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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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鍾離晴自覺替那對苦命的鴦鴦鋪好了路, 卻並不知道也將自己的行蹤暴露了——九嬰的形象太鮮明, 動靜也太大, 叫幾個遠遠偷看的村民逃了出去, 將黎家村有魔物的消息傳了開來, 無論是有心的無心的, 便都朝著黎家村方向追了過來。

    這邊廂仍是一番遊山玩水的閑情逸致,鍾離晴的心情也越來越好:其一是因為時不時調戲一番自己的旅伴,收獲她有別於冷漠的表情——看著她分明不悅乃至動怒, 卻秉持著良好的教養不與她計較, 忍氣吞聲的模樣, 鍾離晴就覺得格外新奇有趣。

    另一個原因,便是通過這段時日的換血解咒,她的修為已經突破了金丹中期, 不僅劍法與術法更為圓融順暢, 就連久久不曾進步的瞬移也有了進益。

    她現在已經能夠憑空移動到數十丈以外,若是用來逃命, 則是更有保障了。

    ——當然, 真的遇上差距甚大的對手,數十丈的距離根本沒什麽差別, 逃不逃都是個死, 還不如拚個魚死網破,反倒爽快。

    時間就在逗弄妘堯姑娘與不斷地趕路中度過……不知不覺,她們已經走了近一年的光景。一路上遊山玩水, 慢慢騰騰地倒也越過了數十座大大小小的城池,鍾離晴卻對作弄妘堯這件事樂此不疲。

    而後者則是逐漸習慣了她的套路,變得越來越無動於衷了。

    當她們來到雲州城的時候,又到了例行換血的日子。

    聽那熱情的堂倌說起,過幾天就到了城裏一年一度的花燈節,九嬰不改小孩子心性,等那堂倌前腳剛離開,馬上在禦獸袋裏撒嬌賣癡地念叨:“阿霽!阿霽!緋兒要去看花燈!要去!要去……”

    鍾離晴按了按額際,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周圍的食客。

    幸好廳裏食客並不多,極個別打量她們的,在被她冷冷地威懾一番以後,也都紛紛低下了頭,隻是偶爾偷偷瞄上幾眼,並不敢多看。

    隔得遠了,聲音不容易被發現,鍾離晴也就沒有太在意,隻是隔著禦獸袋威脅性地戳了戳九嬰——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好歹給她留了條縫,讓她感知到外邊發生的事。

    千叮嚀萬囑咐不許鬧騰,隻是這家夥總是冷不防地開口,若是惹來別人注意就麻煩了。

    看來自己還是太心軟了,總是順著這家夥,也沒給她立個規矩,慣得她無法無天了……

    鍾離晴正要嗬斥,卻聽禦獸袋裏的小家夥已經惡人先告狀似地嚶嚶哭訴了起來:“阿霽壞壞!女孩兒家的身體怎麽可以亂碰!緋兒要去告訴妘堯姐姐,讓她來評評理!”

    “第一,你是妖獸不是人;第二,我才是你的主人,你跟她告狀也沒有用;第三,你要是再用這種語氣說話——三個月不給吃肉。”鍾離晴撐著下巴,對著察覺動靜掃來目光的妘堯溫柔地笑了笑,在對方不自在地偏開目光後,壓低了聲音說道。

    “哼唧。”禦獸袋裏的小家夥扭了扭身子,不說話了。

    鍾離晴卻是煩惱地點了點桌子,陷入了深思:這九嬰從地宮裏帶出來的時候,還隻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心智也隻不過十來歲的小孩兒,但是吞食了新鮮的血肉以後,無論是修為還是智力都在不斷增長。

    自那黎家村以後,更是快要摸到分神的門檻,連帶著鍾離晴也覺得自己的修為提升飛快——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是誰影響了誰。

    修為也便罷了,這小東西的心智也在逐漸成熟,竟然都學會告狀了……偏偏不學好,從哪裏聽來這種亂七八糟的托詞。

    這時,卻聽妘堯轉著手裏的茶杯淡淡地說道:“她既然想要看,便由著她吧。”

    “你倒是寵她。”鍾離晴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一口飲盡了杯中的甜酒,卻依言招來堂倌詢問此地的中人。

