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安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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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昭下的麵其實不怎麽好吃,鹽放的有些多了,湯汁又少了些。一碗麵裏,麵條隻有不到十分之一,其餘的都是雞蛋。
李行歌三兩下將麵條一掃而空後,秦昭昭又端了一碗來,這碗麵依舊雞蛋多麵少。
如此反複下,幾分鍾的時間李行歌已經吃了四碗,而秦昭昭則托著下巴趴在他身前,眨著那對大眼睛,滿臉幸福地看著他將麵條吃下。
第四碗空,秦昭昭拿著空碗就要起身。
李行歌急忙製止:“昭昭,我吃飽了。”
“就飽了啊,可是煮了一鍋麵的。”秦昭昭有些失落。
李行歌苦笑不已,“你到底煮了多少麵?”
“沒多少,就半斤麵,三十個雞蛋。”
“……”
感情這丫頭是打算把自己當豬來養啊。
吃過麵條後,二人走進了宅內,屋舍不大,進門是個大廳,大廳兩旁各有一間小房,秦昭昭住在大廳左邊那間,而右邊那間則被她用來堆放一些雜物。
一連行車三天,李行歌有些困了,他想好好睡上一覺,卻發現秦昭昭壓根就沒給自己鋪床。
這可不像是這丫頭的作風,平日裏她做事可是從未有過疏忽。
“昭昭,你沒給我鋪床?”李行歌忍不住問。
“鋪床?”秦昭昭滿臉驚訝,指著自己住的房間疑惑道:“那間房不是有張床嗎?”
“那是給我睡的?”李行歌反問。
秦昭昭點頭回道:“對啊!”
“那你住哪?”
“我也睡那張床啊。”
“……”
李行歌瞬間有些罪惡感,雖說七年前自己確實是與秦昭昭同塌而眠了幾年。可七年過去了,自己不再是那個擁有七八歲軀殼的老少年了,而秦昭昭也不再是那個連睡覺都要哄,還會尿床的小屁孩。
現在還睡一張床,不合適吧!
他冷不丁地又多看了秦昭昭一眼,發現這丫頭雖然隻有十五歲,卻依舊發育得很好了,該挺的挺,該翹的翹,皮膚白淨的像塊豆腐一般,哪還有一點兒時的影子。
相隔七年再次見麵,二人絲毫沒有生疏感,就像久別重逢的親人般親切,彼此都有很多話要說。
李行歌平時話不多,秦昭昭這丫頭卻是個話癆。
她將李行歌拉進了房間,給他倒了一杯茶後,便開始述說著七年的點滴,故事裏有辛酸,也有美好,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秦昭昭從床底取出幾張銀票交在李行歌手裏,數額足有幾百兩之多。
“這些都是我這幾年攥下的銀子,我昨天清點了下,共有兩百七十三兩。加上在外麵還有一些賬,我們現在的總資產應該在三百兩左右。”
“這麽多。”
李行歌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昭昭這丫頭還挺能賺錢的。
秦昭昭咧嘴笑了起來,“嘻嘻,這些都是靠賣你寫的詩賺來的。行歌哥哥,你現在在長安城可是個大人物哦,人送外號詩仙呢。”
“詩仙?”
這些年李行歌確實寫了不少詩,可都是他前世背下的唐宋詩詞,沒想到昭昭這丫頭竟然能靠著倒賣這些詩詞來賺錢,難怪這些年她一直在信中要求自己給她寫詩呢。
秦昭昭半倚在他懷裏,眨著那對明亮的大眼睛說道:“放心,我沒用你名號來賣,而是用了個別名,就是那個你跟我提到的那個名字,叫李太白!”
