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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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隨便看一看, 也可以看看兀兀舊文!  見朱相慶聽進去自己的話啦,何巧芸把他拉到一旁小聲道,“我跟你說,你那姑啊啥的,下午就把人都送走吧,這麽一大群咋住?這招待所一天都得好幾毛吧?還不說吃, 你算算, 你們這一大群人, 就算是上街吃麵條去,沒得小一塊錢兒了吧?還不定能吃飽, 這得多少錢才夠你這麽磕蹭(浪費)?”

    “還不如直接把人送走,這省下的住宿夥食的,你給他們幾塊錢,體體麵麵的,你們也省心不是?”何巧芸看了一眼在前頭跟人說話的衛雪玢,“我跟你說, 雪玢可是個好閨女, 你們又剛結婚,正該趁著這好時候,多相處相處才對, 可不能因為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傷和氣!”

    何巧芸又不傻, 今天衛雪玢那委屈的小模樣兒, 啥問題她都看出來了, 想想也是, 哪家新媳婦也不願意一進門就跟一大堆親戚打交道,“不是姐說你,你爸媽還是城裏的老師呢,也忒不懂事了,咋能把你姑他們留在洛平叫你招呼?”

    何巧芸在心裏已經給朱學文跟王秀梅扣上了不懂事不明理的帽子了,先不說這些親戚原就該他們做老的來打發,就人家衛雪玢說的,人家娘家說啥也不要,你們婆家就敢啥也不給,也真夠實誠了。

    衛雪玢壓根兒就沒有打算跟朱相慶去招待所“招待”他的那對jí pǐn爹娘,她趁著朱相慶跟何巧芸說話的功夫,連等朱相慶都沒有等,直接出了家屬區,往街上去了。

    這會兒機械廠的家屬區還沒有多大,工人們住的也挺簡陋的,不像十年之後,洛平機械廠因為轉型生產摩托車,迎來了一次大輝煌,不但職工的工資福利都成了整個洛平的頭一份兒,更是把現有的家屬區擴建,在後頭建起了好幾幢四層的樓房,衛雪玢記得,朱相慶跟她離婚之後,就跟“真愛”郭梅香搬進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新房裏。

    不過衛雪玢既然打定主意要跟朱相慶離婚了,這些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她信步出了機械廠,沿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點點尋找三十多年前的記憶。

    這個時候的洛平還沒有大發展起來,說白了,總共也就一條東西長街,兩條南北大道。

    東西街上,從東到西並排著機械廠、市醫院、中學、小學,還有市裏的政府機構,而南北兩條路上,則是衛雪玢曾經工作過的供銷社,百貨大樓,國營飯店,衛生學校,qì chē站火車站還有幾家規模不能跟機械廠相提並論的工廠,就像衛雪玢的二哥,就在最靠城邊的鋁製品廠上班兒。

    衛雪玢一路慢悠悠的走著,不自覺就走到了前世她下崗前工作的菜組前。

    衛雪玢記得她結婚沒多久,因為一床被麵兒被趙敏給揭發挖公家牆角,供銷社的處理結果就是將她分配到下屬的菜組來賣菜。

    因為自己被“下放”的,朱相慶還狠狠的跟她吵了一架,根本不聽她解釋自己是被人誣陷,而是大罵她貪小便宜偷吃還不知道把嘴擦幹淨,鬧的被單位處分,叫他跟著丟人現眼。

    其實在菜組也沒有什麽不好,這會兒還是計劃經濟,不像以後瓜果蔬菜可以自產自銷,也可以自己租個攤位來回販運,每天早上五六點鍾菜市場就開始熱鬧了,而且攤主們個個fú wù熱情,甚至連菜都提前處理一下,盡量給顧客tí gòng方便。

