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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老夫人拉著鍾瀾左問右問, 直將鍾瀾問的麵紅耳赤, 才滿意的放過她。

    鍾彤坐立難安,擠出一個笑容,“恭喜阿姊, 和姊夫這般幸福。”

    鍾瀾挑眉,這個鍾彤又想做什麽?

    “謝妹妹,也祝妹妹和王情之可以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鍾彤張張嘴, 對鍾老夫人苦笑:“祖母, 孫女不欲嫁與王情之為妾了。”

    鍾老夫人抬了抬眼, “當時你要死要活的要嫁給他為妾, 現今怎麽不嫁了?晚了,我早就在王家老夫人壽誕之日, 就與她談妥了。”

    她還不知道鍾彤的小心思,一心想攀附富貴,如今無非是見王情之失勢, 在王家的地位也大不如從前,便不想在靠上去, 現今不嚇唬她一下, 她還是不知規矩。

    鍾彤聽完果真嚇的臉都白了,直接癱軟在地,“祖母,祖母, 您去同王老夫人再說說, 不過就是個妾, 她沒道理抓著孫女不放!”

    鍾老夫人重重放下茶杯,“放肆!言而無信,這時你讓我去退婚,豈不是在打鍾家的臉麵。”

    “祖母,”鍾彤爬到鍾老夫人的腳邊,抓住鍾老夫人的裙擺,痛哭,“祖母,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您怎麽舍得送孫女為妾啊,難道鍾府的麵子還比不過孫女未來的幸福嗎?”

    鍾瀾在一旁笑出聲,“你可莫要冤枉祖母,當時可是你做出與王情之私會的醜事,又非要巴巴的給人家做妾,祖母被你纏的沒法子,才同意的,如今你又嫌棄王情之沒權沒勢,不想為妾,可不要把自己說的多麽無辜!”

    鍾彤狠狠的瞪了鍾瀾一眼,她就知道鍾瀾沒安好心,“阿姊難道就不為阿妹著想?鍾府的麵子是麵子,難道阿妹的幸福就不重要了?縱然阿妹當時想左了,可如今阿妹已經清醒過來,怎還想嫁那登徒子。”

    鍾老夫人閉著眼,似是被氣得狠了,鍾瀾站起身不住的為其順氣,“既然是你自己選的路,如今你便安心回去待嫁吧,莫要再為難祖母。”

    鍾彤哪裏肯走,也不要麵子了,死死抱住鍾老夫人小腿,“祖母,你可憐可憐孫女,孫女真的知錯了,千不該萬不該起了貪圖富貴的心思,本以為王情之是個良人,誰知他竟是個同女子私會的。”

    鍾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冷笑,“你且放開我,當日你欲作踐自己給人為妾,我沒攔住你,順了你的心,今日你也莫要求我!”

    “祖母!”

    “馬嫗,送她回房,日日看著她在房中繡手帕荷包,等選個良辰吉日,就將她一頂小轎送入王府,給人為妾,也莫要惦記嫁妝了!”

    鍾彤聽見她連嫁妝都沒有了,更是驚慌失措,“祖母,祖母!孫女後悔了,您給孫女一個機會!”

    “將她帶走。”

    等鍾彤的聲音徹底消失,鍾瀾才“撲哧”一聲笑出來,“祖母,你說她會不會嚇得好幾日都睡不好覺。”

    鍾老夫人冷哼一聲,“一天天琢磨那歪門邪道,待將你長兄送走,我就托人去和那戶人家定親。”

    “就是那個而立之年還未娶妻的?”

    “正是。”

    “那戶正經不錯呢,果然祖母還是不舍得她跳入火坑。”鍾瀾捏著鍾老夫人的肩說道。

    “終究也是姓鍾的。”

    鍾瀾默默點頭,但願鍾彤莫辜負祖母這番苦心,若不然,她也有的是法子讓她再掀不起風浪來。

    回了房的鍾彤,滿眼淚眼,憤恨地舉起屋內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卻及時收了手,她差點都忘了,她現在是拿庶女份例的,砸了的花瓶是要從她份例裏扣的。

    那老太婆怎的那麽偏心,給鍾瀾的嫁妝就十裏紅妝,輪到自己,竟連嫁妝都不給了,還非要自己去做妾。

    現在滿洛陽,誰不知王情之和裴瑜兒那些破事,都等著看笑話,她何苦巴巴嫁過去,還是去當妾,當初若不是看王情之前途一片光明,她怎會貼上去。

    若是給人當妾,她為何不找個比王情之更好的,那老太婆不管她,她可得為自己著想。

    謝珵被鍾平拉著說了些朝中事,鍾平又提點了謝珵要小心六皇子,今日六皇子和太子對立的甚是嚴重。

    謝珵明白,也恭敬地應的,為了十三郎的安全,謝珵還需同六皇子在走的近些,最好能讓某些人亂了陣腳。

    鍾平思極謝珵與鍾瀾新婚燕爾,大度的放他走了,留下聽的雲裏霧裏的鍾瑕給他開小灶。

    在謝府,是謝珵拉著鍾瀾走,在鍾府,是鍾瀾拉著謝珵走,謝珵望著兩人相交的手,跟在鍾瀾身後默默笑了。

    “那裏有一顆杏樹,我還摘了兩顆吃,就是覺得沒有吳地的甜,我跟祖母在吳地呆的地方才好,夏時靜看荷花綻放,秋時看那果實墜地。”

