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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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柳子沾是被一陣劇痛驚醒的。
他動了動四肢,發現已經沒有了知覺, 而他的視線所及, 卻隻有一個對著他笑得溫柔的姑娘。
這姑娘是他生平所見之絕色, 哪怕是與天一宗那個高嶺之花一般的少宗主, 也能平分秋色, 放到平時, 他定是要大獻殷勤,恨不能一親芳澤——現如今,卻隻想離得越遠越好。
就連那姑娘清絕柔美的笑, 在他看來都像是厲鬼索命似的, 森冷可怖。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不要、不要過來……”他竭力叫喊著, 卻發現喉嚨嘶啞,並不能喊出聲音,甚至隨著他的嘶喊, 越發疼痛了起來。
而鍾離晴卻沒事人似的笑著, 手中把玩著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小刀,柔聲細語地與他說道:“隻是挑斷了你的手筋腳筋罷了, 你放心, 如果你說的能夠教我滿意,我可以不殺你。”
“不殺我?哈哈哈, 你當我蠢麽?將我的手筋腳筋挑斷, 然後丟去深山老林裏喂野獸,還不是難逃一死?你不殺我,但是卻有的是辦法叫我死!”柳子沾啞著喉嚨, 惡狠狠地說道。
“嘖,你倒是不笨……沒錯,猜得很準,既然這樣,那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鍾離晴拿刀拍了拍他的臉頰,而後順著他的臉滑向他的喉嚨,看他驚恐萬分卻故作鎮定地吞咽著口水,喉結聳動間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冰涼的刀刃,立即嚇得僵硬著一動不動,生怕真的教那刀劃破了喉嚨。
——哼,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怕死。
手腕一轉,刀刃避開了咽喉,一路下滑,點在他的丹田,冷聲問道:“上一次,我刺穿了這兒,你是靠著鍾離暖恢複的,對麽?”
柳子沾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豁出去一般邪笑一聲,正要出口與她描繪那鍾離暖的滋味,戳一戳她的痛處,卻覺得腹部陡然一陣劇痛,鍾離晴已經先下手將小刀紮進他的丹田,更是惡意地攪了一攪——這把小匕首自然是比不得骨獠鋒利的絕螭劍帶給他的痛楚,然而鍾離晴在那匕首上裹了一層火係的靈力,烈焰順著刀刃割向腹部的傷口,頓時一股皮肉灼燒的焦臭襲來,而那柳子沾幾乎要痛暈過去。
微微一笑,鍾離晴收回了火係靈力,往他傷口上澆了些水,“嗞嗞”地聲響過後,涼水撲麵,那柳子沾想要裝暈避過折磨都做不到,隻能睜開眼,憤恨地瞪著笑眯眯的鍾離晴。
“鍾離晴,你不得好死!你……嗚嗚嗚……”見他還要再說,鍾離晴不耐煩地挑起了他落在一邊的斷手,蠻不在乎地塞進了他的嘴裏,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恢複到了麵無表情。
“痛麽?苦麽?你可曾想過,那些被你欺辱過的人,又是如何的痛苦?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我知道,我的結局恐怕也比你好不到哪裏去——那又怎麽樣?至少現在,我為刀俎,你為魚肉。”冷冷一笑,也不顧柳子沾越發怨毒的神情,她將手掌隔空貼向他的額頭,在他驚懼瞪大的目光裏,慢慢閉上了眼睛,默念起了咒訣。
搜魂術一種是極為惡毒的術法,施法者要比被施法者高出一個大境界——鍾離晴與柳子沾都是金丹期,但是鍾離晴先一步毀了他的丹田,又仗著自己靈力深厚,強行發動,雖說事後定然要承擔反噬,但是她卻管不了那麽多了。
柳子沾是她尋覓了許久的線索,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為此,她不在乎任何代價。
半柱香以後,鍾離晴漸漸撤回了靈力,那柳子沾已經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地歪倒在一邊,神識大亂,顯然已經成了個廢人。
鍾離晴卻也好不到哪兒去——強行使用搜魂術的後果,就是她渾身的靈力幾乎一泄而空,經脈也有了斷裂之虞。胸口沉悶,丹田中靈氣紊亂,若是不好好調理,怕是修為損耗,直接跌破一個境界也未可知。
而這個時候,即便是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都能奪了她的性命。
鍾離晴感到一陣後怕:自己還是太莽撞了——別說是先帶著他去一個掩人耳目的地方,悄悄施咒,竟然連一個防禦的陣法都沒有布設,連一個示警的禁製都沒有立下,可見自己心神亂套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定了定神,劈手打出一張赤火符,將鍾離暖的屍體燒成了灰,將骨灰收攏在小甕裏麵,安置在了乾坤袋最角落處,又用藥水消滅了柳子沾的痕跡,鍾離晴撐著虛弱至極的身子,勉強回到了迎客峰的院子裏。
剛推開院門,卻見到院子裏正獨自小酌的姑娘——那美目輕輕掃了過來,立即發現了她的異樣。
