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孽緣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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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可可的爸爸最後還是收下了老周總的錢,陸春在家裏哭鬧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去老何那裏上班了。妻子生了,是個女孩,取名“可可”,意思是希望她以後可人、可心,一輩子順順當當。過了兩年,妻子又懷孕了。他希望這一次是個男孩,一家人安安心心地過日子。他沒有再回周家,又找了一個貨車司機的工作,每天往返與天津與北京之間,雖然辛苦,但是卻踏實。唯一讓他感到煩心的事就是妹妹陸春,和周際遠斷絕來往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和別人談過戀愛。就是覺得有些對不住老何,在老何心裏其實早就把陸春當妻子了。陸爸爸專門找了個機會給老何說了這個事,沒想到老何不斷不嫌棄她,還說隻要陸春和那個人斷絕來往,還是和以前一樣,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但是陸春倒不願意,說她這輩子不嫁人。這兩年老何都到家裏來提了兩會親了,這事兒也沒定下來,就一直這麽拖著。

    他以為小周總的事就這樣永遠地過去了,周家永遠地淡出了他和陸春的生活。然而,實際上,陸春和周際遠一直在偷偷地繼續著這場婚外情。老周總來過之後的第二個月,周際遠就來找陸春了,他當然沒有到家裏來,而是等在陸春回家的路上。為了買菜方便,老何買了一輛小貨車,那天,他正好送陸春回來,走到巷口的時候,車子因為太大進不去,陸春就下來自己走。誰知道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兩個人頓時相顧無語凝噎,小周總像陸春解釋,他是被爸爸逼得太緊,沒有辦法出來,才一直沒有來找她。今天好不容易偷偷出來,便趕緊來了。那些錢和那些話也不是他說的,他讓陸春等著他,他一定會娶她的,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幾乎沒有費多少口舌兩個人就和好了,一年之後,小周總還在外麵給陸春租了一套房子。兩個人不再大張旗鼓地和家裏對抗,而是隱藏起來,等待著時機的到來。這一切,老陸當然是一無所知。直到陸春懷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

    這個情況還是妻子發現的,有一天晚上,他們夫妻倆躺下之後,妻子悄悄問他:“你有沒有發現春兒最近胖了?”

    “有嗎?”他仔細回想,好像是最近比以前看著圓潤一點了,“胖就胖了麽,女孩子胖點好。”。

    “不是,肚子!”妻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肚子怎麽了?”他有些不理解。

    “哎呀,我是說她是不是懷孕了,我看著她那身形,跟我懷可可三四個月的時候差不多。而且,我發現她最近很少在家吃飯,每次回來都說在老何那兒吃過了,那天老何來,我問老何,他說可可已經好久沒到店裏去上班了,還以為跟我們說過呢。你說奇怪不奇怪,那她每天早出晚歸的是幹嘛去了?”

    妻子的話讓他心頭一震,這個陸春到底在搞什麽,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我跟你講哦,你最好跟陸春談一談,她以前那個事情呀”妻子說到這兒,看見他的眼神便沒再說下去,“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反正你看春兒嘛,也老大不小了,婚事也不能老拖著了。老何前兒來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說這是最後一次說和陸春的事兒了,再不行他也要找別人了呀,人家這麽多年也拖不起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明天我跟她談談。”這一晚,他是輾轉發側,一眼也沒有合,這個妹妹真是不讓人省心。

    天一亮,妹妹果然收拾好了就要出門,這天他正好休息,不用出車。“幹嘛去呀?”他問妹妹。

    “還能幹嘛去?上班呀”妹妹一遍捋著頭發,一邊說。

    “在老何那兒幹得怎麽樣?”他故意問。

    “我早不在他那兒幹了,每天火燒煙嗆的有什麽意思。我現在在商場做呢。”妹妹梳好頭發便出了門。

    老陸越想越不對,又留意觀察了一下她的身形,確實看上去有點像懷孕的樣子。妹妹走後沒多久,他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剛走出巷口沒多久,就見妹妹上了一輛小轎車,這個車子看上去是輛新車,他以前沒有見過的。他趕緊打了一輛車,跟在後麵,車子大概開了一個小時左右就開進了市區的一個高檔小區裏。

    “師傅,隻能到這兒了,這小區我這車可進不去,要刷卡的。”出租車師傅說。老陸趕緊付了車費,正好有一群人要進去,他就混在其中走了進去。這一路上,他大概已經知道了是怎麽回事,但還是不敢相信,除非自己親眼看到。車子開進小區後,便停在了一個花園旁邊,看見妹妹從副駕駛上下來,他趕緊小跑著過去,正好看見一個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這個人不就是小周總嗎?!他正好也發現了突然跑過來的老陸,3個人就像兩年前那樣默默地對視著。

    兩年沒見,小周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但那副富家子弟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你們在幹什麽?”在持久的沉默中,還是老陸沉不住氣,先開了口。

    “你說我們在幹嘛?”妹妹冷笑一聲,還是站在原地。

    “春兒,我們走。”小周總從車尾繞過來,挽起陸春的胳膊徑直往前走去。老陸氣得渾身顫抖,他快步衝上去,想要拉住陸春。誰知道一伸手就被小周總一把抓住,一個翻轉就牢牢地控製住了他的手腕。

    “想幹嘛?還想打人嗎?”小周總猛地向前一推,一放手,他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陸春在一旁冷靜地看著,見他在地上掙紮了好久站起來之後才說,“哥,我要和周際遠在一起。不管你說什麽,也不管別人說什麽。我懷孕了,本來打算過幾月胎像穩定了再跟你攤牌了,但是現在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你們別想著做什麽,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來的。從今天起,我就不回那個家了。在這裏,才是我和際遠的家。”說完這些話,陸春便拉著周際遠上了樓,留下哥哥一個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事情儼然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麵,老陸不知道他那天是怎麽回家的,滿腦子都是以前在老周總家的回憶。老周總不知道現在怎麽樣,身體還好嗎?他肯定還不知道這個事情。少奶奶還好吧?小少爺今年應該有3歲了吧。

