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真相的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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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傅崇言陰冷的盯著他說道。
暗衛受了王良的提點,說切記不可暴露主子的身份, 於是見傅崇言不肯與他走就直接走了過去。
傅崇言謹慎的低頭, 目光閃過一絲陰冷, 默默從背後抽出了匕首……
“啪!”
皇後那邊的人知道行事敗露,按照指示開始往傅崇言的臥室投擲油壺,想要毀屍滅跡,大火瞬間吞沒了滿地的屍體。
“快走殿下!不走就來不及了!”
暗衛看到情況危機,隻能上前一步,卻被傅崇言拿匕首劃傷了手臂, 隻是傅崇言現在還用不上內力,直接被暗衛兩下製服了。
“別!不要救我,先救她……”傅崇言分辨出了這個人並不想害他, 就抓住他的袖子把傅以柔的屍體推了過去。
暗衛麵色犯難,“這……殿下,這個人已經死了。”
外麵的濃煙已經彌漫進了暗室。
“那你隨我出去將暗室的門關上。”傅崇言掙紮著就要起身,
“不行!殿下, 外麵都是大火, 我帶你衝出去已經是很困難了,沒有時間去找暗室的機關。”
“滾!!!”傅崇言頭頂暴起青筋的咳嗽著。
傅以柔的棺材是特殊的材質製成, 裏麵的藥劑才能保證屍體不腐爛, 但是卻極怕高溫,火光衝進暗室後, 傅以柔的屍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了起來。
“不!”傅崇言淒厲的慘叫了一聲, 抱住傅以柔潰爛的屍體, 不肯撒手。
“得罪了,殿下!”暗衛見傅崇言不配合直接點了他的穴。
“你放開我!我不要出去。”傅崇言雙眼猩紅的盯著傅以柔屍體冷聲說道。
暗衛不再多言,點了傅崇言的穴道,挾他從火光中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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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帶皇上來到傅崇言寢殿的時候,看見的隻有洶洶火光。
皇後惋惜的看著大火說道:“怎麽走水了呀!”
皇帝瞥了皇後一眼,知道這一手肯定是皇後做的,如果是皇後刻意陷害他其他皇子,皇帝早就暴怒了,但是那個人如果是本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小畜生話,也就無所謂了。
皇帝淡定的給了身邊的太監一個眼神,讓他去打探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皇上,你看那個不是五皇子嗎?”皇後指著遠處一個跪在火光前的身影說道。
皇後和皇帝走近傅崇言後,皇帝蹙眉問道:“崇言,你怎麽在這裏跪著,你的宮殿怎麽會走水。”
傅崇言失魂落魄的看著大火,腦中隻想著沒有了屍體,傅以柔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沒有回答皇帝的疑問。
傅崇言一直都不肯麵對傅以柔已經死了的事實,他留著傅以柔的屍體就是給自己留著希望,他每天晚上做夢都能夢見傅以柔活了過來,會和他笑、會和他鬧,他們還是像從前一樣。每天他從虛幻的夢境中醒來,都麻痹自己現實才是真的夢境,他隻不過做了一場傅以柔已經死了的夢,隻要他每天睡著,他就可以在夢裏重新看見活著的傅以柔。
傅以柔死後的的日子,他每天都是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度過,他什麽都沒有,他的世界也簡簡單單的隻有冉冉一個人,沒想到冉冉也丟下了他。
大火整整燒了一夜,傅崇言就這樣在臘月的寒冬裏麵對著火光整整跪了一夜。
直到宮殿燒得隻剩下一個框架了,火才漸漸熄滅。
救傅崇言的暗衛確認他安全後就走了,傅崇言身邊的侍衛看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敢上前,隻能陪著主子站在燒成灰燼的宮殿前。
傅崇言麻木的看著麵前的灰燼,在黎明破曉的那一刻將匕首抽出擱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是冉冉一個人的,冉冉走了,永遠的離開他了,他留著這顆心又有什麽用。
傅崇言的一個心腹看見傅崇言對著自己的胸口抬起了匕首,猛然喊道:“殿下且慢!臣打探了關於魏家二小姐的消息,有一個人說親耳聽見是有人親口教魏家二小姐說的那番話!”
