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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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輕點……”
鍾瀾眼角嫣紅一片,貝齒鬆開自己鮮嫩的下唇,哼唧道:“白嫗,輕點,真的好疼。”
白嫗眼裏含笑,女郎身量高挑,兩腿筆直,剛剛發育的身子卻凹凸有致,纖腰盈盈一握,更襯著胸前鼓起飽滿,形狀極好。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嬌氣得很,稍微使勁,便覺疼痛。
“女郎且忍一忍,待白嫗將這些香露塗抹均勻,讓女郎肌膚如幼兒般滑嫩。女子的肌膚,就要從小開始保養。”
鍾瀾忍著疼,吸著氣,小聲說道:“不過一副皮囊罷了,白嫗難道不知,現今洛陽城可是以身子纖細單薄為美,女子有才為好,像我這般,可是不受喜愛的。”
白嫗手不停,示意候在一旁的頌曦學習,嘴裏說著:“女郎這話可說差了,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些許有真名士,但大部分的人為了成名聲,活生生說成女子單薄有才為美,暗地裏,不知納了多少容顏身材極好的小妾,可見,不必為了虛名,去做出附和之事。”
白嫗這番話不禁提點了鍾瀾不必做迎合時風之事,也提點了頌曦,萬不能縱著女郎,看著頌曦一臉明悟,方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
“夫人也叮囑奴婢告訴女郎,女郎身為鍾家貴女,日後謝相的夫人,不可學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娘子,為了有纖腰,日日節食,沒得讓人笑話。會那麽做的小娘子不過是身份有限,想要往上攀爬。然我們女郎,本就高貴,自是不同。”
鍾瀾點頭讚同,前世她也學其他小娘子,日日節食,可她本就生的豔麗,再消瘦也沒有那種羸弱之類,反倒差點將身子搞壞。
“好了,女郎靜躺一刻鍾,稍後拿清水洗淨即可。”
“我知曉了,白嫗快下去休息。”鍾瀾閉著眼睛,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總算熬過了酷刑,她胸前的鼓起,最近稍一碰觸便疼痛難忍,剛剛白嫗為她按摩,可真是痛死她了。
頌曦送走白嫗,回來趴在床前,悄聲對鍾瀾說道:“女郎,剛剛安管家派人傳信來,四郎帶著仆從出門了,說是去了千鳥閣。”
鍾瀾睜開雙眼,笑著說:“我就說那小胖子怎能消停了半個月都不惹事,原是打算傷好了出府!你去將我從吳地帶來的男裝找出,你也跟我扮過幾次男人,知道都用些什麽,另外再去讓株珠打聽一番,千鳥閣是何地方,她的小道消息最是靈通。”
頌曦掩嘴輕笑,“珠株若是聽到女郎要帶我出府,定要嫉妒死了。”
“她本就有傷在身,你可莫要氣她。”
“諾,奴婢這就去準備。”
洗去一身香露,頌曦麻利的為鍾瀾梳了個發髻,帶上漆黑籠冠,將細細的柳葉眉,塗抹成粗黑上挑的劍眉,為嬌豔的臉龐增了一絲男子氣概。
小巧圓潤的腳趾隱藏在白襪中,躲在了寬鬆的玄色闊袖蟒袍下,鍾瀾將內衫向上調,遮蓋住誘人的鎖骨,卻不知這若隱若現更加引人遐想。
頌曦為鍾瀾係上羊脂白玉佩,並配上小巧的薰球,內置女郎自己煉製的杜衡香,說道:“若是女郎胸前再長長,隻怕這寬鬆的大袖袍便遮掩不住了。”
鍾瀾擺弄著胸前衣衫,道:“到那時,束個胸就可。大晉朝的男人啊,當真是比我們女子還愛美,大冬天的隻著外衫,袒胸露腹,你說,他們真的不冷嗎?”
