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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想約你去遊湖的。”
鍾瀾暈乎乎的沉溺在謝珵的目光中, 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遊, 遊湖,那今日去就好了,還等什麽下月初八!”
謝珵低聲笑了起來, “阿姈邀某去遊湖,某豈有不應之理。”靳芝揚出的法子不錯,他想要的兩壇好酒給他便是了。
鍾瀾眨著眼, 一雙杏眼瞪的溜圓, 紅著臉捏著裙子道:“明明是你說要遊湖的,怎得就變成我邀你了。”
謝珵將醫書遞給鍾瀾身後頌曦,隨即顫抖著手指拉起鍾瀾小手,將鍾瀾細滑柔軟的手包裹在自己手裏麵, “我們還分何彼此, 走吧, 好不容易可以放鬆一天, 帶你去遊湖。”
他總會想起那日馬車裏的孟浪, 覺得唐突了阿姈,可第一次嚐到那種滋味,眼裏唇裏呼吸裏滿滿都是阿姈,那飄在雲端的感覺, 讓他身不由已的興奮顫栗。
他已多日未見阿姈,如隔三秋, 思念不已, 今日見到, 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將要噴薄而發的感情。
手指輕輕摩擦著阿姈的小手,欣賞她因自己而害羞嬌豔的美麗,聽見她說:“要,要先告訴祖母。”
壓抑住自己想要在這裏將阿姈擁入懷中的衝動,回道:“我昨日便派人同祖母商量好了,今日你便安安心心的遊湖便是。”
“你,你故意的,分明早就同祖母說好了,還騙我說什麽下月初八!”鍾瀾今日腦袋昏昏沉沉的,到現今才反應過來,謝珵早安排好了一切,自己還傻乎乎的說要今天遊湖,剛剛還誤會……
眼裏蓄上淚,掙紮著想將手從謝珵手中抽出,卻被謝珵握的緊緊的。
冰涼的手指附在眼上,“好了,莫哭,我給你賠禮好不好?是我,多日未見阿姈,想念的緊,想約阿姈出去遊湖。”
鍾瀾肚子抽疼一下,吸著鼻子,委屈的帶著鼻音嘟囔:“本來就是。”
“是,是,我的錯,那我們便走吧?”
鍾瀾輕哼一聲,點頭由著謝珵牽著她坐上馬車,身後頌曦欲言又止,擔憂的看著她家女郎,被謝寧強行拉走。
今日也不知怎得,渾身乏的緊,此時鍾瀾在馬車上困的哈欠連天,眼裏盡是水霧。
謝珵怕鍾瀾在馬車上睡著,一會遊湖吹風會傷寒,從馬車中隨意抽了本書出來,翻過書名,對鍾瀾道:“我給阿姈講個有意思的故事好不好?”
鍾瀾強撐著精神,想著自己這些日子天天都在學習,難得有時間和槿晏在一起,揉著眼睛點頭,“好啊。”
謝珵拿著書,一副照著書念的樣子,抑揚頓挫的語調從口中傳出,引得鍾瀾頻頻驚呼。
“然後呢?他們可找到了那批寶藏?”
“且聽我道來,他們進了村子,可村子裏一個活人都沒有,到處都是掛滿了蛛網破敗的房屋,就連貓狗都沒有一隻,耳邊回蕩的隻有他們害怕的喘息聲和腳步聲。”
鍾瀾屏住呼吸,剛剛的困意早就被謝珵跌宕起伏的故事驅走,兩隻手放在胸前緊緊的握在一起,肚子時不時的抽疼也感覺不到了,隻顧得上盯著謝珵。
謝珵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將書翻了一頁,可眼睛卻落在了對麵鍾瀾身上,繼續道:“走在最前方的胖子往後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卻看的他渾身冷汗都淌了下來。”
“怎,怎麽了?”
“他們一行一共五人,可剛剛回頭看去,除去自己,應有四人,卻看到了五個人,多出了一個人!”
鍾瀾嚇的連眼睛都不會眨了,覺得這車廂也怎麽看怎麽詭異,會不會,會不會在她身後也多了一個人。
故事還未講完,鍾瀾倒是不敢聽下去了,渾身都是發毛的,忍不住靠到謝珵身邊,死死拽住謝珵的衣袖,“槿,槿晏,這個故事,等有時間在同我講吧。”
鍾瀾的心裏像有隻小貓在撓她,害怕聽下去又想要知道他們能否走出村子,糾結的她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謝珵合上這本野史,倒扣著放回原處,“好,等你想聽了我在與你說。”
謝珵一動,鍾瀾便跟著一顫,死死的抱住謝珵的胳膊,貼在謝珵身上,他動她便跟著動,生怕將她甩下。
哪裏還管得上什麽舉止,小心的四處看看,見還是他們兩個人,才小小的舒了口氣。
柔軟的身子貼在自己身上,謝珵眼神晦澀不明,深吸兩口氣,覺得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懷中阿姈還未及笄,他還得,還得再等一陣子……
想要同阿姈分開些距離,莫要折磨自己,哪料自己剛一抽動胳膊,阿姈貼得更近,哭嚷著:“別,別動呀!”
鍾瀾將頭貼在謝珵臂膀上,緊緊將謝珵的胳膊護住,往懷裏塞去。
謝珵觸到鍾瀾胸前柔軟,整個人為之一顫,喉嚨幹澀不已。
看到鍾瀾那張令他這些日子魂牽夢繞的小嘴,再也忍不住,探下身去。
鍾瀾眨著眼睛,看著謝珵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兩人鼻子相觸,忍不住將謝珵的胳膊抱的更緊了些。
謝珵一股火從腹部升起,灼的他四肢都在發熱,還未來得及碰上那嬌豔欲滴的唇,便聽謝寧在外嚷道:“郎君,到地方了!”
