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荊棘路(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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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知道她一個花信之年的女子, 除了這個, 還因著什麽外人才叫她一聲陳嬸嗎?”姚未一臉的恍然大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他也是突然想起了那陳春他可是見過一次的。

    “為何?”三人順著問了一聲。

    姚未嘿嘿一笑, 一屁股坐了下去, 翹著腿在椅上抖了兩下,才帶著點難以言說的味道開口:“新上任的兩位文書,都是從下頭調上來的,可他們兩位,最年輕的一位也已是不惑之年了。”

    所以,依著陳文書的年紀,外頭的人才喊了秦月這個不過二十好幾的女子一聲嬸兒。

    “這又有何問題?”白暉不解, 世間男子比女子大這般多並非少見, 有權有勢的男子古稀之年了依然能娶到貌美如花的閨女,他搖搖頭,點了點那張紙條上寫的:“在我看來, 隻有這句從某家府裏出來的奴婢一句才堪堪透露出了一些這陳嬸子確實有些不同。”

    施越東卻道:“我倒覺得那位陳文書有問題, 這位陳嬸既然這般賢惠, 自然也是個溫柔和藹的人,說不得是被人脅迫呢?”

    女子一旦嫁了人, 自然一切都聽從夫家的意思了。

    姚未摸了摸腦袋,看著兩個人:“你們說得好像都有些道理,現在到底誰有問題?”

    “許是都有問題,”鬱桂舟接口,在三人看過來的目光這般說道:“那位陳嬸行蹤詭異, 且她每日在家伺候一家大小,她這般異常難道家裏就無人發覺?”

    陳嬸又不會飛簷走壁,而是偷偷摸摸走的後門,這陳家一個出了個文書,又有一大家子住在一塊,無論誰做些什麽都瞞不過去的。

    若是她使計瞞過了陳家人,但一日兩日,年複一年的,必然不能長久下去,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同理,哪怕陳嬸是一人作案,也必然會想法子把陳家人都拉上船。

    “好啊,這個陳春,看著老老實實的,心裏居然一肚子壞水!”姚未連連點頭,更是怒不可揭:“你們不知道,上回罷免了兩個文書,後來替補這兩位,是在檔案裏翻閱了不少考校批語才指定這二人的。”

    新上的人,自然要把那身家調查清楚才行,這二人正是因為身家清白,又無跟別的官吏有過往來,且行事作風也良好,這才被姚大人看中,調了過來,沒想到,都這樣小心謹慎了,還是有釘子混了進來。

    若非鬱桂舟說起了城西之事,他們又一路調查過來,姚未實是不能想象,當覺得滿府衙都是自己人時,又有多少是心懷鬼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若是任由他們蹦躂,這一顆小小的棋子有時候也是會要人命的!

    “姚兄莫急,”鬱桂舟道:“當務之急是緊緊的盯著他們的動靜,不能打草驚蛇,跟著他們查清楚轉運髒物的地點,把陳嬸上頭的那位給逮出來,隻要能確定幕後主謀者,這些人在一個個抓來審問也不遲,到時,自然一目了然。”

    “鬱兄說的有理。”施越東也讚同他這話。

    白暉攤攤手:“我沒意見。”

    姚未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既然你們都覺得如是,我自當從命呐,你們放心,我一定讓人把他們給盯緊了,連一隻麻雀都不放過!”

    說到這兒,他突然話題一轉,語氣變得微微驚訝,頗有些稀奇一般的跟他們講道:“這回回去,我還聽我爹提起了一樁奇事兒,上回咱們不是破了城外那慧覺寺的案子嗎,我爹還特意寫了奏折上去給咱們請表?”

    鬱顧舟當下心裏一個咯噔。

    卻聽耳畔白暉問了一句:“然後呢?”

    姚未一下子垮了臉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種事兒按理早應該批下來了,可到現在還沒個影子,我爹寫信去問上頭,上頭的人先時還滿口應了下來,說這沒甚問題,可突然就沒音了,前些日子又突然模模糊糊的提起說,上頭語氣已經鬆動了,不出所料,那請折再過月餘就能到手裏了,你們說這奇怪不奇怪?”

    說完,他還搖搖頭。

    “這倒是奇怪了。”白暉微微蹙起了眉頭,不過是一道請折罷了,又不用下聖旨,且還是用姚大人的功勞給換的,還有甚理由不同意的?

    再則,他白暉怎麽說也是白家子弟,是天子母族,雖說是旁枝,但隻要他姓白,就不會被人給無故打壓。

    莫非......

