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識今日輪回人 還看山中火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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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風卷殘雲,白雪飄飛,一望眼前冰川,蒼蒼茫茫,竟心生悲涼,不知今夕何年。縱入迷潭,舉世寒涼,四野仿若妖窟,群魔亂舞,仍白衣一襲,登山而望九水。

    沙!寒風卷著飛雪落於古風耳旁,聲音淒緊,瑟瑟而鳴,使其抬頭而望蒼穹,怎料天際雲月染白裝,入目皆是悲與寂。

    “天上的雲月都變成了白色,大地蒼茫一片,除了雪再也無他,我是否已然迷失?”少年獨自而行,來到天星山腳,心神越發恍惚。當他望著高峰肅然而立時,右腳不由得踏出。

    轟隆一聲巨響,山川隨外人進入而崩裂,雪峰傾倒如銀河墜下,直下九萬餘裏。龐大的撐天之柱順勢而下成了白色海洋,浩浩湯湯,勇往直前,勢要斬殺一切侵犯之人,其勢不可擋,其鋒不可敵。

    不,啊!少年深陷困境,耳聽雪濤,眼見覆滅,忍不住一聲大喊。可誰知這聲大喊卻依稀可聞九龍衝天,且將白色刺破之浩大之勢。

    頓時,古風目迷茫後又重見天明,隻見他一躍而起,身體本能正要衝開封印大殺四方時,卻突然性地戛然而止,變得不知所措,口甚至喃喃自語,“我這是在哪兒?”

    淡看少年眼前是一座茅廬,簡約不失幹淨,典雅不失美觀。它有床榻有桌椅有盆栽,床上有被,溫馨暖人,桌上有茶,其味撲鼻,椅上有衣,整潔得體,屋內有植,點綴有致。再看牆上,有一木窗,古色古韻,巧工天然,有種江南流水之氣。其然此皆非少年眼之緊要之處,隻見他絲絲盯著窗口,或者說窗口的陽光!

    “迷仙潭終年風雪,不見陽光,連天空雲月都染了白色,為何又會出現此之景,莫非此地是夢境?”少年靜靜而立,有些恍惚,有些不安,腦海翻江倒海,畫麵不斷,似乎已然分不清真真假假了。“還是說我又做了一個夢,山雪地,邊城荒漠皆為虛幻,甚至亭之人都是臆想?”

    然而就在此時,茅廬之門從外而開,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小姑娘走了進來。她腳著素白鞋,身穿青色衣,一雙眉目生紫蓮,宛似粉雕玉琢人。

    “你醒了?”她聲音好聽,猶若空山鳥語,聽之如籟如玉。

    少年一驚,立馬作了一個揖,溫爾雅道,“在下姓古名風,人族之後,不知此地神名,還望仙子告我?”

    “小女子藍彩蝶,山寡民,見過公子大駕。”小姑娘莞爾一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若仙哥哥,你不記得我啦?”

    若仙?古風腦海一頓,如墜深淵,有些轉不過來,再一次陷入了恍惚之。

    “哥哥你真壞,說好了一百年後便來尋我,如今這一過可就千年了。”女子委屈地咬著嘴唇,好看的眉目時而亮晶晶,時而流露可憐的淚水。

    “你且等等,在下古風,非你的若仙哥哥,也從來未曾見過姑娘。”少年揉揉頭,感覺有些脹痛,有些沉重。

    “騙子,一樣的血脈氣息,一樣的白色衣服,還說你不是,哼!”藍彩蝶故作生氣,皺著挺翹的鼻子,小臉蛋紅撲撲,像極了熟透的蘋果。

    白衣,血脈?少年如遭雷擊,就那樣站著,也不說話,亦不解釋,仿佛這樣做便可逃避早已發生的現實。

    “爺爺,爺爺,哥哥傻了,哥哥傻了!”

    “爺爺,爺爺,你快來看看啊!”

    “爺爺,爺爺,別磨你那獵刀了。”

    半晌之後,茅廬的大門再一次被人打開,一老者歎氣而邁步伐,一步一輕巧,一步一祥雲。轉眼間,他頹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悲傷道,“終究你還是回來了,可惜彩蝶本人卻看不到了!”

    看不到了?腦子是個好東西,可今天古風感到有些不夠用了,它老是轉不過來。“前輩,你在說些什麽?”