    這個年月的菜組則不一樣,她們這些職工是要提前到單位卸菜的,但卻是要到七點半左右才會開門做生意,而且因為是公家大鍋飯鐵飯碗的關係,fú wù態度啥的根本談不上,說不許挑那就是不許挑,顧客想買到好一些的菜,那是要看菜組職工的臉色的,而且到了下午,大家也會留一兩個人值班兒,其他人早早就下班回家去了,不像其他地方,要堅守崗位到六點鍾。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一時間有個在菜組賣菜的老婆的朱相慶反而成了香餑餑,也是因為這個,朱相慶再不罵她丟人現眼了,兩人的關係反而得到了緩和。

    這會兒正是職工們下班回家順便來買菜的時候,衛雪玢站在電線杆子後頭看著裏頭熱鬧的景象,被分配到菜組賣菜的供銷社職工,普遍文化程度跟年齡相貌都比不上在供銷社裏賣糖煙酒跟針織百貨的,但她們心眼兒更實誠一些,在衛雪玢最落魄的時候,過來關心她,陪著她,大罵朱相慶狼心狗肺的,就是這些曾經一起扛過菜,卸過肉的同事們。

    衛雪玢下崗之後,菜組沒多久也關門大吉了,在菜組工作的多半是沒有關係沒有門路的,陸續都回了家,不過大部分都做回了老本行,租個攤子,或者推個三輪車繼續賣菜,叫衛雪玢說,日子其實過的比在單位裏賣菜還好呢!

    隻是這會兒她還沒有到菜組去,跟曾經的同事也都不熟,實在不好貿然過去打招呼,但以後日子還長,衛雪玢不急在這一時,她默默的看了一會兒比記憶裏年輕了許多的老同事們,心情不錯的繼續往前逛。

    就這麽一圈兒走下來,衛雪玢估了一下,連半個小時都用不了,完全不像以後,新區開發,洛平城足足擴大了四倍不止,甚至將城南的洛平的母親河洛水河都包括了進去,修成了橫穿整個城市的濱河公園。

    因為今天是她結婚的第一天,衛雪玢不好在供銷社門前久留,,而是隨便在一家賣水煎包子的攤子前坐了,叫了四隻水煎包,自己盛了一碗綠豆稀飯,準備把自己的午飯先給解決掉。

    “哎哎哎,延亭,這不是雪玢姐嘛?快來快來!”

    衛雪玢一隻包子還沒有塞進嘴呢,就被一個喊聲給嚇的一哆嗦,她放下包子,抬頭一看頭頂上高大的身影:不認識!

    “哎?雪玢姐?你咋在這兒類?”

    隨後推著車子過來的小夥子衛雪玢認得,是自己的表弟韓延亭。

    “瞧你,把人給嚇的,”韓延亭身後還跟著個嬌小漂亮的姑娘,衛雪玢也認識,自己曾經的表弟媳婦,丁芳。

    “哪是我嚇類?是華鎮嚇類好不好?”這個鍋韓延亭不認,他在攤子前利落的紮了車子,“姐,你咋在這兒?我還以為我看錯了類!”

    衛雪玢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裏清醒過來,“啊,是延亭啊,好久沒見了哈,快坐,吃啥,姐請你們。”

    “啥‘好久不見’?你結個婚結傻啦?前兒個我跟我媽還去家了類,我媽一早不是給你繡了個門簾?”韓延亭不客氣的一拉身邊的小姑娘,在衛雪玢對麵坐下,“來十五個水煎包,哪用你請客,今天我請華鎮跟丁芳!”

    他一指大鐵鏊子旁邊的湯鍋,“華鎮,去給咱盛三碗湯!”

    說完拉著丁芳在衛雪玢對麵兒坐了,“姐,這是丁芳,我對象兒,幸虧華鎮眼利,我都沒看著你!”

