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劍光影,揮舞彈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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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光乍起如芒刺背,死亡的陰影已侵到了後頸。

    “他終於出手了嗎?”芹木卿身體比思想來得要快很多,早是斜地裏避過。那一劍似乎是收勢不住,直奔床上趴俯著的寧玉兒刺去。

    劍身擦著美人的粉頸,紮在了床鋪之上。雲瀟然長吐了一口氣,左臂顧不得疼痛,伸到寧玉兒的腰下撈起她,抽劍後躍,朝洞口掠去。

    變故隻在一瞬間,彼此的動作都快到毫巔。雲瀟然終歸是慢了一步,芹木卿擋在了洞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續元丹的藥效不錯麽!從連劍都拿不起來,到有出劍之力,我想你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可惜傷得太重了,速度降了很多呢!”

    雲瀟然的左手牢牢地握在寧玉兒的纖腰之上,寧玉兒可以感到他的手,腕,臂都在顫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疼痛!不可控的顫抖。

    他的左手血肉模糊,指節扭曲。她很難想像這就是她初見他時,攬著自己臨風飛渡的那隻手臂,不是很溫暖卻是很安全,不是所有完美的才會令人最難忘!——他的指修長膚色白皙,指甲剪得很幹淨。指尖涼涼的掌指肚卻是有薄薄的繭,所以摸上去有些剛硬不夠柔和。

    寧玉兒小心的將手覆在他的手上,她的背脊貼在他的胸膛,原本涼颼颼的,此時卻隻感到他的心跳和重重的喘息。

    雲瀟然靠在離洞口不遠的石壁上,右手握著劍,側著身子瞧著站在洞口的芹木卿,他知道他謹慎得很,隻要他不動,他也不會動!

    因為,他在等待自己倒下,也相信他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懷中還抱著一個女人,一個一鬆手就會變成全裸的女人。

    想像一下美人的衣裙從上褪到腳踝的情形,在這種一觸即發生死一線的境地裏,還真有些讓人振奮呢!

    雲瀟然笑了笑,芹木卿似乎也讀懂了雲瀟然笑中的意思,他不由得又是一怔,隨即也笑道:“雲公子想要美人就說嗎?何必與我拚死拚活的。”他的話中不無譏諷。

    雲瀟然道:“先生可願意?”

    芹木卿未料到他如此直白,傷成這樣竟還在想入非非,這倒不失江湖傳言關於他雲瀟然的風流作派。

    “好哇!”芹木卿大方的說道:“我便讓你一晚又如何?”

    “我對任何女人也隻有一晚的興趣!”雲瀟然笑得很是邪魅,道:“可我並不習慣被人窺視。”他一咬牙,手中的劍藍芒再起。

    芹木卿瞳仁收縮,這家夥到底是真的假的啊!他犯不著與他拚命,毒又毒不倒他,往往認為他已經可以任人宰割了,他卻做了讓你吃驚的事!——這就是芹木卿解讀出來的雲瀟然。

    雲瀟然的崛起,芹木卿一直在關注,他調查了他所有的事,包括每一次瀕死的反擊!——瀕死的人沒有死,勝券在握的一方幾乎是全軍覆滅。這仿佛是圍捕雲瀟然的必然結果。愈是了解得多了他便對此人愈加的忌憚。愈是忌憚就愈要接近,芹木卿盡乎瘋狂的征服欲讓他進入了一個誤區,他現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也許是太過自信化石蠱的威力,或者說自己看人的眼力。本應該奄奄一息的人,卻還站在那裏與自己談著條件,露著微笑。

    他讓步了!道:“可以!我不信你能飛上天去!”

    出了洞口將巨石堵死,周邊撒上了藥粉,一會兒的功夫,毒蟲滿山遍野的爬向此處。長腿的紅蛛,昂著棱形腦袋的綠蛇,大個的背有五色橫紋的蠍子,探著長長口器扇動灰翅的血蚊……形形色色的毒物大大小小的匯聚而來。

    芹木卿隱在樹梢上,淺笑低語道:“獵物愈是不馴,獵人捕捉起來也就更有成就感。”

    ……

    寧玉兒的小臉早已羞得通紅,她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見到洞門封鎖,心中七上八下:

    他若有要求,自己還能再拒絕嗎?

    她到底喜不喜歡他?!若是知道會變成這樣,當初會不會……

    身後的人無聲的滑落,劍柄在手裏,劍身的光芒退卻得一幹二淨,手背磕在地上,劍緩緩地悄然放下,雲瀟然的唇角勾起狡黠的笑意,這場對決,他畢竟是勝者!

    “玉兒,扶我起來。”他低聲說道。

    寧玉兒見他跌倒,本是驚慌失措,彎下腰那衣裙便自肩頭褪了下去,她不由得尖叫出聲。連忙提著衣衫遮掩自己的身體。

    雲瀟然笑道:“叫什麽叫啊!我又不是沒看過!”他的笑聲很大,接著就又咳了起來。

    洞外的芹木卿皺了皺眉,這家夥不會死在裏麵那可就不好玩了!他忽然發覺自己其實是矛盾的,一方麵覺得活著的雲瀟然很危險,甚至可以威脅到他的生命;另一方麵又不希望他這麽快就死了,像他這麽奇葩的人死了真是不如活著更有趣。

    他看著下麵的毒蟲——

    當雲瀟然與寧玉兒走出來的時候毒蟲群撲上去。他是要救寧玉兒還是要救自己?

