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荊棘路(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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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白暉淡淡的說道, 倒是沒說別的, 婢女把他們引到後院後,就做了個請的姿勢, 隨後就告退了。

    也不知道渝州城的公子千金來了多少, 反正他們站在這裏,耳邊就聽到不斷傳來的竊竊私語,混著桂花兒的香氣,聲聲入耳。

    他們進去後,有不少認識姚未和白暉的跟他們打著招呼,兩人也一一回了,遇到那起交情稍深厚一些的, 還說起了身旁的鬱桂舟和施越東, 一番相談甚歡後,四人好不容易脫了身。

    在林蔭一側,四人看了看, 決定沿著小路去女眷那邊轉轉, 看看能不能碰到方才那個粉衣婢女, 打著跟他們一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公子哥不在少數,大家彼此意會了幾眼, 接著各自散開了。

    學著他們的樣子,四人組也散落開了,鬱桂舟和施越東一道,白暉和姚未一道,各自尋了方向去找人。劉家這莊子占地大, 裏頭除了隔斷出來的一個小院子供劉家人閑來小住,其餘的地方大都種的四季花卉,成片成片的桂花就更多了,據聞這莊子是劉夫人特意為劉姑娘尋來的,等著以後出嫁做陪嫁莊子,對其他人而言,或許尋一尋那花叢邊,桂花樹下就能見到佳人的身影,但對鬱桂舟等人來說,目標就太明確了。

    他們沿著那劉家小院慢慢渡步過去,時不時停下來暢談一番,看著就如同普通學子一般,賞花吟詩,隨性而為。

    在桂花深處,寧靜的花叢內,一名豔色的女子背負著手,長長的黑發披了下來,她一手撚著花,一邊問道:“可是安排妥當了?”

    聽那聲音,似乎非常年輕,還帶著少女的嬌軟和甜膩。

    而站在她身後的婢子,一襲粉衣,麵目清秀,正是鬱桂舟等人遍尋不著的與陳嬸夫妻接頭的人,隻見她半垂著頭,十分恭敬:“已安置妥當。”

    前麵的女子歎息了一聲:“那便好,”微微側了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小巧的下巴:“今日人多嘴雜,你勿要把東西守好了,別讓人接近菡萏院。”

    “奴明白。”粉衣婢子施了禮,目送女子離開。

    等人走遠後,粉衣婢女也匆匆離開,朝著劉家小院而且,看樣子,是去守著方才那女子嘴裏的菡萏院去了。

    又過了片刻,鬱桂舟和施越東才從一旁的大樹下轉了出來,鬱、施二人麵色複雜,施越東更是有些回不過神,好半晌才找回聲音:“鬱..鬱兄,方才那位..真的是...”

    鬱桂舟瞥了他一眼,肯定的道:“你想的沒錯,就是那位劉家千金。”

    誰也想不到,他們查一個收刮民脂民膏的事兒,查到現在居然扯出來一位官家小姐而非是劉家公子?

    劉家這是拿女兒家當男子用嗎?

    鬱桂舟心裏萬般念頭拂過,通通化作了一聲歎息,他抬腿朝外走去:“走吧,咱們找白兄和姚兄去。”

    證據以及很充分了,劉家也是跑不掉了。

    施越東手腳同步的跟在他身後,腦子裏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在他的印象裏,世上大多女子都是溫柔賢淑,能持家賢惠的,把後院給打理好就稱得上一句堪為女子典範了,猶如陳嬸一般,讓諸位都誇上兩句,便是極致。

    怎都想不出來,還有一日,有一個女子會這般驚世駭俗,參與到這樣下作的事兒裏去。

    白暉和姚未找了一圈,絲毫沒發現甚蛛絲馬跡,不得不打道回府,回去與鬱桂舟二人匯合,他們在那通往前院的路上等候了一陣,透過樹影花叢,遠遠見兩個男子走了過來,姚未一喜,險些要叫喊出聲,卻在見到是城裏的兩個公子哥後,撇了撇嘴,退回了原處。

    白暉依靠在樹幹上,拂手攆花,見此,嘲笑了一句:“姚公子怎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可是這來的不是與你交好的公子哥?”

    姚未冷哼一聲,又見兩個身影走了過來,這回,他倒是不急躁,等已經看得清人了才迎了上去:“鬱兄,施兄,你們倆這是去哪兒了,我和白老三都等了好一陣兒了。”

    施越東臉上明顯的失魂落魄,顯然被打擊倒的模樣。

    鬱桂舟笑了笑,在二人近前方道:“已經找到了。”

    姚未險些驚訝出聲,他一把捂著嘴,憋著聲兒悄聲說道:“在哪兒在哪兒?”

    鬱桂舟看了看四周,聲音又壓低了幾分:“人多嘴雜的,去白兄莊子上咱們細說。”

    白暉視線在二人身上掃過,點了點頭,帶著他們走了側門的路出去,這一路上人極少,他們幾個也沒引起丁點矚目。

    到了白家莊子,進了屋,有莊頭的嬸子送了水進來就退下,四人轉到裏邊的隔間,一一落座,鬱桂舟這才把他和施越東看到的說了出來。

    “什麽,”這下,姚未沒忍住聲兒,一屁股站了起來,臉上不敢置信,他還側頭跟鬱桂舟確認:“鬱兄,你確定是劉秀?”

