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知肚明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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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在上書院,魏嵐將自己煞費苦心拿到的玉佩遞給了季冉說道:“喏,這個給你掛上。”

    季冉看見魏嵐遞給她的玉佩是男子帶的,並沒有接,隻是不解的看著她。

    “這是什麽意思?”

    魏嵐翻了個白眼,“能是什麽意思?別說我沒幫你,我在我哥那邊可是沒少和你說好話,這是我要我親手送給你的玉佩。”

    旁邊坐著的世家小姐聽說魏麟給季冉送了玉佩,都好奇望去,劉韓青更是嫉妒的瞪著季冉。

    “給我的玉佩?”難道是她上次沒和魏麟說清楚嗎?魏家到底安得是什麽心呐,上輩子她栽倒在魏權身上,這輩子還想在同一坑再絆她一次,讓她愛上他兒子嗎?雖然這個年代還沒那麽死板,不太講究私相授受,但她也不能拿了魏麟的玉佩默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愣著幹什麽,這可是我大哥給你的心意。”魏嵐說罷就把玉佩往季冉懷裏塞。

    季冉像是躲瘟疫一樣向後縮,“姑娘請自重啊!不要對在下隨便亂摸。”

    旁邊的小姐們本是看熱鬧,結果被季冉逗得樂成了一片。

    魏嵐也掛著笑和季冉打鬧,“我看你今天就給本姑娘從了吧,拿著。”

    劉韓青看得又嫉妒又憤恨,她惡狠狠的看著季冉,心想自己在魏嵐身邊討好了那麽久,一切卻都被季冉毀了,如今魏嵐最要好的閨房好友不是她,魏麟送的玉佩也不是她的,都是季冉搶了自己應得的東西。

    “不要鬧了!”

    劉韓青語氣憤怒的一喊,周圍的人都看向了她。

    劉韓青露出笑容掩飾住自己的不自在說道:“一會兒被先生看見了問起,看你們怎麽說。”

    季冉為難的說道:“這塊玉佩我真不能拿著,如果魏麟要送我,就讓他自己和我來說吧。”

    她虐青蔥少年心可是有一手的,魏麟敢來見她,看她怎麽把這顆萌發的春心扼殺在搖籃裏。

    魏嵐不甘的說道:“我不管,反正我隻是遞東西的,你要是不要的話,親自還給他好了。”

    魏嵐隻是這麽說說,季冉那麽喜歡魏麟,怎麽可能不要呢。

    但季冉聽了魏嵐的話,知道她不把玉佩給她是不可能罷休的,隻能歎了口氣說道:“那好,我改日會找魏麟好好聊聊的。”

    劉韓青雙眼盯著那塊玉佩,看見季冉將它接下,看季冉的目光便更加惡毒了。

    ——————

    夜晚皇宮內,燈火通明。

    皇後所住的金安宮是除了皇帝的金鱗殿以外最富麗堂皇的宮殿,雖然內飾和太子的東宮一樣都是金壁裝飾,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內殿雕紋的每一個做工都能精細到指甲蓋。

    殿內傳菜的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過,就算手腳再麻利似乎也來不及侍奉。

    皇後借著臘月二十三的小年夜,宴請了各宮的嬪妃和皇子。

    真正的目的也隻有她和太子幾人知道,她這一出不過是一個鴻門宴,目的是誘傅崇言上餌。

    他們已經在宴席中設局,想要一擊即斃的將傅崇言拉下馬。

    夜色茫茫中,皇後派人在內殿默默點了一種安心養神的熏香,然後看著麵容冰冷的傅崇言冷冷一笑。

    這熏香中“另加”的幾味草藥本是提神強身的藥物,但是一旦和另外幾種藥物混合就會變成致命的發情劑,通常是給動物使用用來□□的,比chun藥更甚,而另外幾種藥物就藏在傅崇言寢殿內屋的床幔上,兩種氣體一混合,傅崇言今晚就必死無疑了!