鍾瀾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害羞,鬆開謝珵胳膊,推了推謝珵,飛快的起身,還不忘拉著他,催促道:“快,快下馬車。”
再在那狹小的馬車中待著,她就要被嚇死了。
謝珵閉上眼,壓下胸中煩悶,鐵青著一張臉跟著鍾瀾下了馬車,惱怒的瞪了一眼謝寧。
謝寧撓撓頭,也不知自己怎麽得罪郎君了。
鍾瀾站在湖邊,卻不敢離謝珵太遠,眺目遠望,指著湖中央的船道:“我們坐那艘船嗎?”
謝珵簡單的從鼻子中發出一個恩字。
謝寧見勢不妙,趕忙示意船夫將小舟劃過來,舔著笑湊到鍾瀾身邊,“女郎,我們坐這搜小舟去湖中央的船上。”
鍾瀾前後瞅了瞅,認真數著,確定加上船夫是五個人,才上了小舟。
謝珵見鍾瀾這副樣子,藏在寬袖下的手,都快將荷包捏爛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今日算是體會到了。
等上了這搜近看頗有氣勢的船,鍾瀾在心裏感歎謝家的家大業大,誰料到了甲板上見到了林婧琪、靳芝揚與朱暉。
頌曦跟在鍾瀾與謝珵身後,見不止是女郎與謝相,這才放下自己一直懸著的心,她就說,老夫人怎會放心女郎與謝相單獨出去遊玩。
靳芝揚半躺在甲板上,支著胳膊,手裏還拿著半壺酒,見他們到了,吹了聲口哨,“你們可來了,再不來我要讓這家夥念死了。”
朱暉上前去堵靳芝揚的嘴,靳芝揚生怕酒灑,被朱暉壓在身下,不能動彈,可哪料堵的了這張,遺忘了林婧琪那張。
“阿姈,你可來了,敬白自從吃過你答應重新給他的水晶糕,回回與我們見麵都要說上一說,剛剛還在念叨你為何還不到,他都快饞死了。”
朱暉從靳芝揚身上彈起,大喊:“婧琪!”
林婧琪可不理他,將鍾瀾拉過自己身旁,“下次你若有事找他,直接將水晶糕擺在他麵前,他肯定搖著尾巴幫你。”
朱暉齜牙咧嘴,“誰搖著尾巴,你是不是小娘子,粗鄙!就算弟妹沒有水晶糕,我也會幫她的。”轉頭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對著鍾瀾眨眼睛,“弟妹……你的水晶糕呢?”
鍾瀾見朱暉當真如林婧琪所說,就差身後真有條尾巴,捂住嘴道:“可是我沒帶啊。”
“什麽?”朱暉捂著自己的小心髒,眼淚汪汪,受了打擊的模樣。
林婧琪對著朱暉猛翻白眼,“甭理他!”
靳芝揚從地上爬起,拍拍自己衣裳沾的灰塵,拿著酒走到謝珵的旁邊,任由朱暉在那胡鬧,“誰敢給我們謝相臉色看,瞧瞧這張臉臭的,隔著三裏遠我都能聞見。”
謝珵不理他,靳芝揚湊過去仔細端詳謝珵的臉,摸著下巴道:“莫不會是欲求不滿?呦,您老可悠著點。”
“胡言亂語。”
靳芝揚喝了口酒,越想越高興,哈哈大笑起來,到招了朱暉過來告狀,“槿晏,弟妹沒有給我帶水晶糕,你答應我的水晶糕呢!”
鍾瀾也看了過來,謝珵憋著氣,冷冷一句:“沒帶。”
頌曦默默的將身後食盒又藏了藏。
林婧琪笑道:“吃不到嘍。”
朱暉梗著脖子,惡狠狠的對林婧琪說:“哼,你還笑我,好好的賞花,自己生了一肚子氣回來,喝的酩酊大醉的是誰。”
鍾瀾見林婧琪沉下臉,追問道:“怎麽了這是?”
靳芝揚拉住還要再叫喚的朱暉,“也無事,就是婧琪前幾日同王情之賞花,鬧了些不愉快。”
林婧琪一雙桃花眼上挑,抱著雙手,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接著靳芝揚的話說:“同王情之賞花倒是遇見了裴瑜兒,也不知她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特意等在那。”
靳芝揚笑,倒是也沒當回事,“人家王情之是個香餑餑,想嫁他的人多著呢,早叫你離他遠點,你不聽。”
林婧琪咬著唇,若是裴瑜兒非要纏著王情之,她哪裏能生那麽大的氣,她無非是氣王情之,對那裴瑜兒也同對她一般溫柔。
明明,明明兩家都要說妥了,就算幾個好友不認為王情之是個良配,她也甘願同他在一起,可,可他這般,她心裏總有種要是不和他趕緊成婚,他就要被別人搶走的感覺。
如此,她反而有些拿不準了。
鍾瀾自是看出了林婧琪的傷心,又不好安慰,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讓兩人散了好,這般想著,肚子倒是又疼了起來。
謝珵走到鍾瀾身邊,握住鍾瀾的手,似乎在給予鍾瀾勇氣,他不會同王情之一般的。
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聽見王情之這個名字。
對林婧琪道:“我們總在你身後,你想做什麽,便去做,莫要顧忌。”有些事情,隻有自己親自經曆了,才能悔悟。
林婧琪接過靳芝揚遞過的酒,猛灌了一口,雙眼明亮,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