    ——也不知道是誰更寵她。

    安靜地垂眸,妘堯抬起茶盞,掩住了輕揚的唇角。

    一來二去,花了幾十金買下了一座兩進的小宅子,在那堂倌和中人看肥羊的目光中,帶著妘堯瀟瀟灑灑地搬了進去。

    這隨意挑中的宅子一應俱全,倒也頗合心意,更巧的是,那院子裏,竟有一架廢棄的秋千。

    望著那秋千,鍾離晴的臉色微微一變,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也不顧上麵的積灰,近乎於虔誠地觸上了那綴在秋千架上的藤蔓和花飾,幾乎是立即被拉入了回憶的漩渦之中。

    ……再回過神來,已是華燈初上,月上柳梢之時。

    突然就沒了出門的興致,而是獨自喝起了悶酒。

    察覺到她驟然低落的心情,九嬰乖巧地縮在禦獸袋裏沒了動靜,隻是悄悄與妘堯撒嬌道:“妘堯姐姐,我們不要打擾阿霽,明天晚上再去看燈好不好?”

    “依你。”點了點頭,溫聲答應下來,將禦獸袋收攏好,封住了九嬰的探視外界的感官,妘堯理了理袖擺,坐在了自斟自飲的鍾離晴身邊,也不問她緣故,隻是翻手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取出一壺酒和兩隻白玉酒杯,推開鍾離晴麵前的酒盞,素手輕揚,將兩隻小酒杯都斟滿,淡聲說道,“北海白芒山的猴兒釀,數百年才得幾兩。”

    本來被挪開了酒盞還有幾分不悅的鍾離晴美目一挑,接了酒杯仰脖飲盡,砸了砸嘴,勾了唇笑道:“淡了些。”

    難得的有了幾分嗔怪的情緒,妘堯睨了她一眼,兀自抿了一小口,搖了搖頭:“暴殄天物。”

    “嗬,我本就是個俗人,學不來少宗主你的高雅——酒麽,喝的可不是滋味。”鍾離晴見她寶貝那壺酒,忽而壞笑一聲,一把奪過酒壺,對著壺嘴便狠狠灌了幾口——喝得太急,甚至還嗆了幾口。

    喘勻了氣息,卻是得意地笑了起來,越笑越是歡暢,眉梢輕揚,頗有幾分媚眼如絲的輕佻。

    “那依你之見,喝的是什麽?”被她那眼神看得無端端有幾分心慌,掩飾性地喝了一口,卻是有違她習慣的牛飲——被鍾離晴影響,竟也如她最不屑的那樣辜負了這美酒的滋味——妘堯顧不得懊惱,隻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這酒啊……喝的是情懷,是——寂寞。”鍾離晴煞有介事地說道,臉上的笑卻淡了。

    “慢點喝,這酒後勁不小。”不懂她突然的消沉,妘堯想要勸,卻發現她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無妨,我可是——千杯不醉。”鍾離晴一改那落寞的神色,重又揚起輕佻的笑意,還與她拋了個媚眼。

    看她喝得多了,妘堯歎了口氣,將她手中的酒壺拿了過來,正要收好,順勢晃了晃,卻發覺裏麵隻剩了一丁點兒,鬼使神差地就著壺口啜盡了裏麵的殘酒。

    ——也並沒有如她以為的更甘醇幾分。

    蹙了蹙眉,見鍾離晴好似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臉色微赧,剛想要進屋,遲疑了片刻,還是打算將她一道扶進屋裏。

    “更深露重,莫要著了涼。”幹巴巴地說了一句,才碰上她,卻被鍾離晴掙脫開了,妘堯無措地收回了手,有些愣然。

    ——堂堂天一宗的少宗主,何曾照顧過一個酒鬼?