    “是因我之過。”鬱桂舟淡淡打斷了白暉的沉思,嘴邊溢出一縷苦笑。

    “鬱兄,”施越東疑惑的看著他。

    鬱桂舟抬頭,在他們身上看了過去,微微側著頭,眼裏逐漸放虛:“想聽故事嗎,一個關於官位厚祿、財產累族的故事。”

    沒等他們回話,他就幽幽的開始講道:“從前,有一個家族,他們不分嫡旁,共有三支,大房得以高中,投身官場,舉家搬遷;二房子弟單薄,無甚出息,就著祖宅度日;三房醉心學術,在淮南教導子弟,不想有一日風波乍起......就這樣,他們自此分崩離析,各自漂浮,有一日,二房的孫子輩裏,有一人竟考取了童生,考取了秀才,如今還在府學裏讀書。”

    姚未等人心裏都驚起了幾個浪花,沉默不語。

    好半晌,最先回神的姚未一臉感歎:“鬱兄,這人就是你吧?”

    鬱桂舟點頭。

    姚未還是掛著一臉的感歎道:“年幼的稚子目睹了家裏從繁榮到落敗,在流放的過程裏又眼睜睜看著親眷在洪流之中各奔東西,至此,一場大病竟遺忘了所有,若幹年後,這位稚兒為了重新改換門庭,發奮讀書,終於考取了童生,又在院試裏與諸人鬥智鬥勇,在數千人裏脫穎而出,奪得了第一名,鬱兄,你這故事,實在太感人了,若是寫成話本子得感染多少人落淚啊?”

    ......

    話本子害人不淺!

    “難為鬱兄你了。”白暉這才明白為何鬱桂舟給他的感覺是忙,很忙,非常忙。

    他把所有的時辰都給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竭力的吸取著各種學識,又要謀劃怎麽讓身上所背負的壓力減輕,讓鬱家擺脫那樣一宗罪,費了無數心血,明明比他還小一些,卻已經走了那般多崎嶇的路了。

    鬱桂舟淡笑:“談不上為難的,”他看著身邊三人,有些歉意:“隻要你們別怪我拖後腿就罷了。”

    施越東一針見血的指出:“姚兄不是說再過月餘請折就能下來了?”

    既然這請折下來了,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上頭已經對鬱桂舟家裏的事兒睜隻眼閉隻眼,不打算把過錯牽到他頭上了。

    “對哦,”姚未轉頭對鬱桂舟笑道:“鬱兄,看來上頭已經不追究了。”

    “你們想的太樂觀了,”鬱桂舟苦笑著朝白暉看了一眼:“是吧,白兄?”

    白暉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安慰道:“鬱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既然已經走到一了,還怕後麵沒有二、三,持之以恒啊。”

    其實他們都明白,之所以上頭鬆動,不過是因為後來因著那白家書籍的原因,他們挖世家牆角,站到了皇帝一頭,賣了個好,自然得了個實惠。

    “事兒都商定了,我得去補個覺了,”吃飽喝足,姚未早就來了困意,要不是鬱桂舟的故事太過精彩,隻怕他早倒下了。

    沒辦法,近些日子太過興奮,一直處於要抓壞蛋的大俠裏出不來,每日腦子都是飛簷走壁、素手指點千裏等等畫麵。

    等他打著哈欠進了屋,鬱桂舟三人則把石桌上的盤子收拾了,一一回了屋。

    在他們做下安排的同時,同時在花坊街裏的陳嬸正與陳文書說著話:“那頭的東西已經裝好了,就等著運走,你看看你幾時有空?”

    陳文書年近不惑,長得方正端莊,乍一看,就是十分老實的模樣,隻此時他撇著嘴,眼裏帶著幾分不耐,倒顯出幾分不同:“急什麽,你忙裏忙外又得到了何?”

    他都一把年紀了,家裏有妻兒老小,為了給上頭的人做事,整日裏提心吊膽的,結果呢,他們一家還是擠在這個破院子裏,一點實惠都沒,白擔了那麽大的風險?

    “你胡說什麽?”陳嬸厲聲喝了一句。

    忙又軟了聲兒,道:“你莫不是忘了,咱們是給誰做事?”

    實惠少又如何,總比沒有好,再則,他能調到渝州城來做文書還不是得靠別人使力,總比在鄉下那破地方好,每月銀錢連養活自家都不夠,在城裏,他們住的這地方也是那位貴人安排的,每月銀錢也足夠,一家吃吃喝喝的比從前那是好了太多。

    陳嬸從前是從大家府裏出來的,最是明白,貪心會落到甚下場!

    陳文書被這一喝,頓時清醒了過來,從鄉下調到渝州府,他險些被那繁華給迷了眼,陳嬸這一嗓子讓他一下從虛榮裏回過了味兒,想起了自家依靠的是誰。

    說句不好聽的,他今兒這話被傳了出去,明兒就得卷包袱滾蛋了。

    他討好的拉著陳嬸,諂媚的湊著一張臉貼上去:“這家裏,還是媳婦你看得遠,我這邊隨時都有空的,你啥時候聯絡好了人給我說一聲就是。”

    陳嬸被他弄得一軟,眼眸一瞥,嗔道:“就你會說話,”她臉色正了正,接著說著:“近日雖沒有什麽,但我總覺著有些心神不寧的。”

    陳文書一聽便緊張起來:“難道是被發現了?”

