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荊棘路(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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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桂舟好笑, 跟在姚未身後, 看他大搖大擺的踹開了白暉的房門,無視白公子一張臭臉, 把懷裏幾本賬本往他麵前一擺:“白老三, 這玩意就交給你了,我去叫施兄去。”

    說完,噠噠噠就跑了出去。

    白暉對著他的背影那是恨得牙癢癢,他狠狠灌了一大碗茶水,這才壓了些火氣,對鬱桂舟笑道:“鬱兄坐,怎回來了?”

    鬱桂舟依言坐下, 自己抬手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 方道:“我爹他們已經回清縣了,不過我昨日在城裏倒是碰到了一樁小事?”

    白暉看了看他:“何事?”

    鬱桂舟斟酌了兩下詞,這樣說了起來:“昨日偶然遇見劉主薄附上的管事帶著下人橫衝直撞、肆無忌憚, 周邊的普通老百姓對他們很是忌憚, 不巧, 在下正與他有了點小衝突,順便試探了一番。”

    對大家府裏頭的下人出門是何種模樣白暉還是深有所聞的, 當下邊問:“試探出了什麽?”

    鬱桂舟沒回,轉而說起了其他:“似乎咱們這位主薄大人及其家人都十分重視自己在外的名聲。”

    “這個,略有所聞。”白暉在渝州城待了多年,對這官場上大大小小的事兒還是十分清楚的,哪些官吏愛財, 哪些官吏愛名,自有渠道耳聞,不過他好奇鬱桂舟怎把目光放在了劉主薄身上:“那劉家可是有何不妥?”

    鬱桂舟一笑。

    說來,他原也沒有把目光放到劉家身上的,可誰讓那劉家的下人非要奪他的河蝦呢?若非如此,他倒是懶得理睬的。

    要知道,奪人口糧,猶如扒人衣裳,通通都是可惡透頂。

    “快來,快來,施兄,施書呆,你就難得一次把你書中的書給放下吧,行嗎?”門口傳來姚未無奈的聲音,說完,他一腳踏進了房門,又扭頭去看後頭慢怏怏走著的施越東,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樣。

    好在隻有幾步路,施越東很快過來了,書中慣常是帶著本書,兩人在圓桌上落座,鬱桂舟對施越東額首見禮,又抬手為兩人倒了茶水。

    等他做完,白暉這才催著他開口。

    姚未二人方才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何時,聽到白暉這話,又讓鬱桂舟重複了一次,方才說了起來:“我們四人都清楚,能在城裏收取老百姓銀錢的必然是一位在渝州府內身居高位的大人,且此大人手腕必然很高超,我觀過那城西住所,離街內近的,住的乃是府衙內的小捕頭、看衛、牢房裏等各處人員,這些人對惡霸欺淩百姓的事兒必然知之甚深,可他們卻從未朝外透露,這一點,不是官低的大人能收攏的。”

    幾處公家人員,隸屬府衙各旗下,這其中,未必沒有身處對立立場的人,卻不想這幾處關係並不好的都同時隱瞞了這樁事兒,可見這背後之人,定然是在渝州境內說一不二的人,這樣的人,其實也就那幾個。

    再則,鬱桂舟還相信一點。

    他道:“何況,你們可曾聽過一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三人具是點頭。

    鬱桂舟攤手:“這不就得了,主薄大人家族乃本地望族,而姚大人則是朝廷派遣,可一來就深深壓了他一頭,論其盤踞在渝州的勢力,姚大人自然是沒有劉家來得深,原本,若是一個沒有根基的朝廷命官過來,這兩者之間,或許是東風壓西風,或者東風乖乖的當一個傀儡,等朝廷召回也就罷了,偏偏姚大人不同......”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姚未。

    姚未一下接了口:“鬱兄想說我爹背後有人?”他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脯,點頭肯定:“你說得沒錯,在渝州境內,有我外祖在,劉家就翻不起大浪。”

    他的外祖,乃是渝州境內唯一一位大儒,人稱清河大儒,弟子無數,在皇都上淮也是能說得上話的,且清河大儒隻有他娘一位獨女,有這層關係,姚未就算不借著他爹是渝州府尹,也能借著他外祖的勢,橫行無忌。

    劉家就算能抗衡他爹,但隻要清河大儒在一日,他們的背後就有在渝州境內絕對的靠山,姚未向來都是引以為傲,他是個思想活絡的,有這層關係不用還說什麽靠自己,在他看來,實在是不可取。

    這是一個敗家子以過來人的經驗如此總結。

    “所以,劉主薄表麵上自然是屈服了,且不敢有所動作,”鬱桂舟問道:“但是那背後的事兒誰又知道呢?”