    卻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場景。

    “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負了!不喝個痛快怎麽行?”鍾離晴將放遠了的酒盞又搶了回來,一邊往嘴裏灌,一邊拍著桌子笑,“有酒無樂怎麽行?來唱首小曲兒聽。”

    被她盈盈如水的目光一瞧,妘堯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生不起拒絕的念頭,回過神來時,已經取出了自己的琴——琴名清角,傳聞是黃帝的琴,琴聲錚然,清越動人。

    鍾離晴邊聽邊隨著節拍擊掌,看似清醒,目光卻逐漸迷離起來。

    短短一曲奏罷,手中的酒盞已經空了。

    見鍾離晴神思恍惚,妘堯索性也不再征詢她的意見,收起了琴,扶著她進了屋。

    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樣,想著正逢換血的日子,不如便趁著這個時候開始,也好免去她的痛楚。

    心念驟起,腳步一轉便帶著她去了浴房——當初看中這座小院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它引了地熱活水,鑿了一方浴池,隨時隨地都能夠供主人洗浴。

    心無雜念地替鍾離晴褪去了衣衫,將她放進池子裏,轉身去解自己的外衫,才剛解了一半,卻聽身後水花的響動。

    妘堯回過頭,隻見本來好好趴在池邊的人身子一歪,就要栽進水裏——情急之下,妘堯連忙伸手拽住了她,不料那本來神誌不清的人卻忽而反手抓住了她,用力將她扯下了池子。

    猝不及防之下,又怕傷了她,竟然任由自己被拽進了池子裏。

    “抓住你了。”那人彎著眉眼,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雖然咬字清晰,卻是麵如桃花,眸光如水,湊到近前的吐息也散著一絲薄薄的酒氣,清甜惑人,教人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著的,還是已然醉了。

    “醉了麽?”扶了扶她幾乎整個兒撲進自己懷裏的身子,妘堯抿了抿唇,忽略了血脈中莫名的蠢蠢欲動,側臉躲開她噴灑到臉龐的酒氣——這猴兒釀的酒勁,還真大。

    “怎會?我清醒著呢……不信?且讓為夫替娘子寬衣。”那熱源離開臉側,妘堯正要舒一口氣,卻覺得肩頭一涼,那鬆鬆垮垮披在身上還未來得及褪下的衣袍已經被扯離開來,穩穩地甩到了不遠處的屏風上。

    而那個欺身逼近的人,正勾著嘴角,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嘴唇,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企圖。

    這樣的鍾離晴,充滿著攻擊性,卻與她一貫喜歡偽裝的溫潤謙和不同,教人忍不住被迷惑……妘堯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笑得像個妖精,縱是自持如她,也有幾分心亂了。

    深吸一口氣,將纏上了的人推開些,迅速劃開兩人的手掌,雙掌交抵間,那人悶哼一聲,神色仿佛因為那痛楚而清醒了幾分。

    四目相對間,妘堯看著鍾離晴忽而對著她邪邪一笑,驀地湊過來,照著她的嘴唇啃了一口。

    舌尖才剛觸及她的嘴唇,便承受不住那痛楚,又暈暈乎乎地失去了知覺,隻靠著妘堯的雙掌支撐著她——未曾及時推卻的唇擦過同樣溫熱的唇,掠過精致的下巴,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抿了抿仿佛還留著一絲濕熱的唇,妘堯收斂了心神,專注於控製經脈中的血絲流轉,隻是眸色卻不由自主地深了幾分。

    鍾離晴是被胸口的異樣折騰醒的。

    介乎於□□和疼痛之間,好似全身都被揉捏過一般,被溫熱的水包裹著,有些發燙,更有著不容忽視的觸感。

    猛然睜開眼,卻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

    “正巧,你醒了,”那相貌雖是清冷雅致的,眉眼間卻陡然間多了幾分烈焰灼燒般的邪肆,火熱的目光在她光潔的身子上逡巡著,極具侵略性,“該是時候還債了。”

    “……夭夭。”鍾離晴心裏咯噔一聲,脫口而出那兩個字時,泛著紅暈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吾命休矣。

    腦海裏不可自拔地浮現出四個字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大概是修羅場→_→

    七夜:寶寶,你這樣是會被=日的。

    晴:被誰?妘堯?我讓她一個手她都攻不起來,咩哈哈哈哈~

    夭夭:哦?聽說你很想被=日啊?

    晴:女王大人我錯了!求放過!

    九嬰:放本寶寶出去!本寶寶要圍觀!

    本來說好的419福利番外,看來要拖到明天了……早知道昨天就不出去浪了,哭暈在廁所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