    “用心去看,所見的將大不相同。”

    “我沒有心啊,你要我看,啊!”話還未說完,古風一陣失神,忍不住叫了起來,隻見眼前的女子慢慢變成了虛無,從空消失無蹤。

    “那是小藍的殘魂,兩千年前所現,五百年前便已不穩,如今嘛,燈火燃盡,再也沒有咯。”老者喝了一杯茶,淚水傾灑而落,與茶水混在一起,倒是有些分不清了。

    “殘魂,殘魂?”

    “人等了你一千年,魂等了兩千年,可惜啊,或許你早已忘了吧。”老者擦了擦淚水,哽塞道,“故人思君不見君,君見故人不知人。萬萬沒想到,命運竟會如此去寫。”

    “老人家,你到底再說些什麽,我真不自知,更不曉令孫女說的若仙與我有何關係?”少年拚命搖著頭顱,理遍了記憶也未找到。

    “忘了就忘了吧,小藍不過一苦命兒罷了,唉!”老者頹然一歎,半搖半晃走出了茅廬。

    “前輩,你且等等。”古風跟了上去,來到門前,忽然間他停了腳步,瘋癲似苦苦一笑。於是,他不再追趕,反而轉身靠門而坐,這一刻他顯得格外痛苦。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

    個問題齊齊砸入少年腦海,將其那後來聽聞的記憶盡數砸穿,漣漪四散,無數波浪翻江倒海,化成神龍肆意狂亂。

    “原來我還是不知已身來曆,原來我是如此的可笑與卑微啊。如果有可能,我不願去做那華夏傳人,也要重獲自己,為生命書寫記憶之章。”

    唉!良久之後,少年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且其輕拭著眼角淚水,將悲傷藏起,從容走出茅廬。可是,他看著遠方天地,竟有些不知說些什麽。

    隻見那空天高雲淡,太陽放豔,乾坤一片朗朗,無半點血紅之染。大地上水色漣漪,海浪滾滾,偶爾陣陣海鷗飛起,夾帶絲絲朝氣。

    此地為一小島,位於海水,樹木錯落有致,茂盛多繁。在島的邊緣,結座茅廬,種一方竹林,點一塊花圃,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四季皆使然。

    老者站於水,背負雙,發絲盤起,一襲藍衣及地,他麵膛紅潤,目隱現大海浪濤之勢。片刻後,老者這般說道,“你來了?”

    “是的,我來請求前輩告我過往!”少年上前誠懇而道。

    “其實吧,我從一開始便已知道你的身世,故此老朽從未曾怪罪於你,隻是小藍她啊,太過執著了。”老者搖搖頭,稍微歎息後,又繼續說道,“千年前,你如今日般,墜落天星山底被我救起,而後此地便就多了一人,隻是啊,隻是……”

    “前輩,隻是什麽?”

    老者聽後未答,停了半刻,才緩緩道,“縱使輪回相逢卿,卻作路人轉頭空。今生你不是若仙,更不是其他,隻當華夏之後,為心信仰而活。”

    “前輩我想知道。”

    “好了,我言盡於此,你想要的答案終究有一日會有人告訴你,隻是那不是我。”老者不欲多說,一步一步向著水而去。

    “或許我過去做了一些讓你失望,讓你心傷的事,但請容我先找回自己。”少年苦澀一笑,沉了一口氣。

    “非你所為,無須解釋。你所走的路,小藍不知,她的心你也不必掛懷於心。”老者說到這,忽然停了,想到了一件事,“天後,緣大開,到時你可從花圃出去。記住,迷仙潭底長寒蟬之翼,你可取來一用,或許可得到什麽答案也不一定!”

    “天星山,難道我不是在做夢,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少年震驚了,瞪大眼睛,無神的瞳孔不知所措。

    “古今皆體現,虛幻終破滅。什麽是真,什麽又是假,就此疑惑這天下大大小小的修仙者,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這,這,這!”古風身軀驚得退後一步,坐下水,百般求索而不可得,直到最後才抬起目光,問道,“敢問前輩大名?”

