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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裏的花爭奇鬥豔, 各個都拚命綻放自己僅餘的生命,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冷風吹襲的模樣。
謝珵見鍾瀾與林婧琪換了衣裳出來,神情似有緩和, 待看到換成王府婢女衣裳的珠株與頌曦, 一張臉又由晴轉陰。
“槿晏……”鍾瀾俏生生站在謝珵麵前,也顧不得當著眾人的麵, 上前拉住謝珵的衣袖,“今日之事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但現在, 你能否幫我們一下?”
謝珵低頭,心頭那擔憂的怒火,被阿姈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衝散一半, “可有危險?”
鍾瀾搖頭, “沒有,就是, 就是需要你配合一下,不要拆穿我們。”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鍾瀾紅了臉,原本的伶牙俐齒一麵對謝珵就不好用, 不知怎麽開口說, 又著急去尋人堵那兩人, 整個人都浮躁了。
還是林婧琪說道:“是我們想尋些人,去找王情之和裴瑜兒。”
“他們倆?”
“你先不要問了, 我們先回前院熱鬧的地方。”林婧琪撇過臉, 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鍾瀾衝著謝珵點點頭, 就是他想的那般。
果然,謝珵皺起了眉頭,“罷,今日我若是攔你們,隻怕攔不住,這是在王府,事事小心,莫要將自己栽進去。”
鍾瀾鬆開謝珵袖子,“不會的。”她比誰都了解自己人鬥的厲害的王家,隻怕一會稍加挑唆,就有人跳出來,急著替她們處理王情之。
一行人趕到前院,立刻有人上前搭話,有王家的,也有貴女們,但大多是圍繞著林婧琪的。
“聽聞郡主就要和二郎定親了,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婧琪扯扯嘴角,“是嗎?”
“那可不,二郎素來在洛陽頗有才名,郡主能嫁給二郎,當真是有福。”
林婧琪挑眉,一雙桃花眼斜睨著出聲的貴女,“照你這意思,我堂堂郡主,還配不上他王家二郎了?”
那貴女也不知林婧琪怎麽就這般對她說,嚇的冷汗出了一身,見林婧琪沒有在追究才鬆了一口氣,再不敢隨意張嘴。
鍾瀾望著在人群中強顏歡笑的林婧琪,心裏不是滋味起來,明明犯錯的不是她,為何要讓她來承受錐心之痛。
“夫人,夫人,裴家女郎進了園子就再沒出來。”
一個小婢女低著頭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沒站穩“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看的鍾瀾都為珠株腿疼,相談甚歡的眾人均停下來,看著在院子裏瑟瑟發抖的婢女。
王朱氏陰著一張臉,心裏把這個不懂事的婢女罵了個遍,今日老夫人的壽誕是她準備的,這要是出了什麽差錯,老夫人還不將她生吞活剝了。
提著裙擺走出人群,“說清楚,怎麽回事?”
“是,是,裴家女郎說要逛花園,女郎不讓我們領著,說要自己賞花,可花園彎彎繞繞,我們在外等了近一個時辰,都不見女郎出來,恐女郎在其迷路,奴婢便過來稟告夫人了。”
聽聞裴瑜兒獨自一人迷了路,跟裴瑜兒交好的貴女,猛地反應過來,“經你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沒看見瑜兒姊。”
“瑜兒姊不會出何事吧?”
“夫人,您得趕緊派人去尋啊,這要是出了事可怎麽辦?”
