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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婧琪嗤笑一聲, “你們兩個孤男寡女, 衣不蔽體的共處一室,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說辭,喝醉?你的書房,她裴瑜兒是怎麽進來的!”

    王情之一心隻想挽回自己在林婧琪心中的形象, “這我真的不知, 如若你不信, 我可向天發誓, 我是在你踢門時,才清醒過來, 看到她在我床榻上, 我也很詫異。”

    “發誓?”林婧琪的桃花眼掃過慘白著一張臉沒有血色,震驚的裴瑜兒,她可還記得剛剛在石門後,聽到王情之忘我的對裴瑜兒發誓, 隻愛她一人,譏諷道, “好啊, 你且發一個我瞧瞧。”

    王情之臉色不變,當真舉起右手, 對著林婧琪道:“我王情之發誓,如若知情, 讓我天打, 天打, 五雷……”

    “五雷……”

    “繼續啊,怎麽不發了?”林婧琪一身在戰場上磨礪出的殺伐之氣,銳氣逼人的對王情之說。

    冷汗順著王情之的臉上流淌下來,大晉朝人人敬畏鬼神,相信神仙是真實存在,若是發誓,定會被天道聽見,此時林婧琪竟沒打斷他,他這誓,如何也發不下去了。

    裴瑜兒今日名聲算是徹底掃地,聽到王情之要將所有事都推給自己,還故作發誓的模樣,心痛之餘想明白自己不能讓勾引王情之的事確鑿。

    淚如雨下的道:“郡主,郡主,瑜兒絲毫不知情,瑜兒也不知為何會在此處。”

    王朱氏攆走了還想看熱鬧的公子貴女,又命人去請王老夫人和林夫人,轉過身回到房門門口,就聽見裴瑜兒的哭訴。

    當下嗆聲道:“你不知情,二郎說他喝醉,你可別說是有那個熟悉王府的貴女或者公子打暈了你,準確的找到書房,將你送了進來。”

    王情之看著幸災樂禍的王朱氏,冷哼:“三嬸今日怎麽這麽閑,連小輩的事都管了起來。”

    “府裏出了小輩苟且的大事,我當然要抽出時間管上一管,二郎不服,還是先將衣裳穿好吧。”

    “三嬸,口下留德。”

    林婧琪聽著他們吵成一團,腦仁一跳一跳。

    “婧琪!女兒,你站在那裏做什麽,快下來,莫要汙了自己眼睛。”林夫人一身水藍色寬袖長袍,發間頭飾樣式華美,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是拽過女兒,嫌惡般瞪了屋內兩人一眼。

    “走,我們走,不在這裏待著。”

    林婧琪看見母親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全都湧上心頭,像是有了主心骨般,將頭埋進林夫人懷中,幾近哽咽,“母親,我不嫁了,不嫁了,我們不訂婚!”

    林夫人什麽時候見過這般脆弱的女兒,她的女兒從小似個假小子,整日風裏來,雨裏去,受了傷何曾掉過一滴淚,可今日卻因王情之哭了,當下拍著林婧琪的背,直接拍板道:“不嫁,我們回家。”

    王老夫人同林夫人是一道過來的,此時聽林夫人說不定婚了,也慌了神,“夫人,您莫生氣,這,這定是裴瑜兒那個狐狸精自己偷偷到二郎房中的。”

    王朱氏見王老夫人來了,收起自己剛剛同王情之吵架的模樣,附和道:“夫人,二郎稱他喝醉了,您再給他一次機會。”

    王情之匆匆拉過一件披風,衝出房門,猛地跪在林夫人和林婧琪的麵前,林婧琪扭過頭,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夫人,都是我的錯,我喝酒誤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林夫人在宮中也是九死一生活下來的,根本不信王情之的話,“你就是跪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信。”

    屋內裴瑜兒在被子的遮掩下,將衣裳穿戴整齊,也跟了出來。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未語淚先行,“夫人,真的不是瑜兒故意走到二郎房中,瑜兒又怎會對王府這麽熟悉,能一下找到書房所在,”說完又抬頭看向王老夫人,“您可不能冤枉了我。”

    王情之急地猛瞪裴瑜兒,這個時候,她添什麽亂。裴瑜兒也有自己心裏的一杆秤,既然如今她名聲已毀,為今之計就是死死抓住王情之,從而進了王府。

    “你這膽大包天的女郎,胡說些什麽?”王老夫人急喝。

    “我看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這還沒定親,就讓我兒遭受奇恥大辱,這要成婚後,還不知你們如何磋磨我兒,既然王家不歡迎我們母女,我們走就是!”

    今日王情之和裴瑜兒被眾多貴女公子瞧見,勢必隱瞞不住,他王情之若在婚前要娶了裴瑜兒,又將她的金貴女兒放在何處。

    林夫人冷笑兩聲拉著林婧琪頭也不回地繞過王情之,快速走了出來,對王老夫人在後的勸說聲聽而不聞,笑話,她堂堂一國公主,女兒受了欺負,還用的著給他人留臉麵。

    林婧琪被母親拉著,踉踉蹌蹌地回頭,看著院子裏裴瑜兒的母親裴白氏到了後,摟著女兒,口口聲聲讓王情之負責,看著王情之想出來追她們,卻在堵在院門口,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流淚,以後與王情之從此是路人!

