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林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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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衛雪玢一臉驚訝,蔣春燕心裏得意, 提高音量道, “你說這相慶哥也是類,巧芸姐可是他師娘, 就算是說他兩句兒不入耳的,他也得擔待擔待不是?何況巧芸姐也沒有說他啥啊?嘖, 這城裏來的,就是有氣性。”
蔣春燕似乎才想起來衛雪玢跟朱相慶是兩口子一樣, 尷尬的笑了笑,“雪玢你可別往心裏去,我這個人心直口快的,沒別的意思,你求巧芸姐的事兒我也聽說啊, 唉,要不人咋說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類?你放心, 我這就去跟抓安說,絕對不會借相慶哥錢類!”
她家李抓安雖然木訥些話少些,樣子長的也不強,但話少會幹活兒啊, 還聽她的話, “我跟你說, 廠裏每月準準的十五號發工資, 你上午就得過來領,那錢啊,可不能落到男人手裏!這男人手裏一有錢啊,那就燒的不是他了!”
蔣春燕衛雪玢是認識的,上輩子她可對自己沒有這麽“貼心貼肺”過,從來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傳自己的壞話也是不遺餘力,弄得衛雪玢苦思多年,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她了。
沒想到這一次,她居然一臉同情的教自己怎麽去領朱相慶的工資?
衛雪玢看了一眼同樣兩眼放光的柱子媽,再想到蔣春燕剛才說朱相慶跟何巧芸起爭執了,頓時明白了,“謝謝春燕姐,我知道了,”她羞澀的一笑,“我還想著要是我去領相慶的工資,相慶該被工友們議論了,這樣做不太好……”
“呀,有啥不好類?都是這樣的,你看我家抓安,哪一次不是我領類?誰敢說啥?”蔣春燕見衛雪玢這麽怕朱相慶,心下更得意了,她家可是她說一李抓安不敢說二的。
衛雪玢看著蔣春燕得意洋洋的臉,笑著點點頭,“抓安哥會心疼媳婦,咱們機械廠誰不知道?”
可是這個會心疼媳婦的男人偏遇到蔣春燕這個愛往娘家撈東西的女人,而且他還有一個潑辣厲害的娘,等蔣春燕生下閨女並且國家開始計劃生育的時候,婆婆的威力就顯現了。
蔣春燕顯然不能預知未來,她被衛雪玢捧的十分高興,親昵的衝衛雪玢眨眨眼,“這男人啊,就得咱們女人調/教,你得會教,他才會聽話,我看啊,你可得好好在相慶身上下點功夫!”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放過朱相慶的,衛雪玢意味深長的衝蔣春燕笑了笑,“知道了春燕姐,我回去啦。”
朱相慶回到屋裏就開始後悔了,不是後悔他對何巧芸的態度,在他看來,何巧芸純粹就是那種招人煩的三姑六婆,成天就愛叨叨別人家的事兒,他後悔的是自己不該一時衝動為了麵子給了何巧芸十塊錢!
他回來之後數了數手裏的碎票子,加起來也一共就隻有四塊五,等明天交了招待所的房錢,也就夠給爹娘買回南固的車票了,朱相慶揉揉額角,今兒個才五月二號,離發工資還有半個月呢,他還得出去借點兒才行。
衛雪玢回來的時候,朱相慶正洗好臉準備往廠子裏去,他想趁著上班的功夫跟工友們湊一湊,他也不借多,再有個五六塊的也盡夠了,等十五號發工資,一起還了,也沒有多大的壓力。
“你去哪兒瞎逛蕩去了,這會兒才回來?”朱相慶看到衛雪玢,沒好氣道,“我剛才還了苗師傅十塊錢,你那兒有錢沒,先給我十塊。”
雖然知道要不出來,但朱相慶太缺錢了,他還是想試一試,畢竟結婚之前,衛雪玢雖然花錢很仔細,但對他,還是挺舍得的。
衛雪玢白了朱相慶一眼,“等你發了工資,我就給你,你要是不想離婚,那今兒我就把咱們的規矩立一立,反正這天兒越來越熱,以後你就在地上打地鋪,至於家裏的錢嘛,每個月我會準時往鄭原跟南固各寄五塊,剩下的你一個月有三塊零花,你出去借的外賬,我不管還!”
“啥?”這一回來就給自己立規矩?朱相慶一天生的氣比二十五年都多,“你憑啥?”
