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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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 娘信你, ”朱大妮兒心裏暢意, 握著朱相慶的手囑咐道,“你的身子可得抓緊時間看看, 她家不是都是醫生嗎?叫她家人給你治, 我不信她家人還有臉傳出去?”

    朱相慶不相信自己會真的不行,也不願意跟朱大妮兒繼續這個話題, “我心裏有數, 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宋招娣兒的心思全然不在哥嫂的婚姻關係上,她才不信衛雪玢敢離婚呢,離婚, 這個詞兒她都是頭一次聽說,她扯了扯身邊的二哥宋懷慶,“哥,你說咱們嫂子拿的啥?是不是給咱舅跟妗子備的禮?我可是聽說了,這新媳婦得給婆子家人見麵禮呢!”

    宋懷慶的年紀在村兒裏, 早該娶妻生子了, 他一直沒結婚的原因,主要就是他堅信自己將來一定會進城,所以不管朱大妮兒托人介紹誰家的閨女, 他都是看不上的, 但他可是什麽都懂了, 這一仗看下來,他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親哥那玩意兒不行,衛雪玢鬧著要離婚呢!

    宋懷慶揉揉自己被衛雪玢連抽了兩巴掌的臉,心裏卻隱隱有些高興。

    “我說話你聽見沒?!”宋招娣兒用力捅了捅宋懷慶,她跟宋懷慶說這個,可是想叫他跟朱相慶提的,可這貨不知道想啥呢,不理自己。

    “你幹啥?使恁大勁兒幹啥?啥見麵禮不見麵禮的,咱爹娘給人家見麵禮了?”宋懷慶被mèi mèi捅的肋骨生疼,瞪眼衝宋招娣兒大吼。

    朱相慶聽見弟妹的話,一陣兒心累,轉頭道,“你倆小聲點,也不看看到處都是人!”

    機械廠的家屬區是一排排的小平房,每一排房子裏,大概住著十幾戶人家。

    每天大家都會聚在長長的裝了一排水籠頭的洗水池邊,洗臉刷牙洗衣做飯,順便聊聊各處聽來的八卦。

    衛雪玢她們出來的這個點兒,正是女人們出來燒水熬湯做早飯的時間。

    “喲,新郎倌兒新媳婦出來啦?這才幾點?咋不多睡一會兒?”

    大家看到衛雪玢跟朱相慶,都善意的打趣起來,朱相慶的師母何巧芸咯咯笑著問跟在衛雪玢她們後頭出來的王妙凡,“我說妙凡啊,瞧你這臉黑的,是不是昨天晚上被相慶兩口子鬧騰的沒睡好?”

    王妙凡在機械廠裏的食堂上班,今天剛好輪休,她沒好氣的瞪了朱相慶一家子一眼,冷哼一聲,“可不是咋的,老娘一夜都沒闔上眼!”

    “哎喲!”

    水池邊洗米做飯的女人們全笑了起來,連後來端著臉盆刷牙缸子的男人們也開始對朱相慶擠眉弄眼起來,“我說相慶,你可悠著點兒,人家雪玢可經不起你這個當兵回來的可勁兒折騰!”

    朱大妮兒生怕衛雪玢一個崩不住把兒子不行的事喊出來,忙快走幾步拉了衛雪玢,“雪玢,咱們快些走,你舅他們等著呢,這些rén pí厚的很,開玩笑呢,你別往心裏去!”

    衛雪玢甩開朱大妮兒的手,“大姑,我知道好歹的,巧芸姐跟我開玩笑呢!”

    衛雪玢跟朱相慶結婚之前,已經往廠裏分的新房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說起收拾新房來,出的力比朱相慶還多,她又是個開朗愛說笑的性子,早就跟老住戶們搞熟了。

    尤其是何巧芸,因為朱相慶一下車間就分到了她丈夫苗長有手下當徒弟,對於衛雪玢格外的照顧,幫了她不少的忙,“雪玢,這是誰呀?咋大清早的從你家裏出來?”

    見何巧芸問自己,衛雪玢尷尬的一笑,她看了朱相慶一眼,沒有吭聲,前世她就是說的太多了,成天幫著朱相慶各種解釋,結果反而背上了一個話多愛交際的罪名,這一回,她就把這個交際的權利留給朱相慶好了。

    衛雪玢不吭聲,大家都順著她的目光去看朱相慶,何巧芸又問了一回,“相慶,這是你家親戚?咋這麽早過來?”