    作為姚大人的左右手,劉大人本應為姚大人排憂解難,協助他治理好渝州境內,但依著劉家在渝州的盤根錯節,他不相信城西發生的事兒劉大人沒有聽過風吹草動,他不像姚大人,穩坐於府衙內,所聞所思皆是下頭的人呈報上來,若是下頭的人隱瞞了、藏匿了,姚大人自然就失去了眼目、耳朵。

    其他三人聽聞,皆沉默了片刻,白暉問道:“除了劉主薄,可還懷疑別人?”

    鬱桂舟理所應當的回道:“自然是有的,劉主薄、張縣丞、黃師爺,個個都有嫌疑,不過是我恰好遇到了劉家的下人,見識了一番劉家人的仗勢欺人罷了。”

    鬱桂舟說得有理有據,實在讓人無法反駁。

    半晌,姚未問了一句:“那咱們下一步要怎麽做?”

    鬱桂舟頓時笑了,朝他們看了看,最後定在了姚未臉上:“這事兒還得你姚公子出馬了!”

    白暉和施越東跟著看了過來,頓時,被眾人注視的姚未一顆拳拳俠義之心就複活了,一巴掌拍胸:“沒問題,鬱兄你說,是要飛天入地,還是飛簷走壁,或是一日千裏!”

    胸脯拍的啪啪作響,就是沒人響應,反而得了三張難以言喻的臉。

    鬱桂舟賞臉,肯定的道:“姚兄自然是渝州第一俠,這些對你實乃稀疏平常,這次要做的很重要,也很關鍵。”

    “什麽事?”姚未頓時板正了身體,一副躍躍欲試之態。

    鬱桂舟清了清嗓子,這樣說道:“城西惡霸自然是一層接著一層,想必交接也很隱秘,姚兄在渝州境內呼朋喚友,三教九流所到之處莫不是你的兄弟姐妹,所以,得麻煩姚兄查清他們交接的地點,那人又是誰?”

    “這..自然是沒問題的,”他眨巴著眼:“還有別的嗎,鬱兄你一並說了吧。”

    鬱桂舟搖頭:“沒了,這事既然已形成多年,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咱們一層一層的往上查便是。”

    “哦。”姚未一下失落了起來。

    “噗嗤”一聲,白暉看不過他這垂頭喪氣的模樣,嘲了兩句:“咋的,就這你還不滿意,真當自己是飛簷走壁、過大漠風沙的英雄好漢了?你要真有本事,你現在去給我飛一個試試?”

    姚未怎麽飛得出來,又沒插上翅膀,他哼哼的灌了一大杯水,眼咕嚕轉了兩下,仿佛想通一般,笑了兩聲:“雖說這事兒看著不難,但就像鬱兄你說的,人家縱橫老百姓頭上多年,這沒點本事怎能查得出來,你們且看我姚大爺的吧。”

    話落,像是知道白暉要跟他對上似的,他扔下了一句:“我這就去找人,那賬本你們自己看。”就大步走了。

    他這一走,三人看了看那幾本賬冊,鬱桂舟和施越東頓時心有靈犀一般,紛紛推脫起來:“我方才回來,得回房去打掃一下,這賬本就由白兄代勞看一看吧。”

    “我不通庶務,還是白兄看賬吧?”

    白暉頓時被他們避之不及的模樣給逗笑了,手指在賬本上點了點,道:“知道你們不愛看這個,這幾本賬本的借覽還有出售後分攤的銀兩,在最後都已經寫好了,也不用你們一筆一筆的對,至於銀子過幾日就會有人送到你們手上。”

    鬱桂舟和施越東相視一眼,臉上都訕訕的,對白暉說的直點頭。

    “都看看吧。”白暉這才滿意了,遞了賬本過去。

    鬱桂舟和施越東接了過來,一下翻到了最後,果然在那兒見到了寫的詳細的紀錄,鬱桂舟著重看向出售情況,見幾乎每本六藝的書都備受青睞,這才鬆了口氣。

    又聽白暉繼續說道:“雖說不過七八日光景,但六藝之書深受學子們歡迎,再多些年頭,這些定然被耳熟能聞,如今送這賬本過來,一是讓你們瞧一瞧,放放心,二來也是想問問你們這賬本以後是一旬送一次,還是一月送一次?”

    鬱桂舟和施越東看了看,幾乎異口同聲:“一月。”

    “那好吧,”白暉道:“原本這些早該商議好,不過時日趕得緊,鬱兄這些時日又不在學裏,這才耽擱到現在來談這些。”

    好吧,是因他的原因,鬱桂舟摸了摸鼻子,朝他們歉意的笑了笑。

    三人又談了些別的,這才各自離去,鬱桂舟回了房,先把他這幾日不曾住人的屋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這才沿著上次放在書桌上未看完的書讀了起來,一直到他房裏燭火把人印在窗上,天色幽深才暗了下來。

    此後幾日,鬱桂舟三人或在一起品茶論道,或各自閉門苦讀,或聆聽老師講習,娛讀結合,偶有閑暇也參與別的院子裏學子們的相互探討,數日後,消失許久的姚未突然出現,神神秘秘的把三人聚攏,讓他們準備準備去看戲。

    “看戲,”白暉眉一挑:“看何戲?”