    “姐,”對麵兒的小姑娘長的很漂亮,膽子似乎也不大,她有些害羞的叫了衛雪玢一聲。

    “嗯,”衛雪玢卻沒有什麽心情跟丁芳拉話,垂頭喝了一口碗裏的綠豆小米兒稀飯,裝作擦鼻涕,拿手絹連眼裏的淚都擦幹了。

    衛雪玢的母親李蘭竹有認的幹姐妹叫文菊,而這個韓延亭,則是幹姨年過近四十才生下的孩子,今年才二十二歲,接了他爸的班兒,在鹽業局上班。

    隻是這個表弟在三十歲的時候,上街買麵條,出了車禍沒有搶救過來,而現在衛雪玢對麵的這個姑娘丁芳,她未來的表弟媳,卻在丈夫屍骨未寒的時候,匆匆再嫁了,嫁人的理由更是叫衛雪玢至今都無法理解。

    衛雪玢記得很清楚,丁芳在知道丈夫出意外的時候大哭,說她就如一隻小雞一樣,被韓延亭護在翅膀底下這麽多年,韓延亭沒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

    所以,丁芳將才幾歲的兒子留給公婆,帶著一半家財,嫁人了!

    完全不顧曾經視她為女兒的公婆已經年逾七旬,有沒有能力帶拉扯一個幾歲的孩子長大。

    衛雪玢可以接受丁芳再嫁,但無法理解她一邊哭喊著沒有韓延亭無法活下去,一邊在表弟去世幾個月後,便拋下才幾歲大的兒子再嫁!

    現在多年不見的舊人就坐在麵前,衛雪玢怎麽也熱情不起來。

    華鎮端著湯也過來了,他衝衛雪玢咧嘴一笑,“我遠遠的掃一眼就,就看見雪玢姐了,這可不是我眼尖,是咱們雪玢姐,可是俺醫院的一枝花,想看不見都不中!”

    韓延亭把湯小心的在丁芳跟前放好,又囑咐她小心燙著,“啥叫你們醫院一枝花?俺姐是人家商業係統一枝花,”他衝身邊的丁芳討好地一笑,“當然,機械廠的一枝花,自然是俺家芳芳啦!”

    華鎮顯然被韓延亭最後一句話給惡心著了,翻了個白眼兒,低聲對衛雪玢道,“姐,你咋自己在這兒吃飯類?你不是昨天結婚了嘛?咋啦?誰欺負你啦?”

    韓延亭“華鎮華鎮”的叫著,衛雪玢想起來了,這個華鎮是她媽李蘭竹上班的醫院的同事,不過不是醫生,而是在院辦工作。

    衛雪玢冷冷一笑,當年宋招娣兒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叫她給當場撅回去了,結果呢,朱大妮兒立時又哭又鬧,說是她看不起她這個農村來的親娘,搞得朱相慶當場跟她翻了臉,大罵她不孝。

    但這床被子是母親李蘭竹一針一線給自己準備的嫁妝,衛雪玢拚著被朱相慶罵,也沒有叫朱大妮兒母女把它給抱回南固去。

    可以後的日子裏,隻要說起來她這個當兒媳的連一床被子都舍不得給婆婆用,沒有人不說她衛雪玢不孝順的。

    “唉,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這是我跟你表哥頭一夜睡的被子,你個黃花大閨女要是蓋了,以後啊,”衛雪玢看著眼睛睜的大大的宋招娣兒,壓低聲音道,“嫁不出去,就算是嫁啦,也隻會是個二婚頭!”

    “啥?”宋招娣兒跟叫蜇住了一樣,立馬從被子上把手給縮回來了,“我不信,根本沒這一說。”她可還想嫁個城裏人呢!

    衛雪玢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這兒有這個說法,不信你出去問問,看看這廠裏哪家媳婦結婚前睡過嫂子結婚頭一夜的被子?”

    她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朱大妮兒,繼續道,“就是婆母娘也不行的,會妨人的。”

    “啥意思?”這十裏不同音,百裏不同俗,朱大妮兒伸長脖子,聽衛雪玢往下說。

    “哎呀,這跟姑你沒關係,你又不是我婆子,我們這兒的講究啊,說是婆子睡了兒媳婦的床子,”衛雪玢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人家說不幹淨,將來會沒孫子!一個也沒有!”

