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姑娘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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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靈均幾個姐姐都嫁得皇子,對於這些秘辛野史,她們自然更加了解內情。

    大概二十五年前,勝神聯合瞻部,兩國與牛賀大戰。

    當時的牛賀統帥,是安寧的外祖父,獨攬大權的牛賀貴戚,有莘無惑。

    當時的勝神統帥,是安寧的生身父親,一時無兩的遂皇二子,燧人瑱。

    那時,有莘無惑仗著牛賀家大業大,兵多將廣,不懼兩國聯,厚顏無恥地與之打起了持久戰。

    既是勝神與瞻部聯,那戰事便不全是公子瑱說了算。

    許是覺得戰事無趣,公子瑱竟想出一個法子,抽身去了白氏,將有莘昭柔從府擄走。他這般做,一方麵是為了羞辱有莘無惑,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給自己找找樂子。

    他修為高深,身了得,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將有莘氏帶到了軍營。那有莘氏可就委屈了——人家一個大家小姐,在府呆得好好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等著嫁給太子,當上太子妃,順理成章地過完一個權貴之女的一生。

    當時的牛賀太子,正是後來的知生皇,也就是建業和安寧的父親。

    這下倒好,公子瑱不清不楚地將有莘氏擄走,將諸多人的計劃全部打亂。

    更可笑的是,他將有莘氏帶到營,竟不知要對她做什麽。有莘氏還未落腳,公子瑱就後悔了——因為這女人跟在他身邊,除了會罵人,就隻剩下麻煩。

    有莘昭柔作為敵方主帥的女兒,未來的知生後,隨意如何罵他,他也隻能受著。吵是吵不過,動嘛,就顯得不夠男人了。

    公子瑱聽著頭疼,問子車騰道:“這女人該怎麽辦?”

    子車騰不答話,在心裏默念:不知道怎麽辦,你當初把她擄來做什麽?

    “不如綁回大帥房吧。”不知哪個侍衛,看似無意地提了個醒。

    “就這麽著吧。”

    公子瑱一個草率的決定,無疑又惹來有莘氏的一串罵戰。

    他聽著罵聲越來越遠,皺眉問道:“女人嘴巴都這麽厲害?”

    “姑奶奶是將門之女,女豪傑……”有莘氏不僅口齒伶俐,耳朵還分外好使。

    公子瑱隻喃喃自語了一句,她便如醍醐灌頂,字字璣珠,口吐蓮花。

    夜深人靜之時,公子瑱回到房,看著瞬間來了精神的有莘氏,頓時又開始犯愁。這女子,似乎永遠都是精力無限,隻要一看到公子瑱,無論何時,她都會自動切換成戰鬥模式。

    他無奈之下,直想將白日那出餿主意的侍衛揪出來,賞他二百軍棍。因為那侍衛,竟然五花大綁地,將有莘氏困在了公子瑱的榻上。

    公子瑱隔空劃開繩索,開口說道:“你還是回去吧。”

    回去?有莘昭柔一聽這話,非但沒有熄火,反而更加氣憤了。

    這荒郊野嶺的,他讓她回哪兒去?怎麽回?

    麵對九州第一高,縱然知道絕無勝算,有莘氏還是決定拚死一搏,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在對付女人這一點上,公子瑱和公子琰相比,那可絕對是有天淵之別。

    公子瑱雖頂著一張比女人還精致的臉,可他卻是一絲一毫也不懂女人。他雖熟知兵法,麵對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卻一點也不懂得活學活用,靈活變通。

    有莘氏出,他還真就防備。他就算不反擊,單純的防備,也夠有莘氏受的了。

    有莘昭柔被他掀翻在地,再也忍不住滿腹委屈,當即大哭起來。

    她爬起來,不再衝著公子瑱出擊,摸起桌上的斷天槍,就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公子瑱出阻止,有莘氏哭道:“不要攔著我,讓我死了算了。”

    情急之下,公子瑱朗聲喊道:“來人,快將這女子送回去。”

    這話不說還好,剛一說出口,有莘氏的反應更加激烈。她見真有侍衛冒冒失失走了進來,連聲罵道:“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侍衛站在門口,不知該聽誰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公子瑱揮將侍從支走,疑惑說道:“你這女子,好生奇怪。你吵了這麽多天,不就是為了要走麽?我送你走,你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走走走,走個屁。”有莘氏哭道,“你莫名其妙將我擄來,也不給個解釋,無緣無故又要把我送回去,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公子瑱不是傻子,他聽了這話,陡然想起,這世間女子,好像還有清白一說。

