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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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新的線索
常霖眉頭微皺,這張順天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拿出來說,“講重點。”
重點啊……”張順天撓了撓頭,“後來就是陳安的鄰居去了警局帶他回家,陳安怕被他爸打,就不肯回家。然後在鄰居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發現他爸已經搬走了……”
所以他父親現在的下落?”常霖問。
張順天的語氣有些不自然,“聽說後來因為喝醉酒和別人吵架,雙腿被砍廢了。”
那陳安後來和誰一起住?”常霖又問。
他父親當年這麽狠心拋下他,陳安心裏肯定是極恨的。那麽能讓陳安跪下來求情的,必然是一個對他有大恩大德的人。
後來陳安的鄰居就領養了他,過了大概七八年,那鄰居父親病重,鄰居為了完成父親的心願就結了婚。娶的女人不喜歡陳安,陳安就到別處住了……”
現在那鄰居呢?”常霖連忙問道。
住在養老院,我去過那個養老院,但是那個鄰居前幾天已經去世了。”張順天想了想補上一句,“但是聽說是猝然去世的,也沒聽說有什麽重病。”
可真夠狠的。”常霖說道。
常霖麵色有幾分動容,倒不是同情陳安,而是因為那個人可真夠絕情,一刀斷了陳安的所有支撐的信念,即便是陳安從牢裏出來了,也定是痛苦不堪。
張順天也是個人精,瞬即明白了常霖的意思,“你是說,那個人拿陳安的養父來威脅陳安?”
準確的來說,是用一個死人來威脅陳安。”常霖很快恢複了平靜,麵色如常地答道。
張順天欲言又止,微微歎氣。
這個時候有人推門而入,厚重的玻璃門發出刺啦的聲音,讓常霖和張順天兩人不由得微微皺眉,抬眼望去。
是呂亦柔,麵色帶著幾分寒霜,一身水藍色的直筒通勤裙帶上幾分沉重的倦意。
張順天暗暗地推搡了一把常霖,就走了出去。
常霖還沒有說話,呂亦柔就抬眼望著他,不知怎麽的就落了淚,好似十分委屈,“常霖……”
常霖上前一步,心中柔軟。可是眼下沒有紙巾,隻好用衣袖揩掉她眼角的淚水,“嗯,怎麽了?”
常霖端詳著她,才發覺她的右臉帶著不自然的紅腫,隱約可見的巴掌印讓麵前她顯得十分落魄。
呂亦柔這次估計是委屈的厲害,她抱著常霖的腰,一頭紮進他的胸膛,號啕大哭。常霖特有的安全感讓她安心。
她的腦海閃過爸爸狠下決心的樣子,隻覺得他很是無理,根本就沒有顧及別人的感受。何況常霖是他親眼看著一步步坐上警長的位置的,現在為什麽又要讓常霖放手?
倆父女吵了一架,呂浩山心痛女兒不懂自己的苦心失手打了呂亦柔一巴掌,一家人不歡而散。呂浩山在呂亦柔摔門而出之前還訓斥說要斷絕父女關係。
不管常霖怎麽問,呂亦柔都隻是不言語——這要怎麽講?坦白告訴常霖因為上頭插手,所以常霖不能再繼續調查陳安背後的人?
何況常霖自尊心那麽強,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維護他而被爸爸打了一巴掌,估計會十分自責……
常霖不再多問,任由呂亦柔趴在自己的胸膛哭泣。這個時候小愛推門而入,手裏拿著的常霖的水杯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常霖看過去,小愛已經跑得沒影了。呂亦柔連忙回神,從常霖的胸前抽出身來,兩眼依舊泛紅,她心知小愛對常霖的情意,此時也十分懊惱,聲音有些嘶啞地說,“對不起……”
常霖倒是笑了起來,凝重的氣氛被這輕朗的笑聲打破,“呂大法醫你可算是說話了,如鐵似鋼的呂大法醫居然也有哭得泣不成聲的一天。”
呂亦柔被擠兌得臉上一紅,顧低頭,不敢說話。常霖也不再打趣了,收拾著桌麵上的資料,準備離開。
誒……”呂亦柔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常霖困惑地望著她,見她難以開口,心裏也估摸猜到怎麽回事了,“你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呂亦柔連忙點頭,好像生怕餓著自己了。
可是到了餐廳,呂亦柔麵上卻是不由得流露出幾分鬱悶。不是說好兩個人一起吃嗎,冒出來的張順天和薑昊晨是怎麽回事?
張順天怕是看透了呂亦柔的小心思,暗自偷笑。
常霖見氣氛不對,即時做出了解釋,“今天這個聚餐,一半是為了聚餐,另一半是因為我們幾個負責孔家案件的警員難得聚在一起,就順便匯報一下消息。”
呂亦柔麵色很快就恢複了自然,但是還是有些不解,孔家案件的匯報聚餐,這個薑昊晨來做什麽?
