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充當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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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此次為賑災而來,沒有帶多少人手,寶城郡的兵馬本身也不算多,一夜奮戰後,不敵來勢洶洶的長平軍,連郡丞梁獻都不幸死於流矢之中,祁念等人隻好轉移到尚未被起戰火波及的蓉城。
一行人剛在蓉城落腳,祁念就命人抵死城門,隻派親信往暗門出走前去求援。不料一等數日,沒有等來援兵,反而是羅虎潛到城外,帶回了那名親信染血的花翎,以及蓉城被長平軍圍住的消息。
“殿下,城中存糧雖還富餘,但那起匪寇將河道堵死,城中的儲水隻夠維持七日……百姓又情緒不定,可謂內憂外患。等京城得到消息,派兵過來,恐怕為時已晚……”
祁念狠狠一拳捶在桌上,指縫中有血跡滲出。
“道盡途窮,不過是一個蝗災,莫非竟要害孤困死在這些刁民惡匪手中嗎?”
阮酥自屋外走入,提起裙子盈盈下拜。
“阮酥獻計失誤,導致如今困局,還請殿下責罰。”
望著那清冷無波的眸,祁念的焦躁竟然平複了些許,他冷靜下來,歎了口氣。
“本來是一樁美事,你何罪之有?今天的局麵,分明有人在幕後操縱,欲置孤於死地。”
能看透事情症結所在,並沒有遷怒於人,太子倒也不傻,阮酥讚賞地看了祁念一眼,緩緩開口道。
“太子乃儲君,福大命大,自有真神庇護,定會化險為夷的。”
祁念任由丫鬟替自己包紮手腕,有些後悔方才在阮酥麵前失態,他恢複平靜,一雙眼望著阮酥,滿含期待。
“什麽真神庇護,福大命大,都是奉承話,由別人說來倒也罷了,可你也這麽說,卻會教孤失望。”
阮酥一笑,福了福身。
“既然殿下抬舉,那麽阮酥便鬥膽進言了,我們所在的蓉城,離京城自然是遠,就算等上十天半月,援兵也不一定到得了,但有一個地方,卻是六天便可以來回的,那便是三皇子的封地登州。”
祁念雙眼暗淡下去,他還以為阮酥會給他多麽好的建議,如今看來,卻是叫人失望不已。
“有件事你或許不清楚,三弟的封地雖在登州,但他的駐地卻遠在千裏之外的南疆,他常年鎮守在南疆,難得回登州一趟,他手下的人馬,也如他一般目無法紀,別人輕易調遣不動……”
阮酥搖頭。
“殿下錯了,平時三皇子或許不在登州,但這幾日,他一定在。”
祁念意外。
“哦?你怎知道?”
阮酥笑道。
“因為三皇子是個孝子,他的母親賢妃生前酷愛登州的鳳麟花,離世時還立下遺願,命人在陵外栽種鳳麟樹,可惜南疆的氣候太熱,鳳麟花從未開放過。三皇子為了彌補這個遺憾,每年都會親自到登州采鳳麟花,放入冰庫中運送至賢妃娘娘墓前供奉,這幾日,剛好是鳳麟花開得最盛的日子。”
賢妃性子直烈,晚年曾屢屢觸怒嘉靖帝,嘉靖帝一怒之下,以她風濕嚴重為由,將她送到南疆祁瀚駐地處養病,最後逝於南疆,嘉靖帝派人來接棺槨回皇陵安葬,卻被祁瀚趕了回去,因此事,回京述職時還被嘉靖帝打了一個耳光。
祁念不由深深地看了阮酥一眼,他自心底有些忌憚阮酥,祁瀚因為不得聖寵,自小被發配邊疆,注定此生與皇位無緣,是以幾個一心奪位的皇子,從未怎麽關注過他,又怎會知道他每年到哪裏采花這種小事,阮酥必然是刻意打聽過,否則絕不會了解得這麽清楚。連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她都費心去探究,那麽他們幾個的底細呢?是不是早就被她摸得一清二楚了?
其實真正心思縝密的,卻不是阮酥,這些事都是印墨寒告訴她的,照前世印墨寒的性子,是不會在祁瀚這樣沒有前途的皇子身上浪費時間的,所以阮酥至今也沒想明白,前世幾乎和祁瀚沒有交集的印墨寒,在他被軟禁京城後,卻每年都命人替他去登州采鳳麟花獻至賢妃墓前。
“果真如此,那倒是個救命的法子,隻是三弟與皇家一向感情淡漠,對兄弟們也不甚為意,甚至說過‘隻效忠江山,不效忠皇室’這樣忤逆的話,此次想要請動他,隻怕不易。”
祁念沒有說破的是,當年賢妃被貶到南疆,雖是陳妃設計,但皇後也有順水推舟之嫌,因為這一點,祁瀚一直心存芥蒂,這一次或許會伺機報複,故意拖延不來。
祁念的心思,阮酥又怎會不清楚,她笑道。
“請殿下放心,既然阮酥說過要替殿下效力,自然會赴湯蹈火,這說客的活計,便交給阮酥吧!”
祁念聞言,驚訝異常。
“你?別說你是個女子,身子還不牢靠,就算是個男人,這三日也需要快馬兼程,躲過埋伏的亂匪,你認為我會讓你去嗎?”
