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鯉落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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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京城已是一片狼藉,人心惶惶,百姓們統統鎖緊大門,在窗戶縫隙裏心驚膽戰地看著幾方人馬在城中激戰,雖分不清狀況,但也辨得出穿紫衣的乃是皇城司的人,穿黑衣的是三皇子府的親兵,另外還有穿著鎧甲的士兵在互相廝殺,刀箭如雨,場麵極其混亂。
有傳說皆因那罪臣阮風亭的女兒阮酥為報滅門之仇,指揮著皇城司,勾結三皇子企圖謀反,於是六皇子祁澈帶領朝中幾位將軍奮起平亂,和亂黨慷慨激戰,好在亂黨終究是少數,所謂邪不勝正,很快便敗逃出城。
離京五十裏外的蜂巢山,因布滿密密麻麻的天然岩洞得名,祁瀚一直帶在身邊的三百勇士,如今已少了一半,剩下的人也都負傷不輕,他在洞中踱來踱去,最終一把扯下身後被劍劈得襤褸的披風揉做一團摜在地上,惡狠狠唾道。
“本殿下這輩子還沒這麽狼狽過!阮酥,父皇和太後已遭軟禁,隻怕性命垂危,你卻要讓本殿下繼續在這裏做縮頭烏龜?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即便苟且偷得一條命,也要一輩子受人指戳!”
玄瀾第一個便聽不下去了,祁澈還在滿山追著“阮酥”跑的時候,阮酥卻已經料到,祁澈尋她不見,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格殺祁瀚,冒著危險及時趕到了三王府的時候,這位三皇子竟然還在喝酒,她站起來,橫眉怒道。
“你這個人,難道沒聽過走為上策?若不是姐姐報信及時,你早就英勇捐軀了,還抱怨什麽?有本事就帶著你那一百精兵殺進城去!”
祁瀚做慣了常勝將軍,被人追得窮途末路卻還是第一次,本就憋屈,還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野丫頭搶白一番,怒上心來,果真一聲令下命所有親信站起來整裝。
此時正低頭用手帕擦拭手臂上擦傷的阮酥終於站了起來,一雙清澈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
“你父皇困在宮中,我的兒子不也身處險境嗎?匹夫之勇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殿下仗著打過幾場勝仗,就以為自己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卻不知你在南疆一切的戰果,很大程度上還是倚靠威武大將軍這位舅舅的支持才取得的,比如現在,敵強我弱,勢力本就大大的不對等,你卻隻憑意氣一味爭強鬥狠,不懂審時度勢,真要論調兵遣將,隻怕連文人出身的印墨寒都比你強。”
一席話猶如火辣辣的耳光打在祁瀚臉上,比剛才玄瀾說得還要刺耳百倍,祁瀚的親信都不由捏了把汗,卻見祁瀚的拳頭緊了鬆,鬆了緊,暴起的青筋卻終究慢慢平複下去,高揚著下巴看著阮酥。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誰和你說本殿下要突圍的?不過是命他們出去巡視,順便練練筋骨,都躲在這岩洞裏等著發黴不成?”
祁瀚雖然性子耿直,但論起帶兵打仗卻還是很有天賦的,並不是阮酥所說的那麽不堪,他擅於奇襲,還打過不少以少勝多的戰役,隻不過現在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可能,武威大將軍又遠水解不了近渴,讓他實在氣急敗壞,倒是阮酥一番話讓他冷靜了下來。
倒也不真是一條腸子通到底,阮酥放柔聲音。
“雖然我們已經分頭派人向師兄和威武大將軍求援,但北疆戰事未平,南疆又過於遙遠,祁澈和德元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一定會在援軍趕到之前掌控住局麵,保證祁澈能夠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但是無為寺事變十分突然,我想祁澈也未做好萬全準備,麵對如此混亂的局麵,他想做皇帝,卻也不是那麽容易,殿下仔細想想,支持德元的都是哪些人?都是怎麽樣的人?”
祁瀚順著她的話回憶了去,不由麵色一緊,不等他回答,阮酥已經笑道。
“沒錯,驃騎將軍常連鴻、車騎將軍武罡,禦史大夫江夔,工部尚書馮晚卿……他們有的是本人曾與梁王交好,有的是父輩受梁王恩惠,梁王是個君子,這些人自然也不是什麽小人,他們今日之舉,不過是不岔梁王死得不明不白,想要為他討個公道,或有逼陛下退位謝罪的想法,但殺兄弑父的祁澈,他們可不一定認同,我猜他們支持的,恐怕是那位自稱梁王後人的祁昭。”
祁瀚哼道。
“那依你之見,我們現在應當如何呢?”