匕首刺破了傅崇言的胸口,鮮血很快地從他的衣服裏滲出,但他卻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傅崇言緩緩轉頭,表情就像個死人,“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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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當南煙在家院裏和季冉匯報傅崇言受傷的情況的時候,季冉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季冉當即就哭了,眼淚蔓延著滴到了她的衣領。
季冉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她多數情況比較喜歡讓別人哭,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平靜的接受她至親的人受傷的事,尤其是受了那麽“重”的傷……
“你說什麽?傅崇言他……”季冉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說下去。
南煙被季冉的悲傷感染得有些沉重,“暗衛說他已經盡力了,他進門的時候殿下已經遭人毒手,下半身全是血,估計命根子是沒了……”
這真不能怪暗衛誤會傅崇言被閹,當時情況危急,再加上傅崇言渾身是汗又那麽虛弱,暗衛理所應當的相信了傅崇言滿是血跡的下半身遭人迫害。
“是什麽人非要傅崇言斷子絕孫!怎麽要這麽狠毒!”季冉咽了口氣,滿是淚水的眼睛目露仇恨。
“他們隻是暗衛,不是宮裏的暗樁,所以對是誰派來的人並不了解。”南煙解釋道。
季冉屏息平靜了一會兒後說道:“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他。皇宮裏那麽險惡,我卻放他一個人在那。”
南煙看著季冉如此惦記著傅崇言,回憶起了那天的事,於是開口說道:“我覺得如果那天你能出現,陪他放紙鳶,就是對他最好的保護了。”
季冉默不吭聲的看了南煙半響後說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季冉知道南煙因為她的年紀把她誤認為了傅崇言的戀人,但傅崇言對她來說就是個孩子,無論他多大年紀,什麽相貌,她都是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這份親情無法割舍。她知道自己的離去對他來說是很大的打擊,所以季冉真的不希望他再傷心一次。
人總要學著長大,她想看到傅崇言一個人長成參天大樹,無所謂她在或者不在。
季冉歎了口氣,語氣又恢複到了漫不經心,“罷了,我的崇言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有沒有那玩意都無所謂,難道你喜歡一個男人隻是喜歡他的命根子嗎?”
南煙表情僵硬的看著光天化日耍流氓的季冉。
季冉不理南煙繼續說道:“所以,其實都沒差的,傅崇言永遠是我心目中最棒的男人。”
恰好在此時路過聽到季冉說了什麽了不得內容的季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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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不僅是傅崇言沒有在上書院裏出現,同時沒有來的還有劉韓青。
劉韓青早上就被人帶走,帶進了皇城一處隱秘的小巷。
“姑娘放心,我們是五皇子派來的人,不會傷害姑娘的。”為確保劉韓青安心,侍衛還給劉韓青看了腰牌。
實話說來,劉韓青看見這些陌生男子將馬車攔下,並且把她帶走的時候,是有些怕了的,她昨天因為憤怒,腦袋一熱就和傅崇言的侍衛告了密,她當時也就是單純的想把這件事說出,沒有想過五皇子對此事是如此重視。
劉韓青猶豫的從一個舊宅的宅門跨進去,想了想後又轉身想要逃出,卻被侍衛攔下。
侍衛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姑娘裏麵請吧,我們殿下不會傷害你的。”
劉韓青被帶到傅崇言麵前的時候,他正在半倚靠著扶手喝茶。
傅崇言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睛下麵印著濃重的黑眼圈,他右手纏著紗布,從上麵滲出的鮮紅血跡來看,應該是新傷。
劉韓青看見傅崇言這樣虛弱,人也放鬆了一些,“殿下。”
“你說你知道魏嵐對我所說的那番話是誰教她說的?”傅崇言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語速慢條斯理,一個字一個字的落下。
“回殿下,不但魏嵐對殿下說的話是那個人教的,連魏嵐向殿下表露心意都是那個人慫恿的。”劉韓青低下頭,索性幹脆說道。
傅崇言目光依然柔和,隻是他右手傷口的繃帶不知為何發出“吱吱”的響聲,手心上的滲出的血漬像是一朵花,緩慢的綻放開。
傅崇言不敢想這種可能性,如果這個人是冉冉,那麽她就是叫另外一個女人去接近他,如果她不是冉冉,那麽她就是利用傅以柔來欺騙他,簡直該死。
“哦?她為什麽這麽做呢?”傅崇言的聲音更加低沉有力。
“殿下有所不知,那個教魏嵐接近殿下的人叫做季冉,她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調查殿下,對殿下似乎非常熟悉,很多時候甚至可以準確判斷殿下的態度,所以才能讓魏嵐引起殿下的注意,殿下更不會想到的是,她這麽做的原因隻是恬不知恥的想要借此嫁進魏家……”
“啪。”
傅崇言還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但是手裏的茶杯卻突然的爆掉了,“季冉?”