    回到家,他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妻子,他已經沒有辦法了,隻能讓妻子明天再去勸勸陸春,未婚生子,且不說人言可畏,現在周際遠說得好,萬一哪天他變心了,不管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可怎麽過啊?他是知道的,老周總是絕對不會讓小周總和少奶奶離婚的。

    第二天一大早,妻子便去了老陸說的那個地方。在樓下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看見陸春提著垃圾袋下來。她趕緊跑過去喊住她。陸春驚訝地看著她:“嫂子,你怎麽來了?”

    “春兒,嫂子想跟你聊一聊。”

    陸春頭也沒抬地說:“嫂子,我知道是我哥讓你來勸我的。你什麽話都別說了,兩年了,你們也看到了,我就是要和周際遠在一起。你們要是覺得有我這樣的妹妹丟人,那好,咱們從此以後斷絕關係,你們過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春兒,你看你這說的什麽話。你哥還不是為了你好。春兒,人活在世上,不能光看眼前的這一點兒,你想過以後嗎?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後怎麽辦?是,周際遠是家裏麵有錢,他現在是對你好,萬一他哪天變心了呢?他現在能拋下老婆孩子跟你在一起,有一天他也會這麽對你的。再說了,他們家的情況你應該知道,那些錢呀、產業呀,都是他爸的。他爸是死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離了婚,你們又結婚了,你們兩個人沒了經濟來源,怎麽養活孩子?”

    “這就不勞煩你們操心了,我自己選擇的生活我自己負責。嫂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嫂子,麻煩你回去告訴我哥。從此以後,我們斷絕兄妹關係,讓他別來找我了。你們過好你們的日子吧,我以後就算帶著孩子去大街上要飯,也絕對不會踏進你家的門。”沒等嫂子說一句話,陸春已經轉身上樓了。

    “好!讓她滾,最後以後都別再回來了!”聽到妻子轉述的老陸沒有想到妹妹會如此狠心,氣急敗壞地吼著,嚇得一旁的女兒可可頓時大哭起來。他抱起女人,心如刀絞般難受。父母去世的早,長兄如父,他怎麽就把這個妹妹管成這樣了呢?她現在是鐵了心要生下這個孩子,他能怎麽辦呢?那一晚,老陸坐在院子裏,抽了一晚上的煙。下個月他們就要搬走了,這個四合院要被拆遷了,這才幾年,怎麽好像一切都變了呢?現在,他必須去休息一下了,明天下午要出車,不管生活給你出了什麽樣的難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陸春最終還是生下了那個孩子,取名“周亦帆”,和小少爺“周亦舟”的名字很相似。他們盤算著,生下這個孩子之後,就像老周總攤牌,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應該不會像以前那樣固執了。誰知道,這個孩子不僅沒有能夠博得老周總的歡心,而且讓他勃然大怒。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他用顫抖的右手指著陸春和她懷裏才剛滿月的孩子吼道:“你滾!帶著這個孽種滾出我家,周際遠我告訴你,我隻有一個孫子,那就是周亦舟。別隨便帶回來一個野種就想住進周家,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那個時候周亦舟正躲在媽媽的懷裏,他聽得到客廳裏爺爺和爸爸的爭吵,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媽媽的眼淚掉下來,流進他的脖子裏,溫熱的,那是他對媽媽的眼淚最初的印象。那個時候爸爸已經經常不回家了,每次回來都會和媽媽爭吵,有時候爺爺不在的時候還會動手打媽媽。那時候的媽媽就像是通話故事裏,被女巫試了法術的可憐的公主,總會哭個不停。終於有一天,爸爸和媽媽沒有再爭吵,他永遠地搬走了。

    “爸,我不喜歡林嵐。這樁婚姻是你為了報恩強加給我的,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我愛陸春,我隻想要和她一起生活。如果您還是不同意,那我就寧願不做您的兒子,不做什麽集團的繼承人!”周亦舟悄悄地趴在爺爺房間的門上,聽見爸爸的聲音。

    “混蛋!”他看見爺爺抬起手打了爸爸一巴掌,“我可以沒有你這兒兒子,但我這輩子隻有嵐嵐一個兒媳婦和亦周這一個孫子!你要走,可以,走啊。你去和那個女人過日子吧,去吧,家裏的一分錢也別想帶走!公司以後也不用來了,和你沒有什麽關係。明天我就去公證處立遺囑,我死後,所有的家產都歸亦周和林嵐所有。”

    一聽見爺爺說要死,周亦舟“哇”地一聲就哭了,爸爸拉開門,隻看見一個小淚人兒站在門口,“爺爺,我不要你死。爸爸,你別走,媽媽知道你要走,都哭了好久了。”。爸爸看了周亦舟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甚至沒有理他,直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說:“好,你說的,這個家我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很多年之後,每次當周亦舟回想起那天的場景,都會覺得無比心酸。一個父親麵對一個隻有4歲的兒子的挽留,竟然連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他記得那天爸爸從他身邊走過的場景,他很激動,胸口不斷地起伏著,連呼吸也變得十分粗重。他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從他的身邊移開,便再也不見了。他仰起頭,在爸爸的臉上沒有找到一絲不舍與憐憫。直到現在,周亦舟從來不願意仰視別人,每次一抬頭,就仿佛爸爸那雙冷漠的眼神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