    沒孫子?這可不行,朱大妮兒有些不信衛雪玢的話,但人家可說了,她不是婆子,她沒事兒,看來不是為了哄她,但是她可是相慶的親娘,他家相慶咋能不生兒子,還一個也沒有,那她來慶跟懷慶咋辦?

    “好了,一群老娘們兒就愛胡扯,”宋老二跟朱大妮兒過了一輩子,怎麽會不明白妻子的想法,原本他也不反對老婆抱床被子回去,家裏人多,一到冬天就不夠蓋的,可沒孫子這事,寧可信其有啊,他們總不能因小失大。

    看來這被子是要不得了,宋招娣兒的注意力又回到衣裳上,她眼巴巴的盯著床頭的木xiāng zǐ,“嫂子,我快凍死了,你給我尋一件衣裳穿穿唄?我隻穿穿,不要你的!”

    你不要才怪呢,衛雪玢也不囉嗦,直接走過去將xiāng zǐ打開了,“招娣兒你來看看,有什麽你隻管拿!”

    “好咧,”宋招娣兒沒想到自己這個城裏的嫂子這麽大方,蹦跳著衝到xiāng zǐ旁,還不忘對朱大妮兒跟mèi mèi宋待見兒說,“我也給你們挑一件兒!”

    “哎,嫂子,這xiāng zǐ裏咋全是我哥的衣裳?咋沒你咧?!”宋招娣兒人隻差沒有紮到xiāng zǐ裏,卻連一件女人的衣裳也沒找到,她氣哼哼的一把將xiāng zǐ蓋兒給扣上,轉身道,“我說你咋恁大方,原來是誆俺類!”

    衛雪玢委屈的看了朱相慶一眼,“這不是你表哥嘛,非不叫我把衣裳帶過來,我也不能叫xiāng zǐ空著啊,就把你哥的幾件爛衣裳給放進去了,”

    她很大方的一指朱相慶放在凳子上的藍凡爾丁中山裝,“要不你先穿著你哥結婚這件兒?這還是我特意叫人從省城給捎回來的料子呢,又輕又暖和,你穿上一準兒不冷!”

    “放下!”

    “放下!”

    宋招娣兒的手還沒有落到那件凡爾丁中山裝上,就被宋老二跟朱相慶異口同聲的製止了,宋老二拿著煙袋就去敲宋招娣兒的手,“啥東西你就要亂摸?那麽好的衣裳,就算是穿,也得叫懷慶試試,那衣裳你能穿?”

    “噗嗤”,衛雪玢諷刺的看了一眼朱相慶,上輩子她其實就看透了,朱相慶這對親生爹娘,沒有一個是把他當親兒子的。

    朱相慶被衛雪玢笑的臉一紅,這衣裳可是結婚時人家衛雪玢給他做的,全廠人都看著呢,“懷慶也不行,這是雪玢給我做的,我跟雪玢回門的時候還得穿呢,再說了,懷慶成天在家裏閑著,用穿這麽好的衣裳?”

    “懷慶咋不能穿了?懷慶將來也是要出來吃公糧的,相慶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光顧著你自個兒,不管你兄弟了,”朱大妮兒一聽這話不高興了,在她眼裏,送出去的兒子哪有以後要給自己養老的親?

    “那也不行,廠裏人都看著呢,不像話!”朱相慶從轉業回來,身上來回換的就是兩身兒舊軍裝了,這身凡爾丁中山裝他也喜歡的很,“新衣裳等懷慶找工作的時候再說!”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拿起衣裳穿好了,“你們不在招待所呆著,大早上跑來幹什麽?”

    真是白生了個白眼兒狼,朱大妮兒還用得著朱相慶呢,撇撇嘴道,“來幹啥,我生懷胎十月走了趟鬼門關才把你生下來,又養了十幾年,如今你成家立業了,我還不配過來受媳婦一個頭?”

