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文錦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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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陛下、公主,押運往清塵山的糧草物資半途遭到流民哄搶!”

    德元已經沒空理會這些臣子,狙殺印墨寒和玄洛才是當務之急,早在三天前,她便命常連鴻、武罡先行動身,前往兩人返京的必經之路清塵山布下埋伏,縱然如此,隻怕也是一番苦戰,若糧草供應不及時,那將十分不利。

    “對付這些膽敢哄搶朝廷物資的賤民,就地誅殺便是了!還用得著稟報?”

    那小吏跪地,滿頭冷汗。

    “那些哄搶物資的流民都是京城附近白水鎮人士,不是受了誰的唆使,一口咬定這批糧草本是發往白水鎮賑災物資,被武箜少將軍挪做私用,武箜少將軍為人正直,不肯對普通百姓下手,好聲好氣地解釋,而您親派的押運官劉大人不願與暴民糾纏,帶頭斬殺災民,武箜少將軍暴怒之下,竟與他起了衝突,失手殺了劉大人……物資被哄搶一空,武箜少將軍現正跪在殿外請罪。”

    “愚蠢!武罡這兒子就和他一個德行!簡直冥頑不靈!”

    本是德元一派的禦史大夫江夔竟極不讚同地道。

    “武少將軍的做法並無不妥,當日梁王陛下在世時,仁德愛民,從不會向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我想他會這麽做,也是受了武罡將軍的教誨!”

    說罷,他失望地看了一眼拉著德元袖子畏畏縮縮的祁雁,意有所指地道。

    “想當年的梁王殿下,剛正不阿,英明果決,又有一顆忠君報國的赤子之心,可惜啊!這一輩的皇子中,卻無人有他的半點風采,真是叫人失望!”

    因為眾臣齊聲反對,禦林軍不敢真的把韓淡拖下去處斬,不過押在地上而已,見狀他立馬高聲道。

    “並非如此,雖然比之少了些瀟灑聰慧,但三皇子嫉惡如仇的性子,卻頗似當日的梁王殿下,三皇子年少時,還得梁王殿下教習武藝,殿下對其視如己出,頗為喜愛,三皇子也是個重義的人,聽說此次作亂的乃是梁王後人,便不肯出征,這樣的人,一夜之間便成了反賊,我至今不信!定是有人為了鏟除異己,誣陷於他!”

    德元公主終於發怒,她指著韓淡厲聲道。

    “還愣著幹什麽!快將此逆賊拖到午門外車裂示眾!”

    白展率先站了出來。

    “韓大人何罪之有!公主不能亂殺無辜!”

    萬瑾同也上前跪下。

    “陛下今日若是枉殺忠良,將會背負萬千罵名,還請陛下三思!”

    祁雁自幼隻懂得享樂,沉溺於鬥蟋蟀猴耍之類的把戲,從來不問朝政,更沒見過這等陣仗,不由往德元身後退去,囁嚅道。

    “你們別問我,我不知道,是皇、皇姑太要殺他的……”

    這樣的場麵,即便是梁王故人都已經看不下去,當初答應德元公主謀逆,其一是因為梁王母子死得著實冤枉,不殺嘉靖帝母子報仇他們心有不甘。其二,他們都知道祁雁是梁王骨血,希望能助他登上皇位,以解當年梁王的遺憾。其三,德元確實是先帝最信任,也是對梁王最為寵愛的姑姑,與她為伍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如今,事情似乎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德元公主的人品更讓人質疑,對侄孫祁澈的狠毒,對清流祁瀚、韓淡等人的誣陷,都讓他們大為震撼。而且現在看來,祁雁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德元公主也隻把他當作一個傀儡,根本沒有認真扶持的意思,所謂失道者寡助,連白展、萬瑾同這樣的人都站出來了,可見這樣的傀儡王朝根本毫無希望。

    江夔和馮晚卿交換一個神色,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動搖。

    王瓊裾看著眾臣的神色,隱隱感到局勢在反轉,她似乎已經看到今天一連串的事件背後,那張讓人厭惡的,淺淺微笑的臉。可是朝廷最終的局勢如何,她卻不那麽在意了,如今的她,一心隻想要踩碎那張如噩夢般糾纏著她的臉。

    “公主,已經午時,拖延不得了,先帝和太後的梓宮可以多停兩日,但是那個孽種……”

    德元如夢初醒,她也明白自己可能中了阮酥的拖延之計,當即下令。

    “先把韓淡押下去,先帝和太後的梓宮也暫時不動,但今日的血祭必須照常舉行!”