    皇後笑容滿意的對酒席上太子笑了笑,太子則對自己的六弟舉了一下杯。

    ————

    宴席結束後,足足坐了三個多時辰的傅崇言從席位站起,目光幽幽的遠眺。

    傅以柔在世的時候,每次知道傅崇言喝多,她都會在一邊照顧著,所以就算有時候他沒有喝醉,也會硬是裝出幾分醉意出來,為的就是看到傅以柔心疼的目光。

    可現在,全都沒有了。

    傅崇言覺得外麵的冷風有些涼,回神時自己已經走在了回殿的路上。

    “五殿下,用不用奴才差些人送你回去?”總領太監站在皇後宮門口對傅崇言說道。

    傅崇言挺直了身體,冷眸一瞥說道:“不必,我並未喝醉。”

    太監躬身,“那便恕奴才不遠送了。”

    黑暗中,太監目送著傅崇言的臉龐露出了意思不可察覺的陰笑。

    ————

    冬日的寒夜裏,皇宮內鮮少有人走動,偶爾有幾聲異響穿過,也是太監的敲更聲。

    因為是小年夜,所有的侍衛都被抽調走巡邏,以保護皇宮的安全,傅崇言內殿的侍衛也全部被調離。

    傅崇言步伐穩健的走到寢宮內,剛進了臥室就感覺腿腳一軟。

    一開始傅崇言隻當是自己的錯覺,等到外衫被他解開他才感覺到了一陣燥熱。

    沒錯,一種從腹間直衝到腦頂的奇異燥熱,而傅崇言身體的一處也更加坦然的表現了這種燥熱的緣由。

    傅崇言雙眼微微眯起,雙眼迷離的開始大口喘息。

    熱……熱到他現在就像到冰水裏滾兩圈,而且他現在不但熱,身體還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想去窗口開窗的動作他做的都十分困難。

    沒等傅崇言走去開窗,他就聽見了臥室門外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糟糕,有刺客!

    傅崇言雖然內力因為藥物的影響盡失,但是耳朵依然靈敏,從腳步聲來看對方至少十多人,而且各個都是高手,他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和他們周旋。

    斟酌再三後,傅崇言隻好打開暗室躲了進去。

    而在禦花園陪著皇帝散步的皇後聽到了探子來報,不禁勾起了嘴角。

    傅崇言這個人詭計多端,而且疑心非常重,想讓他的秘密直接曝露在眾人麵前並不容易,所以隻能繞一個彎子,等他放鬆了警惕心,再將他一網打盡。

    皇後知道不容易抓住傅崇言暗室的秘密,所以就故意讓影衛把傅崇言逼進暗室,然後命人將暗室的門堵死,等到一會兒她找機會把皇上領進傅崇言的臥室,就會讓皇帝看見傅崇言抱著他的親姑姑苟且,出了這種違背常倫的事,傅崇言是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皇後笑容滿麵的對皇帝說道:“想不到去年還是臣妾與長公主二人一同陪著皇上散步,今年就變成臣妾一個人陪著皇上了。”

    皇帝對自己的妹妹被自己害死這件事沒有半點愧疚,但還是礙於麵子刻意的歎息了一聲,“靜和太傻了,她有什麽心裏話不能和朕說呢,如果她不肯嫁,朕也不可能逼她。”

    “其實長公主去了,這後宮裏最傷心的人就要數五皇子,五皇子可是長公主一小帶到大的。”皇後順勢說道。

    皇帝又是虛偽的嗟歎,“可憐崇言這孩子了。”

    “臣妾見五皇子傷懷,特意親手為他繡了一個福袋,寓意著吉祥平安,今天正好是小年夜,前麵不遠就是五皇子的寢殿了,皇上可否伴我一起將福袋贈予五皇子。”

    皇後嫁給皇帝三十多年了,已經和皇後是老夫老妻的皇帝怎麽不知道皇後的為人,她怎麽可能這麽善良給那個她平時看不順眼的傅崇言繡福袋,她這麽說怕是有其他事想讓自己看見。

    一個是自己討厭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的相伴多年的妻子,兩番衡量之下皇帝自然就同意去傅崇言的寢殿。