“……”
秦昭昭快速從偏房取來一本書籍,遞給了李行歌。
接過書籍一看,封麵上儼然寫著‘太白詩集’四個大字,其中共有詩篇二十三首,首首都是經典。
“像這樣一本書市麵上能賣到五百文錢,除去那些書店賺取得差價,每賣出一本,我們都能賺兩百文左右。我算了下,若是哥哥你再多寫幾首詩,以現在的銷量來看,五年後我們的家產將達到一千兩。”
“……”
李行歌發現昭昭這丫頭竟然很有經商頭腦,每筆賬都算的清楚,看來之前是自己忽略了她在這方麵的天賦了。
打洗腳水,燒茶,做飯,打掃家務。
七年前這些活都是十一歲的李行歌做,現在換成秦昭昭做了。
秦昭昭手腳麻利,做事雷厲風行,性格又開朗,李行歌行思著過不了一兩年肯定能給她找個好婆家嫁過去。
一番洗漱後,二人紛紛躺在了木床上,彼此共用一個枕頭,秦昭昭一直眨著那雙大眼睛盯著李行歌瞧,李行歌卻總是轉過頭去避開了她的視線。
他有些怕會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
於是他快速岔開了話題。
“昭昭,這些年你可有查到十八年前長安城有誰到過慶城那邊。”
“都查了。”
秦昭昭起身解開了衣扣,褪去外衣,露出裏麵的裹衣,又毫不避諱地從裹衣裏取出一塊白布,白布上模糊地寫著三個人的名字。
為首的是個叫劉滿洲的人。
其次是個叫馬振虎的。
最後一個卻不像是人名,反而更像是一個稱號:“先生!”
秦昭昭一一解釋道:“這個劉滿洲十八年前乃西垂大軍中的副將,庚慶十七年秋,九月初六,他卻回了長安一次。九月廿一,也就是命案發生的前三天他又回到了慶城。十月初一命案發生六天後,他被朝廷一紙文書召回了長安。”
“時間對上了。”李行歌麵露冷峻,雙拳微微握緊。
“對,所以他是我的頭號懷疑目標。”秦昭昭指著第二個人名接著說道:“這個馬振虎也是西垂大軍中的一員,隻是他並非什麽將軍,而是驍騎營中的一位什長。他於十月初一跟隨著劉滿洲一起回了長安,自此常住長安,還升了官,我將他視為二號懷疑目標。”
李行歌暗自記下了這兩個人名,同時將目光投向了白布上的第三個人名。
“先生?”
先生隻是一種稱呼,這世間自然沒人的名字叫先生。
秦昭昭似乎看出了李行歌的疑惑,她緩緩解釋起來:“我托人翻閱過十幾年前的官兵調遣文獻,發現文獻上有個叫先生的人,十八年前也跟劉滿洲與馬振虎一樣,十月初一也被調回了長安,奇怪的是在長安城卻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消失了?”
“對消失了,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找到他的行蹤。”
秦昭昭有些失落,低著腦袋愧疚道:“行歌哥哥,我用了七年時間才幫你找到了這三個名字,是昭昭無能,沒能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李行歌笑著寬慰道:“傻瓜,能找到三個名字已經不錯了。”
十八年前陌城外死了二十三個人,凶手不可能隻有這三人。
可就是這三人就足夠難對付了,劉滿洲當年身為西垂大軍的副將都敢殺人,若是沒受到什麽人的指示是不可能的。
其背後的勢力或許才是真正難對付的。
李行歌時常懷疑自己在這一世的身世沒有那麽簡單。
十八年前朝廷並無什麽大事發生,沒有大臣被抄家,也無黨派鬥爭,因此自己不可能是某位被抄家的大臣家的遺子。
那麽情況隻有一種。
皇宮!
難不成自己是皇帝的某個私生子?
李行歌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這是呆在古代呆傻了吧,竟然相信電視裏的那些劇情。
不論如何,現如今已經找到了三個人的名字,那麽便從這三人手中下手,或許能探清故事的真相。
李行歌問道:“昭昭,這個馬振虎現在在哪?”
“就在長安。”秦昭昭沉聲道:“他目前在朝中當文吏,任金科院的執事一職,從三品。據說這次科考,他也是監考人之一。
金科院俗稱文院,乃大梁國六院之一,與禮,兵,戶,刑,工,合成六院。
馬振虎能從一名小小的驍騎營什長,混到現在的文部三品當差,可見其並非凡人,必然有些手段。
若馬振虎都這般難對付,那曾經當過西垂大軍副將的劉滿洲豈非更難對付。
秦昭昭抬手指了指劉滿洲的名字,正色道:“我覺得應該從劉滿洲這裏下手。”
“為何?”李行歌不解道。
“哦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了。劉滿洲現在已經卸甲了,不再擔任朝中職務。”
李行歌雙目露出精光,“你把劉滿洲的資料跟我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