    “慢著!”

    德元公主轉過頭去,似乎沒有料到,出聲打斷她的人,竟會是白展這個奸猾怕事的老頭。

    白展撩袍朝著祁雁一跪。

    “陛下,其實臣今日入宮前曾被百姓攔轎,此人寫了血書要告禦狀,還請陛下為其做主。”

    祁雁一臉茫然,立刻抬頭看德元,德元隻覺十分荒謬,嗬斥道。

    “白展,你是為官多少年的人了?連場合都不會分麽?有事等血祭之後再說!讓開!”

    不料白展不為所動,依舊跪得筆直。

    “老臣自然分得清輕重緩急,此人要狀告的人,乃是犯了竊國之罪,老臣認為當下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德元的臉色霎時變了,想要說什麽,馮晚卿與江夔竟然站了出來。

    “若真如此,確實耽誤不得,還請白相將人帶上來問個清楚。”

    白展於是起身,命人將他的轎夫喚來,眾人正在納悶,一個轎夫,和竊國之罪怎麽可能扯上關係,便見那轎夫扯下臉上的麵皮,露出一張美豔的臉龐來。

    立刻有人揉眼驚呼。

    “玄洛?”

    但很快眾人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眼前的男子雖然眉眼像玄洛,但到底還遜色幾分,氣質也過於嫵媚了,很快便有人認出了他。

    “這好像是德元公主當初贈給阮酥的那個男寵,你主子已經禍國伏誅,你現在出來又是要作什麽妖?”

    文錦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道。

    “我主子沒死,亦沒有禍國,當日無為寺動亂,分明是清平郡主包藏禍心,殺害了淮陽王妃以及七王夫婦,卻嫁禍給我家小姐,祁澈企圖殺人滅口,卻不料讓我家小姐僥幸逃脫,他誤殺了自己的王妃祁清平不說,還用她的人頭假冒小姐,誆騙先帝與太後,當然,我家小姐死沒死,冤不冤,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冒險進宮,便是要狀告德元公主竊國之罪,希望諸位國之棟梁能認清她的真麵目,以免祁家的江山落入此妖婦掌中。”

    眾臣大為震撼,紛紛驚疑地看向德元公主,德元隻是冷冷地盯著文錦,輕輕歎息道。

    “文錦,本宮可是有什麽地方虧待過你?讓你做出這等忘恩負義的事來?”

    文錦低下頭,答得畢恭畢敬。

    “沒有公主,文錦不可能脫離賤籍,或許這輩子都隻是東籬海邊一個窮苦的漁夫,知遇之恩,文錦沒齒難忘,隻是公主平心而論,當初您收留我,難道又懷了什麽好意嗎?您收養這麽多美貌的少年少女,不都是用於修習媚術,好安插到各位朝廷眾臣家中,從而達到您掌握朝綱的目的”

    說著,他的目光掃過群臣。

    “薛大人家的美婢璃瓏,方大人新扶正的夫人琦瑤,王大人的妾室綠珠,還有張大人養在外頭的男寵文霜……這些都是公主的人,也是因為他們,你們才成了公主黨羽不是嗎?”

    被點名的官員麵部表情變得異常僵硬。

    “笑話!別說我等家中的妻妾和公主沒有半點關係,即便有關,幾個嬌妻美妾,怎能迷惑朝中棟梁!你以為陛下的臣子都是一群酒色之徒嗎?”

    文錦嗤笑。

    “公主自收留我們時起,便讓我們長期服用一種藥物,那藥物會讓人在交合之時,渾身產生一種異香,而這種異香是成癮的,久而久之,便讓人難以戒除,從此再離不開那人。公主當初將我贈給小姐,也是存了收服之意,倘若小姐當時肯與我媾和,便會受到公主控製,可惜小姐不為所動,我便成了一枚棄子。各位大人想必也早想脫離控製吧?德元公主告訴你們此媚術無藥可救,其實都是說謊,我就知道怎麽解除這媚術……解藥就在這裏……”

