路或者不對路。
而比不對路更狠的話,就是“一眼假。”
那是形容做舊粗糙的藏品,比如街邊的綠鏽銅器。
薛恩的臉抽搐了幾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林館長,何以見得呢?”
雖然在場的專家也是一臉的驚愕,但是這句話也隻能由他來問。
這也是規矩,隻有林超說出子醜寅卯,別的人才能接口。
“諸位不覺得這個香爐太重了一點?”
在場的人一下子愣住了,剛才他們確實掂量過重量。
不過,除了銅器壓手感以外,再沒有其他的異樣。
他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超,就等著他說出結果。
“宋、明時期,想要提取銅料,唯有用熔煉這一種方法。但這無法將雜質完全去除,能得到的就是銅合金。”
“但是在上世紀30年代時,世界上通用的方法是電解生產純銅。就算是製造成黃銅,也絕對比古銅純度高,拿起來就更壓手。”
說到這兒,林超笑著說道:
“其實,隻要取一點粉末分析,就能得出結論。如果我沒猜錯,這是美式火炮炮彈殼鑄造的,年份應該是40年代末期。”
薛恩聽了不禁笑出聲來。
“林館長高見,高見啊!”
用手掂量幾下,就知道它是什麽材料做的。
你怎麽厲害,怎麽不去街邊上算命。
不就是找茬的,至於這麽故弄玄虛?
專家組的也不憋不住了,有人大聲說道:
“林館長此言大謬,憑重量斷定文物真偽,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40年代到現在,雖然已經過了70年。即便如此,鏽蝕也不可能完全沁在銅裏,隻回浮在表麵啊!”
“香爐的裏麵還有厚厚的一層油煙,如果作假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你的結論未免太武斷了吧!”
林超一笑。
“諸位都是老行家,自然知道銅器的做舊的方法。無非就是藥水泡,火燒等等幾種方式。但是,把這些手段用在熟坑器上,卻仍然不夠。隻要抓著沁色等等關鍵,還是能發現端倪。”
“這個銅器做得高明,它先被鐵刷打磨過邊角,這樣就會多出劃痕,以增加滄桑感。再用火燒淬水的方式,讓銅器生出紅鏽來。”
“接著是鬆煙熏燎,等到整個銅器遍體發黑後,才用煙囪裏的老油慢慢的打磨。這很花功夫,每天都必須用絲綢摩擦一兩個時辰,幾年以後銅色才會沁進去。”
在場的人一下子愣住。
這樣的做舊方法,他們確實是有所耳聞。
難道,麵前的這個物件真的“不對路?”
在一片沉默中,林超又接著說道:
“薛局長的這個香爐,是供在祖先排位麵前的吧!”
薛恩如被雷擊一般。
這個香爐,確實是別人供在祖先牌位前的,但知曉的隻有他和當事人啊!
難道這個林超真有法術不成?
一瞬間,他的話語也變得磕巴起來。
“你……,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