    “啊,是,”朱相慶看了朱大妮兒幾個一眼,不好說這是他的什麽人,他是過繼到舅舅朱學文家的,戶口關係都跟朱學文一家在一起,對外也說自己是鄭原城裏人。

    “家裏的長輩,還有弟弟mèi mèi,”朱相慶有些不敢看朱大妮兒兩口子,更不敢在外人跟前說他們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這讓朱相慶很愧疚。

    “家裏長輩?啥長輩啊?”何巧芸雖然隻有三十出頭,比朱相慶跟衛雪玢大不多少,但她丈夫輩分兒在呢,所以也將自己當作朱相慶的一個長輩,不由就問的多了些,朱相慶的父母她可是見過的,朱相慶剛分到機械廠,人家朱老師可是特意從鄭原過來,請他們兩口子吃過飯的。

    朱相慶被何巧芸問的鼻頭兒冒汗,不自覺的看向衛雪玢,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圍,不管衛雪玢說朱大妮兒她們是誰,將來都不能怨他不認親人。

    衛雪玢卻正拿著一塊糖在逗水池邊被媽媽按著洗臉而哇哇大哭的小孩兒,根本沒往朱相慶這邊看,朱相慶心裏直發急,一跺腳道,“衛雪玢,你咋還不走?”

    “哎,這就走,你嚇死我了,也不怕把柱子給嚇著了,”衛雪玢被朱相慶的吼聲嚇的一個激靈,趕忙將手裏的水果糖塞到柱子手裏,跟著朱相慶往外走。

    “這到底是朱相慶啥親戚啊,都不介紹介紹?”朱相慶一行人一出巷子口,後頭水池邊上的人就都聚在一起,“我說巧芸,你可是朱相慶的師母,這些人你沒見過?”

    何巧芸搖搖頭,“相慶跟雪玢行禮的時候倒是見了一麵,沒仔細給我家老苗介紹,”

    她看了一眼獨自占著水管洗臉的王妙凡,“妙凡你知道不?你們可是隔茬兒鄰居。”

    王妙凡一夜沒睡好正一肚子氣呢,昨天她家老張上夜班兒,她一人一張床正準備睡個安生覺呢,“呸,誰知道是哪來的窮親戚?一大早的就來拍門,跟鬼子進村兒了一樣,又是哭又是鬧的,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聽岔了,好像朱相慶管她叫娘呢!”

    “叫娘(二聲)?還是叫娘(輕聲)?”有人追問道,娘(二聲)那可是媽,娘(輕聲)那就是伯母了,這差別可就大了。

    “朱相慶家不是在鄭原嘛?那可是大城市,他這伯跟娘(輕聲)可不像是城裏出來的,”又有人接話,朱相慶在鄭原的爸媽可是來他的新房看過的,跟大家也打過招呼,完全不是一樣的人嘛。

    “誰知道呢,畢竟隔著牆呢,我沒聽清楚,”王妙凡拿著毛巾擦了把臉,“他們一鬧騰倒好,後半夜我想好好睡一會兒呢,也沒睡成,這不,還得跟我家小兔崽子燒湯做飯!”

    這王妙凡的抱怨可叫水池邊的男人們綺思無限,“你有啥可不滿意的,別人想聽房還聽不成呢,你多好,躺在被窩裏聽了個實況直播!早知道昨天張哥不在家,我去跟你睡去了!”

    “你咋不來?”王妙凡呸了多話的漢子一口,大家一個廠裏的,又都結了婚,平時說話犖的素的沒多少忌諱,“我要是聽了個實況直播也算是賺了,可我聽著,怎麽就像高一聲低一聲的,兩口子淨吵架了,這吵的啥吧,又聽不清楚,”

    “你個老不羞,還嫌聽的不清楚,你幹脆拱人家小兩口被窩兒裏聽算了!”何巧芸到底是朱相慶的師娘,該維護還是得維護,她拿手巾在身上撣了兩下,“走吧,都回去熬湯去,孩子不上學啦?”

    “嘿,明明是你們問我,怎麽成了我不知道羞了?”王妙凡一夜沒睡個囫圇覺,出來抱怨兩句還被何巧芸扣帽子,她湯也不說燒了,一叉腰道,“剛才是誰問的那幾個是朱相慶啥親戚的?出來!”

    王妙凡性子彪悍,在機械廠食堂也都是旁人求著她,她一瞪眼,何巧芸也害怕,夾著嘴不敢吭聲了。

    “妙凡姐別惱,咱不是好奇嘛,你看朱相慶那親戚,穿的那尼龍褲子,前頭印著rì běn產,後頭還寫著尿素!一看就是鄉下來搜刮的,你看相慶那臉,都是黑的,咱不是同情他,怕他吃虧?”

    有好脾氣的出來息事寧人,順便編排朱大妮兒兩句兒。

    有人出來打圓場,水池邊的氣氛和諧多了,王妙凡哼了一聲,“來沾光是肯定的,所以我說,這鄉下一大群窮親戚的就不能嫁!”

    王妙凡婆家跟朱大妮兒也有一拚,三不五時的過來又吃又拿,要不是王妙凡在食堂上班兒有些油水,一般人家真頂不住。

    “你瞎說啥呢,咱們誰不是從農村出來進廠裏的?也不能自己吃上了公糧就不管家裏了吧?”