    以他傷殘之軀又能撐多久?

    還是根本就無視毒蟲的齧咬呢?

    芹木卿期待著奇跡的出現,他精心為雲瀟然準備的化石丹無效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奇跡,那麽,接下來,他又會給他怎樣的驚喜呢?

    ……

    “你再低一些。”雲瀟然用床帷撕成的布條將寧玉兒後背的裂縫交插著穿起,從臀部開始及至頸打了一個結,就像前世的晚禮服一樣,看起來還蠻不錯。他自己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創意。

    “好了!”他壓低著聲音說道:“想不到吧!殺人的劍還可以為美女的衣裳點綴扣眼。”

    他的話把淒然的寧玉兒逗得笑了。

    “雖然你難過的時候挺漂亮,但笑起來就更美。”他在她的耳畔調笑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當她把他扶到床邊,他對著春光乍現的她說道:“提好衣裙轉過去。”

    她依言。

    他又說再走一步。

    她邁步。

    “別動。”

    她木然。

    就覺背後點點劍鋒,弄得她汗毛直豎。

    回頭看時,那人靠著床榻劍已入鞘,瞟著她道:“雖然手有些哆嗦,準頭還不錯!”

    他扯下一邊床帷道:“就這個粉色與藍色相間的花紋吧,不要撕斷了,長些細些才能用……”

    寧玉兒莫名其妙完成了雲瀟然要她做的事。把布條遞給了他。

    雲瀟然道:“站好,別動。”他的指觸到她裸露的肌膚,弄得她渾身一陣滾燙,她不曉得他要幹什麽?

    他受傷的指似乎很是吃力地配合著右手將形成絲帶的布條撚入孔眼之中,然後,慢慢向上,她提著衫裙的手放下乖乖地坐在床邊,臉色漸漸恢複了常態。

    “走得急,叫人送兩件衣裙備用就好了!”雲瀟然帶著歉意說道。

    寧玉兒轉身撲進了他的懷裏,嗚嗚地哭起來。雲瀟然連咳數聲!身上的傷浸了她的眼淚痛得很清晰。

    ……

    寧玉兒哭累了,趴在他的肩頭睡下,雲瀟然左肩碎裂的骨茬在緩緩的愈合。一路上不管怎樣他一直都在運行《逆神訣》,隻要肩膀不是徹底脫離了身體,就算碎成了渣它也會再生的。

    但寧玉兒千嬌百媚的小腦瓜就枕在他的左肩上,他很是無語。右手托著她的後腦想把她放到床榻上躺下,可寧玉兒卻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裳就像她中毒的時候一樣,雖然沒有清醒卻對他的依賴如故。

    於是,他隻得同她一起躺了下去,這一躺便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碎掉了,不禁自嘲地想:人真是不能放鬆的,一放鬆就全找上來了。此時若是刀架在脖子上,恐怕自己也爬不起來了吧?!

    回首寧玉兒睡得正香,可惜他卻不敢睡,功法自然地在體內運轉修複傷勢凝聚真氣注入丹田。

    丹田裏魔心中的小人手上把玩著一粒綠色的丹藥,“要毀去本君的身體,這小小的人類還真是能做春秋大夢嗬!”那粒丹藥被他一點點捏出水來化作煙氣吸入了口鼻。小人很是享受地咂咂嘴道:“化石蠱,味道還可以。”

    一個剛剛破殼的幼蟲在他的指縫間掙紮著,慢慢地順著他的手心鑽了進去。

    “雖然這小東西很低級,但本君現在手頭上亦無可用之物,將就著先玩兒玩兒吧!”化石蠱的幼蟲似慌不擇路般的從他的體內鑽了出來,扇動著尚未成形的羽翼亂飛亂撞,一縷黑氣始終縈繞其上,魔心中的小人邪魅的瞧著,無名指輕輕的牽引。那幼蟲便是在空中跳起了舞來。

    ……

    芹木卿在外麵守到了天亮,也虧得他有耐性。正要跳下去查看時,小徑那邊有了歡快的腳步聲,一個身著宮裙,雲髻垂鬢的美貌女子,手裏捧著一束在山裏摘下的野生玫瑰,俄而輕嗅一下花香,眼角眉梢都含著陶醉的微笑。

    芹木卿瞧著怦然心動,這樣的佳人若是被毒蟲咬上一口可真是糟蹋了!

    他身形一晃,輕飄飄地落在了女子的身前,擋住了她前方的路。

    女子蹙眉不悅,後退半步,驟然警惕,陌生人怎麽會來到這裏?

    “在下芹木卿,請問姑娘的名字是……?”芹木卿彬彬有禮地一揖說道。

    “妃心語。”女子回答得很是侃快。

    “心語姑娘這是要去哪裏?”芹木卿再問道。

    妃心語剛剛送走了西韓太子和傾漠寒等一行人。趕來向雲瀟然匯報,當然,是借著匯報之由和主人多親近親近。如果能勸他住進別苑就更好了。可以天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