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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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尊重?”赫蒂上下打量少年, 輕蔑的撇了撇嘴,“等你能打贏我再說吧,波普勒。”

    話落,不去看波普勒難看的臉色, 扛起足有手臂長的激光槍,隨意踩在焦黑的屍體上。

    “追了一天, 真是浪費時間。”

    “這要怪誰?”波普勒哼了一聲, 隨即看向帕圖尼亞, “幸好, 這裏還有一隻。”至於齊樂和齊寧,身形被高草擋住, 直接被波普勒忽略。

    看到這一幕, 帕圖尼亞近乎瘋狂, 雙眼變成赤紅, 痛苦的悲鳴一聲,不顧一切的向赫蒂衝了上去。

    “帕圖尼亞!”

    齊樂心知不妙, 想要拉, 卻忘記自己現在的形態, 前爪直接落空。

    帕圖尼亞衝出去的瞬間, 赫蒂輕盈向後一躍,輕鬆躲開前者的攻擊。

    波普勒舉起激光槍, 槍-口-對準了帕圖尼亞的-右-翼。

    齊樂想衝出去, 想幫帕圖尼亞, 腳下卻像是生了根, 半點動彈不得。

    帕圖尼亞再次前衝,雙手化為利爪,抓傷赫蒂的前臂。右-翼卻被光束穿-透,骨頭斷裂,翅膀扭曲,無力的垂在身後。半邊身體被血染紅,口中發出淒厲的鳴叫。

    紅發少女收起激光槍,看一眼受傷的前臂,從腰間-抽-出一把銀色的bǐ shǒu。少年控製住帕圖尼亞,狠狠拉住她的長發,將她按跪在地上。

    “這是隻成年的原生種。”波普勒仔細看了看,對赫蒂說道,“她的晶核應該在顱骨裏。”

    少女舉起bǐ shǒu,齊樂的腦袋裏嗡嗡作響,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爸爸……”齊寧聲音顫抖,他從沒像現在這麽害怕。

    “兒子,爸爸要做一件事。”

    小貓沒說話,似乎預感到什麽,緊緊的靠在齊樂身上,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齊樂知道他的機會不大,甚至可以說趨近於零。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帕圖尼亞喪命,哪怕機會再小也要試一試!

    “乖,藏在這裏,不要出聲。”

    說完這句話,齊樂似一道閃電衝出,借助一塊突起的岩石躍上半空,鋒利的指甲彈出爪墊,狠狠抓在波普勒的背上。

    “帕圖尼亞,快跑!”

    沒料想自己會遭到襲-擊,波普勒猛地轉身,手上力道放鬆。

    帕圖尼亞趁機向前衝去,狠狠-撞-在赫蒂的-下-腹。尖銳的鳥喙探出,沒能穿透特殊材料製成的校服,卻帶著堅韌的布料一同-紮-入赫蒂體-內。

    bǐ shǒu落地,赫蒂踉蹌後退,單手捂住傷處,淡紅的血線從嘴邊溢出。

    波普勒大吃一驚,“赫蒂!”

    帕圖尼亞一擊得手,沒有戀戰,拖著折斷的翅膀,飛速跑向前方的鬆樹林。齊樂早滾落在高草叢裏,叼起齊寧躲在樹後,見帕圖尼亞成功脫身,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向森林深處飛奔而去。

    “赫蒂!”波普勒抱住mèi mèi,發現後者傷口極深,雖不致命,卻無法繼續參加捕獵。

    對赫蒂來說,這次的捕獵季已經結束。

    紅發少女咳嗽兩聲,血流得更急。

    “波普勒……咳,殺了那隻原生種!”

