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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　長舌婦

    顏燼雪柳眉倒豎：“你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今天什麽日子，還來胡鬧，你是來幸災樂禍的吧。”

    “沒良心的小雪球，人家為了你假扮太監，太監哇，被父皇知道了準得真閹了我，嗚嗚。人家冒險跑皇宮來，就是為了給你送桂花酥，你不領情，還凶人家。”桀月笙擠擠眼，做委屈哭泣狀。

    顏燼雪譏諷：“去靈堂哭，別在這裏假惺惺，信不信我喊人，抓了你這個假太監真奸細。”

    桀月笙愣了愣，俄而，嘴角一翹：“小雪雪就愛開玩笑，人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以後你會知道的。來，再吃一塊桂花酥，乖啊。”

    桀月笙的手指白皙瑩潤，比拈在指尖的桂花酥更精致誘人。

    顏燼雪卻連看也不看，用力一把拍到他手上，桂花酥掉落地上了。

    桀月笙眸光一沉，劃過一抹傷楚。隻有他知道，這幾塊小小的桂花酥，是他這個膳房白癡學了多長時間，費了多少工夫才做成的，裏麵凝聚了他的心血。

    小雪雪這一巴掌打下去，仿佛打到了他心口上，有點悶悶的痛。

    顏燼雪瞄了他一眼，平靜下來說：“桀月笙，不管你對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我今天鄭重告訴你，我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抱歉，我真的不喜歡你，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雪雪，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複，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肯定是這個結果。”桀月笙的眸光瞬間黯淡如墨，夢囈般低語。

    “告辭。”顏燼雪轉身走出花叢，頭有些暈乎，腳步也發軟。

    桀月笙的聲音追了過來，帶著傷痛還有關切：“別跪一夜，你小身板扛不了，想辦法回去休息。”

    桀月笙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對呀，她幹嘛要在這裏跪一晚上，把身體整垮了？現在就感覺扛不住了，明天還得繼續呢，必須保存點體力。

    七七四十九天後，皇上才能殯入皇陵，估計整個葬禮走下來，她的半條命也被折騰沒了。

    她快要走到靈堂門口時，忽然刮起了一陣風，靈堂裏麵的燈光跟著忽閃了一下，接著全部熄滅，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接著響起了一個女人驚恐的尖叫，而後是一群女人的哭喊聲。

    顏燼雪估計是冷魂開始行動了，眼見守在靈堂外麵的一群羽林衛，呼啦啦向門口跑來。

    她急忙大喊：“有個黑影往那邊跑了，不知道是不是刺客，南邊，快！”

    她隨便指了個方向，一半羽林衛跑去追刺客了，剩下的跑進屋裏。

    女人們驚懼的哭聲，在點亮燈火後，漸漸停止。隻有一道尖銳刺耳，如同鬼哭狼嚎的聲音在靈堂裏飄蕩。

    顏燼雪走進去，隻見鶯歌嘴裏淒厲的叫著，手腳胡亂揮舞，狀似瘋癲。

    顏燼雪頓時明白鶯歌的用意了，她快跑過去，急切喊著：“母妃，母妃，您怎麽了？”

    有妃嬪驚道：“看樣子蘭妃又瘋了。”

    “母妃，您快醒醒啊，好不容易治好了瘋病，怎麽又犯了呢。”顏燼雪急得手足無措。

    她抬頭瞥一瞥那幾個羽林衛，他們正在靈堂裏細細搜索著，特別是對那具棺材認真查看，好在沒有發現異常。

    窗戶半開著，他們估計是剛才刮了一陣風，吹開了窗戶，熄滅了燈火。

    沒事兒他們就出去了，顏燼雪剛鬆了口氣，突然看到羽林軍統領常山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常山不放心，事關重大，萬一不是風吹滅了燈火，而是有刺客闖入靈堂中，驚擾了已故皇上也就是大行皇帝的魂靈，他擔不起這責任。

    再說裏麵還有這麽多妃嬪公主，傷了哪個，都夠他受的，他必須親自檢查一遍。

    顏燼雪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常山不是普通的小羽林衛，他富有經驗，可別被他發現了什麽。

    常山顧不得看狀似瘋癲的蘭妃，徑直走到棺材前麵，圍著它轉來轉去，上下左右仔細查看。

    顏燼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冷魂是否完成任務離開了，有沒有留下痕跡？

    皇上已經入殮，借給常山一萬個膽兒，也不敢打開檢查裏麵。

    常山自信，憑他明亮的眼睛，隻要有人搬動過棺材蓋，他單看外麵也能發現蛛絲馬跡。

    常山的目光一寸寸從棺材板上掃過，顏燼雪的心也一寸寸往上提，感覺快蹦出來了。

    按規定，棺材上麵的漆每天都要刷一層，直到殯葬前，共刷四十九層。

    今天這層漆是大行皇帝入殮合棺後剛刷的，油光錚亮，還略微黏手，隻要手指摸上去，就會留下指紋。

    常山歪著身子，手搭涼棚，擋住眼前的光，如炬的目光把大棺材的每一寸，每一個棱角都仔細摩挲過了，沒見一點指紋。棺材板嚴絲合縫，沒有任何掀動過的痕跡。

    常山這才完全放心了，顏燼雪隻覺得撲通一聲，高懸著的心髒回歸原位。

    常山轉身過來看蘭妃的情況，妃嬪公主們也趁機站起來，活動活動跪得酸麻腫脹的腿。

    她們往前聚攏，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都巴不得看蘭妃的笑話，沒有一個真正關心的。

    十公主撇撇嘴：“蘭妃娘娘瘋得真是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嗬嗬。”

    有的妃嬪公主也跟著回應，明指暗諷蘭妃慣於用狐媚手段迷惑皇上，而今皇上死了她又裝瘋賣傻，逃避給皇上守靈，真是兩麵三刀，薄情寡義的女人。

    顏燼雪惱火，這些尖酸刻薄的長舌婦，就知道用惡毒的語言攻擊別人。如果今天真的是母妃在這裏，或許真的被嚇瘋了。

    母妃本就受不得刺激和勞累，今天被折騰了一天，剛才靈堂的燈突然熄滅，她們這些健康的女人都嚇得魂飛魄散，何況是有病灶的母妃。

    顏燼雪眼睛一眯，一道冷銳似冰箭的目光，向故意挑事的十公主橫掃過去。

    十公主隻覺得恍若凜冽的寒光閃過，自己的心髒一下子被貫穿。她嚇得倒退幾步，嘴唇哆嗦了幾下，低下頭不敢再說一個字。

    常山也不禁心中一寒，瑞雪公主的目光帶著冰冷刺骨的肅殺之氣，連他一個武官都有些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