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沒有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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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並不熟吧!”她不客氣地說道。
芹木卿道:“在下隻是好意提醒姑娘,那邊林中有大量的毒蟲,姑娘若再往前走會很危險。”
妃心語見他形容清秀,衣著華麗,說話間帶著靦腆和羞澀,倒像是一個未出過遠門的貴族公子,這就更讓她疑竇重重,這樣的人身邊不帶一名隨從護衛出現在深山密林蟲蟻鳥獸出沒的地方不是太詭異了嗎?
“哦!既然如此,芹公子一人怎地也跑進這麽危險的地方來了?”妃心語笑吟吟地說道。
芹木卿道:“在下本是遊山玩水來著,古詩有雲;此處通幽徑,別有洞天福地,在下一時興起,便拋下仆人,鑽進來看看,是否有那詩中所說的世外桃源。”
“那你看到了嗎?”妃心語耐著性子微笑地問道。腦海裏苦苦地搜索著“芹木卿”這個名字,似乎聽說過的,當時不在意,便也記不起了。
芹木卿搖頭道:“我隻看到一些雜草灌木,接著就是蛇呀蠍子呀……各種長著花紋顏色鮮豔的蟲子從其中爬出來,還有天上飛的呢!姑娘,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這地方好瘮人!”
他伸出手去拉妃心語,卻被她不經意的躲開了。芹木卿瞳孔一縮。
妃心語卻沒注意到,她低頭看著手中的花,道:“那公子先離開吧!心語還要找一株藥草,隻有這裏才有,我會加倍小心的。”
芹木卿不再說什麽,他讓開了路,見妃心語從身邊滿懷著戒備的走過。
“一株藥草?”他心道:究竟是怎樣的一株藥草可以令一位穿著打扮如公主的女子不惜冒著遭遇毒蟲圍攻的下場也要去采摘呢?
剛才他朝她伸手的瞬間雖然隱藏了功力卻也比普通人要快得多,那女子不著痕跡的輕巧避過,顯然敢到深山裏獨行的人都不會是普通人!
有意思!
芹木卿身形模糊,輕功全麵施展,返回了洞口上方茂密的樹枝上。就見那捧著玫瑰花的女子在百丈外徘徊,眼中充滿焦慮,口中念念有詞:
“怎麽辦?主人可能是沒回來,否則這些毒蟲早就死光光了!”
“洞裏的那位小姐不會有事吧!”
“這裏的毒蟲不會爬到洞裏去吧?”
“那個小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我在這裏,她若出了事,主人回來會怎麽想?”
……
芹木卿隱隱約約聽到一詞半句。唇角露出了邪惡的微笑,心道:下麵的戲愈來愈好看了!
…………
雲瀟然握著左腕活動了一下手指,對自己的恢複能力還是很滿意的。看著小妮子還在睡,也不由得有些後怕,若是芹木卿給她的解藥有假或者動了手腳,那麽自己先前所挨的揍受的辱便是白費了!之後再想從他手中獲得解藥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以芹木卿的謹慎和偏執,如何能夠上當之後再上當。
寧玉兒依然抓著他的衣裳。雲瀟然試圖拿開她的小手,就把她給弄醒了。
“雲哥哥,你要拋下我嗎?”寧玉兒霍地坐起,神經兮兮地問道。
“我就算想拋下你,現在也出不去,我在等他來找我。”雲瀟然道。
“芹木卿他,很危險!”寧玉兒小臉白了白,道。
“嗬!他再危險也沒有我更危險!”雲瀟然涼涼地道:“你知道我隨時都會變成不是我了!”
寧玉兒的小臉又白了白,道:“雲哥哥,你真的沒事嗎?”
“我不會有事的!”雲瀟然摸了摸她的頭,寧玉兒忽然拉過他的手仔細的端詳道:“你的手?”
那就是昨晚摟過她的血淋淋的左手,此時,五指都已經能伸開,血汙還在上麵,她摸了摸他的手掌,上麵沒有繭,似是新生的皮肉。驚喜的抬眼看他,道:“真的沒事了啊!”
“傻丫頭,我……”
“我很聰明的!”寧玉兒不服氣的打斷了他的話。
雲瀟然啞然失笑。
寧玉兒忽然想到了李少華,他也曾這麽叫自己:“傻丫頭,……像你這樣的小魔女,到了外麵,就連正道上的人都能欺負死你。難怪你爹他不準你出去。”
她沉重地垂下眼簾,下了床鋪,盯著地麵想:我確是很傻啊!如今怎麽辦?難道要嫁給那個畜生償了他的願?或是古佛青燈了此一生?
雲瀟然起身打開東邊的櫃子,裏麵果然是有食物的,他端出一碟點心,方形的是桂花糕,圓形的是芝麻酥,其上嵌有一片修剪得精致的玫瑰花瓣,一看就是出自妃心語之手。他的這位管家一向是心細如發,怎麽會在接他們之前不準備妥當一切呢?