衛雪玢微微一笑,“就憑你不肯跟我離婚!還有,這屋子我一會兒要換把鎖的,至於鑰匙嘛,等你表弟表妹走了再給你。”
她可不想屋裏的東西被宋招娣兒給摸一遍兒,前世宋招娣兒最初是張嘴問她要,後來是直接自己拿,她要是有意見,還會被反咬一口不像個嫂子,不把小姑子當親人,太小氣太計較之類的話,“你不用瞪我,我就是防著你那些窮親戚類,總不能東西沒了以後,我追到南固去要吧?”
“你,”朱相慶被衛雪玢如此直白的話氣的渾身哆嗦,半天崩不出一句整話來。
“我就是瞧不起人,確切的說,我是瞧不起你家的人,不服就憋著,要不就離婚,”衛雪玢不等朱相慶想好詞兒,“當然,你要是對我家人有意見,也可以盡管找他們提去,我絕不攔著,”
她倒希望朱相慶有這個種,也省得將她要離婚的時候娘家人跳出來反對。
朱相慶被衛雪玢這麽無恥的話給震住了,他還真想著等明天陪著衛雪玢回娘家的時候好好跟丈母娘和幾個舅哥說道說道呢,叫他們評評理自己該不該管南固的親爹娘(朱相慶壓根兒不認為衛家人會真的像衛雪玢那樣覺得他在騙婚,反正閨女已經嫁給他了,想反悔也晚了!)。
可衛雪玢這話一出口,朱相慶反而猶豫了,他要是真的告衛雪玢一狀,衛家人跟衛雪玢一個態度咋辦?而且衛雪玢這破罐破摔的樣子,要是衛家人的話衛雪玢不聽又咋辦?
衛雪玢看都不看直愣愣站在那兒的朱相慶,拎著暖**就往生活區那邊兒打開水去了,機械廠的福利還是不錯的,家屬區邊兒上不但有托兒所,還有澡堂跟開水房,他們現在沒開火,喝開水就得去那邊打了,衛雪玢準備趁朱相慶出去的時候洗個頭,這會兒的條件不像三十年後,家家住著單元房,不是在樓頂裝了太陽能,就是在家裏安了熱水器,可以天天洗澡。
衛雪玢走了,朱相慶也沒戲唱了,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安慰自己他本來也沒指望從衛雪玢這裏掏出錢來,將身上的凡爾丁中山裝脫了,拿了以前衛雪玢給他做的白的確良襯衣穿上,看著身上雪白合身的襯衣,朱相慶忽然開始懷念起幾天前的衛雪玢來,早知道她一結婚就會變,還不如再拖上半年再結婚呢!
衛雪玢才不管朱相慶心裏是怎麽打算的,因為這些跟她沒有一點兒關係,從她發現自己又回到新婚之夜開始,她就打定了主意,這次換個活法兒,堅決不在跟任何一個姓宋的夾纏,她是從三十年後回來的,知道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的生活有多精彩,她要努力為將來的日子積蓄力量,努力成為掌控自己命運,享受日/後精彩生活的那個人!
……
朱相慶還沒有進自家巷子,遠遠的就看見衛雪玢那床陪嫁的紫底黃花被子掛在巷子口,他眯了眯眼,跟花工緞被子並排掛著的還有衛雪玢的那床藍花褥子,朱相慶就知道,這是衛雪玢的毛病又犯了,在這兒曬被子呢,這新花新表新被裏的,不過才蓋了一天,她就得拿出來曬一曬。
衛雪玢那個人眼裏好像看不得一點兒灰塵,沒事兒喜歡擦桌子洗衣裳不說,還愛折騰著拆洗被褥,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他床上的被褥,衛雪玢都給他拆洗兩三回了,去年一入冬,還不吭聲把自己的鋪蓋都抱走去重新彈了,朱相慶不傻,晚上送回來的時候,被子褥子明顯比以前厚實了許多。
想想過去,再比比現在,朱相慶歎了口氣,他當時就感動於衛雪玢的善良淳樸了,怎麽就沒看透她虛偽的本質呢?結果現在好了,還被她反咬一口,叫自己騙子!
難道自己就不是被衛雪玢騙了?
沒到想自己在最後的日子裏居然能看到她!
衛雪玢張張嘴想叫她一聲,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怔怔的看著海明香越走越近,直到她清楚的看到海明香眼裏的淚水。
“908床昨天疼的太厲害了,折騰了一夜,用了**也不行,今天好一點了,不過也不能跟你聊太久,”
908床被家人送來之後,就很少有人來看她了,今天好不容易有個人來,管床護士也希望來人能多體諒這個可憐的女人一點兒,盡量多陪陪她,而不是像她那個所謂的兒子,跟個普通熟人一樣,提著箱她根本喝不了的奶,轉上一圈兒,灑上幾滴眼淚說一句好好養著,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海明香強咽下心頭的淚意點頭答應,向護士道謝之後,回頭再看衛雪玢,卻再難控製自己的情緒,撲到衛雪玢的床邊,失聲痛哭!
