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毒藥，它不會愈治任何傷口，隻會讓它們更痛。

    一

    “白冥，走了。”子夜提著走馬燈，站在“明夜”門口，微風吹動發絲。

    “知道了！”白冥慢悠悠地出來，“這次去哪裏啊？”

    子夜沉默了一會，“找一個人類，叫翡玉。”

    “他是誰？”

    子夜沉默了更久，“她是我哥喜歡過的人，我哥送她一副翡翠鐲，作為，定情信物。”子夜的臉比平常更加冰冷，像是勾起了什麽極不好的回憶。

    “我找一個人，叫翡玉。”

    子夜放下走馬燈，語氣生硬地對接待員說。

    子夜竟然帶白冥進了一家酒店，這讓白冥感到匪夷所思，畢竟子夜不喜歡人很多的地方。

    接待員很快帶著一個女孩過來了。

    子夜眯起細長的丹鳳眼，盯著翡玉手的翡翠鐲。

    “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子夜帶著白冥和不知所雲的翡玉進了一間包廂裏。

    二

    天氣晴朗，春月的陽光溫和地灑在人身，引人犯困。

    翡玉趁著好天氣，舀了些溪水洗衣服。

    突然，溪水裏飄過來一件頗為精巧的編織品，翡玉好奇地撈了來，是一個紅色的平安結，很是喜慶。

    “姑娘，能幫我們保管一下嗎？”遊有一個白衣男子，朝她喊了這麽一句話。見她沒有丟掉平安結，便踩在水麵跑了過來。

    翡玉還沒有反應過來，白衣男子就已經站在她麵前，接過平安結。

    “阿夜，喏，你的平安結。”白衣男子身後還有一個黑衣男子。白衣男子寵溺地揉了揉黑衣男子的頭，把平安結給黑衣男子。

    “謝謝姑娘，敢問姑娘芳名？”白衣男子溫柔地笑了笑，翡玉突然感覺心突突直跳。

    “我名為翡玉。”

    “我名為子黎，這是我弟弟子夜。”

    子黎的笑就像春日的陽光一樣，溫暖，不刺目，一點一點地軟化了翡玉的心。

    翡玉見過的所有男子都沒有子黎一半好看，真的，很俊秀。

    翡玉的心跳了一下。

    從此，翡玉心裏住進了一個男子，他白衣勝雪，白發飄飄，金眸璀璨，名為子黎。

    二

    過了很久很久，翡玉才知道，那是喜歡。

    翡玉喜歡子黎，可子黎不知身在何方。

    翡玉每每想到子黎，她就會繡一隻白色的鳳凰。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她的房間，已經放滿了白色的鳳凰。

    直到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記憶中的白衣男子敲開了她家的門，“客官，能否留宿一晚？”

    他背，黑衣男子已經昏迷不醒，身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

    好心的母親收留了他們，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房間，還讓翡玉送些止血的草藥過去。

    翡玉開了房間的門，子黎轉過頭來，“原來是翡玉姑娘的家啊，給你們添麻煩了。”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

    子黎嘴角翹了翹，她還記得自己嗎？那個洗衣服的小姑娘？

    “子黎先生先看著自己弟弟吧，這些是止血的草藥。”翡玉的心跳得很快。

    他們彼此，都記著對方。

    三

    在第二天，翡玉鼓起勇氣，把自己繡得最好的一隻白色鳳凰送給子黎。

    看著翡玉跑遠了，子黎笑了。

    “你不準備告訴她嗎？”子夜倚著樹幹，把自己藏在陰影裏，“我們陰陽妖精，是不能和外族通婚的。”

    是的，陰妖乃天地之陰氣生成的妖，本身就是至陰之體，男子為陽，為了克製住體內的陰氣，陰妖隻能化身為男子，陽妖剛好相反。

    女子為陰，陰妖和外族女子不可能誕下後代，因為孩子在娘胎裏就被陰氣侵蝕，變成死胎，甚至外族女子也會因陰妖的陰氣染疾。

    所以，陰妖隻能和陽妖通婚。

    多麽殘的現實。

    “我沒想娶她為妻。”子黎眼神有些哀傷。

    在翡玉的桌子，靜靜的躺著一對翡翠鐲。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翡玉戴了翡翠鐲，一直在等他。

    四

    “他大概沒想到你會終身不嫁。”子夜平靜地講完了整個故事，“他隻是想讓你找一個好夫君而已。”

    “可以把翡翠鐲還我了嗎。”子夜毫無詢問的語氣，眼神比平常更加冰冷。

    “不行！這是既然是他送給我的，也應該是他要回去！我要見他！”翡玉大吵大鬧。

    白冥都看見子夜把手放在刀了，他已經準備阻止子夜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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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這裏麵。”子夜把腿的走馬燈提來，“他已經死了。”

    子夜不想再和翡玉廢話，直接用妖力拿走了翡翠鐲，走出酒店。

    眼前似乎又是那個場景。

    白衣染血，從小到大唯一愛他的親人，倒在血泊之中，用最後的力氣揉了揉他的頭。

    阿夜，忘了我吧。

    一想到這裏，以為已經愈合了的傷口越來越痛，刻骨銘心，痛徹心扉。

    “哥哥…;…;”

    等你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