“這……奴婢可真的不知了,女郎,我們真的要去千鳥閣嗎?千鳥閣可是……可是那種地方啊!”頌曦遲疑的問著。
鍾瀾輕蔑一笑,“那種地方……非也,那裏可是洛陽最大的,文人墨客聚集地,名士們引經論道,把酒高歌,和才女一論高下的地方。”
頌曦表情糾結,卻也知女郎此行定要去,當下不在多勸。
大晉朝民風熱情開放,女子出行並不設限製,街道兩旁常常得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結伴出行,姿態婀娜;而男子更是撲粉戴花,愛穿寬鬆的大袖衫,出遊結社,好不瀟灑愜意。
因此,鍾瀾告知母親,得母親同意,便帶著已經換做小廝服侍的頌曦和安管家派來傳信的小廝,出了府,哪怕有耳洞,麵容嬌氣,也不怕被人識破,隻能說,比她還美的男子比比皆是。
此時坐在千鳥閣包廂裏的鍾瑕,正在跟一長相精致的男童,大吐苦水,絲毫沒有預料到他嘴裏那個凶神惡煞的阿姊正在尋他的路上。
“十三郎,你不知道,我那個從吳地歸來的阿姊有多麽可怕,她竟然打我了!我第一次被打,啊!氣死了,我鍾四郎竟然被人給打了!這件事我定要她付出代價!”
隻比鍾瑕大兩個月的十三郎,在好友麵前卸下平日冷峻麵具,好奇道:“你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能把你那新來的阿姊氣到打你。”
鍾瑕猛喝了一口手中茶水,憤憤說:“我不過就是,就是,打了我阿姊身邊婢女。”
十三郎隱晦的白了一眼鍾瑕,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臭小子,有人管還不好。”
“十三郎,你說什麽?聲太小,聽不清。”
“我說那就別怨你阿姊打你了,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咦?不過你那從吳地回來的嫡姊,就是當朝謝相的未婚妻吧。”
“嗯,謝相的未婚妻就是我阿姊,這個我清楚,”鍾瑕看了一眼包廂裏正在彈唱的念玉,湊到十三郎耳邊小聲說道,“我那阿姊第一天回家時,聽我庶姊說我父親要給她退婚,氣衝衝的衝到我父親書房,說自己絕不退親,因這事,我那個庶姊還被罰禁足三月了!”
十三郎聽見“絕不退親”四個字,嘴角上挑,整張臉都帶著笑,往嘴裏扔了粒葡萄,若有所思道:“整個大晉朝有比的上謝相的男子嗎?論長相,謝相‘豔壓’群雄;論朝堂,謝相大退胡人;論詩詞歌賦,誰能贏得了謝相!你阿姊能嫁給謝相,可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可見你那庶姊也是個不知趣的。”
鍾瑕不屑的瞟了眼滿臉都寫著敬佩二字的十三郎,無奈道:“對,謝相那是千古第一人,任誰都無法比擬。”
說完,鍾瑕似是發現了什麽,將十三郎從頭看到腳,隻見原本不穿內衫,總喜直接穿外衫的十三郎,今日內衫外袍穿的整整齊齊,平日裏最喜紅色的人,今日卻穿了件石青色團花紋暗紋的袍子。
烏黑的頭發梳至頭頂,由鑲嵌著紅寶石的金簪固定,配上一雙靈活生動的杏眼,單看外表,當真是可愛至極。
“十三郎,我看你是魔障了,傳聞謝相為人嚴謹,衣冠服飾向來整齊,身上定會有兩物,一是碧玉簪,二是繡著荷花的香囊。看你這一身,分明是在模仿謝相啊!”
十三郎斜睨了一眼鍾瑕,說道:“有何不可?”愣生生讓鍾瑕感到生命受了威脅,嚇的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鍾瑕小心的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驚恐,“沒,沒有。”
門外傳來十三郎護衛的詢問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郎君,門外有一公子,自稱是鍾二郎,特意來此尋弟弟鍾四郎。”
“恩?我鍾家何時有了鍾二郎?難道是祖地的堂兄,不過那不是在吳地嗎?二郎?郎……阿姊?”