薑昊晨看見呂亦柔麵露困惑,就打趣道,“得得得,我可不是來蹭飯的。是常警官和我說,案件有一些細節可能對陳安的治療有刺激性作用,所以才叫我來旁聽。不過現在看來某人是覺著我礙著她……”
趕緊點菜,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是吧?”薑昊晨也算是熟人,呂亦柔本來壓抑的心情很快就放鬆下來,眼見薑昊晨要打趣自己和常霖,連忙瞪了薑昊晨一眼,把手裏的菜單扔到薑昊晨麵前。
四人很快點了餐,在等菜的過程中,張順天把自己今天下午和常霖說的,又和薑昊晨、呂亦柔兩人說了一遍,一旁的常霖陷入沉思。
眼下沒有任何明顯的線索,完全就是盲人摸象。常霖把事情都捋了一遍,“假炸彈的事情我們先放在一邊,《尚義》的案子也暫且不管,就孔家案件和陳安的聯係……”
關鍵點是在陳峰。”張順天直言道。
他最怕的就是常霖這樣一絲不苟地做無用的排查,本來是衝著陳峰去的,結果抓了陳安,還把人家逼瘋了。
對於常霖這樣的神隊友,張順天隻想說一句“大佬”然後告辭,最近發生的案子都是匪夷所思而且環環相扣的,真不知道那幕後黑手的內心得黑暗成什麽樣子。
那輛JYA113在國道上自燃了,聽說死的就是陳峰本人。另外有趣的就是,陳安的生父名字恰好叫做陳峰。我今天下午去調查了陳峰的屍體,卻和陳安的父親的DNA並不匹配。”張順天從公文包掏出DNA圖譜對比鑒定結果,上邊說明了“此陳峰非彼陳峰”。
JYA113的車主陳峰的信息卻又是陳安生父的信息,另外,陳峰今年應該是58歲了,但是卻被偽造成35歲,估計陳安一夥人對這些事情已經非常熟練了。”張順天在眾人詫異和沉思之間,說出最勁爆的線索。
呂亦柔已經摸不著頭腦了,“也就是說,死的人是陳峰,但是卻不是車主?”
這麽一來,當時去現場的究竟是誰也不得而知了。”常霖沉默一番之後,若無其事地出聲。張順天當時調出了車流的記錄,JYA118的車牌出城之後,回來的是JYA113的車牌。
這件事,肯定是陳安背後的人所安排的。”張順天說,“陳安恨他生父,就用他的身份買了車,然後想嫁禍給他……”
那麽為什麽死的卻不是陳峰呢?”呂亦柔點出問題。
一直在旁邊做聽眾的薑昊晨這時候出聲了,“這就說明,陳安並不恨他的父親,反而很愛他的父親。或者說,他年幼的時候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父愛,即便是被鄰居收養了,但是得到的也不是同齡人所擁有的父愛,也許他恨的正是鄰居,給他一個溫暖的家,卻又不是他的家。這一點,在他鄰居結婚之後體現得淋漓盡致。”
薑昊晨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紅酒,“但是父親畢竟是父親,相比之下,父親起碼在離婚之後並沒有遺棄他。兩人相依為命,這是年少時候陳安的心結。所以他護著的根本就是他的生父,幕後黑手卻是算錯了這一步,殺掉了撫養他卻讓他成為真正孤兒的鄰居。”
這麽一來,所有的事情貌似全都解釋清楚了。
上回審問賭場夥計小張關於JYA113的事情的時候,小張回答得畏畏縮縮的,看來陳安並沒有吩咐小張這件事情,這說明陳安是做給幕後的人看的,卻沒有想到警方查到了自己生父的身上。
四人一邊交談一邊吃飯,除了薑昊晨和張順天偶爾打趣常霖和呂亦柔,讓兩人有些不自然之外,倒也還算和諧。這算是常霖近日來吃得最舒坦的一頓晚飯,案子也有了新的調查方向。
還沒吃完飯,窗外下起了雨。
吩咐張順天追查陳安生父陳峰的信息,以及讓薑昊晨繼續觀察陳安的狀況之後,常霖就潦草離場了。跟隨在他身邊的是有些許扭捏的呂亦柔。
常霖是個人精,雖然對感情一類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但是不代表他沒有感覺到呂亦柔的變化。
兩人初次交集的時候,呂亦柔還是一身白大褂和麵無表情、冷冰冰的神色,到現在兩人聯手破案多起,呂亦柔也變得開朗、溫柔了許多。
但是今日呂亦柔的失常是在常霖的意料之外的,又不知道如何去問,隻能等呂亦柔主動告訴自己。
至於兩人之間的感情,常霖是不願意點破的,即便是他們兩情相悅,也未必能相處得好,他什麽也給不了呂亦柔,反而會拖累呂亦柔。
你……”兩人緘默多時,突然開口,卻是發現他們再次來了一次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