    “自然不是普通的戲,”姚未還賣了賣關子,就準備等三人迫不及待的問他看啥戲,結果等了半晌都不見有人問他,不由得泄了氣:“你們真是,就一點好奇心沒有嗎?我說的可是上次那事呢?”

    “你說。”當下,鬱桂舟就給了反應。

    施越東也睜著亮晶晶的眼看著他,一副讓他快些說的模樣。

    姚未在他們麵前那是一絲一毫擺不出自傲的感覺,心裏那個憋悶,得,誰讓他是在一群聰明人跟前耍大刀呢,當下也不在意有沒有人捧場,就把近日他如何查案、如何機智的收買人等等一一道了出來。

    “你們是不知道,那日鬱兄讓我找人盯著那城西的惡霸,本來本公子也以為這活計太過輕鬆,就隨意找了兩個在街上無所事事的,你們看我做啥,這些人自然是靠得過的,”姚未急忙撇清:“那倆癩子一聽就不幹了,還說城西那片的惡霸有人罩著,平日裏誰的麵兒都不賣,虧得爺我給他們擔保了他們才敢幹這樁事兒。”

    話落,姚未清了清嗓子,朝白暉擺擺手:“白老三,我渴了,給我倒碗水。”

    白暉指了指四周。

    姚未麵帶不解:“咋了?”

    “你瞎嗎?”白暉對他的粗神經也是一歎:“這角落裏我去哪兒給你找水?”

    到底是誰一來就偷偷摸摸的把他們往牆角帶,還非要在牆邊偷偷摸摸的說話,搞得跟做賊的在商討要去誰家作案一般!

    姚未果然順著他的話往四周一看,頓時就不吭聲了。

    “咳,我方才說到哪兒了?”姚未驚歎一聲:“對,說到在我一通恩威並施、聲聲入情之下,終於有人在我跟前兒拍著胸脯說一定會給我牢牢盯著那幾個城西惡霸的,這幾日為這事兒,我那是食不下咽,好多次都想自己親自上陣去盯著了,”他搖頭感歎了一句:“無奈本公子氣度非凡,豈是普通人能比,我要是一踏入那地方,保管就被認出了,實在是不可取。”

    鬱桂舟三人麵色各異的聽著他道明原委,總共說了這大段大段的話,其實兩句話就能總結完。

    實在是強行加戲太多,鬱桂舟不得不提醒他一聲:“姚兄,咳你把後頭簡短說一說罷,否則待會有人路過瞧見我們這模樣,隻怕要懷疑上了。”

    他指了指周圍,還據實提醒了一句:“再則,若是姚兄準備親自出馬,為何要踏入城西,你還可以在城西外巷子等他們出來的。”

    惡霸地痞這類,大都是無家無妻的人,用作惡得來的銀錢自然是有一個花一個,最喜出入那煙花酒巷之地胡天胡地。

    姚未眨巴著眼,看了看悶聲笑到的白暉和施越東,喉頭一哽:“鬱兄提醒得有理。”

    他覺得,今日出門定然是沒有好生翻看黃曆才是,這諸事不順,原本是為了說一說事情發展,順便把自個兒的功勞往上說一說,卻接二連三被堵得啞口無言。

    心好累。

    鬱桂舟見好就收,憋著笑抬抬手:“姚兄你接著說。”

    姚未已經沒了一開始要顯擺的心思,有氣無力的把後頭的事兒一道說了出來:“就是那兩癩子平日裏跟那幾個惡霸也有幾分交情,這一貼上去,自然對他們的行蹤了若指掌,不過有一個地方,他們不讓人跟著,還悄悄透露出丁點意思,依我看,肯定是上交銀錢。”

    “在哪兒?”三人同時問了出來。

    “你們斷然想不到,”姚未感歎起來,說起還有些不可思議:“這些惡霸無奈居然還挑了個高雅的地兒偷偷交易,且地點就放在那邀月樓!”

    邀月樓如今可不止是一家酒樓,更是出了名兒的風雅之地,裏頭一杯酒水,一盞清茶都被能進去的學子們加以引用,暢飲高闊一番,別人去也就算了,可那些無所事事的地痞惡霸他們懂啥?