    “我知道。”

    波普勒臉色冷峻,在赫蒂周圍張開防護罩,按下耳後的通訊器,接通十一區內的飛船,告知赫蒂所在的具體方位,隨後拿起赫蒂的激光槍和bǐ shǒu,邁步走進鬆樹林。

    他離開不久,一個少女的身影出現在半空。

    看到躺在地上的赫蒂,少女嘴邊掀起一絲冷笑,舉起一把式樣奇怪的wǔ qì,在前者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從外部破壞了防護罩。

    “你……”

    半月形的刀鋒垂直向下,狠狠劈碎了赫蒂的胸骨。

    確定對方再無聲息,少女收回wǔ qì,循著波普勒的足跡走進了茂密的森林。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響起。

    數不清的行軍蟻湧出草叢,很快將赫蒂包圍、淹沒。等到蟻群離開,原地隻剩下幾塊破碎的布料,上一刻躺在這裏的少女早已屍骨無存。

    十一區中心,飛船指揮倉內,巨大的屏幕分成數個方塊,傳送回獵場內正發生的一切。

    刺眼的紅光不斷亮起,一個接一個坐標出現在屏幕中,每一個坐標出現,都意味著有學員退出今年的捕獵季。

    “真是一群……”桑德斯嘟囔一聲,到底沒有將“廢物”兩個字說出口。

    “赫蒂,第一氏族。”確認學員身份,加斯帕斯轉過頭,看向指揮椅上的希雅爾。

    “受傷還是死亡?”

    “死亡。”加斯帕斯說話間,手指在光屏上連續滑動,確定坐標之後,將畫麵提取放大。

    “奧倫和波普勒都在附近。”

    看到屏幕中的情形,指揮倉內頓時一靜。

    “那是什麽?”

    “一隻原生種……”是原生種沒錯吧?

    “繼續放大。”

    不用希雅爾下令,加斯帕斯已經切換屏幕。

    畫麵中,波普勒獨自闖進鬆樹林,緊追在帕圖尼亞和齊樂身後。

    後者配合默契,齊樂掌握訣竅,不時踩著菌蓋躍起,抓不到波普勒,也能引來變異植物攻擊,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

    趁波普勒被分散注意力,帕圖尼亞選準一棵鬆樹,抓起一塊石頭用力砸了過去。

    粗-壯的藤蔓從沉睡中蘇醒,帶著絨毛的葉片緩慢張開。不同於其他綠色的親戚,這些灰黑色的藤蔓更為狡猾,更喜歡悄無聲息的向獵物靠近。

    波普勒全無所覺,舉起激光槍,發誓要將眼前的三隻原生種碾成灰燼。

    齊樂帶著齊寧在藤蔓間跳躍,將身體的優勢發揮到極致。脊柱仿佛一根彈簧,每一次躍起都能將他帶得更高。

    在跳躍之間,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身後留下一片殘影。

    激光束再次掃過,齊樂和齊寧消失在光中。同一時間,帕圖尼亞從斜刺裏衝出,用盡所有力氣,狠狠-撞-在波普勒的腰間。

    波普勒後退半步,被從天而降的藤蔓纏緊,懸吊在半空。

    “齊樂!”帕圖尼亞焦急出聲,徒手搬開燒焦的枯枝。

    “咳……我們沒事。”

    齊樂從灰燼下爬了出來,嘴裏叼著團成一團的齊寧。嘴邊的胡須已經燒焦,耳朵後的毛也少了一小塊,好在性命無礙。

    帕圖尼亞鬆了一口氣,正想給波普勒最後一擊,察覺又有異族出現,不敢繼續戀戰,抓起齊樂和齊寧,半飛半跑,衝進森林更深處。

    他們離開不久,一名綠膚黑眸的少女走了出來,看到被困的波普勒,笑著吹了聲口哨。

    “難得啊。”

    看到少女出現,波普勒用力掙動雙手,惱怒道:“莫蘭,放我下來!”

    “我為什麽要?”莫蘭上下打量著波普勒,笑容變得冰冷,“你和赫蒂害死我的姐姐,你以為我會幫你?”

    “她惹怒了奧倫!”

    “所以她就該死?”莫蘭收起笑容,惡狠狠的盯著波普勒,“你們是高等氏族,我們是被踩在腳下的灰塵?你們不高興,就可以隨意決定我們的生死?!”

    “你敢對我下手,你的家族和族群都會消失!”

    “無所謂。”莫蘭半點不為所動,“我的父母死了,姐姐也死了,族長和族人都在冷眼旁觀,為討議長的歡心,不惜將過錯推到無辜者身上。這樣的懦夫,我為什麽要在乎他們的死活?”