    洛平不算啥大城市,許多進廠的工人以前都是農村進城的。

    “打死我?就憑你?朱相慶,你是死人?叫你表弟打你媳婦兒?”

    衛雪玢冷冷地看著宋家兄弟,“怎麽,當我們衛家沒人麽?宋懷慶我告訴你,你今兒敢碰我一指頭,我叫你橫著出洛平!”

    宋懷慶抬的高高的手落了下來,昨天朱相慶結婚,衛雪玢的兄弟們他也是見過的,哪一個站出來都比他們姓宋的高也比他們長的壯,這人家娘家人要是來的,自己真的跑不了一頓打,“是你先打我的!你不守婦道,你還有理了?”

    “我不知道婦道是啥東西,而且我守不守也輪不著你個姓宋的來指手畫腳,”衛雪玢瞪了朱相慶一眼,“你大姑到底想說啥,叫她趕緊說清楚,我正經公婆還在招待所裏住著呢,再不過去,人家笑不笑話你,反正我們衛家人不能叫人笑話了!”

    “你,”朱大妮兒被衛雪玢的態度氣的要厥過去,她將那張木板兒床拍的“嘭嘭”直響,“我說的啥意思你真的不明白?好,你不要臉我也不要了,你不是個大閨女,就是這意思,你坑了俺相慶!”

    衛雪玢目光幽幽的在朱大妮兒鐵青的臉上滑過,又去看宋老二,“既然大姑你不要臉了,那我也不顧著你們相慶的臉了,朱相慶,你跟你大姑跟姑父說說,咱們昨晚是咋睡的?我聽不懂,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大姑到底想從咱床上找到啥?咱們出去找巧芸姐過來聽一聽?介紹人當初可是跟我家說你們家裏頭的人都是有文化的,怎麽怎麽的通情達理,要不咱們把金淑嫩給請過來?”

    “夠了!都閉嘴!”朱相慶被朱大妮兒跟衛雪玢逼的恨不得拿頭撞牆去,“娘,你別再問了!跟你們有啥關係?!”

    現在最後一塊遮羞布被當眾揭了下來,即使在自己的親爹娘親兄弟跟前,朱相慶也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但在他眼裏,這都是衛雪玢太過咄咄逼人一點兒也不為他遮掩,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看他笑話造成的。

    朱相慶紅著眼睛衝衛雪玢吼道,“我就不該跟你結婚!”

    不該跟她結婚?

    前世兩人爭吵的時候,朱相慶說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了,衛雪玢聽著雖然傷心,但卻沒當一回事,在她心裏,這不過是朱相慶的氣話罷了,而且兩人都登記結婚了,不管該不該,都是要過一輩子的。

    可是這一次她聽懂了,朱相慶是真的後悔娶了她!他又開始將所有的不痛快都歸結在自己娶了個不賢惠的老婆身上!

    “我也這麽覺著,我就不該嫁給你!”衛雪玢站起身來,環視了一眼宋家人,冷笑一下,“剛好你爸媽還沒回鄭原,你大姑跟姑父也在呢,咱們直接去民政局辦手續離婚吧,誰也別耽誤誰!”

    衛雪玢說要離婚?!

    屋裏的人都愣在那裏,朱大妮兒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她顫微微的要去拉已經臉色血紅的大兒子,自己生的自己最清楚,別看是農村娃兒,可是卻長了一張比城裏人還白淨的好皮子,怎麽曬都曬不黑,但朱相慶隻要稍微動動氣,臉就紅一片,現在這連耳朵脖子都是通紅的,可見是氣急了;

    再看衛雪玢,開口就是要離婚,朱大妮兒是女人,太清楚了,要是一個女人叫人破了身子,那還不是任男人打罵?可她現在敢離婚?

    難道這事兒還出在自己兒子身上?朱大妮兒兩眼發黑,也顧不得地上涼,一屁股坐在地上,“相慶啊,我的兒哎,這可咋整哎?心疼死個人兒啦!”

    她哭著哭著腦子漸漸清醒了些,抓了一把鼻涕抹在鞋底上,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衛雪玢,“雪玢啊,算娘求你了,你可不能胡說啊,你們才結婚一天,哪能離婚呢?俺相慶要文化有文化,還是轉業軍人,吃著商品糧,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敢糊塗啊!”

    在朱大妮兒眼裏,她生的兒子就是塊萬足金,而別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她,真是連棵雜草都不如的,衛雪玢不耐煩的看著堵在門口的朱大妮兒,“有啥糊塗不糊塗的?再糊塗也比被你們一家子往身上扣屎盆子強!行了,你們慢慢聊,這地兒我是不能呆了,”

    說著也不管禮貌不禮貌了,直接邁過朱大妮兒,想往門外走,左右有了這個理由,也趁著朱相慶後悔跟自己結婚了,能瞞著把離婚證扯了,才是真正的喜事呢!

