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承恩王府(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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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酥垂眸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憐憫,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冷酷無情的。

    “你怪我有什麽用呢?你不想嫁到承恩王府,我也不想,我隻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至於別人的命運,我並沒有義務負責,你如果對這樁婚事不滿,要麽像我一樣努力爭取,要麽就安於現狀,而不是在這裏怨天尤人,尋死覓活,奉勸你一句,你現在還沒進王府,就百般抗拒拿喬,別說承恩王妃不會給你好果子吃,若是傳到承恩王耳中,亦會對你心生厭惡,你覺得你將來的日子會好過嗎?”

    白蕊被她一番話說得臉色發白,她與阮絮一樣,耍慣了小姐脾氣,平日在父母麵前若有不順心逐意的事,便是哭鬧糾纏,卻沒想過出了自家的門,便沒有人會吃她這一套。

    也許是終於想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也許是出於對未來的絕望,白蕊連尋死的力氣也沒了,一頭倒在丫鬟懷中,眼淚直流。

    那模樣在旁人看來真是可憐見的,卻絲毫沒有打動阮酥。前世白蕊和阮絮沒少聯手折騰她,有時閑極無聊的時候,甚至捉弄她取樂,阮酥至今還記得白蕊第一次到阮府做客時,給她們姐妹兩人都備了一身綢衣做禮物,被人一視同仁,當時的阮酥心裏還對白蕊極有好感,可當她穿上那身綢衣走出去時,卻被阮絮命人潑了一身水,此時她才發現,那綢衣裏摻了魚膠,沾水後緊緊黏在她身上,為了撕下那布料,她差點皮膚都扯破了,而白蕊和阮絮卻站在樓閣上笑得東倒西歪。

    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同情?

    阮酥沒有出手修理她,已是手下留情,至於她今後在承恩王府怎麽生存,全看她的造化了,阮酥沒有興趣過問,也不關心。

    當前讓她心神不寧的,是送嫁這事來得蹊蹺,她不得不留心提防,以免落入圈套,承恩王妃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自己拒婚一事,已是讓承恩王府失了顏麵,更打了她王妃的臉,她雖然現在沒什麽動作,但估計也沒有那麽輕易放過自己。

    阮酥處處留心,時時在意,吃穿用度都全權交給冬桃,不讓任何人經手,生怕被人算計。而那夜被阮酥一番冷言冷語潑醒後的白蕊,卻安靜了許多,吃藥用飯不再需要人勸,再後來,竟知道主動去承恩王妃那裏請安了,倒比阮絮要通透許多。

    這一路一走就是兩月,從深秋走到了初冬,西北草木難生,風沙頗大,色彩雖然單調,卻也有“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壯美景象,就是晝夜溫差頗大,縱然阮酥日日服用玄洛的藥方,也有些難捱。

    承恩王封地洛城雖是邊塞,卻根本不似京城人想象的那般苦寒,街市上隨處可見金發碧眼的胡人拉著駱駝前來易物,他們操著流利的漢語與漢人討價還價,用五色織錦、皮裘毛氈、葡萄美玉等物來交換絲綢茶葉,茶坊酒肆裏胡姬大膽**,露出雪白腰身扭得似蛇一般。

    送嫁的隊伍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異域風情,不由都看直了眼睛,別說白蕊好奇地掀開轎簾窺探,連冬桃這個八風吹不動的冷麵丫鬟,都頻頻回頭。承恩王妃見狀,麵有得色,吩咐隊伍放慢行程,讓隨行的人員可在街市上逛一逛。

    冬桃和寶笙也下車買了許多精巧玩意,捧上車讓阮酥挑選,阮酥含笑從中選了一柄鑲嵌著彩寶的銀刀掛在腰間。

    承恩王府建在城北高地之上,粉牆環護,綠柳周垂,車隊自大門而入,隻見彩瓦蓋頂、龍蟠螭護,比京中任何一個皇子的府邸都不差,室內更是富麗堂皇,汝窯花囊、波斯地毯,美玉屏風,連客座的椅子一應都是金絲楠木的,簡直無一不精美華貴,直讓人眼花繚亂。

    阮酥似笑非笑,洛城地處交通要塞,與西域各國均有貿易,隻要經營得當,每年進賬十分可觀,承恩王平素行事低調,不喜張揚,原來在此悶聲發大財,不到洛城,誰會知道他其實是三王中最有錢的。

    看到這番富貴景象,白蕊早就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家已是貴匱中的翹楚,什麽東西沒見過,如今到了承恩王府,才知自己井底之蛙,目光短淺,自知後半生榮華有望,白蕊失落的神情一掃而空,態度瞬間轉變,王妃下轎的時候,她竟搶在丫鬟前頭趕去攙扶,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抱人家大腿了。

    這樣跌份的舉動,連寶笙也看不起,在阮酥耳邊嗤笑。

    “這個右相千金,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阮酥笑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聰明的做法。”

    正說白蕊,白蕊便轉過身來,一眼在人群中掃到阮酥,麵上盡是得色,笑盈盈地刺道。

    “王妃昨日才說雙足發疼,走不得遠路,女史也不過來攙一攙?豈不讓人笑話我們京城來的女官不懂禮儀,沒有眼色?還是女史看屋中擺設精美,不覺呆了眼?”