“餓了吧!”雲瀟然拿著一塊糕哄小孩子似的走上前湊到寧玉兒的嘴邊道:“你不過是經曆的人和事太少了些,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般的思想單純,回魔宗去吧!時間可以衝淡一切——”
寧玉兒本來就很難過,聞言就更難過,她推開了桂花糕,望向雲瀟然道:“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娶我嗎?”
雲瀟然拿著桂花糕的手停留在半空,與其說是表情有些錯愕和尷尬,不如說是根本沒有表情。
寧玉兒心灰意冷,她踉蹌後退,險些仰倒,雲瀟然手急眼快接住她往懷裏一帶,道:“玉兒,你確定對我的感情嗎?那一晚,你叫的是李少華的名字!”
寧玉兒記得那一晚她似乎見到了李少華,可後來雲瀟然入魔之前告訴她那個走進她房間的人是他。她當時是怎麽想的?沒有生氣沒有憤恨,最後還將辛苦修煉而成的紫陰珠渡給了他。嗬!確是很傻的。
“我是先認識的他!”寧玉兒喃喃地道,小臉上充滿了迷茫。
“玉兒,你其實還小,感情上並不成熟,看人也隻是看個表麵,我不是好人,你嫁給我下場會很慘,不會幸福。”雲瀟然淡淡地說道,就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是這樣的!”寧玉兒捶著他的胸膛道:“你騙我的,我不信!”
雲瀟然忽然就又咳了起來,他的咳不是偽裝給芹木卿看的,是真的控製不住。十日斷魂香的期限快到了,他這段時間裏竟是沒有為自己逼毒,致使十日斷魂香在體內又根深蒂固了一層,要拔除所遭的罪恐怕要加倍了!
寧玉兒收起粉拳,眨著眼睛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對不起!”
雲瀟然把桂花糕遞過去,道:“那就吃一口吧!”
寧玉兒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大口,嚼得滿嘴含糊的說道:“你不會死的,是吧!”
“不會的!”雲瀟然安慰道:“我自己不想死,沒有誰能殺得了我,就算老天也不行!”
“那丹藥用完了嗎?”寧玉兒不放心的問道。
“還有很多。”雲瀟然笑道:“你得給我打起精神來,我指著你為我解毒呢!”
寧玉兒知他在哄自己,喃喃道:“十日斷魂,是不是就兩天了,雲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
雲瀟然道:“一日也罷,兩日又如何?玉兒,你的方法很管用,我相信你的醫術。”
“不!我不如他!”寧玉兒忽然朝洞口奔去,道:“我要去找他,我去求他!”
一陣風吹來,寧玉兒撞到了雲瀟然的身上,撞得他又是一陣咳,道:“別天真了!芹木卿他不給我毒藥就不錯了……”
“你說什麽?你,莫非是又中了他的毒?”寧玉兒驚駭莫名,她想起芹木卿的話:他是我的奴仆!
她抓住他的手腕顫抖著把著脈。除了那兩種毒外卻是找不到第三種毒素。
雲瀟然道:“我隻是說去找芹木卿和與虎謀皮無異,玉兒,你太緊張了。”
當時,芹木卿硬塞給他的兩粒藥他是必須要吞進去的,否則他又怎會相信他全無還手之力。
那個時候,他靠得他很近,他可以一劍殺了他,卻再也不能醫好寧玉兒的癡呆。
隻是芹木卿這個人太過謹慎,先是碾碎了他的左指,又捏碎了他的左肩,若是再廢了他的右臂,事情就大大不妙了!他最後處於什麽心理,放棄了這樣的做法?難道真是怕自己無法為他捧藥箱嗎?或者是認為一隻能握劍的手對以後做他惟命是從的奴仆更有利!
芹木卿不知道像雲瀟然這樣的人是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的!
若是他知道,就不會輕易的為他所迷惑了。他以為他就算還保有一些餘力,他那一巴掌也扇得他半死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為了不露出破綻,雲瀟然根本就沒有反抗。在芹木卿刻意而為之下,他的人連劍都快握不住了更別說出劍了!要感謝就應感謝這一路上的顛簸吧!
雲瀟然自從突破第八重之後,功法隨時隨地都可運行,並不需要必須盤膝打坐。這在武者修行的過程中是不合理的,江湖中也從未出現過如此逆天的功法修煉者。故而芹木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癱在車板上的雲瀟然的真氣在一點一點的聚積哪怕恢複一絲絲的體力,雙方之間的籌碼都會有變化。
“是我太緊張了!”寧玉兒覺得真是自己嚇自己,而且還嚇得不輕。她拿過雲瀟然手中的半塊糕道:“我來喂你!”
雲瀟然被動的吃掉寧玉兒咬剩的一半桂花糕,一臉的黑線,心道:小魔女的本性又回來了!
寧玉兒端起盤子,拉著雲瀟然坐在床榻邊上,堅持一人一口的吃著點心。她笑得很甜,笑得雲瀟然沒法拒絕這麽浪漫的事。他很想告訴她,他其實是有潔癖的,但他已經吻過她了,不管事實是怎麽發生的,他這個人本身就沒什麽底限!又何必在意細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