    “吾名——栗陸!”老者淒淒而笑,不再言語,一滴淚水混著浪花將其埋於海洋深處。

    轟!古風原本陷入深思之境,此時聞說此名號卻肅然起敬,猛地站起,望著海洋深處行了一禮。

    栗陸氏,華夏部族之一,亦作水龍氏,他繁滋草木,疏導泉源,堪稱水利始祖。古書曾記載:“古之無為,慶華胥而蹈,栗陸顧皇上之謙抑,視至治為未足。以是降德音,播嘉惠,省刑罰,薄賦稅,汰沉濁,旌廉吏,舉賢才,擢俊義,發倉廩,賑貧匱,尊高年,而禮有德……四方萬國無一民之失所,窮鄉僻壤無一物之不遂,舉陶於春風和煦之,而樂於雍熙泰和之治。”

    此人竟然是祖先,古代奉有帝皇之稱的無上存在,沒想到啊,萬萬不曾想到!

    人分兩麵,話分二說。此時在邊城荒漠一神殿,角木生坐於虎皮大椅上,他雙目直視眼前,看著一麵鏡子久久未語,直到鏡火光四起,鳳鳴山河時,此人才開口說道,“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藏著捏著,不逼一逼,全然不知深與淺。唉,我為你布了這麽大的局,就不知你能否能解救自我。”

    “如果他不能呢?”神殿一陰影內有人這般說道。

    角木生不曾驚疑,淡淡而道,“那他便成了別人的嫁衣,為他人書寫繁華,我這皮囊將為神王所取。隻是我無所畏懼,大不了一切重來。”

    “你胡言亂語,勾結異族,暗布殺,陷少年天才於死地,恐怕命不長矣。”

    “有人負責光明,自當有人墜入黑暗,是非正義與罪惡,古今幾人能說明。再說了,我上沾了血未必就一定是錯的,真真假假,是非曲直,總是有時間來證明的。”

    “啟,希望你是對的,不然,唉,死亡未必真的可怕。”

    “吾父一生為華夏,不曾皺過半分眉頭,我此舉謹遵父命。”

    “果真如此,可就真好了。”陰影那人說完,角木生之鏡寸寸碎裂,畫之景便可由天星山可知。

    隻見天星山下,五位生靈衣衫襤褸,麵色蒼白,正坐在地上,劇烈緩著氣,仿佛經曆大劫,淒慘逃亡後的苟延殘喘。

    “仙子,我等還要繼續前進嗎,在下可半分戰力都不存了!”肥氺化作原形躺在冰靈兒懷,肥遺之軀上一道傷痕從蛇冠達至下體,生生將其撕裂。

    落凰聽到後,扭過頭看了一眼雪山,露出了幾分忌憚,卻不小心牽扯到其背後雙翅被扯斷的傷口,頓時痛得玉足亂顫,眉目滴血。

    “我們除了前進已沒了退路,想要回去卻是萬難,此刻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怕是前路更加為難啊,這九水未必易於天星山。”肥氺吐了口蛇信子,痛苦道。

    “我應該聽你所言,不該執意來此。對了,謝謝你最後大發神威,讓我等得以脫身。”落凰整理了一下衣裙,讓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不再顯眼,因為這種白容易讓人遐想非非。

    “小事一樁,啊,你掐我幹嘛?”肥氺一愣,抬起頭看著冰山美人薄怒而雙目濕潤的樣子,竟有些失神。

    “你若還是如此,我便將你丟於雪山,再也不理。”冰靈兒俏臉一紅,故作生氣道。

    “好好好,我好生養傷,不說話還不行嗎!”

    若是以前,這般對話,犬澤一定是要插上,開啟言語嘲諷。隻是此時,他萎靡不振,躺在一旁,右目空洞之下,左目卻看著肥氺,顯得極其畏懼。他記得第次位移時,雪山突然暴起,飛雪成刀芒來襲,一時白光遮目,眾人被困苦戰而不得出。就在此時,飛雪化成九層高塔,猛地一聲鎮壓持蓮那女子,頓時鮮血劃過雪地,豔麗無比。

    可犬澤萬萬沒有想到,雪地此舉徹底惹怒肥氺,迫使他燃燒生命,打出了不屬於境界的一擊。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法,火光漫天,衝破山峰,直上天霄九萬重,所過之處燃盡半數雪地,震懾諸人說不出話。

    太強,強到令落凰都讚不絕口,也瓦解了危,實現第次瞬移。至於畢咀嘛,殘了半邊**,腿足亦被斬掉,他躺在一旁也不說完,看著冰靈兒依舊生還直搖頭,表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