    王老夫人的壽宴不會因這一個小小的插曲而不辦,除了林夫人和林婧琪離了席,他人都老老實實地待在王家,他們還急著等後續,看樂子。

    林婧琪走後,王情之就知這場婚事,要作罷,這些人打著是尋裴瑜兒的口號來的,領路的婢女也不見蹤影,除了裴瑜兒哪裏還有第三個人知曉,她在自己書房,隻怕今日之事是裴瑜兒自己的主意。

    娶不了林婧琪,壞了太子大計,王情之隻覺冷意從尾椎骨沿著背脊一路竄到腦中。

    看著被摟在懷中隻知低聲啜泣的裴瑜兒,王情之舔舔嘴唇,開口道:“你不是隻想同我在一起,不在乎名分,那好,今日之事我給你一個交代,我納你為妾!”

    裴瑜兒聽後,瞪大雙眼,“二郎!你怎能如此待我。”

    王情之隻留一句,“你愛嫁不嫁。”回了自己房間,招呼小廝給他備水換衣。

    裴白氏摟著女兒嚎叫,自己的女兒怎能為妾啊!

    王老夫人見王情之與林婧琪婚事不成,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何況今日之事在她壽誕上發生,“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之女,又婚前失德,你們以為今日出了我王家大門,還有人肯娶她?二郎會同意納她為妾,你們且知足!”

    說完,王老夫人甩開王朱氏欲攙扶的手,恨恨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今日之事別說你沒推波助瀾,二郎出了事,你覺得痛快了,你就沒有想過,這是否會牽連其他族人?”

    王朱氏原本的快意在王老夫人一番訓斥下,煙消雲散,心裏隻道老夫人是個偏心的,不過是個小輩出了些荒唐事,哪裏有那麽大的影響。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王老夫人並沒有危言聳聽。

    王情之的廷尉一職,早就被謝氏一黨進諫,言之不務正業,斷案冤情橫生。陛下念其將與清河郡主定親,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如今林夫人帶著清河進宮哭訴,清河那個原本意氣風發,他最喜的小輩竟瘦弱的連一陣風就能吹倒,得知王情之當著清河的麵,竟做出同他人苟合之事,陛下怒火再也遏製不住。

    正巧謝相進諫,稱他私德有虧,不配當掌管案件的廷尉,廷尉當鐵麵無私,公正不阿,陛下顧著王家的麵,隻將王情之官降兩級,罰俸半年,不然,直接讓他回家當他的紈絝公子去。

    降官容易升官難,從三品一下掉至五品,相當於直接掉出了陛下的視線,掉出了洛陽貴圈,就連洛陽四公子之一的名頭都未保住。

    不光王情之如此,受王情之引薦的王六郎直接被革了職,更有不少王家旁係子弟或多或少均受了牽連。

    王情之走出太子府,回了自己書房,腦中還回響著太子安慰他的聲音,“二郎不必憂心,待日後我登上皇位,許你一個丞相便是。”

    太子並未訓斥,和顏悅色的安慰,反倒讓王情之出了一身冷汗,將桌上的筆墨紙硯統統掃到地上,太子這是棄了他,棄了他啊!隻有棄了他,才能毫不在意他出了何事……

    王情之成了五品小官,當天就受到了不少冷嘲熱諷,抱著一肚子火的他,走至小巷,突然被蒙住雙眼,堵住嘴,套上一個麻袋直接撂倒在地。

    緊接著不知是誰,一腳踹到了他的腹部,痛的他在地上蜷縮了身子,又一腳踹在了他的背上,緊接著,他全身上下除了臉被踢了個遍。

    四周一片寂靜,隻餘拳腳相加擊打在肉上的悶厚聲,他想出聲喊,嘴卻被堵住了,隻能將自己盡力團成一個球,少些受打的地方。

    一身胡服的林婧琪收起腳,對小廝服飾探頭探腦給他們放風的鍾瀾揮揮手,示意她來踢兩腳。

    鍾瀾擺擺手,目光複雜的落在地上的麻袋上,這個前世不惜靠出賣妻子,一心想成為丞相的男子,如今卻如喪家之犬般匍匐在地。

    看他這般,她就放心了,果然是報應不爽。

    朱暉踢了兩腳就喘著粗氣靠在牆上,不在動彈,靳芝揚和林婧琪腳腳踢在人體最疼痛的地方,又控製了力道,別將人打死了。

    打的差不多了,氣也出了,一行四人故意多在小巷中繞了幾圈,才走了出來,相約去酒樓飲酒。

    哪知謝珵的馬車就在林婧琪最喜的酒樓前候著,頭戴幃帽的謝珵隻敢將車簾掀開一道縫隙。

    鍾瀾捂著嘴,還沒笑出聲,就聽林婧琪道:“呀,我突然肚子疼,不行,我得回府了。”

    鍾瀾還欲說,你那根本不是回府方向。

    “我想起來今日進了批貨,我得去看看。”

    “我答應給琳琅的字帖還沒寫,一道走。”

    鍾瀾眨眨眼,隻聽一句壓抑著怒火的低聲,從馬車中傳來,“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