    他之前隻顧著一時痛快,眼下看來,這似乎的確是惹了一個不算太小的麻煩。

    由於心愧疚,公子瑱奪下有莘昭柔兵器,合計著與她蓋棉被,純聊天。

    從古至今,這蓋棉被純聊天一說,都屬居心不良——打一開始,路子就已經走歪了。

    根據字麵意思,兩人一夜**之後,關係發生了翻天徹底的變化。

    再一睜眼,有莘昭柔再不是對著公子瑱吵吵鬧鬧,非打即罵。

    她滿心柔情蜜意,也不管與那牛賀太子的婚約不婚約,隻含情脈脈地看著公子瑱,指望他能說些有的沒的。

    公子瑱情竇初開,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訕訕說道:“有莘姑娘,在下可否,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有莘昭柔還哪有先前那將門之女的氣勢,她雙頰羞紅,聲音比蚊子還輕。

    “你叫什麽名字?”

    此言一出,效果可想而知。

    任她方才如何情意綿綿,聽了這話,也是當即燃起一肚子鬼火,一腳將公子瑱踢下床去。

    自此,兩人竟轟轟烈烈地,在勝神軍營裏談起了戀愛。

    有莘昭柔有婚約在身,二人之間,注定有始無終。

    這樣一場愛戀,以公子瑱的一時興起而開始,以有莘氏的身懷六甲而告終,也算是,有頭有尾。

    經過八方打聽,靈均終於得知,原來那知生安寧不是別人,正是叛臣公子瑱的親生骨肉。她還姓什麽知生,應該叫做燧人安寧才對。

    也就是說,公子琰與安寧,那是板上釘釘的叔侄關係。他二人之間的親緣,一點彎都不用繞,一點也馬虎不得。

    照這樣看來,那女人還應敬稱靈均一聲——表姨。

    所謂同姓不婚,怪不得燧皇會說,公子琰這是在造孽,他到死也別想跟安寧在一起。

    靈均聞知此事,以為抓住了二人把柄,大喜過望。

    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親自去勸說勸說她的表哥,莫要做那些敗壞倫理之事。

    所以,盡管宮人再推脫,說公子琰不在房,她還是以身份施壓,硬生生闖入。

    才剛入冬,公子琰似乎就已經忍受不了寒意。

    房明明有火盆,他非讓古往用靈力生火,在古往身上來回摩挲著,試圖取暖。

    於是,靈均闖入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麵——一個滿頭華發的男子,正對著一個小火人上下其,眉目含笑。

    古往一臉不情不願,嘴上哀求著:“公子,我還是替你將火盆燃起來吧。”

    “不要。”

    “同樣是火,究竟有什麽區別?”

    “你的更暖和。”公子琰自我陶醉地答道。

    古往不屑,放棄申訴,隻顧著朝他翻白眼。

    若說他真是怕冷,周遭那幾個搖著扇子扇風的宮女,就不知作何解釋了。

    兩人打情罵俏,直將方才在門口大吵大鬧的靈均,視若無睹。

    靈均看到公子琰,心道自己已然抓住他的把柄,絲毫不用忌憚他,揚眉高聲喊道:“表哥。”

    公子琰隻當沒聽到,繼續對著古往上下其,全然沒有注目的意思。

    靈均又喊了一聲,仍然沒有回應。

    少女無奈,隻好壓低嗓音,欠身行禮,不情不願地恭敬喚道:“表哥。”

    “嗯。”公子琰聞言側目,不鹹不淡地應道。

    他麵上彬彬有禮,好像真的是才發現,屋裏進來了人。

    古往見狀,萬分輕蔑,恨不能嗤之以鼻,隻能在心暗暗罵道:真能裝。

    靈均見公子琰既不問來意,也不招呼自己免禮,自覺起身,語重心長道:“表哥,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安寧是什麽人?”

    公子琰沒有答話,轉頭看了一眼古往。

    古往如釋重負,熄滅周身火焰,朝著屋侍女使了個眼色。諸人心領神會,頷首走出屋子,遠遠候著去了。

    沒人扇風,公子琰好像也不需要古往生火。

    他權衡著靈均方才說的話,緩緩答道:“安寧她是牛賀公主,先知生皇嫡女。這種問題,眾人皆知,你似乎不需特意來問我。”

    “豈止於此,她母後是有莘氏沒錯,但她不是先知生皇所出。”

    “可有此事?”公子琰聞言,抬眼問古往道。

    古往搖頭。

    兩人一唱一和,竟真裝得對此事一無所知一般。

    靈均信以為真,以為當日公子琰與燧皇對峙,燧皇問他知不知道那丫頭是誰,他答得那般篤定,應該真的是不知道安寧的真實身份。

    靈均再次壓低聲音說道:“此事是長姐告訴我的,千真萬確。”

    她的長姐是當朝太子妃,靈均合計著,從那裏得來的消息,應是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