阮酥垂眸思索。
“我們勢單力薄,和他們硬碰那是以卵擊石,但若使巧力,卻也能讓他們不攻自破,朝中水越渾,我們能爭取的時間越多,才能撐到師兄他們歸來!”
卻說祁澈把棲鳳宮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萬靈素和祁鯉,他抽出腰間佩劍,一劍刺穿了太後身邊婢女的心髒,血液噴灑在頤德太後鳳裙之上,啞巴純容啊啊地叫著,撲上去擋在頤德太後麵前,被祁澈反手一劍割斷喉嚨,他踢開純容的屍體,陰狠著一張臉道。
“皇祖母,你若還不肯告知我那皇侄兒的下落,這棲鳳宮中可就沒人伺候你老人家了?”
頤德太後掃了一眼地上婢女、純容的屍體,輕輕歎息,扭頭對跪在她身邊瑟瑟發抖的純安等人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今日你們為皇長孫犧牲,乃是天大的榮耀,待太子歸來掃除亂黨後,會厚葬你們,並重重封賞你們的家人。”
祁澈哈哈大笑,寒聲道。
“皇祖母又何必騙她們呢?這些賤奴的家人,不都被本殿下擒住了嗎?純安,你那個瞎眼的老娘和兄嫂一家老小,可都在大牢裏蹲著呢,隻要本殿下一聲令下,他們現在就會被拖出去車裂,真是可憐啊!聽說你大哥的孩子剛滿十歲,聰明得緊……”
話音剛落,純安已經痛哭著向頤德太後磕了三個響頭。
“太後恕罪,奴婢不在乎這條命,可是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家裏的人慘死啊!”
說完,她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對祁澈喊道。
“萬小姐帶著皇長孫躲在長春宮的密道裏,還請、還請殿下放過我家裏的人!”
頤德太後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指著純安顫聲道。
“你、你這個!”
話未說完,純安的頭顱便掉落下來,祁澈在她屍體上擦掉劍上的血跡,起身下令。
“全部前往長春宮,務必要把那個小孽種給本殿下搜出來!”
阮酥從夢中驚醒過來,口中驚呼鯉兒,玄瀾立刻坐起來,給她拾起滑落的大氅重新披上,又替她擦頭上冷汗,這岩洞之中,雖然生了火,但睡在堅硬的岩石上著實不怎麽舒服。文錦聽見動靜,也趕了過來。
“小姐可是做噩夢了?”
阮酥按住顫抖的手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抬頭問文錦。
“皓芳和寶弦、寶笙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文錦笑道。
“小姐睡糊塗了,他們不過才走了半夜,此時恐怕才混進京城去,哪裏就有消息傳來?”
見阮酥眉頭緊鎖,玄瀾拍拍她的肩膀。
“姐姐是擔心鯉兒?姐姐不是交待過萬小姐長春宮密道之事,純安純如已經在裏頭安置了足夠的水和食物,她們即便躲上一兩個月也沒問題的。”
阮酥搖頭。
“純容或者會寧死不屈,可是純安,我卻有些擔心……”
她看向零星開始飄雪夜空,歎了口氣,鯉兒是上蒼賜給她最好的禮物,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他受到半點傷害,哪怕這個代價是粉身碎骨!
長春宮的密道,幽暗狹窄,好在被褥足夠,沒有炭火,萬靈素便將鯉兒抱在懷中,自己裹著被子,依偎取暖,懷中嬰兒似乎餓了,咿咿呀呀揮動著小手尋找奶娘的胸脯,沒有熱水,萬靈素隻得將牛乳片放入口中含化哺給鯉兒。
“鯉兒,不要害怕,你爹很快就會趕回來救我們的。”
萬靈素親吻著鯉兒白嫩的臉頰,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堅定自己的信念,但這種心理建設很快便被一道殘酷的聲音打破。
“萬大小姐,阮少夫人,你對這仇人之子還真是不錯啊!”
