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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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深夜尚且寒涼,阮酥裹著貂絨披風,自玲瓏閣上了馬車,掌櫃和夥計都站在門前躬身相送,她隔著車窗交代了一幹事宜,方才放下車簾,令文錦駕車離開。

    她隻說此去是前往鄰近京都的卞城談一筆生意,玲瓏閣的掌櫃和夥計都是玄洛的人,雖然這一兩年來被她收服了七八分,表麵上都為她是從,可是保不齊他們內心還是效忠玄洛的,她不得不防。

    馬車是她為自己特製的,車中坐蓐及四壁都鋪著厚厚的毛皮,即便路途顛簸,也傷不到她腹中的胎兒,行至城門,戍守的城官本欲上前盤問,但瞥到車身上刻著的那朵朱紅瑾花,便立即後退一步,命人開門放人。

    阮酥絲毫不覺得意外,動身之前,她便向祁念坦言自己要到卞城隱居一年,希望祁念可以為她安排一處隱蔽的住所,並且保證不在她身邊安插任何眼線。

    這樣的要求,祁念自是疑心的,甚至懷疑阮酥是不是改變主意,不想繼續輔佐他,見祁念麵露難色,阮酥一笑道。

    “殿下放心,我若想逃跑,自然會消失得悄無聲息,何必多此一舉?我離開京城,自然有不能露麵的理由,至於是什麽,與殿下並無關係,還請殿下不要過問,若有事情要與阿酥商量,都可通過書信往來。”

    既然全力把寶押在阮酥身上,祁念自然也懂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果然全數照做,處處為她安排妥當。

    城門外,官道兩邊的梨花已經盡數綻放,花瓣悠悠灑落,見到這番美景,文錦笑著將車簾掀開一半。

    “你們快看,夜間賞花,竟是這般好的景致!”

    碎雪般的花瓣撲入車中,帶來一縷微醺的淡香,阮酥抬手接了幾片花瓣,笑得愜意,然而不解風情的玄瀾卻打開文錦的手。

    “你這的家夥!春風尚冷,要是凍著姐姐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車簾重新落下,玄瀾給阮酥腹部捂上一層錦被,又將暖爐上溫熱的安胎保育湯倒了半碗給阮酥。

    新配的湯藥味道與此前的截然不同,阮酥一時還不習慣,喝了半碗,她偏頭問玄瀾。

    “柳三先生還是沒找到?”

    雖然是個行腳大夫,但醫術竟是真不錯,此前阮酥喝他配的湯藥,覺得氣色大有改善,因此一直堅持下來,可是就在三天前,玄瀾再次到花樓找柳三配湯,他卻已經不知去向了,為此玄瀾也有些鬱悶。

    “他雖然在那座花樓安身已有半年之久,但此人一向漂泊不定,若哪日不告而別也是有可能的,隻是姐姐的藥還未配完就跑,也太不負責了,若是讓我尋到,一定狠狠教訓他。”

    雖然玄瀾所說無可厚非,但阮酥始終覺得柳三的突然失蹤有些蹊蹺,既然玄洛已經知道她有孕,隻怕柳三那邊……若真是因為這個連累了一個好大夫,阮酥倒是真有些憎恨玄洛,但她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測告訴玄瀾,柳三是她的朋友,若她得知此事,隻怕要與玄洛拚命,即便到了此時,她還是不希望他們兄妹成仇,隻含糊帶過。

    “罷了……到那邊安定下來,再尋新的大夫吧!”

    話未說完,她便覺惡心,迅速掀開車簾一陣幹嘔,玄瀾連忙起身替她拍背,阮酥嘔了一陣,靠回車中,喘氣對玄瀾低語幾句,玄瀾隨即對外頭高聲吩咐。

    “趕著投胎呢!你慢些,小姐有些頭暈……”

    文錦低估了一聲,馬車便慢了下來,玄瀾一麵給阮酥揉著額頭,一麵道。

    “其實小姐不必走得那麽急,卞城比京城要冷,再等兩日天氣更暖些對孩子更好……”

    阮酥堅定搖頭。

    “不行,聽說一個月前,東籬的船便已經靠岸,算算日子,隻怕再有十日,澄王的隊伍便要到京城了,那時必有一番糾纏,我若不及時脫身,何如走得了?還有……我聽太子說,此前北魏曾向陛下遞了國書,皆因祁金玉要回京為母奔喪,她已經封了北魏皇後,此次回來,必要找我報陳妃之仇,以我現在的身體,同時應對那麽多狀況,始終吃力,不如先避開也好。”

    玄瀾點點頭不再說話,阮酥便閉目養神,因為清平的事勞神幾日,突然放鬆下來,即便是在晃動的馬車之中,也很快昏昏睡去,但這好眠還沒持續多久,便被馬車猛然一個顛簸驚醒。

    “你怎麽回事?”

    玄瀾習慣性地一把掀開車簾,想要責怪文錦冒失,卻迎上文錦貼過來的後背。玄瀾一愣,文錦卻已經抽出長劍,警惕地護在兩人身前。

    “妻主深夜出城,不知要去往何處?”

    一個清朗的聲音劃破夜空,讓阮酥渾身僵硬,夜色化開,攔截在馬車前的一隊人馬逐漸清晰起來,借著月光,阮酥看清了為首那匹白馬之上的人。

    連夜疾馳下來,他的發冠已不知何蹤,發絲隨風飛揚,卻掩不住他渾身的瀟灑風度,那張清俊的臉龐上,除了思念,亦有一絲怨憤,在阮酥驚駭的目光下,景軒一躍跳上馬車,玄瀾才與他過了幾招,便被他隨行之人纏住。

    “可算趕上了,不枉我棄了隊伍,日夜兼程趕來,再晚一刻,便截不住你了吧?阿酥!”