阮酥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畏懼,甚至可以說是誌在必得。
“正因我是個女子,才不會引人注目,殿下可以將後城門打開,放出一些逃荒的流民,既可緩解飲水壓力,我混跡在其中,也不會顯眼。最主要的是,我同三殿下,還算有些交情,我有絕對的信心能夠說服他前來營救殿下。”
祁念知道阮酥沒有說謊,她一向有勇有謀,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他動搖了,但內心到底有些不忍,確實一開始,他看上的隻是阮酥的手段才幹,認為這樣的女人放在身邊,能夠如虎添翼,但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他對這絕頂聰明又冷若冰霜的姑娘,多少生出了異樣情愫,他甚至產生了一些幻想,希望阮酥不是他懸在腰間的寶劍,而能是被他藏在金屋寵愛的解語嬌花。
“太子殿下,兵貴神速,當斷則斷。”
一個可意的女子,和祁念自己的性命以及萬裏江山相比,到底微不足道,祁念終於點頭。
“今天夜裏,孤便下令開城門放流民,孤會安排幾名武功高強的暗衛,送你出城……”
阮酥回屋,把事情簡單地一說,便命知秋給自己準備盤纏並幾件庶人穿的衣裳,知秋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死死抱住阮酥。
“小姐!你絕不能去!這太危險了!現在外頭到處都是匪寇,就算他們不懷疑你,但你生得這樣貌美,那些野人見了還了得……”
阮酥無所謂地聳聳肩。
“這有何難,不過是弄些鍋灰抹臉,點幾粒麻子的事。”
知秋搖頭,淚眼朦朧。
“那也不行,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奔勞……”
阮酥還未開口,一旁冷眼旁觀的冬桃突然打斷。
“你怎麽這樣煩人,你難道不明白,現在是緊要關頭,假如小姐不去,或許大家都會沒命,你與其在這裏啼哭,不如快些收拾東西。”
這算是冬桃第一次主動開口對她說話,卻讓知秋心裏又怒又恨,她是不明白這個冬桃到底什麽來頭,但她還記得當初她進阮府時,還要叫她一聲知秋姐姐,她多少次沒有分寸不知眼色,都是她替她扛下來的,可如今,她卻明目張膽地爬到了自己頭上,不僅對她冷嘲熱諷,還頤指氣使起來了。
見阮酥沒有開口斥責,知秋的心有點冷,但她沒有表露出來,適時地止住眼淚,轉身去翻箱倒櫃,嘴上卻依舊歎道。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答應做那勞什子王妃,起碼小姐你能平平安安的……”
阮酥搖頭。
知秋很貼心,但她始終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相比之下,身邊一言不發收拾行裝的冬桃,似乎更懂自己。
阮酥將膚色抹黑,換了一件深藍色的婦人衣裳,用粗布頭巾把半短不長的頭發包起,插一支木簪,儼然是個平民小婦人摸樣,她看了看同樣打扮的冬桃,很是滿意,二人背上破舊的包袱,出得門去,卻有一人已經站在廊下等她。
阮酥視若無睹地走過去,印墨寒的神色十分憔悴,這幾日災民起事,郡丞被殺,祁念隻顧調兵遣將,剩下的穩定人心、安撫流民等繁雜之事都由印墨寒一人擔當。他初涉朝堂,更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突發狀況,卻都做得很好,以至於雖然城外已是一鍋沸水,城中卻還能保持著有條不紊。即便有深仇大恨,阮酥也不得不由衷地承認他確實是為相之才,自己今天能夠在太子麵前立足,也全仗了與他做夫妻的那數載時光。
就在阮酥即將擦肩而過時,印墨寒方才開口。
“我知道是勸不住你的,也相信你能平安歸來……”
他突然伸手把一樣東西遞到阮酥麵前,攤開掌心。
“這是……我娘特地到靈山寺求得的玉佛,我上京之後一直戴在身上,希望它能保你平安無事。”
阮酥愣了一下,本來她並不打算與印墨寒囉嗦,但這個玉佛,卻讓她的心不由柔軟了一下。
前世的印墨寒縱然有萬般對不起她,但印夫人蔣氏,卻可以說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就是在蔣氏身上,阮酥第一次體會到何為母性溫暖,隻可惜她身體不好,沒有熬到印墨寒登上相位,便早早離世了。
猶豫了一下,阮酥還是伸手,接過了那塊紅線係著的玉佛。這一舉動,不止印墨寒意外,連冬桃都大跌眼鏡,神色複雜地望著她。
阮酥不喜歡這樣的注視,她將玉佛往懷中一塞,毅然走向前方。
城南的角門,大批流民聽說能夠逃出城去,免於卷入戰火,早已將城門擠得水泄不通,城門一開,阮酥和冬桃兩人便混跡在這些流民中出了城。
向南走了百餘步,阮酥率先看到那棵歪脖子大樹後的黑馬,祁念安排的暗衛便等在那裏,她與冬桃對視一眼,向大樹走去,果然有幾名身披黑色披風的高大男子等在那裏。
其中一人轉過頭來,輕輕一笑,千樹花開。
“師妹可算來了,讓為兄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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