    朱大妮兒跟宋老二怎麽能讓衛雪玢出這個門兒?

    她敢出去真的鬧離婚,兒子就別在洛平市為人了!

    “雪玢,你別走,求你了,是娘錯了,娘跟你認錯,”朱大妮兒一支胳膊摟住衛雪玢的腿,一隻手啪啪的往自己臉上抽,“相慶,相慶你弄啥類?還不快過來給雪玢認個錯?”

    這還是衛雪玢活了兩輩子,頭一次宋家人給自己認錯呢!

    朱相慶臉色鐵青地瞪衛雪玢,自己真是前世不修,才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可是“離就離”這三個字他卻不敢出口,“娘你快起來,這是幹啥?雪玢哄你類,我們才結婚,哪會鬧離婚?我一個大男人離婚不怕啥,她一個女人要是離了婚,咋為人?”

    嗬嗬,敢情朱相慶這還是為自己考慮呢!

    衛雪玢一臉譏誚的看著朱相慶,“我咋為人跟你沒關係,也不用你為我考慮,走吧,咱們這就民政局去!”

    “不行,不能離!”

    朱大妮兒也顧不得哭了,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老宋家沒有離婚的事,你都嫁給我們相慶的,死也是我們宋家的鬼!”

    要是別的原因,朱大妮兒才不怕衛雪玢說要離婚呢!可要是兒子連圓房都不行的話,可備不住衛雪玢是真的要離婚了,而且她嘴大把兒子的事吵出去,別說再了娶媳婦了,人也別做了!

    “相慶!”宋老二拿手中的長煙杆重重的敲了敲凳子腿,“過去給你媳婦賠禮,以為敢再叫我見你惹你媳婦不痛快,我抽死你!”

    “雪玢,”宋老二換上一張笑臉,“剛才的事俺們給你賠不是,你娘一個農村人,年紀又大了啥也不懂,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婚姻是大事,哪能張嘴兒就說離呢?你不為相慶跟俺們兩老想,也得為親家想想,她一個寡婦家家的帶著你們兄弟姐妹,難道你忍心叫她難過?親家可也年紀不小了。”

    哼,宋老二難得說了一番聽著似乎挺明白的話,衛雪玢冷冷一笑,可惜當初朱相慶上完大學回來,堅決要離婚的時候,他不是這麽勸自己兒子的,“你不用擔心,我媽要是知道朱相慶不是高中畢業,身體還有毛病的話,一定能理解我的。”

    朱相慶被衛雪玢給自己總結的“三宗罪”扇的滿臉通紅,恨不得立時就跟衛雪玢去把離婚給辦了,此生再不相見,但他不敢,他的親娘在不停的自責,他的親爹在哀求,為的都是他能過的好,他怎麽能叫二老寒心呢?“雪玢,你別說了,今天是我錯了,這婚我不離,至於我身體的事兒,你比誰都清楚,我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是你親自照顧的,你對我那麽好,咱們怎麽能說離就離呢?”

    他一臉鄭重的看著衛雪玢,“你放心,我身體再養幾天一定會沒事的,我也會對你好的!”

    衛雪玢也沒有指望跟朱相慶一鬧就能順利離婚,現在是八零年,就是十年後,朱相慶跟她的那場離婚戰,也是打的轟轟烈烈,人盡皆知,何況現在?

    她已經做好的跟朱相慶慢慢磨的準備了,隻是這一次,朱相慶跟宋家人,休想再從她這裏討得一點兒便宜。

    “相慶,相慶快過去,跟雪玢去見你舅跟你妗子去,走走,咱們都去,”

    好了好了,兒子都跟衛雪玢低頭了,衛雪玢還有啥鬧的?朱大妮兒顧不得哭了,從地上爬起來,連推帶搡的催著朱相慶跟衛雪玢出門兒。

    今天這一場也隻能到這裏了,衛雪玢甩開朱大妮兒拉著自己的手,走到一頭沉的桌子那兒,從抽屜裏拿了一個小包袱出來,往胳膊底下一夾,率先奪門而去。

    朱大妮兒看著根本不給自己一個好臉兒的衛雪玢,眼圈兒又紅了,這次她是真的很委屈,不過在兒子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很大度的揉了揉眼睛,“相慶,沒事兒的,隻要你們過的好,娘受點兒氣也沒啥,娘不難受。”

    本來宋家人起個大早跑到新房來,是想著趁衛雪玢剛進門,正是臉皮薄不敢出聲的時候,把這個城裏的媳婦的氣焰給打下去,沒想到最後他們是一點兒便宜沒占著,還跟媳婦賠禮道歉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