她想狠狠打衛雪玢幾下,可是看到床上的人瘦的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抬起的手怎麽也落不到衛雪玢身上。
“別哭了,我,我沒事,”衛雪玢使足渾身力氣抬起手,想去握海明香的手,“我挺好。”
與其苟延殘喘的留在世上,衛雪玢覺得這樣挺好,至少馬上就不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海明香將從得知衛雪玢重病之後一直壓抑的情緒痛快地哭出來,心裏舒服多了,她抬頭拿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好什麽好?!我怎麽看不出來你哪裏好的?你這人,是跟我記仇?複發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海明香手裏也沒有閑著,從床下拿出臉盆兒來,轉頭進了一旁的衛生間,“要不是我遇到雪珍,都不知道你住院了,”
從衛生間出來,海明香擰著毛巾,給衛雪玢小心的擦著手跟臉,“你是還在怨我啊!”
溫熱的毛巾在幹涸的皮膚上撫過,衛雪玢舒服的歎息一聲,聲音也大了些,“怨什麽怨?是我不願意你看到我這副樣子,”看到了,她會心疼。
“看到又怎麽樣?你還怕我笑話你?也是,”海明香給衛雪玢擦洗好了,隨手從床頭櫃的紙抽盒裏扯了張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瞪了衛雪玢一眼,“你就強吧,都不看看什麽時候了,還跟我強呢,你要是給我打個diàn huà,我把你接到鄭原來,不比這兒醫療條件好?我如今兒子成家了,孫子媳婦帶著呢,就我自己,咱們兩個作個伴兒,不比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強?!”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還想不開?那麽一個破男人,也值得你這樣?現如今你一身的病,人家呢?小老婆兒摟著,兒女雙全,早就不知道你是誰了!”想到那個坑害了姐妹一生的男人,就算是三十年過去了,海明香依然是咬牙切齒的,她恨朱相慶,也恨自己這個死腦筋的好朋友!
想不開?
衛雪玢早就想開了,她就是太要強了,跟朱相慶離婚後,衛雪玢咬牙頂著所有的惡名,不願意親人朋友看到她的不堪跟卑弱,甚至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刻意疏遠了,為的就是要好好活著,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叫那些拋棄了自己的男人看看,她也可以活的很好,可惜老天不給她揚眉吐氣的機會,好不容易她的生活開始慢慢變好的時候,卻被查出了乳腺癌……
衛雪玢看著雖然已經過年六十,卻像五十多歲,依然如年青時一樣爽利開朗的海明香,“明香,是我錯了,當初我就該聽你的話……”
她錯了!
直到今天,她終於將壓在心底始終不願出口的話給說了出來!
衛雪玢冷冷地看著宋家兄弟,“怎麽,當我們衛家沒人麽?宋懷慶我告訴你,你今兒敢碰我一指頭,我叫你橫著出洛平!”
宋懷慶抬的高高的手落了下來,昨天朱相慶結婚,衛雪玢的兄弟們他也是見過的,哪一個站出來都比他們姓宋的高也比他們長的壯,這人家娘家人要是來的,自己真的跑不了一頓打,“是你先打我的!你不守婦道,你還有理了?”
“我不知道婦道是啥東西,而且我守不守也輪不著你個姓宋的來指手畫腳,”衛雪玢瞪了朱相慶一眼,“你大姑到底想說啥,叫她趕緊說清楚,我正經公婆還在招待所裏住著呢,再不過去,人家笑不笑話你,反正我們衛家人不能叫人笑話了!”
“你,”朱大妮兒被衛雪玢的態度氣的要厥過去,她將那張木板兒床拍的“嘭嘭”直響,“我說的啥意思你真的不明白?好,你不要臉我也不要了,你不是個大閨女,就是這意思,你坑了俺相慶!”
衛雪玢目光幽幽的在朱大妮兒鐵青的臉上滑過,又去看宋老二,“既然大姑你不要臉了,那我也不顧著你們相慶的臉了,朱相慶,你跟你大姑跟姑父說說,咱們昨晚是咋睡的?我聽不懂,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大姑到底想從咱床上找到啥?咱們出去找巧芸姐過來聽一聽?介紹人當初可是跟我家說你們家裏頭的人都是有文化的,怎麽怎麽的通情達理,要不咱們把金淑嫩給請過來?”
