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一葉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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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瀚倒抽了一口氣。阮酥的手段他從不懷疑,雖然並不是很了解其中內情,不過光憑幾年前此女主動請纓治蝗且讓玄洛那個狐狸這般傾心便能說明一二。他放下信,也不問其中詳細,略一沉吟,目光中的抗拒之色已經逐漸消散。
阮酥隻做不見,狀若無意道。
“承德王遠在西南,祁澈去信求助,讓其增援,不知三皇子如何看待?”
祁瀚的眉頭越擰越緊,那個自稱梁王後人的祁昭活動範圍不過在北方一帶,如今印墨寒與玄洛調遣二十萬兵力前去平亂,京中防衛雖未曾鬆懈,但比起之前也是少了大半,如果承德王此番大舉率軍入京,他當然不會認為其是來京中覲見。
“不知女史已采取了什麽行動?”
開門見山的,祁瀚直擊重點。
阮酥抬了抬手,把信件裝入信封慢慢收好。
“我不過也照例重寫了一封信,讓我的人與那探子一起去承德王封地,隻是那句‘速來增援’變成了‘耐心等待’。”
祁瀚眉頭一皺,目光淡淡滑向阮酥背後不動聲色的皓芳。一句讓她的人與探子一起前往,這其中的過程自然不會如這句話一般輕描淡寫,畢竟玄洛留下協助阮酥的皇城司之人定會有一千種手段讓人臣服。
“那接下來本王需要做些什麽?”
阮酥目中一亮,對他再一拱手。
“如今京城形勢朝夕變幻,阮酥不過一介女流,目光所及範圍到底有限;而三皇子駐守南疆多年,在軍中頗具威望,如今您又與祁澈同為監國;眾所皆知祁澈背後最大的靠山便是空具華殼的淮陽王府,便是想以兵力相助也隻能求助遠在邊陲的藩王,可殿下您就不一樣了——”
祁瀚很快反應過來。
“你想讓本王奪得軍權?”
阮酥微笑。“這對於殿下並非難事不是嗎?”
回去的馬車上,寶弦忍不住疑問。
“夫人怎麽不把遺詔一事告訴三皇子?”
阮酥糾正她。“還是先喚我小姐,免得在人前露出破綻。”自從她和玄洛和好後,身邊人便一直以“夫人”相稱,不過現在到底不同,還是小心為妙。
見寶弦吐了吐舌頭道了聲“奴婢省得”,阮酥這才道。
“祁瀚性子太過忠耿,今日隻讓他配合指證擒下之人便是王瓊玓,他都立馬表示要中斷合作;我若再不上道和他說出這些彎彎道道,你認為他還會相信我?”
寶弦一眨眼睛。
“三皇子這般執拗,反而很多時候會陷入一葉障目的局麵,卻是困住了自己。”
阮酥也頗為讚同。不過說來也奇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嘉靖帝的幾個兒子,祁念目空一切,視所有都理所當然;祁瀚磊落光明,爽利豪邁;而祁澈圓滑至極,人麵鬼話;祁宣和祁雁,一個紈絝無能,一個懵懂無存;反而是兩個未在身邊長大的孩子,玄洛和印墨寒還有些不同……
猶在思索,突聽遠處一聲尖利的流箭聲響劃撥天際,與此同來的還有慘烈的尖叫呼喊,令人發怵。
寶弦一下拔出了隨身的佩劍,擋在阮酥跟前。
“怎麽回事?”
皓芳低聲,“不是衝我們來的,流花湖上有一艘畫舫走水了……”
阮酥拉開車簾,平靜的湖麵上果然看到紅光一點。因是冬日,內流很多河水已被凍住,畫舫並不能走太遠,是以船隻間距離挨得極近,見其中一艘著火,其他的船隻連忙劃開,唯恐無辜受累,慘遭橫禍。
認出並非是祁瀚所乘的船,阮酥淡淡放下車簾,可垂在邊角的絲滌還未從指間劃過,麵色突然一變。
“我記得阿瀾與寶笙早間的線報,今日來流花湖行樂的還有一人。”
寶笙一愣。“小姐是說安陽道長?”
安陽乃是安溪的師兄,是玉皇閣的掌門。從前,玉皇閣也是京中一大觀,特別是其師弟安溪受嘉靖帝賞識成為宮中禦丹房掌道後,更是香火旺盛,可是自從廣雲子被玄洛請進京,安溪的地位一落千丈,這玉皇閣也就逐漸敗落了。
前不久饒嬋君因人油巫蠱一事斷送性命,安溪也沒有逃過一劫。而安陽雖是他的師兄,到底與此事無關,沒受牽累。這安陽雖比安溪看著正氣,實際上也和其師弟一般背地裏是個道貌岸然的滑頭,平素沒少幹破戒的壞事,所以雖聽說其喬轉打扮夜遊流花湖,阮酥也沒在意,不過現在——
“去查一查,那艘起火的船上有些什麽人。”
太後也是用心良苦,為阮酥掙來了一個一品女官的身份,表麵上不過是品階的上升,不過實際上卻是為她爭取到了無上的自由,以及強壓下了嘉靖帝的殺心。等她回到玲瓏閣,方梳洗完畢,便見寶弦前來複命。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安陽道長果然在那艘船上,而且事發詭異,據說那火是從他身上點燃的,等所有人去撲打怎麽撲都撲不滅,據說現場十分可怖,到像是上天責罰,鬼魂索命!”