    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姚未直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他抬眼見其他三人,果然,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他心裏一下平衡了,樂不可支的捂著肚子:“你們說好笑不好笑,哎喲,我真是佩服得緊。”

    見姚未的樣子,三人倒是回了神,鬱桂舟蹙著眉頭跟白暉、施越東商議:“若是他們在邀月樓的雅間裏,那咱們倒是不好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邀月樓之所以能在渝州府裏紮根,讓人一提起就讚不絕口,自然是比一般的酒樓更典雅、更大方,也不似一般的酒樓,爬在窗邊都能聽到別處的談話,這背後的主人在城裏自然是有手腕有靠山才能多年立於不敗之地。

    “無妨,”白暉手心敲打著折扇:“既然知道他們是接頭的,咱們隻管認清那與他們接頭的人是誰便可,在順著那接頭的人一路查下去。”

    其實最可靠的便是在那交接的雅間隔壁悄悄打一個洞,最是保險,但白暉在腦子裏過濾了半晌,方想起那邀月樓的樓主是一名純粹的商人,這城裏各大官家似乎都有他的路子,籠絡他委實太危險。

    商人逐利,白暉太明白這個道理,因此這些道道在腦子裏轉了轉,到底沒說出來。

    “你們...,”一直旁聽的施越東突然問了一句:“兩位兄台可否忘了問那交接日子了?”

    鬱桂舟和白暉一頓,同時扭頭看向了姚未:“何時?”

    姚未抱著肚子,呆呆的看著他們:“今,今晚。”

    “你再說一次!”白暉突然變了臉色,擼起袖子要揍人的模樣。

    鬱桂舟拉著施越東默默走開了幾步,期望著白公子胖揍一頓姚未,實在是太任性了,簡直不能忍!

    “不能怪我啊!”姚未解釋著,一邊抱頭跳開了幾步:“我也不想的,這不,我讓那兩癩子去邀月樓,他們怎都不肯去,往常這種請客的事兒他們最是喜歡,誰知道這次打死也不肯去,這不才找上你們了嗎?”

    白暉捏了捏拳頭,冷笑兩聲,手指指了指四周:“今晚!這都啥時候了,沒瞅見太陽要西落了,你這個時候才來知會我們!”

    知會就知會吧,方才還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廢話!耽擱了不少時辰!

    果然,姚大人家的敗家子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險些拖了後腿!

    姚未也覺得很冤枉啊。

    這不區區小事嘛,誰知道會有意外呢?

    “算了,白兄、姚兄,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鬱桂舟看了看天色,有些擔憂的說道。

    白暉果然收了手,默默的放下了袖子,瞬間恢複成那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他晃了一下折扇,當先開路:“走!”

    幾人到時,恰好斜暉落盡,天色暗淡,還有一縷紫紅色的光芒在地上掙紮,此時的邀月樓內,已是明燈高掛,薄紗飛揚,在那紗帳後隨處可見穿戴華麗的人在走動,姚未悄悄在街旁招了守在外頭的兩個廋尖的男人說了幾句,方大步走向他們說道:“我問了,他們人還沒來。”

    鬱桂舟看著快速消失在暗夜裏的兩道影子,嘴角抬了抬:“那兩位便是你說的癩子?”

    “是啊,”姚未指了指邀月樓門口:“咱們進去?”

    不待他話完,白暉已經抬腳朝裏頭走了,隨後施越東、鬱桂舟和姚未也紛紛走了進去,剛進門,平日裏識得他們的店小二已經迎了過來:“難得見四位公子同時出現在邀月樓,實乃本樓之幸,四位公子請隨我來。”

    小二作勢要引他們去邀月樓特意為他們準備的雅間。

    白暉扇尖在他手臂上敲了敲,搖頭說道:“這夜色美,外麵的明燈更美,本公子幾人就想在窗邊坐著看那外頭的月頭。”

    小二聽懂了,笑了笑,果然順著他說道:“幾位公子請,樓上窗邊正有位兒,小人這就待諸位上去。”

    白暉微微額首,當下抬腳走上樓,接著,三人也緊隨其後,小二把他們引到了窗邊,給他們端茶倒水了一番,這才問道:“不知幾位公子今兒要吃些什麽?”

    四人裏,姚公子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財大氣粗的口氣,大手一揮:“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上個幾盤,你看著辦就行。”

    小二笑意加深,彎了彎腰:“那小人就自作主張了,這就下去給四位公子安排妥當。”

    “嗯。”姚公子大爺似的擺擺手。

    等小二一走,他立馬靠在窗邊,朝下看著:“那兩癩子方才說今兒那幾個惡霸把他們給趕出來了,鎖在家裏不知道幹啥,就聽見叮叮咚咚的聲兒。”

    鬱桂舟抿了茶,接口:“銅錢聲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姚未:我原本以為憑著我姚公子的本事兒,查個案子罷了,沒想到竟然有人不給我麵子!

    白暉:你姚公子的本事我們自然是見識過的。

    敗家子,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