    陳嬸一把撕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道:“怎可能?若是被發現了,怎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陳文書拍了拍胸口,放了心。

    拍完,他又趕忙朝陳嬸說道:“既然沒被發現,那咱們還是趕緊把東西送走吧,免得不安生?”

    陳嬸也同意了下來。

    接著夫妻兩口悄聲商議要怎麽轉運那些銀錢,還是按著以前的規矩送到郊外等等,一直商議到夜深,才熄燈睡覺。

    幾日後,一直跟著城西惡霸的兩癩子又一次被趕走後,心裏門清,這些人又要準備做壞!事!了。兩人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告知了姚公子,得了一錠銀兩。

    八月桂香飄滿城,渝州城外,開滿了桂花,許多男男女女結伴出遊,出門賞花踏青,在渝州世家裏,也辦了一場賞花宴。

    那地點就在城郊劉家的莊子上,而邀請諸位世家小姐公子們賞花的也正是劉家小姐劉秀。

    劉姑娘是出了名的花容月貌、知書達理,且為人又不愛擺架子,跟城裏諸位千金們關係都不錯,都知道劉姑娘喜鬧,每年都要在郊外辦一場賞花宴,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兒了。隻今年稍稍有些不同,今年接了帖子的除了閨閣裏的各位千金,還有一眾世家公子和有名兒的讀書郎們。

    各家千金自是更加努力打扮,爭取在那一日遠遠見上一麵各位公子們,給留個好模樣也是好的,而蘭院四人,也接到了帖子。

    姚未捏著帖子,不滿的抱怨:“劉家這姑娘,咋這時候辦勞什子賞花宴,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嗎?”

    他正收到消息說那陳家和惡霸都有了動靜,估摸著也就這兩日的事兒了,又接了個甚賞花宴的帖,說什麽借秋賞花。

    “我可是記得某人以前最是愛往這種花宴、詩宴上湊呢?”白暉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句。在大魏,宴會之中,男女之間的限製並不嚴格,隻有成了親的人會特意避開,其他未成親的男女都非常熱衷於此。

    姚未,那可是詩歌宴會上的個中老手。

    “說笑了說笑了,”姚未打著哈哈:“不過這劉秀也確實是個好熱鬧的,每年都辦一回,她也不嫌累。”

    他攤著手:“本公子還是樂於樂享其成罷了。”

    “那咱們怎辦?”施越東插話進來。

    “這還用說!”姚未一下跳了起來,指著帖子,不屑的說道:“咱們可是有正經事的人,這些花花宴宴的,本公子早就玩膩了。”

    白暉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搖頭不語,隻問著一直沉思的鬱桂舟:“鬱兄在想什麽?”

    鬱桂舟抬頭,道:“我也不知。”

    方才拿到這帖子,他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頭緒,卻又瞬間消失,理不出來了。

    劉家千金舉辦花宴當日,城裏無數貴女公子們紛紛出了城,華衣馬車,人影簇動,呼奴喚婢,紅粉香脂,他們成群結隊的往城外趕,引得無數人駐足圍觀。

    鬱桂舟幾人也在人群中,他們一路跟著那陳文書夫妻從城西惡霸處到了這城門口,見這兒出城人眾多,又具是世家貴族,檢查的小兵們更是隨意掃了一眼就趕忙把人放了過去,到輪到了陳文書夫妻,之間陳文書遞了張紙過去,那小兵看後,手一揮,就放他們出了城。

    “這夫妻兩個倒會打主意,趁著這裏都是貴女公子之時,渾水摸魚過去,讓人根本就沒那功夫去查一查。”姚未眼睜睜看他們過去,沒好氣兒的說道。

    白暉放下簾子,讓人跟上去:“你姚公子的臉往這兒一擺,也沒人敢查你不是?”

    他的話剛落,就見有小兵掀開了簾子,見到車廂裏的四人一愣,忙低了頭:“公子,白少爺。”

    還不等幾人回話,這小兵就放下了簾子,連連催促著讓人放行。等馬車又蹄蹄噠噠的跑了起來,白暉閑適的靠在車廂裏,眉眼一挑:“我怎麽說的,可對?”