    說著,他自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淬不及防往白玉台階下方向拋去,也是同時,文默拔劍刺向了他,可是這已經阻止不了多名官員上前哄搶,甚至推搡起來,可惜拆開錦囊,裏頭卻落下一粒粒紅豆。

    文錦閃避著文默,大笑出聲,當然沒有什麽解藥,他們所服用的那種藥物,叫做情蠱,是南蠻少數民族女子用來綁住丈夫而專門煉製的蠱,但沒什麽解藥,這些官員的行動也已經不打自招。

    “公主啊!始終還是小姐棋高一著,您老了,該是時候退場了……”

    話未說完,文默的劍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文默是他們當中武藝最好的一個,文錦來時,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始終是一齊長大的兄弟,文默將劍往他胸膛裏送了一寸,眼中卻閃著矛盾的光芒。

    “我們的命都是公主給的,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背叛公主!活下去不好嗎?”

    文錦被他一劍釘在石柱上,吐出一口血沫,抬眼卻笑得十分溫柔。

    “因為我已經不再是一具隻會用媚術惑人的行屍走肉,我有了人心,有了感情,有了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的人。文默啊!在公主身邊,這些你永遠都不會擁有!真是可憐。”

    文默眸光一顫,迅速拔出劍,指向群臣。

    “與公主作對的人,都得必須死!你們誰還有異議,下場便和他一樣!”

    宮牆之外,事先安排好給嘉靖帝母子送葬的依仗突然被撤,一身國孝的百姓們從三更便被勒令起床,在道路旁跪迎皇帝梓宮,現在突然不出殯了,雖然不解,但都懨懨地回去休息,人群中兩名素衣女子卻沒有離開,隻是悄悄隱匿在城牆邊一處未拆的蘆殿背後。

    玄瀾警惕地看著城門,對阮酥道。

    “姐姐的動作生效了,德元撤回依仗隊伍,今日必然不會出殯了,小侄兒應該安全了。”

    這些時日,阮酥令皓芳將麟鳳堂的所有信息一一排查,終於發現了一些可用的人,沒想到原本已是一枚棄子的白展,卻也有把柄握在玄洛手中,正好可以為她所用。

    昔日嘉靖帝將箭淬毒暗害梁王的計策,正是白展所獻,他自以為嘉靖帝死了,這個秘密便無人知曉,但沒想到玄洛作為皇城司九卿,已經查到真相,所以白展收到麟鳳堂的銅匙以後,冷汗便下來了,如果這件事暴露,別說以德元為首的梁王舊人不會放過他,昔日與梁王交好的女婿承恩王也會和自己反目。

    縱然利用白展,鼓動群臣阻止了這場喪事,但是德元公主還是不會輕易罷休,所以阮酥還有後著,想到這裏,阮酥有些凝重地看著玄瀾。

    “玄瀾,你是否會怪我讓文錦一人進宮?此時情況複雜,宮中是個什麽情況,也未必會如我所料,若是弄不好,德元或許會將他和韓淡等人誅殺以儆效尤,你……會不會怪我?”

    玄瀾麵上閃過一絲悲色,雖然沒有正式成婚,但她心中已經認定文錦便是她此生為之至死不渝的人,一如當年母親秦欒認定玄鏡一般,她知道此行凶險,所以在臨行前的夜裏,一句話也沒說,走到文錦房內,一件件解了衣裳,若是他真的回不來,她便替他留一點血脈,給自己留一個念想,可是文錦雖也情不自禁抱住了她,卻始終沒有突破最後一步。

    他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嫵媚的笑意半真半假。

    “你這也叫做勾引人嗎?真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算了,等我回來再慢慢教你,到時候隻怕……你這輩子都離不了我。”

    玄瀾氣惱地打了他一巴掌,他卻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吻,小心翼翼地抱了她一個晚上。

    想到這裏,玄瀾的臉有些紅,她望著皇宮的方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況我既然姓了玄,便拚死也要救出玄家的血脈,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因為曾對太後起誓,所以玄洛的身世,除了她和寶笙外,沒有別人知道,阮酥雖然覺得對不住玄瀾,最終卻還是沒能開口告訴她真相。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阮酥深知玄洛與玄鏡父子情深,對嘉靖帝隻有恨,橫豎嘉靖帝已死,兩人的恩怨便到此為止,那就讓真相塵封,也算皆大歡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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