“夠了!都閉嘴!”朱相慶被朱大妮兒跟衛雪玢逼的恨不得拿頭撞牆去,“娘,你別再問了!跟你們有啥關係?!”
現在最後一塊遮羞布被當眾揭了下來,即使在自己的親爹娘親兄弟跟前,朱相慶也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但在他眼裏,這都是衛雪玢太過咄咄逼人一點兒也不為他遮掩,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看他笑話造成的。
朱相慶紅著眼睛衝衛雪玢吼道,“我就不該跟你結婚!”
不該跟她結婚?
前世兩人爭吵的時候,朱相慶說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了,衛雪玢聽著雖然傷心,但卻沒當一回事,在她心裏,這不過是朱相慶的氣話罷了,而且兩人都登記結婚了,不管該不該,都是要過一輩子的。
可是這一次她聽懂了,朱相慶是真的後悔娶了她!他又開始將所有的不痛快都歸結在自己娶了個不賢惠的老婆身上!
“我也這麽覺著,我就不該嫁給你!”衛雪玢站起身來,環視了一眼宋家人,冷笑一下,“剛好你爸媽還沒回鄭原,你大姑跟姑父也在呢,咱們直接去民政局辦手續離婚吧,誰也別耽誤誰!”
衛雪玢說要離婚?!
屋裏的人都愣在那裏,朱大妮兒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她顫微微的要去拉已經臉色血紅的大兒子,自己生的自己最清楚,別看是農村娃兒,可是卻長了一張比城裏人還白淨的好皮子,怎麽曬都曬不黑,但朱相慶隻要稍微動動氣,臉就紅一片,現在這連耳朵脖子都是通紅的,可見是氣急了;
再看衛雪玢,開口就是要離婚,朱大妮兒是女人,太清楚了,要是一個女人叫人破了身子,那還不是任男人打罵?可她現在敢離婚?
難道這事兒還出在自己兒子身上?朱大妮兒兩眼發黑,也顧不得地上涼,一屁股坐在地上,“相慶啊,我的兒哎,這可咋整哎?心疼死個人兒啦!”
她哭著哭著腦子漸漸清醒了些,抓了一把鼻涕抹在鞋底上,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衛雪玢,“雪玢啊,算娘求你了,你可不能胡說啊,你們才結婚一天,哪能離婚呢?俺相慶要文化有文化,還是轉業軍人,吃著商品糧,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敢糊塗啊!”
在朱大妮兒眼裏,她生的兒子就是塊萬足金,而別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她,真是連棵雜草都不如的,衛雪玢不耐煩的看著堵在門口的朱大妮兒,“有啥糊塗不糊塗的?再糊塗也比被你們一家子往身上扣屎盆子強!行了,你們慢慢聊,這地兒我是不能呆了,”
說著也不管禮貌不禮貌了,直接邁過朱大妮兒,想往門外走,左右有了這個理由,也趁著朱相慶後悔跟自己結婚了,能瞞著把離婚證扯了,才是真正的喜事呢!
朱大妮兒跟宋老二怎麽能讓衛雪玢出這個門兒?
她敢出去真的鬧離婚,兒子就別在洛平市為人了!
“雪玢,你別走,求你了,是娘錯了,娘跟你認錯,”朱大妮兒一支胳膊摟住衛雪玢的腿,一隻手啪啪的往自己臉上抽,“相慶,相慶你弄啥類?還不快過來給雪玢認個錯?”
這還是衛雪玢活了兩輩子,頭一次宋家人給自己認錯呢!
朱相慶臉色鐵青地瞪衛雪玢,自己真是前世不修,才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可是“離就離”這三個字他卻不敢出口,“娘你快起來,這是幹啥?雪玢哄你類,我們才結婚,哪會鬧離婚?我一個大男人離婚不怕啥,她一個女人要是離了婚,咋為人?”
嗬嗬,敢情朱相慶這還是為自己考慮呢!
衛雪玢一臉譏誚的看著朱相慶,“我咋為人跟你沒關係,也不用你為我考慮,走吧,咱們這就民政局去!”
“不行,不能離!”
朱大妮兒也顧不得哭了,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老宋家沒有離婚的事,你都嫁給我們相慶的,死也是我們宋家的鬼!”
要是別的原因,朱大妮兒才不怕衛雪玢說要離婚呢!可要是兒子連圓房都不行的話,可備不住衛雪玢是真的要離婚了,而且她嘴大把兒子的事吵出去,別說再了娶媳婦了,人也別做了!
“相慶!”宋老二拿手中的長煙杆重重的敲了敲凳子腿,“過去給你媳婦賠禮,以為敢再叫我見你惹你媳婦不痛快,我抽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