劉韓青看著炸裂的茶杯,有些畏懼的點了點頭,“太尉季家的嫡出二女兒,季冉。”
傅崇言忽然對季冉這個人有了印象,仿佛顏色鮮活的季冉從一片黑白的背景中走出,隻有她是那個世界裏唯一的顏色。
傅崇言的目光一豎,終於記起了季冉。
他記得她!那天皇城大雪,她在城門口攔住他的馬,那日為傅以柔追悼,他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日在魏府見到她,她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季冉的身影、神態,就在那一刻在他的腦中串聯了起來,對比那些季冉暴露的小動作,傅崇言敢百分之一百確定季冉就是傅以柔!不需要用任何的佐證!
傅崇言的表情忽然崩壞了,他笑了一下,但又驀地斂住,他的神色有些慌張,目光不穩定的眨了幾下眼睛說道:“她為什麽不來找我?”
劉韓青皺眉看著有些失態的傅崇言,有點搞不清狀況,試探的回答道:“她好像不認識殿下吧?”
傅崇言深深的喘息著,呼吸愈發急促,“我們現在就去上書院!”
劉韓青被傅崇言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而且她這次告密算是比較私密的,如果她帶著五皇子回去的話,這件事就人盡皆知了。
到時候別說是魏嵐,就是魏麟都不會再理她了。
“啊?殿下不能這樣去上書院啊。”劉韓青阻攔說道。
傅崇言目光一立,給了她一個質疑的眼神。
“殿下就這樣去找季冉,她是不會承認的,而且據我所知,季冉好像有些討厭殿下,估計也不會與殿下糾纏,事情鬧到太尉那裏,要是奏上殿下一本就不好了。”劉韓青隨便編了個借口,就是不想讓傅崇言立刻去上書院。
傅崇言低下頭,露出如同小動物般受傷的目光。
是了,冉冉可能是討厭他的,不然不可能不與他相認。
可是她為什麽會討厭他呢?是因為嫌棄他太沒用,無力阻攔她和親的事嗎?還是她知道了他對她的心意,覺得他很惡心。
無論如何,一遇到關於傅以柔的事,智商就極速下降的傅崇言,的確是因為劉韓青嘴裏這句討厭而受傷了。
“殿下,季冉這個女人,心機之深、人之狡詐是超乎殿下的想象的,如果殿下願意,我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傅崇言抬起頭,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劉韓青。
劉韓青被傅崇言的恐怖目光嚇得住了嘴。
傅崇言直起了身子,恢複了淡漠的一張臉,垂眸說道:“這裏沒你的事了,我需要你做的隻是閉上嘴,別再向第二個人提起你今天和我說的事,至於賞賜……你想要什麽?”
劉韓青是一個敢搏的人,她並不在乎這件事有什麽影響,她隻想得到她應得的東西,於是她直視著傅崇言說道:“我想嫁給魏麟。”
傅崇言勾了勾唇,笑道,“好。”
反正魏權他已決心除去,既然有人這麽願意去魏家占株連九族的位置,他又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