    最後的幾個字,近乎是從牙縫裏擠出。

    莫蘭彎下腰,撿起本屬於赫蒂的bǐ shǒu,走近波普勒,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一刀劃開他的領口,同時張開嘴,狠狠咬在波普勒的脖子上。

    她的舌下藏著一個-毒-囊,少有族群對她的-毒-液-免疫。星宿一的族群固然強悍,隻要達到一定劑量,照樣會死得無比痛苦。

    波普勒開始劇烈掙紮,毒-液-迅速侵蝕他的身體,蒼白的膚色漸漸變暗,最終染上一片青灰。

    直到-毒-液-耗盡,莫蘭才鬆開嘴,踉蹌退後兩步,反手擦去嘴邊的血跡,丟掉沒了氣息的屍體,繼續向森林深處走去。

    她來藍星的目的不是捕獵,而是報仇。

    赫蒂、波普勒,下一個就是奧倫。

    她知道這麽做的後果。

    從踏上飛船的一刻,她就沒想活著離開。隻是沒有料到,事情會這樣順利,順利得超出想象。說起來,真應該感謝那三隻原生種。

    指揮艙內,加斯帕斯沉聲道:“是星宿六的莫蘭,要-插-手嗎?”

    “不用。”希雅爾搖搖頭,單手托著下巴,“獵場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捕獵的對象並不局限於藍星種群。”

    換言之,在獵場之內,莫蘭的行動完全不受束縛。可一旦走出獵場,必定會遭到第一氏族瘋狂的報複,是否能活下來全看她自己。

    加斯帕斯點點頭,沒有再出聲。

    桑德斯好奇的看過來,開口想問,突然間想起什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曾聽過傳言,希雅爾的母親出身星宿五,被氏族內部排擠,最終死在一場不該出現的意外中。希雅爾參加的捕獵季,同氏族的成員中,除了加斯帕斯,沒有一個活著走出獵場。

    為此,他失去了繼承人的身份,從軍之後麵臨最危險的戰場,幾次升遷都遭到打壓。加斯帕斯作為間接參與者,和希雅爾一起被家族流放。

    如果情況屬實,希雅爾的態度就不難理解。

    鬆樹林中,齊樂背著齊寧撒足狂奔,一邊跑,一邊還要閃避不時抽過來的藤蔓,顯得異常狼狽。

    前方出現一條小溪,三人完全是撲到溪水邊,帕圖尼亞沾濕了羽毛,齊樂和齊寧的腦袋都紮進水裏。

    喝飽之後,確定沒有異族追來,帕圖尼亞攤在草地上恢複體力,齊樂抱緊小貓,仍有些驚魂未定。

    剛剛要鬆口氣,頭頂突然傳來異響,完全不用思考,齊樂抱著兒子向一側翻滾,帕圖尼亞迅速退到樹後。

    “小心!”帕圖尼亞大聲叫著。

    尾音剛剛落下,一道刺目的白光就在頭頂炸開。

    齊樂咬緊後槽牙,繼續采用保命的絕技:打滾。

    左滾、右滾、前滾、後滾。

    形象算什麽,保住小命才是重中之重!

    恐怖的光束一道接著一道,不斷在林中炸響。

    就在齊樂以為小命將休,要用最後的力氣把齊寧扔向帕圖尼亞時,一道光影疾飛而來,猛然-撞-在攻擊者的身上,將沒開防護罩的奧倫狠狠撞飛出去。

    看到交錯在半空的光影,齊樂眨眼,再眨眼。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樂和齊寧走了整整七天,多數時間依靠溪水果腹。好不容易撞上大運,捕殺一隻受傷的小型異獸,不等大快朵頤,就被某隻不要臉的原生種猛禽搶劫。

    看看對方的個頭,對比一下自己,齊樂果斷選擇撤退。

    獵物沒了可以再抓,不小心受傷可能會丟命。

    忍字頭上一把刀,他忍!