鍾離晴眉心一跳,隻來得及暗斥一聲“這妖女……”便撐不住暈了過去。
迷蒙間,好似跌入了一個泛著熟悉冷香的懷抱。
意識消退得太快,因而她也不曾見到,那個姑娘微微蹙起的柳眉下,那雙寒潭一般的眼眸中,藏著的關切。
醒來時,身上的傷奇跡般地好轉了,經脈沒有絲毫滯澀,而她靈氣流轉間,隻覺得修為更進一步,好似觸摸到了某種不可言喻的門檻,穴鞘間也仿佛有了鬆動,鍾離晴甚至有一種感覺,隻差著一點她就能再上一層樓……
感受著靈力沿著經脈的流轉,鍾離晴動了動手,掌心凝聚出一團靈力,又迅速湮滅,閉上眼睛將靈力運轉全身,下一瞬,她便出現在了房間另一處——相距超過了三丈。
這次閃現,比之前更遠,也更快。
毫無疑問,她的瞬移能力又有了進境。
心念又是一動,下一瞬,卻已經出現在了十丈之外夭夭的房間裏。
鍾離晴臉色一變,不由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隨即放鬆下來,卻也同樣劃過一抹悵然——房中氣息猶存,卻淡了許多,再也沒有另一人的心跳。
那妖女,不是還沒回來,便是已經離開了。
幾步來到桌前,一隻白玉青花瓶靜置桌上,底下壓著一張鏤花的素箋,抽出來一看,寥寥數筆,娟秀端麗卻不失風骨:“血咒既解,有緣再見——天一妘堯字。”
鍾離晴撥開那玉瓶的塞子,一股淡淡的藥香飄了出來,隻靠嗅覺便能斷定,乃是上好的丹藥,於調理經脈,鞏固傷勢有奇效。
看來,那個好心為她治傷又幫助她提升修為的姑娘是誰,不言而喻。
“走了也好,不必費心提防了。”鍾離晴收好了紙條,又服了一顆丹藥,壓下那股子悵然不舍,自言自語道。
若說這話是夭夭說的,鍾離晴未必相信,但是出自那個不苟言笑的少宗主,她便不怎麽懷疑了。
回到房裏,花了半個時辰便煉製好了要給徐伊景的丹藥。
鍾離晴凝眉思索了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
距離宗派大比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所有人都在忙碌地做著準備,如鍾離晴這般閑散地禦劍飛往寒梅峰的人,怕是絕無僅有。
遠遠地,便見到了那梅樹下閑情逸致地品茗的紫衣,鍾離晴想起了自己的計劃,眼眶竟不可自製地一熱,隨即卻教她生生忍住了——正了正神色,待到再無異樣,才悠悠地落在那紫袍人不遠處。
“見過師尊。”一撩衣擺,跪下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大禮,倒是教本來老神在在捧著茶盞的人挑了挑眉,詫異地望了過來。
“起來吧。”看了看鍾離晴,見她沒有受傷,反而修為更深了一重,苑瓊霜輕“咦”了一聲,卻沒有追究,隻是揚了揚唇,替她斟了一杯茶,好像她們第一次在這梅樹下相識的時候。
鍾離晴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走近,坐下,慢慢地啜飲著那盞茶……手心是暖的,心卻一點點冷了下來。
良久,苑瓊霜忽然起身,理了理袖擺,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輕啟朱唇,卻教鍾離晴渾身一震:“無論如何,為師都在你身後,你若要做什麽,且放手去做——吾輩修仙,唯求本心。”
“謹遵師尊教誨。”鍾離晴躬身行了一禮,再起身時,已不見那襲紫衣。
歎了口氣,鍾離晴勾唇一笑,笑中卻帶了幾分苦澀。
又坐了一會兒,手中的茶已經褪盡餘溫,鍾離晴打開了禦獸袋,看著迫不及待蹦出來的九嬰淡淡一笑:“緋兒,我且問你,若是遇上凶獸朱駮,你可有把握一戰?”
九嬰吐了吐她的蛇信子,繞著鍾離晴的手臂盤桓了一圈,將腦袋擱在她的肩頭,撒嬌似得蹭了蹭,被她嫌棄地推到一邊,本還有些委屈,聽她這樣一問,立馬挺起腦袋,不無得意地說道:“緋兒功力鼎盛之時,隻消幻化出一個頭便能碾死它!”
“現在呢?”鍾離晴凝視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這個嘛……若是緋兒化了形與它鬥,自然不在話下。”想了想,小赤蛇自認為中肯地答道。
“倘若再加上一頭瑞獸騶虞呢?”鍾離晴狐疑地掃了她幾眼,不抱希望地問道。
“唔,不計代價地纏鬥,勝負在五五之間吧……”小赤蛇不太肯定地瞥了一眼鍾離晴,想了想,怕被主人看輕了自己的能耐,連忙又解釋道,“當然,要是吃飽喝足有了勁兒,就算是以一敵二,也是不在話下的!”
“如此……這些,可夠?”鍾離晴翻手取出一瓶血肉的凝煉物——那是她從撿回來的那甕人膏中稀釋提取的,算是給這喜食血肉的九嬰預留的口糧,以備不時之需——目光幽幽地望著陡然興奮起來的九嬰,仿佛她一旦拒絕就能永世將她囚禁在禦獸袋中的陰沉,“你說過能夠傳送到遠處,更能跨越群域壁障,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緋兒從沒有騙過阿霽!”小赤蛇扭了扭身子,急切地保證道。
“……那就好。”鍾離晴笑了笑,隨手摸了摸那滑膩的鱗片,斂下眸中沉沉的暗光。
作者有話要說: 似乎你們對於鍾離暖領便當都很激動啊……沒辦法,劇情需要嘛~~
你們猜,給晴寶寶治傷的到底是夭夭還是妘堯~~
猜對了也沒獎的2333
之前一直忘記答謝金主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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