    有些人啊!不過才得了一絲喘息機會,就忘了曾經的落魄,這樣沉不住氣,注定是沒有什麽前途了。

    阮酥不動聲色地看向承恩王妃,發現她也睨著自己不表態,目光中滿含諷刺,心中不由失笑,看來承恩王妃非要她同行送嫁,定是覺得她看到王府的富貴會後悔不迭,故意借白蕊來羞辱自己。

    她也並不上前,隻是含笑曼聲道。

    “侍奉王妃,是宮女奴婢的職責,妹妹你為人側妃,格外殷勤孝順,也可以理解,但阮酥是送嫁女史,代表皇上和朝廷前來覲見王爺,傳達祝福,卻不好唐突王妃。”

    這話的意思便是,我是有品級的女官,不是伺候人的奴婢,王妃也不過是承恩王的內眷,還沒有資格使喚朝廷命官,而你自甘輕賤,也就隻有為人奴婢的份了。

    “你!”

    被她一番嘲諷,白蕊麵色紫漲,卻又找不到話回擊,一時咬牙切齒,可憐兮兮地看著承恩王妃,指望她替自己出頭。

    “王妃,你看阮家姐姐,不過是封了個女史,倒像做了丞相一般目中無人了,連王妃的麵子都不給!”

    承恩王妃把白蕊當槍使,如今她碰了這個軟釘子,心裏自然怒不可遏,這阮酥簡直囂張!期待中的失落後悔完全在她臉上看不到半分,反得到一肚子氣悶。

    但承恩王妃畢竟不是白蕊那樣年輕不懂事的丫頭,她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風度的,不便當眾責難阮酥,隻是冷笑道。

    “女史說得沒錯,身為朝廷命官,確實不必賣我一介婦人的麵子,本宮這就替女史引見王爺,女史的禮儀,且留到王爺那裏用吧!”

    說罷,她一甩袖子,扶著白蕊的手進了內堂。

    寶笙冷哼,低聲對阮酥道。

    “真是小人得誌,若不是小姐提點,白蕊早就和王妃鬧僵了,現在攀上了高枝,卻恩將仇報。”

    阮酥混不在意。

    “白蕊也不傻,她知道承恩王妃與我有過節,自然投其所好,尋我的不痛快來討好她,卻不知此刻王妃需要她,等轄製了我,以王妃這般容不得人,她又能逍遙得了多久?真是可憐。”

    承恩王妃大約是被阮酥氣著了,再也沒有露麵,隻命身邊的婢女前來領阮酥去用了一頓午飯,稍作休息後,便引她穿過花園,進了一間抱廈,看陳設,應是承恩王的會客之處,堂上還坐了幾個門客,阮酥心裏鬆了口氣,來之前她曾擔心王妃弄鬼,弄些下三濫的手段對付自己,她在心裏暗自決定,若婢女將她引至內院,她一則想辦法推脫,二則讓冬桃寶笙暗中保護,但現在看來,承恩王府卻比她們阮家磊落些,不至於和萬氏阮琦一般,幹些齷齪勾當。

    阮酥緩步走近,主座上的華服男子便是承恩王穆清言,他今年不過三十出頭,蟒袍下的身形瘦而高,皮膚很白,麵相秀美,倒出乎阮酥意料地是個俊雅男子,難怪承恩王妃非要逼著阮酥前來,看樣子她對自己的丈夫極其自信,認定自己在見到承恩王府的富庶,承恩王的人才後必定會連腸子都悔青了。

    阮酥定了定神,以下官的身份對穆清言行過大禮。

    “女史阮酥,拜見王爺。”

    一番舉止言談無可挑剔,穆清言垂目睨著跪在堂下的女子,微覺好奇。

    “你便是阮酥?”

    聽承恩王的意思,似乎之前就聽說過自己,看樣子,她拒婚不嫁的事跡,承恩王妃已經對承恩王全盤托出,看來在尚且摸不清承恩王脾性之前,她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下官正是阮酥。”

    沒想到承恩王隻是一笑,點點頭道。

    “你的事跡本王亦略有耳聞,也算是本朝史無前例的了。”

    阮酥心中一緊,他指的事跡,究竟是拒婚還是治蝗?這話莫非是在映射什麽?既然他說的含混,阮酥便決定裝傻,將話頭轉移到主題上來。

    “下官奉陛下之命護送白家二小姐前來洛城,陛下言洛城乃國家要塞,與京城唇齒相依,王爺與側妃結秦晉之好,乃西北之福,朝廷之福,望承恩王府從此子嗣綿延,福澤世代,永固西北安寧。”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阮酥不禁抬頭看了穆清言一眼,卻見他麵上竟有一絲淒惶之色,不覺心中疑惑。

    注意到承恩王的怠慢,站在他身邊門客輕輕咳嗽一聲,低聲道。

    “王爺可還有什麽話需要女史上稟陛下?”

    穆清言聞言,方才回神,微微一笑。

    “還請你代本王向陛下致謝,你一路舟車勞頓,先下去歇著吧!”

    就……這樣?阮酥本來已想了百種對策對付他,此時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見穆清言神色如常,不帶任何情緒,所謂敵不動我不動,阮酥也隻得騎驢看唱本,走一步算一步了。

    許是感激方才的解圍之恩,阮酥欠身告退時,特意留意了一下穆清言身邊的這位門客,這一看卻出乎意料,這門客方才站在暗處,她沒注意,現在才看清,雖然穿著漢人的服飾,束發結髻,這門客卻是個年輕漂亮的碧眼胡人。

    胡人做門客?這倒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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