    阮酥勾了勾唇角,抬頭看著景軒,此時她內心的驚異已漸漸平息,冷靜地問。

    “不知是誰向澄王透露了我的動向?”

    景軒遠在千裏之外,若沒有眼線,不可能知曉京城的情況,而且她急於離開京城的原因,除了玄洛應該沒有別人知道,玄洛要留下她,有很多辦法,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是景軒……

    景軒不答,隻是在阮酥麵前攤開掌心,眉宇間的怨氣盡數退卻,化作一片柔情。

    “不管是誰,我該謝謝那個人,走吧!王妃,和我回去!”

    見他避而不談,阮酥也沒有追問,瞥了眼和對方隨從戰做一團的文錦、玄瀾,她輕歎口氣,還是將手放到景軒的掌中,現在的狀況,已是掙紮無用,何必再白費力氣。

    “文錦、玄瀾,住手吧!咱們回去!”

    馬車被侍衛押解著原路返回,同樣的景致,心境卻是截然不同,玄瀾看著外頭悠悠打馬前行的澄王,竟是滿臉的神清氣爽,一副誌在必得摸樣,便是滿肚子氣,摔下車簾,她擔憂地對阮酥道。

    “姐姐……我們,就這麽回去?”

    阮酥雙手攏在袖中,淡定地閉上了眼睛。

    “若要硬拚,我們沒有半點勝算,既是天意要我避不開他,那便隻有迎刃而上!”

    城門前,戍城官見阮酥的馬車去而複返,周圍還多了十餘名騎士,不由大為訝異,連忙命人下樓查探情況,景軒於是命隨從遞上國書,戍城官不由麵色大變,反複驗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按計劃,東籬的隊伍還有十日才到,兩旁的街道鋪麵都已灑掃幹淨了,屆時將由太子親自攜眾臣夾道歡迎,引入皇宮覲見嘉靖帝,可這個澄王,竟然提前到了不說,還莫名其妙地選了個深夜……

    迎接外國皇子著實是個大事,戍城官不敢私自做主,更不敢貿然放景軒進城,隻得擦了把額上的汗珠。

    “這……要不請澄王殿下稍等片刻,下官這就進宮回稟陛下!”

    阮酥在車中笑了。

    雖是這麽說,但小小的戍城官,哪有進宮麵聖的資格,這件事肯定要先經過太子府,交由太子決定要如何處理這尷尬的局麵,祁念可不希望自己的謀士遠嫁東籬,隻要他來了,她便有脫身的機會。

    祁念果然來得飛快,那戍城官是羅虎的人,他雖不知馬車內坐的是何人,但卻將馬車似被澄王劫持的事如實稟報了,祁念聞言,哪裏還睡得著,匆匆穿戴整齊,帶著太子府侍衛殺到城門前時,哪裏還有景軒等人的身影,幾名侍衛見祁念滿麵怒容,伏地瑟瑟發抖。

    “殿下……那澄王等得不耐煩……隻說咱們怠慢於他,硬闖進城來,因他是外國上賓,我等也不敢動手……”

    完了!澄王劫了阮酥,此時一定進宮去了!祁念氣得一腳踢翻那名領頭侍衛。

    “廢物!一群廢物!”

    建在太極湖中的鴻臚行館,乃是專門接待外國貴賓之處,年老的禮部尚書官服、官帽穿戴得一絲不苟,親自將景軒等人迎到此處下榻,他於睡夢中被仆從叫醒,接過國書時的驚訝現在還未緩解,但始終是見過風浪的老人,麵對這突發狀況,依然鎮定得很。

    “夜已過半,陛下定已安寢,還請澄王殿下先在行館安歇,待明早下官將國書呈於陛下,再好好替殿下接風洗塵。”

    景軒頷首應下,雖然他急於將事情敲定,但基本的禮數還是要遵循的,若是不知進退擾了嘉靖帝清夢,給他留下壞印象,事情反而難辦了。

    禮部尚書見對方沒有異議,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澄王帶來的那頂八寶香車,最終含笑告退。

    景軒這才掀開車簾,車內,阮酥的臉色分外冷淡,她倒是低估了景軒,看來他的情報網倒是頗廣,知道祁念前來便要壞事,竟然強行突入城中,直接去了禮部尚書府,這國書一旦交接給禮部,明日一早,嘉靖帝必然要在太和殿接見景軒。而自己被他劫持至戒備森嚴的鴻臚行館,更是插翅難飛。

    禮部尚書從前與她爹阮風亭走得頗近,阮酥便賭他乃太子一脈,命文錦悄悄給他遞了條子,誰知對方明知車中有詐,卻視若罔聞,倒是阮酥失算了。

    景軒心情很好,伸手要挽阮酥下車,卻被文錦和玄瀾挺身攔住。

    “男女授受不親,還請澄王殿下自重!”

    景軒目光冰冷地掃過二人,笑了一下。

    “本王與阿酥拜過天地入過洞房,你們卻與我談什麽自重,豈非可笑?”

    玄瀾怒道。

    “卑鄙!當時怎麽回事,你自己心裏清楚!這種強逼的婚事,我們是絕不承認的!”

    文錦也笑盈盈地諷刺。

    “殿下這等行為,若在東籬隻是恬不知恥地倒貼,但在中原,可是強搶民女,明日殿上對質,就算你乃上賓,隻怕也討不了好吧?”

    見阮酥冷著臉,對兩人的過激言語似是默認,景軒心中一刺,他後退一步,定定看著阮酥。

    “阿酥,你雖百般不待見我,但我既然千裏迢迢追了過來,便不準備放棄……你若覺得東籬的婚禮不作數,我便讓你們的皇帝親自下旨,讓這門婚事名正言順!”

    說畢,他留下“看好王妃”四個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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