十三郎眯著眼看著已經愣在那裏的鍾瑕,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暗想:鍾二郎?豈不是鍾瑕的嫡姊,謝相的未婚妻,我可要好好看看,什麽樣的女子能嫁給謝相。
隨即不給鍾瑕任何的反應時間,揚聲道:“快請進來!”
“十三郎!不能進!啊?”鍾瑕瞪大了雙眼,臉上驚恐萬分,猛地站起來想要找個藏身的地方,剛剛轉身,隻聽……
“吱呀”門開了,腳步聲響起,“吱呀”門關了……
鍾瀾領著頌曦走進房內,還未來得及觀察這千鳥閣最好的包廂長何模樣,就見鍾瑕背對自己,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臀部。
“小胖子,你這是在作甚呢?”鍾瀾歪著頭,手中折扇抵著下巴,真應該帶馬鞭而不是折扇出來啊。
鍾瑕像霜打的茄子般,慢吞吞的轉過身,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臀部,眼裏頓時水霧彌漫,可憐兮兮道:“阿姊,我錯了,以後我在也不敢來這裏了,你別打我!”
“哈哈哈,笑死我了,小胖子?哈哈哈……四郎,你捂著自己的臀部做甚?哇,哈哈……”
鍾瀾被這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吸引,入眼的非富即貴的孩童想必就是平日裏鍾瑕的狐朋狗友了,隻是,這孩童,怎會給她一種熟悉感。
鍾瑕見鍾瀾走向十三郎,趕忙道:“十三郎,你快別笑了!”
十三郎哪裏聽得見鍾瑕的話,整個人已經笑到趴在了地上,直至自己的臉頰被鍾瀾捏住,“這麽好笑嗎?”
笑聲戛然而止,十三郎杏眼溜圓,磕巴著說:“快,快放開我,吾非你弟也!”
鍾瀾鬆開手指,眼中疑惑一閃而過,笑著說:“四郎喚我兄長,我觀你與四郎情同手足,不該也喚我一聲兄長?”
十三郎憋得滿臉通紅,呐呐道:“不,不可!”怎能叫師母兄長!
鍾瀾搖搖頭,心裏暗自想著,洛陽城排行十三,會是哪家的權貴子弟。轉眼看見想要趁自己不注意悄悄溜走,卻被頌曦攔在門口的鍾瑕。
快走兩步追上前去,拿著手中折扇狠狠敲了兩下鍾瑕額頭,直把鍾瑕敲的嗷嗷叫喚。
遠處看著姊弟兩人互動的十三郎,眼含羨慕,落寞的坐在那裏,再聽念玉旁若無人地彈奏淒淒慘慘的曲子,怒上心頭,拿起桌上茶杯,衝著念玉扔去。
“別彈了!”
念玉滿臉茶水,嚇的花容失色,不敢伸手揉額頭被茶杯打到的地方,跪在地上,“諾,婢這就出去。”
鍾瀾看著已經邁出一條腿,將要踢在念玉身上的十三郎,暗歎一聲,不愧是小胖子的好友,這股陰狠手辣勁當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著擋在十三郎麵前,鍾瀾順手扶起念玉,一邊拉著渾身僵硬的人坐在自己身邊,一邊對著十三郎說道:“剛剛的曲子彈的甚好,十三郎還小,不懂對女子當溫柔相待,如此我見猶憐的美人,十三郎怎能打人呢。”
說完,不再看十三郎和鍾瑕一眼,體貼的問念玉:“你叫什麽名字?額上可疼?”那額頭被十三郎的茶杯打到,紅腫一片,看著甚是駭人。
“回郎君,奴喚念玉,額,額上不痛。”
鍾瀾拿出手帕,輕輕為念玉擦去臉上茶水,大膽的掃視了念玉胸前的高聳,為緩解念玉緊張,故意說道:“此名不佳,我觀你胸前甚好,莫不如叫桃子。”
“吱呀”
緊閉的房門,猝不及防地被打開,門口之人頭戴幃帽,身穿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衣襟緊扣,不露半絲肌膚,腰間懸掛的荷花香囊,隨著走動間,散發著香甜的氣味,與來人身上的藥香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