聽出祁澈的聲音,萬靈素驚恐地站起來,抱著鯉兒便往密道另一頭逃去,可是才跑了兩步,便見火光晃眼,無數長劍逼得她隻得止步。
她隻得轉過身去直視祁澈,始終是經過大風浪的將軍府大小姐,她冷冷地道。
“六殿下,今日你若敢動這孩子半分,我便立刻咬舌自盡,就算你現下軟禁了陛下和太後,但朝中卻還有一半人是不服你的,你確定要把中立的將軍府逼到對立麵去嗎?”
祁澈憐憫地看著她,嘖嘖搖頭。
“這可是本殿下的親侄兒,我怎麽會動他半分呢!我倒是擔心你知道真相後,忍不住要對他下毒手呢!”
“你胡說八道什麽!”
祁澈笑笑。
“你忘了你的丈夫阮琦是怎麽死的?若不是印墨寒設計,你以為他真的會那麽巧被百年難得一見的毒螞蝗咬死?你也知道本殿下從前和印墨寒走得極近,他做的這些事,我還是知道一點的,那時尚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阮琦趕盡殺絕,現在想來倒也合情合理,你認為呢?”
萬靈素神情徒然變得複雜,她雙手劇烈顫抖,差點連懷中的鯉兒也抱不住,祁澈使了個眼色,他身邊的祝玉便一把搶過孩子,萬靈素反應過來,本能地要去搶奪,祁澈上前一步攔住了她。
“怎麽?仇人之子你還要維護嗎?好好想想是誰讓你變成了寡婦,又是誰讓阮家滿門抄斬,害你連寡婦都做不了的?”
祁澈的話讓萬靈素雙肩一垂,仿佛被人卸去了渾身的力氣,她一直把鯉兒視為親生,可祁澈卻告訴她,這孩子的父親卻是殺死她丈夫的凶手,這讓她茫然絕望,不知所措,不過她很快想起鯉兒的生父乃是澄王景軒,於印墨寒無非是自個兒的一廂情願。思及於此,萬靈素正欲上前搶奪鯉兒,祁澈已命人把她製住,揮手吩咐。
“將萬小姐護送回將軍府,順便告訴萬老將軍,本殿下有意邀他一聚,不知他是否願意賞臉?”
密道的另一頭,連接的正是長春宮花園,一個身披珊瑚色織錦大氅的女子正在園中立著,伸出素手撫上梅花枝頭,祁澈欣賞著那妙曼背影,笑道。
“王郡主睹物思人,相思甚苦,隻可惜你牽掛的人卻不解風情,心中隻有那個歹毒的阮酥,真是折煞美人,若是換做本殿下定會懂得憐取眼前人……”
王瓊裾回過頭來,悵然神色霎時間已經變成笑意。
“現在想來,我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實在是沒意思得緊,六殿下肯垂憐,著實讓瓊裾受寵若驚。”
說著,她恰到好處地低下頭,似有嬌羞之態,卻不過是掩去了眼中一抹倦意。
對於祁澈,王瓊裾打心底厭惡,先是淩雪璿,後有祁清平,恩愛的枕邊佳人一朝淪為棄子,他都會棄之如敝履,不過薄情寡義之徒,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如水蓮花般的美人,看得祁澈有些迷醉,王瓊裾聰明美貌,又冰清玉潔,豈是祁清平那個毀了容的殘花敗柳可以比的,他現在甚至有些感激阮酥用祁清平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否則他怎能那麽順利地和承思王府聯姻呢?
祁澈抬手拿掉王瓊裾發間一瓣梅花,笑吟吟地道。
“等大局定下,本殿下自會向承思王提親,依本王看,小郡王和清悅郡主倒也是天作之合……”
王瓊裾內心冷笑,祁澈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失去了祁清平,他便立馬把主意打到了祁清悅的頭上,盡管他很清楚王瓊璞和祁金晶之間互相愛慕,但為了維係與淮陽王府的關係,他根本不會考慮那麽多,他祁澈可以不念兄妹之情,但王瓊裾試問自己做不到,她已經沒有幸福可言,莫非還要犧牲唯一的弟弟的終生大事?
“阿璞年紀尚小,屆時再說吧!對了,殿下可有找到孩子?”
“差點忘了那個小孽種。”
祁澈拍拍手,祝玉便將鯉兒抱了過來,雪珠落在鯉兒的臉上,凍得他哇哇直哭,周圍又都是陌生人,他手足並用地掙紮起來,王瓊裾嫌惡地看了一眼那張酷似阮酥的臉,冷笑道。
“殿下可知,這個孩子其實同皇室半點關係也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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