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鳳麟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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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的目光一瞬變暗,阮酥心道不好,急急上前。

    “九卿大人路途奔波,不如便由下官代之……”祁瀚有意折辱玄洛,若是兩廂不好,此行恐怕要無功而返了。

    哪知她話音剛落,玄洛便一聲冷笑。

    “師妹好意為兄心領了,隻是不知道殿下有何安排?”

    祁瀚的目光在他們二人麵上來回巡視,語氣生冷。

    “女史莫非以為本殿下會為難九卿大人?”他已然把阮酥當作朋友,被她誤會不免生氣。

    阮酥一愣,卻聽祁瀚話語幽幽。

    “傳聞玄夫人奏得一手好琴,其子玄洛也深得其真傳,隻是大人似乎有意藏拙,不知今日本殿下有沒有這個耳福……”

    阮酥驚訝,玄夫人寧黛是傳說中百年難遇的佳人,然而無論是前世或者今生,她都不知道玄洛還有此絕技。

    玄洛眸光翻湧,半晌才狀似輕鬆般艱難一笑。

    “家母離世後,玄洛便發誓不再撫琴,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

    “發誓嗎?”

    祁瀚呢喃,阮酥還以為他會生氣,然而隻聽祁瀚一歎,目光中竟閃過寂寥顏色……

    見他抬眼看向一個方向,阮酥也順勢看去,膽瓶中靜靜插著一枝鳳麟花,花朵絢燦,饒是葉片已呈枯敗姿態,然而花瓣依舊鮮豔挺立。

    “你的話讓我想起我的母妃,她如今葬在南疆……”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似籠罩著一層惆悵顏色,讓人聽之莫名傷感。

    有風吹過,窗外的鳳麟花瓣也順著冷風忽的一下灌進,落在了桌上、地上、以及阮酥的發上……阮酥卻渾然不覺,她站得離窗最近,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一隻手伸過來替她取走那紅顏之色,阮酥措不及防,抬眼卻見玄洛捏碎了手中的花瓣,扔在風中。

    “今日玄洛可為殿下破例。”

    琴箏旁,玄洛淨手而坐。隻聽一聲錚鳴,忽如千軍萬馬奔騰而至;其後一陣悠揚婉轉,曲調趨於平緩,如同海上明月升,春江花月夜。這上下兩闕一為金戈鐵馬,一為盛世華年,偏生轉軸銜接極其自然,過度精準,讓人聽得如癡如醉。阮酥也震驚在玄洛的琴聲之中,前後兩世,她也算聽過無數名家演奏,然而和那些高超技藝展現的魄力與崢嶸相比,玄洛平平淡淡表現力效果卻十分驚人,輕易吸引了聽者所有感官,渾然一體間已然分不清哪裏是幻覺,哪裏是現實……

    一曲罷了,整個大廳鴉雀無聲,眾人似還沒有從夢中醒來,久久無語。

    終於,祁瀚拍掌而起。

    “不愧是寧氏傳人,本殿下一諾千金,即日出兵增援寶城郡。”

    阮酥還來不及高興,祁瀚卻已冷下臉來。

    “不過玄洛,你對本殿下做的,祁瀚此生沒齒難忘。”

    “玄洛惶恐,亦不敢忘。”

    玄洛聲音輕飄飄的,其中似還透著笑意。

    “不知殿下何時啟程?”

    祁瀚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削地別過頭,似乎與玄洛對視都嫌掉價,方才的惺惺相惜簡直是錯覺!

    “告訴祁念,本殿下是不忍百姓受苦,若他有個長短,隻能怪他命短不走運了!”

    他走到台前,凜然發號。

    “眾將聽命,半個時辰後出兵寶城郡!”

    祁瀚其人最守信用,他說半個時辰出兵,果然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便整頓出兩萬精兵前往蓉城,隻留一萬人守在登州。

    祁瀚一身烏金蝟甲,勾勒著蜂腰猿臂,越發顯得他直鼻俊口,器宇軒昂,他坐在寶駿“追風”之上,馬鞭一指,生生阻住了欲要上馬的阮酥,他傲氣十足地睨著她,曼聲道。

    “得了,別跟來了!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子跟著摻和什麽?我已命人備了馬車,你且與玄大人跟在我們後頭,一路賞著鳳麟花慢慢來吧!等你們回到蓉城,我保證已是歌舞升平,屆時你大可安枕而臥。”

    聽他如此安排,阮酥也不再堅持,微笑福身,恭送祁瀚離去,她已經完成使命,成功說動祁瀚前去解圍,接下來行軍打仗便沒有她的事了。

    兩匹金鞍白玉驄拉著一輛香楠木馬車緩緩駛來,紫紗掀開,玄洛自車內朝阮酥伸出手,阮酥便就著他的手上了車,隻見車內墊著厚厚的金絲褥子,矮桌、茶點齊備,小金爐上甚至還煮著一壺香噴噴的花茶,舒適得讓人直想打盹。