    餓著肚子繼續向前,父子倆好運告罄,再沒遇上落單的獵物,反倒接連遇上兩群喪屍,一群正在搜尋食物,吼叫聲能傳出五裏;一波默不出聲的拔足狂奔,明顯正在逃命。

    遠遠聽到吼叫聲,齊樂未做半點遲疑,叼起齊寧撒丫子就跑。有樹上樹,沒有樹,找個破損的建築物也能應付。

    好在父子倆體積小,目標不大,每次都能避開喪屍群,算是有驚無險。

    經過連番考驗,齊樂的身手愈發敏捷,叼貓的業務日趨熟練。齊寧有了默契,總能第一時間縮起四爪,團成個毛球,盡量為齊樂減少阻礙。

    到第八天,父子倆又累又餓,腳爪被熱砂燙得生疼。

    遠遠望見一座城鎮的廢墟,齊樂剛想走近看看,就見兩隻異獸從一座廢棄的加油站衝出來,吼叫著向他撲了上來。

    異獸肩高接近一米,外形似大型犬,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毛發,骨骼粗壯,牙齒異常鋒利,渾濁的口涎滴滴答答掛在嘴邊,腥臭撲鼻。

    齊樂的行動快於思考,叼起齊寧直線狂奔。

    個頭、力氣、數量都不是對手,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逃命中不忘回頭,發現甩不掉,立刻將速度飆升到極限,更是三繞兩繞遠遠避開主幹道。

    齊樂並不曉得,此時此刻,他的速度快得超出想象,身後留下盡是殘影。

    不知跑了多久,異獸的叫聲逐漸遠離,致命的危機感慢慢消退。齊樂放慢速度,小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空蕩蕩,再不見異獸的影子。

    呼——

    放下齊寧,齊樂長出一口氣,四肢癱軟,差點口吐白沫累趴在地上。

    “爸爸,沒事吧?”齊寧湊近齊樂,舔了舔他的鼻子。

    齊樂動動耳朵,撐起身子,示意自己沒事。

    “爸爸,那裏有東西。”

    齊寧指著前方一個黑影,本能的靠近齊樂。

    “什麽東西?”

    齊樂吃了一驚,以為又是異獸,正準備第二輪逃命。跑了兩步覺得不對,定睛一看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麽異獸,而是一艘墜毀的飛船。

    飛船呈橢圓形,半埋在土裏。露在地麵上的部分十分破舊,布滿大大小小的黑色彈痕,以及寬窄不一的裂縫。

    有些裂縫上嵌有金屬板,明顯是經過人力修補。隻是手藝不過關,選用的金屬板也是顏色不同、形狀各異,讓殘破的船身更顯得醜陋怪異。

    齊樂帶著齊寧靠近,繞著飛船走過一圈。

    從種種跡象推斷,這裏很可能是類似“庇護所”或者“安全屋”的地方。隻是年代久遠,飛船外部殘破,頂部的艙門被封死,不像有人生活在裏麵。一路走來,類似的地方,父子倆見過兩三處,無一例外都被遺棄。

    齊樂想了想,讓齊寧留在原地,自己躍上飛船頂部,從船艙的裂縫向內張望。

    視線所及一片黑暗,沒有感受到危險,但也不能保證安全。

    齊樂有些猶豫。

    天色已經不早,風中傳來喪屍的吼叫。從過往的經驗看,帶著齊寧走夜路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方圓數裏之內,這是唯一的庇護所。

    錯過這裏,難道要露宿野外?

    斟酌片刻,齊樂迅速回到地麵,找到幾塊石頭,準備扔進去試試看。真有喪屍困在裏麵,肯定會被聲音驚動,再跑也來得及。

    齊樂一通忙活,齊寧滿臉不解。

    “爸爸?”

    “乖,留在這裏,有危險立刻大聲叫。”叮囑過兒子,齊樂飛身爬上艙頂,順著裂縫將石塊丟了進去。

    當、當、當。

    幾聲鈍響,石塊落到艙底。

    齊樂豎起耳朵細聽,除了石塊落地的聲音,並沒有刺耳的吼叫聲傳來。為保萬無一失,齊樂從不同的裂縫試驗,始終沒有危險預兆。

    確定飛船中空無一“人”,齊樂立刻招呼齊寧。

    “快過來。”

    血紅的殘陽即將沉入地平線,天色越來越暗。每逢這個時候,喪屍都格外活躍。

    齊樂不想用自己和齊寧的生命冒險。早點進入船艙,將缺口堵住,他和齊寧都能睡個好覺。

    整整三天沒吃東西,他還能勉強支撐,齊寧已經快到極限。今夜積攢下體力,明天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吃的。

    沒有蛇,沒有兔子,有隻老鼠也成。

    下不去嘴?