    “阿姈想去吳地了?”謝珵手指輕輕撓著鍾瀾手心。

    “是有點想,不過現在祖母在洛陽,你也在洛陽,我就沒那麽想了,隻要你們都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謝珵將鍾瀾擁在懷中,“我會陪著你。”

    “嗯,不說這些了,我領你去我的閨房,折騰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去小睡一覺,醒來正好吃午飯。”

    謝珵第一次踏入鍾瀾閨房,看什麽都覺新奇,待婢女退下,屋內隻有他們兩人。

    這才放開自己,摸摸這裏,看看那裏,直將鍾瀾逗的樂倒在軟塌上。

    “我還以為你們女子的閨房會有很多小零嘴,漂亮的首飾衣裳。”

    鍾瀾從軟塌上彈起,走到案幾旁,往案幾底下摸了摸,卻摸了個空。

    歎息說:“原本這裏是有放零食盒子的,不過基本都是小胖子來吃,我是不愛吃那些東西的,看來我出嫁了之後,她們怕放壞已經給收走了,今日你是沒有口福了。”

    “女郎,姑爺,奴婢為你們放碳盤。”

    “進來。”

    婢女一路低著頭,快速的將碳盤放好,退了出去。

    鍾瀾走到窗邊,開了條縫,“屋內放碳盤,最好要保證有幹淨的空氣,不然人會覺得憋悶。”

    謝珵掃過不久前才裝飾上的紅色紗帳,這整間屋子充滿了疏離,並沒有女兒家的甜美,想來阿姈並不把這裏當成真正的家。

    “等回了府,由你自己來布置我們的房間可好?”

    鍾瀾拉著謝珵坐在碳盤旁,聽見他這麽說,反問道:“難道不應該由我來布置?”

    謝珵揉上鍾瀾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當然是由你布置,我的一切,你想如何就如何。”

    鍾瀾打了個哈氣,鼻尖聞著謝珵身上的藥香味,進入了夢鄉。

    謝珵見她睡著,小心地擁她上榻,擁著她也小睡了過去。

    他向來覺淺,聽見屋外有說話的聲音,隱隱傳來“阿姈,妹夫”的字樣,慢慢將已被阿姈枕麻的臂膀,抽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裳,披上披風,走了出去。

    “槿晏。”鍾清見謝珵出來,連忙行禮。

    謝珵避開,“長兄,這可使不得,現在可是在家中。”

    對阿姈這位兄長的事,他略微知曉一些,聽聞他要從軍放棄現有的一切,他驚愕一瞬,便又佩服起來,不是誰遇到挫折,麵對未知的一切,都能扛過去的。

    兩人一起繞過九曲回廊,鍾清將自己一直斟酌的話吐出,“這些事本不該我告訴你,不過可能阿姈自己都不知曉,我是光明正大存了你知道後,對她再好的心思。”

    “長兄但講無妨。”

    “洛陽對阿姈來說是陌生的,就連父親母親,連同我這個兄長都是陌生的,你知道我對阿姈的唯一的記憶是什麽嗎?”

    謝珵配合地搖頭。

    “是我小時去洛陽時,阿姈冤枉我的記憶,最近我才從祖母口中知曉,阿姈也不算冤枉我,是我貼身小廝做的,讓她瞧見,以為是我指使。”

    兩人拐了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我曾幾次冤枉她,就憑自己腦中記憶,可是若她養在這洛陽,養在父親母親膝下,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謝珵明顯感到鍾清語氣中的不對,沒有追問,靜等他開口。

    “其實我當時雖然年紀小,卻已經記事了,我知道母親不喜歡阿姈,甚是還想在她一出生時就掐死她。祖母護了阿姈四年,見阿姈年歲漸長,才帶她去了吳地。”

    一出生便被捧在手心裏,家中兄姊全拿他當兒子養的謝珵,無法理解怎麽會有那樣狠心的母親,腦中聯係到道觀一事,突的想明白了為何鍾柳氏那麽不在乎阿姈生死。

    鍾清鄭重的向謝珵行禮,沒給謝珵躲避的機會,“我即將要上戰場,前路未知,著實放心不下我這個阿妹,還望槿晏日後能好好待她。”

    謝珵受了鍾清這一禮,待他起身,還禮道:“長兄放心,我必拿阿姈當珍珠一般嗬護,我的家人也會好好照顧阿姈。”

    “如此,我的阿妹便拜托妹夫了。”

    鍾瀾與謝珵在鍾府一呆就是三日,直到謝珵要上朝了,兩人才返回謝府。

    外界的人都說鍾瀾好福氣,得了這麽一個疼愛她的好夫主,他們都忘了,幾個月前他們還說她倒黴,要嫁給一個病秧子。

    回了府的兩人正興致勃勃地整理兩人的私庫,太子府就派人來請姚神醫與鍾瀾,說是太子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