    “就是,”一旁的宋懷慶,宋招娣兒都十分肯定的點頭,他們早上起個大早,就是想看這城裏的嫂子給他們磕頭的,這麽一出,想想注叫人興奮。

    又來了,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啊,衛雪玢抿嘴一笑,看著朱相慶,“相慶,你們南固還有侄媳婦給大姑磕頭的規矩?這可是封建社會搞的那一套,咱們這兒早當‘四舊’給破除啦,你們部隊上沒給上過課?”

    即使是上輩子,衛雪玢也是個強脾氣,在滿情惡意的目光中給婆子磕頭,她是寧死不肯的,也是因為這個,她在朱大妮兒口裏又多了一條罪狀,就算是十年後朱相慶跟她鬧離婚,朱大妮兒也是哭著跑到她單位領導那裏,曆數她對自己這個婆母娘有多不孝順!

    朱相慶為難的看著笑眯眯的衛雪玢,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新婚妻子了,就聽她一口一個“大姑”“姑父”,也知道她是絕不會認自己生父生母的,“跪啥跪,傳出去成啥了?雪玢你給咱們爸咱們媽端碗水,再放上茶葉!”

    “好,”怎麽說自己現在還是朱相慶的“老婆”,朱大妮兒跟宋老二是朱相慶的生身父母,一碗水還是襯得起的,衛雪玢從善如流的從桌上拿了兩個搪瓷缸子,一提暖壺,“哎喲,昨天晚上過來鬧洞房的人太多了,都叫倒完了,”

    她為難的看著朱相慶,“咱們還沒有開火呢,這現燒也來不及了,你看這才六點多,也不好去敲人家鄰居的門兒,咋辦呢?”

    壺裏的水還不是叫你喝完的?!

    朱相慶氣咻咻的白了衛雪玢一眼,走過去晃了晃暖水瓶,“裏頭還有點兒呢,將就著吧。”

    “好,我聽你的,”衛雪玢抿嘴一笑,把僅有的一點兒水分到兩個缸子裏,遞了一缸給朱相慶,“相慶,咱們給大姑姑父敬個茶。”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朱大妮兒活到五十,頭一次被人這麽挑戰權威,她蔑斜著衛雪玢手裏的缸子,根本不接,“茶?這是你們倒的茶?啥時候城裏的白開水也叫茶了?”

    “唉,大姑,你不知道,前個兒我媽過來看新房的時候,帶過來了一包**,結果這兩天相慶車間的工友不斷有人來,咱們總得準備點兒茶水招待人家吧?想慶還得在車間裏為人呢!”

    衛雪玢轉頭看著朱相慶,“相慶,你說話呀!早知道咱大姑愛喝茶,你咋不提前買點兒呢?”

    還喝茶,他爹娘在南固鄉下直接喝井水的,燒個開水都嫌費柴火的人,朱相慶有些煩躁的將缸子放在一邊的桌上,“那先別喝了,等有茶了你們再喝吧!”

    “真真是娶了媳婦沒有娘喲,我這個老婆子命苦,這是嫌棄我類!”兒子根本不站在自己這邊兒,朱大妮兒真是又氣又惱,從前襟兒上扯下粗布手巾,捂到臉上就準備開哭!

    她要是不把這兩口子一次給治服了,以後想叫兒子往家拿錢,隻怕就困難了。

    宋招娣兒已經坐到床上,手中摸著那床花工緞被子,“嘖嘖,娘,你不還說招待所裏太冷嘛,一會兒走的時候,把這被窩抱走咱們蓋,就不冷了,”最好回南固的時候也帶走,將來給她當嫁妝使。

    衛雪玢冷冷一笑,當年宋招娣兒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叫她給當場撅回去了,結果呢,朱大妮兒立時又哭又鬧,說是她看不起她這個農村來的親娘,搞得朱相慶當場跟她翻了臉,大罵她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