    他現在是隻貓,沒什麽下不去嘴!

    齊寧體力消耗太大,完全是依靠齊樂才爬上艙頂,自己爬進艙室完全不可能。齊樂試著叼起齊寧,發現會妨礙行動,幹脆伏-下-身,示意齊寧爬到自己背上。

    “上來,抓牢。”

    聽話的點點頭,齊寧探出爪子,牢牢扣住齊樂背上的皮毛。

    小貓的爪子照樣鋒利。

    抓下去的瞬間,那酸爽,簡直無法形容。

    “兒子,輕點。”齊樂嘶了一聲。

    齊寧試著放鬆,既不會被甩掉也不會抓痛齊樂,隨後老實的趴著,說道:“爸爸,我好了。”

    “恩。”

    齊樂轉動耳朵,一邊留心身後,一邊順著艙頂的裂縫向下滑。鋒利的前爪劃過金屬板,發出陣陣刺耳的摩-擦-聲。

    落到地麵時,柔軟的腳墊烙下梅花印,一陣灰塵揚起。始終安靜無聲。

    艙室內很黑,對父子倆卻不成問題。

    目光掃過四周,齊樂躍上一張落滿灰塵的金屬椅,放下齊寧,自顧自走向艙門的位置,查看門是否從裏麵鎖住。

    “呆在那裏別動。”

    攔住要向下跳的齊寧,齊樂四下裏檢查,仔細嗅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沒有發現其他的出入口,這才略微放鬆,再次躍上金屬椅,用尾巴掃了掃,示意齊寧靠近。

    “今晚睡在這裏。”

    齊寧乖巧的點頭,舔了舔齊樂的下巴。幾天長途跋涉,又累又餓,如果不能好好休息,他未必能繼續支撐下去。

    齊樂安頓好兒子,自己卻沒有著急休息,而是打起精神,繼續保持警惕。

    突然,船艙外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著,刺目的亮光穿透牆壁的裂縫,照亮整個船艙。

    “爸爸?”齊寧被驚醒,不安的看著齊樂。

    “別害怕,待在這裏,我上去看看。”

    說話間,齊樂迅速爬上艙頂,看向亮光傳來的地方。

    太陽已經落山,一輪明月高懸。

    繁星點綴夜空,組成一條炫目的銀河。

    月光下,黑色的浪潮洶湧襲來,伴隨著嘈雜的哢噠聲,讓人頭皮發麻,從脊背生出涼意。

    這片恐怖的黑潮,正是遷徙中的龐大蟻群。

    蟻群前方,十餘隻異獸正疲於奔命,不求跑得最快,隻求不被落在最後,其中就有差點把齊樂當口糧的兩隻。

    齊樂看得真切,分毫沒有風水輪流轉的念頭,有的隻是恐懼,說不出道不明的恐懼。

    終於有異獸因體力不支摔倒,立刻被蟻群吞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頃刻不見蹤影。

    蟻群捕獵時,兩道銀色的光影出現在半空,似流星劃過黑暗,過處接連有光旋飛落。爆裂聲一陣接著一陣,成百上千的行軍蟻被掀飛,在半空停滯兩秒,繼而重重摔在地上。

    奈何蟻群的數量過於龐大,隻要蟻後平安無事,再多的損失都是不痛不癢。更有兵蟻集合起來,向半空-噴-射-帶著酸性的-毒-液,逼迫光影退後。

    最後一隻異獸被黑潮吞沒,蟻群停止前進,不停揮動觸角,互相傳遞信息,警惕著上方的敵人。

    光影的速度開始減慢,最終停在半空。

    雙方像隔著一道透明的屏障,都在評估對方的實力,以計劃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