    玄洛手執銀鉤撩撥著小金爐中的炭火,唇邊一抹奇異的笑。

    “三皇子生性粗放,為師妹準備的馬車卻如此麵麵俱到,真是用心良苦。”

    阮酥點頭道。

    “三皇子雖然狂傲,但卻是知恩圖報之人,半年前三清祠的舉手之勞,三皇子卻能湧泉想報,確實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玄洛笑了一聲,提起銅壺往琉璃盞裏注入淺碧色的茶湯。

    “值得相交?能得師妹一句值得相交著實不易,比起有人煞費苦心卻依舊被拒之千裏,三皇子可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阮酥總覺得他在影射什麽,接口道。

    “對他青睞有加的又何止阮酥?師兄不也如此麽?師兄心思深沉,便是十個三皇子也算計不過,你卻三番五次容忍他的唐突,別告訴我師兄是被他的一片赤子之心所感動了,那我卻是不信的。”

    玄洛將茶盞遞給她,笑道。

    “你以為如何?”

    阮酥將花香四溢的茶盞在鼻尖晃了晃,唇角上揚。

    “師兄是為了你所謂的平衡吧!三皇子軍事才能出眾,卻遠離宮闈鬥爭,或要參與奪嫡,根本過不了幾個回合,不足為懼。況且他也不問朝政,安於替朝廷固守南疆,皇上自然放心,

    如果動了他,那麽他手上空出的兵權無論落在誰手上,都會造成天平失衡,難說還會逼反威武大將軍,這當然不是師兄想看到的了。”

    玄洛笑笑,不置可否。

    阮酥試探著他的表情,問道。

    “其實我有點好奇,三皇子那般自負,若真交起手來,你打得過他麽?”

    玄洛低頭吹茶,軟媚的眉眼裏露出一絲阮酥看不懂的神色。

    “不知道,隻希望不會有那麽一天。”

    阮酥與玄洛一路走走停停,悠然行路,待鳳麟花開敗時方才回到蓉城,果如祁瀚允諾的那樣,寶城郡叛亂已經平息,燒殺過的跡象漸漸淡去,城中每日有祁瀚手下的將士巡邏,一派安然氣象。

    據聞,祁瀚把兩萬精兵分為五隊,分別對亂匪幾個據點進行了奇襲,祁瀚手下人個個驍勇善戰,無論從身體素質還是配合上,都比臨時組隊的雜牌軍強了不知多少倍,不費吹灰之力便絞殺了長平軍賊首,順便還揪出了幾個為其充當軍師的竹山教骨幹。

    至此,為時不到半月的長平起事,終於落幕,一場秋雨後,殘餘的蝗蟲不見了蹤影,新種下的作物也冒了頭。百業待興,印墨寒帶著寶城大小官員,視察安撫,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感謝祁瀚出兵相助,祁念專程設宴相請,並親厚地表示,將會把祁瀚此次的功績上奏嘉靖帝,給予他一等的嘉獎榮耀,不料祁瀚冷笑一聲,一場歡宴酒還未喝三杯,他便拎劍走人。留下祁念尷尬地執杯僵在原地。

    中秋前夕,祁念一行終於功德圓滿班師回朝,先進皇宮向嘉靖帝稟明此次行程的巨細,包括蝗災的起落,亂匪如何勾結竹山教起事,最後又如何伏誅等等,祁念的表述堪稱完美,除了隱晦地抬高自己外,玄洛、印墨寒、阮酥等人的功績一個都沒落下,卻唯獨把祁瀚一帶而過,平亂的功臣最終在領功時成了過客。

    雖然在提到亂軍時頗為驚心,但嘉靖帝對此次賑災總體情況還是非常滿意的,他對隨行人員一一進行了封賞,最後才將目光落到阮酥身上。

    “阮氏阿酥……”

    嘉靖帝拈須沉吟。

    “你身為女子遠赴災區,受了不少苦楚,當賜白銀千兩,明珠一斛……”

    嘉靖帝說了一堆漂亮話,又是賜金又是賜銀,卻決口不提她對治蝗的貢獻,論理,阮酥此次的功績絕不在太子隨行的官員之下,但嘉靖帝一向不喜歡身邊的女子幹政,陳妃等人雖然明爭暗鬥,卻從不敢妄議朝政,何況阮酥還隻是臣下之女,之前封她為女史也不過權宜之計,現在事情了解了,她就該本本分分地回到閨閣中去,不再露麵。

    阮酥跪在地上,心裏微微歎氣。

    她早就料到如此,雖然入朝為官可以得到她最想要的自由和獨立,但看樣子嘉靖帝是不打算開這個先例了,那也沒有關係,他給的賞賜裏,至少錢財是不少的,如果不能入廟堂,那麽今後在後宅之中,她還能靠這些錢做許多事。

    “承恩王那邊,因你體弱多病,不宜綿延子嗣,朕考慮之後,決定收回成命,改由左相家的白蕊嫁入王府為妃……”

    阮酥連忙叩頭謝恩,至少這一點上,嘉靖帝沒有賴賬,那麽她這一趟便是付出再多的辛苦,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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