有看不慣裴瑜兒平日假仙的貴女,譏諷道:“你們怎知人家是迷路了,不是故意躲哪去了。”
還有插嘴的紈絝公子,“你這麽一說我可想起來了,今日就見了王二郎一麵,之後一直便沒再見過,莫不是兩個人,嘿嘿嘿……”
“公子,可莫要瞎說。”有貴女反駁。
那公子不在意的擺手,“我就隨口一提,隨口一提。”
鍾瀾望向出聲的公子,真想好好謝上一番。看那王朱氏陰沉的臉上滿是思考,鍾瀾就知今日之事,成了大半。
這王朱氏嫁的是王情之三叔,憑著一張巧嘴,哄的王老夫人將府中原本交給大兒媳的中饋給了她。
得了中饋,王朱氏可沒少撈油水,王老夫人偏心她,別的媳婦心中自有怨言,王情之的母親丟了中饋更甚。
待王情之官位爬的越來越高,王朱氏孩兒鍾六郎欲出仕,可那王情之,一方麵為了母親出氣,另一方麵不想讓王六郎超越自己。
表麵答應的好,實則暗自打壓,隻給他謀了個五品差事。
這讓心高氣傲的王朱氏憤恨不已,今日裴瑜兒失蹤在花園,而那王情之正巧不在,要知道,那花園離王情之的書房可是極近的。
有王朱氏在,就算他們兩人沒事,隻怕都能給王情之抹上黑,更何況,他們真的在那書房裏。
林婧琪本就心情不好,聽了此話也不遮掩了,一個帶著怒氣的譏誚眼神掃過王朱氏,給著王朱氏三分壓力,“裴家女郎出事,夫人還是領我們一起去尋,不見過活著的女郎,我們也放心不下。”
王朱氏接過林婧琪遞來的梯子,爬了上去,似是很為難般,“女郎在我王府失蹤,是該去尋,眾位貴女便跟著我一起去。”到時若真出事,也可辯解是郡主施壓。
謝珵站在一群公子間,見事態發展成這般,也漸漸尋思過來,看向鍾瀾的眸子黝黑明亮還帶著一抹深思。
林婧琪以自己將和王情之定親,聽聞公子言吃醋的模樣向王朱氏施壓,整個事情都是王家自己發生的,王家婢女稟告,王朱氏做決斷,到將鍾瀾與林婧琪摘的幹幹淨淨。
若想做到這般,那必然要對王家有所了解……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花園走,頌曦裝成的王府婢女,似是在花園小道上放風,見一大群人過來,嚇得拔腿就往王情之書房跑。
“給我站住!”王朱氏大喝一聲。
自有家衛出手抓住頌曦,頌曦被擒,立刻低下頭磕頭,“夫人,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們都什麽沒問,你到自己招了,說吧,你在這做甚?”
頌曦癱軟在地,伏著身子,細著嗓子道:“奴婢,奴婢……”
林婧琪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夫人,那婢女剛剛跑的路線是通向何處?我們且去瞧瞧不就知曉了。”
王朱氏的小女兒適時遮嘴,“呀,那不是兄長的書房?”
王朱氏待女兒說完,才訓斥,“瞎說什麽!”
人群中兩兩交談的聲音傳出,王朱氏見林婧琪一張臉又黑了幾分,心中快意,裝作沒有辦法的模樣,向前走去。
謝珵在人群中給了謝寧一個眼神,謝寧領會,悄悄將已無人在注意的頌曦抱了起來躲進花園裏。
待眾人均走向書房,才帶著頌曦快速的回那小房,珠株早已被謝寧待過去,換了衣裳等著頌曦,見頌曦來了,趕忙替她換衣,索性額頭沒有磕出清淤,隻是沾染了些灰,兩人打理了一番,悄悄走了出去。
眾人到了王情之書房,卻都停下步子,這書房本是重地,此時卻無一名家衛,幾個素來紈絝的公子交流了一下眼神,猥瑣的笑了。
倒是林婧琪再也忍不住,她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爆發了。
眾人不敢出聲,王朱氏站在門前,攔都未攔住,林婧琪箭步衝上去,一腳踹開書房的門。
灰塵四起,書房的門被林婧琪一腳踢掉,整個摔在了地上,屋內女子的尖叫聲響起。
王情之吼道:“何人放肆!”
外麵的人臉色古怪,王朱氏壓製住自己翹起的嘴角,待灰塵下去,這才看清裏麵情景,兩個隻來得及匆匆套上衣裳的男女,露出大半肌膚,披頭散發,任誰也知剛剛發生了什麽。
裴瑜兒也看清了外麵的人,又一聲尖叫傳出,躲在了床榻的被子裏,羞憤欲死。
王情之站在地上,衣裳還未合攏,露出帶著斑駁痕跡的胸膛,看著一臉怒火的林婧琪,全身血液上湧,轟的一聲在腦中炸裂開來。
房外尚未嫁人的貴女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尖叫一聲,往外跑去。
左右大家都瞧見了,悠悠眾口是堵不住了,王朱氏滿意的回頭,勸說公子們離去。
剛剛門踢開的一瞬,鍾瀾就被謝珵捂住眼攬在了懷中,此時王朱氏開口,謝珵索性帶著鍾瀾走了出去。
鍾瀾將謝珵的手從眼睛上拿了下去,“婧琪?”
“放心,婧琪的母親正趕來,想必他們的婚事不作數了。”
鍾瀾還欲回頭看去,被謝珵捂住眼睛又轉了回來,“不許看了,我們且先等著,剩下的事情,我們不便插手。”
林婧琪雙手抱胸,沒有骨頭的倚在門框上,她的腳下就是被她踢落的門,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說的話,卻是刺耳無比,“二郎好雅興,書房重地,美人在懷。”
王情之看了眼躲在被子中抽泣的裴瑜兒,想到太子命令他為了兵權娶了林婧琪,張口解釋道:“婧琪,你聽我解釋,我心中隻有你一人的,今日,今日喝多了酒,我也不知,我和裴瑜兒是怎麽回事。”
“二郎?”裴瑜兒在被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