    白暉沒理他,湊到鬱桂舟身旁露出個腦袋瓜,順著鬱桂舟掀開的一小半簾子,在前頭不遠處,是那陳文書夫妻兩的馬車。

    看著看著,他就笑了起來:“這夫妻倆,裝樣子也不知道齊全,你們看,這裏的馬車誰不是華麗無比,高頭大馬的,他們兩位那個,未免寒摻了些。”

    所以,也格外好認。

    “其實,他們就算是換了馬車,也一樣認得出來。”施越東放了書,說道。

    姚未頓時有些生無可戀。

    鬱桂舟抿唇輕笑。施越東確實是個老實人,也老愛說老實話,每每最後一刀直中紅心,突然,他眼一凝:“陳嬸他們轉道了。”

    正閉眼休恬的白暉眼一睜,掀起了簾子,問著外頭趕車的車夫:“桂叔,那條路是通向哪裏?”

    那中年模樣大漢聞言想了想,肯定的說道:“那條路也能通往莊子邊的,不過繞路,還得經過一個臘梅村的村落過去,一般來說,莊子頭那邊采辦物事兒多是從這兒走。”

    白家在城外也有幾個莊子,跟別家的莊子頭離得都不遠,桂叔一向負責趕車城裏城外的跑,最是清楚。

    不過片刻,白暉便有了決定,他看著四人道:“咱們換車過去。”

    “換車?”

    白暉點頭:“對,這個車太紮眼了,白家的莊子上每日都有人從城裏采辦新鮮蔬果過去,咱們坐那車跟上去。”

    說話間,桂叔已經攔下了白家負責采辦的馬車,讓上頭的一對夫妻下了來,等著白暉等人。

    很快,幾人換了車,依然是由桂叔趕車,一路緊趕,好在追上了陳文書夫妻,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那陳家見後頭有輛車,頓時就放慢了速度,警惕的看著他們的馬車從旁邊走過,這才確定不是跟著他們的,饒是如此,也不敢離他們太近,就不緊不慢的在後頭跟著。

    過了那臘梅村後,不遠便是劉家和白家的莊頭後門,桂叔直接把馬車停在白家側門,從車上搬了不少采辦的物事兒,隨後,那一路搖晃過來的陳文書夫妻等著他們的馬車進了門,才一拐,在劉家側門停了下來。

    目睹這一切的四人都有些驚訝。

    “真是劉家。”姚未瞪大了眼,到現在還有些不可思議。

    這時,劉家後門被人開了一條縫,接著一個粉衣婢女走了出來,見到他們也沒寒暄,似乎在問東西在哪兒,陳文書夫妻指了指車廂裏的幾個大箱子,說著,又見幾個高大的小廝走了出來,那粉衣婢女指了指箱子,就有人上前把東西抬了出來,接著又見她從腰間掏出了幾錠銀兩,打發了陳文書夫妻。

    等劉家的後門被關上,那陳文書夫妻也駕車離開了。

    四人這才轉出來,相顧一看,心裏都是各有思緒。半晌,終於接受了現實的姚未突然問道:“咱們現在要如何?”

    對姚未來說,雖上回已有鬱桂舟給他分析過一山不容二虎等形式,他雖聽進去了幾分,但到底不敢肯定,劉家人在他麵前一向和藹可親,數次他爹發火抽他,都是劉主薄解的圍,在他心裏,印象著實不錯。

    “方才那位粉衣婢子你就沒有一點印象?”鬱桂舟突然問道。

    姚未愣了愣,眉頭蹙起,想了好一會,方搖頭,不過他說道:“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再則穿得這般明豔的婢女肯定是劉家的大丫頭之流。”

    姚未雖對劉家有幾分熟絡,但對劉家的丫頭倒是很少了解。

    “想這般多做何,去劉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在姚未使勁想的時候,白暉折扇一揮,漫不經心的理了理他的衣擺。

    眾人一想,也是,這才去白家莊子打理了一番,慢悠悠的走近了劉家莊子。他們到時,那劉家正門大開,門口停滿了馬車,一些下人守在車旁等著,等他們一進門,頓時漫天的桂花香就撲鼻湧入,斜眼一看,隻見劉家莊上,每幾步就有一顆高高的桂樹,樹下綠草成因,花團錦簇,來往穿行的婢子們笑意盈盈,還有人引著他們往後頭走去。

    “小丫頭這脆綠的衣裳還挺不錯的,你家小姐倒是有眼光,隻是光是綠的太單調了,不知可還有別的顏色?”白暉手中折扇搖晃,調侃著帶路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誇得心花怒放的,連猶豫都沒便說了出來:“自然是有的,有鵝黃,還有淡粉色呢。”

    “哦,小丫頭長得不錯,怎不穿那鵝黃和淡粉色呢?”白暉故作好奇的問道。

    哪知小丫頭一下抿了嘴,小聲的告訴他:“鵝黃色那是二等丫頭穿的,淡粉色更是一等的大丫頭們能穿的,我一個小丫頭怎敢穿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