    傅崇言一走進暗室就發現自己中計,門外的人咯得一聲扣死了暗室的門,傅崇言便發現自己怎麽動暗室內的機關都出不去。

    正如皇後所說,傅崇言的確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他將傅以柔的屍體藏在暗室裏一直以來都是小心翼翼規避著宮內的眼線的,他唯一一次不小心就是他收到紙鳶那次。

    那一次他真的太激動太開心了,他真的以為傅以柔是假死,沒準已經從棺材裏坐了起來,所以才不顧後果的直接打開了暗室的門,而沒有規避太多,看來這次的陷害就是由那次而來的。

    體內的暗流已經不允許傅崇言想太多了,他靠著冰冷的暗室牆壁滑下,哼著冒了滿頭的大汗。

    傅崇言身上某個部位已經不受他控製,他麵色潮紅的在地上爬行,直到爬到傅以柔的屍體前,傅崇言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冉冉,不要看。”傅崇言抽出腰間的匕首在手掌上劃了一道口子,隨後對傅以柔的屍體落下一個輕柔的親吻,“我知道他們的想法,他們想看到我對你的屍體做出齷齪的事。”

    傅崇言目光陰森的看著自己掌心的刀口,狠下心又劃了一刀,雖然藥物使他神誌不清,但是疼痛會讓他清醒。

    “冉冉你放心,不會發生的,就算我死都不會侮辱你的,你現在隻需要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看,什麽都不要聽。”

    傅崇言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這個烈性chun藥如果不解,他很有可能暴斃而亡,他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沒有給太後報仇,沒有給傅以柔報仇,他必須要活著,好好的活著,看那些害傅以柔的人痛苦的死在他麵前。

    傅崇言喘息著爬到暗室的角落,將頭抵在牆角,背對著棺材將自己擋住,借著還在流血的右手,自己對自己做出了最原始的舉動……

    ————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暗室外麵已經天翻地覆了。

    季冉得到了王良的幫助,給自己身邊安插了暗衛之後,其實也在傅崇言身邊安插了暗衛。

    她在傅崇言身邊安插暗衛不是為了讓暗衛匯報他的舉動,而是派人保護他,後宮紛爭殘酷,沒有了太後和她的庇護,季冉知道傅崇言定不會好過,她目前雖然沒有能力幫他什麽,但是可以派幾個暗衛過去保護他的安全。

    也就是季冉這一絲考慮,無形中救了傅崇言,王良派去的暗衛基本都是在殿外守護,但卻可以憑借出色的聽覺判斷出房間內發生的事,所以當傅崇言被逼到暗室後,暗衛便現身出來。

    皇後的侍衛並沒有料到這一出,立刻和來人打了起來,兩方勢力在外麵打鬥,傅崇言由於心神被藥物幹擾就沒聽到。

    等到傅崇言暫時解決了藥物的危機,他發現這藥物還是太強,他現在雖然沒有身體上的欲/望了,但是內力還是被壓製住,身體虛軟不已。

    傅崇言不知道自己將要經受什麽,所以隻能走到棺材前跪下,貪婪的看著傅以柔的臉,目光溫柔而刻骨,仿佛想要把這具屍體的臉融進他的骨血裏。

    “冉冉,我答應你,你在哪我便跟在哪,哪怕我什麽都不要了,我也不會離開你。”傅崇言望著傅以柔的屍體,輕聲的許下諾言。

    不管是誰想要害他,一旦將他藏屍這件事說出,皇帝是勢必要帶走傅以柔的屍體的,傅崇言已經把後果想好了,他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傅以柔,就算是死他也要陪她到最後一刻。

    外麵刀光劍影過後,戰鬥漸漸平息,一個身受重傷的黑衣人打開了暗室的門,傅崇言也冷眼望了過去。

    暗衛在這個角度看不見棺材裏的人是誰,隻是見到傅崇言抱著個屍體,而且傅崇言的下半身和手上都是鮮血。

    暗衛愕然看著傅崇言滿是血跡的褲子,以為他的某處已經遭遇不幸,由此目光一暗:“殿下,對不起我們還是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