阮酥略一思索。
“上天責罰,鬼魂索命……這兩句話是花船上的人說的?”
寶弦點頭。
“是,傳得沸沸揚揚,而且立馬便有人提起他欺男霸女殘害性命的事,現下子隻怕已經傳遍京城了!”
“不對,他既是易裝夜遊,那火又是從他身上自燃的,怎會有人立即便知道他的身份?”
“據說是他自己喊出聲的,還連喊數聲,從廂房一直爬到走廊上,很多人都親耳聽到了……”說到這裏寶弦也覺得奇怪。
“安溪一介道長,便是如今經營衰落,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尋歡作樂自然出手闊綽。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看到貴客無端著火,想必周圍人定會鼎力相助!他這般自爆身份,倒像是旁人見死不救,他被逼無奈衝出屋子,企圖以自身名姓壓人求助?”
阮酥輕笑一聲,用簪尖撥了撥燭芯。
“如此便更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寶弦沉吟。
“安陽不過是一個過氣道長,便是仇家尋仇,這手法卻處處露著破綻,卻是不智!”
“如果是故意露出破綻讓人去查呢?”
見寶弦似有所悟,阮酥打了個嗬欠。
“時間不早了,你也先去睡吧,一切等明日便會見分曉。”
四更鼓響,阮酥便被寶弦推醒。她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目,由寶弦和寶笙服侍著淨過麵,便被二人推到妝台前。
“兩邊跑果真不是個辦法。”
現在玄洛離京,太後便不由自主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阮酥身上,雖然準許她隨意出宮,可是大多數時候卻也是一步也離不開她。現在梳洗完畢,到了宮中正好侍候頤德太後起身。
到了棲鳳宮,阮酥陪太後用過早飯,正和她一起看三王批閱呈上的奏折,隻聽純安來報“七皇子有急事覲見”。
阮酥心中一跳,彼此見過禮,祁宣眼風左右一掃,頤德太後讓人退下,卻留下了阮酥。
“阿酥不是外人,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祁宣囁嚅了一下,似在猶豫,終於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祖母,孫兒也是沒有辦法!”
他把安陽被火燒死一事向太後全盤道出,“太後,安陽乃是妖道安溪的師兄,他這一死,引出無限流言,孫兒內心惶恐,這才大早來您這兒尋個主意。”
“什麽流言?”
聽完祁宣繪聲繪色地說了一些諸如鬼神因果的話,頤德太後臉色越來越鐵青。
“既然這事不是你做的,哀家心中已經有數。速傳大理寺卿何湛。”
祁宣鬆了一口氣,“孫兒還要去父皇身邊盡孝,如此就不打擾祖母了。”
頤德太後點頭,阮酥上前一步。
“太後,阮酥送送七皇子。”
“去吧。”
冬日的陽光不帶溫度,阮酥攏緊風帽與祁宣走了好久,直到了棲鳳宮門口,祁宣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知女史是不是有話要和本王說?”
阮酥也不繞圈子,“殿下敏銳,事發隔日便來了宮中。昨日阮酥還在想,今日不知是先見到六皇子還是……”
被她毫不留情點破,祁宣也不含糊。
“沒錯,本皇子這樣做,確實也是有人提醒。”他的眸光一瞬轉寒,盯著阮酥。
“隻是不知什麽人故意殺死安陽,想借此生事,倒讓祁宣疑惑了。”
阮酥聞言一下子笑了。
“殿下眼眶發黑,想必昨夜一夜未睡,不知阮酥是否已被殿下列為嫌犯?”
被道出心事,祁宣不語。安陽事發後,他的外公饒太傅便連夜派小舅舅饒敏趕到他的府上。饒皇後身死真相雖然被嘉靖帝隱瞞,不過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人油巫蠱一事他自也知曉,隻是祁宣堅信母後定是被人利用,招來殺生之禍,隻可惜罪魁禍首安溪和昭陽殿中所有人都被處理了個幹淨,他正想從安陽身上下手查案,不想人就出事了。
“殿下,定是有人洞察了你的動作,便要了他的命。末了,還不忘拖殿下下水,放出流言企圖讓殿下成為眾矢之的!”
祁宣曾公開對饒皇後的死因質疑,惹得嘉靖帝不快,雖然祁宣尚未在他麵前表明饒皇後是冤枉的,不過自己暗中查證企圖翻案一事想必嘉靖帝定已知道。
如此,祁宣驚出了一聲冷汗,更恨下手之人手段狠辣。
這真假流言中,如果讓嘉靖帝認定自己執著為饒皇後報仇,以他多疑的性格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於是他聽了舅舅饒敏的勸,天一亮就到宮中向太後主動稟明,洗脫嫌疑。
“不管背後之人是誰,若是聖上疑心殿下的動機,往近了說,隻怕三王監國中三人很快便會變為兩位。”
祁宣睜大眼睛,感慨阮酥的犀利,她的話和小舅舅說得一模一樣。
“女史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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