    劉秀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若是這件事兒的主謀,那可真比他爹利用官位收取百姓錢財還來得讓人驚訝。從古自今,哪家閨女不是養在深閨,哪怕有學識,那見識也定然有限,更觸碰不到這些陰私下作的事兒,畢竟,以她們的膽量,也不敢做出這種事!

    白暉雖未詢問,但表示無外乎如此。

    鬱桂舟知道他們難以相信,但還是肯定點頭:“我雖不認識劉家千金,但能夠出現在小院旁,且指使劉家下人的隻有她。”

    今日,整個莊頭的劉家人,隻有她一個。

    在鬱桂舟的眼裏,他倒是不同土生土長的大魏人一般,認為女子是嬌滴滴的菟絲花,要依靠男子而活,殊不知,曆朝曆代笑到最後的都是女人,雖大魏的曆史上沒有,並非代表不存在,所以,在看到那一幕之後,他也不過是愣了愣,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隨後施越東的話更是印證了這點:“我見過劉姑娘的。”

    他的話一出口,姚未和白暉都沉默了,鬱桂舟的話他們還能覺得或許是他看錯了,畢竟鬱桂舟沒見過人,但施越東不同,他是施家人,在如何也是見過渝州的世家公子千金們一兩麵的,此話由他出口,已證明鬱桂舟所言非虛。

    到了此刻,姚未和白暉不得不接受,姚未更是一屁股坐了回去,喃喃自語:“都說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鬱桂舟覺得,從今日過後,他們的三觀恐怕要被狠狠刷新一番,隻道:“劉姑娘如此作態,必然是仗著劉主薄和劉家在渝州的勢力,如今其他劉家人到底有沒有被牽扯進來我們尚且不知,但我想,總不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罷了。”

    白暉點點頭,看著姚未:“事情已經查到現在,後麵的就應由官府插手了。”

    “我會如實告知我爹的。”姚未說道,還歎了口氣:“如今知道這些女子都是這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我已經不想著娶媳婦了。”

    他還記得小時候,劉秀時常來府衙找他玩,哥哥長哥哥短的,這些年下來,雖因著兩人年紀增長,有了男女之別,不再像小時候一般,但每回姚未見到劉秀還是認為記憶裏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依然如此,無憂無慮的,簡直是渝州城千金裏的一股清流。

    個屁!

    他已經對女子絕望了!

    要是以後他娶的媳婦也是當麵溫柔賢淑,背後一個不小心惹到了,想弄死他怎辦?

    姚未越想越深,眉頭緊促,白暉不由翻了個白眼:“說得你好像找得到媳婦一般,就你姚公子的名聲,這渝州城的千金們眼睛又不瞎,哪會答應嫁給你,還是醒醒吧,要做夢留到晚上去。”

    姚未反唇相譏:“說得好像你很受歡迎一樣,醒醒吧白老三,你前頭還有白老大和白老二,論資排輩,你還在後頭呢?”

    鬱桂舟和施越東一直保持沉默,偶爾還相顧一笑,遙遙品茶。

    對他們倆來說,有媳婦和快有媳婦的人,都是理解不了姚未和白兄這種爭鋒相對,其實兩個人都同病相憐的人。

    不過很快,戰火便燒到了他們身上,姚未眼一轉,問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鬱桂舟:“鬱兄,你說說,我和白老三兩個,到底誰更受女子歡迎一些?”

    鬱桂舟擱了茶盞,不疾不徐的反問:“你方才不是說,你已經看清了女子的真麵目,不想要娶媳婦了嗎?”

    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姑娘們歡不歡迎、愛不愛慕你應該無甚大幹係才對?”

    一巴掌打到臉上的姚未覺得臉上刺痛難忍,在白暉的幸災樂禍下,想把施越東拉入陣營,但一想起施兄那隻會說實話的嘴,又啞然了。

    讓你嘴賤!

    讓你嘴賤!

    讓你嘴賤!

    心裏自我批評了一頓的姚未很快便調整好了麵容,看起來依然如初,隔壁莊子的嬉鬧聲偶爾傳了過來,他不禁搖頭:“也不知道劉秀把那些銀錢給藏在莊子上做啥,說來也是好算計,”他抬頭生無可戀一般:“我姚公子險些就給人做了回靶子!”

    很快,鬱桂舟又擊碎了他最後一點幻想。

    “據我所知,劉家千金每年在莊頭都要舉辦一次賞花宴,截止到今兒為止,已經有小幾次了,姚兄往前也沒參加嗎?”

    姚未當然參加了!他可是各種老手!

    “我覺得此事重大,萬一讓劉秀又轉移了贓物就好了,這就回去稟告我爹。”姚未義正言辭的說完,一溜煙走了。

    白暉理了理自己的衣擺,絲毫不驚詫姚未的反應,對鬱、施二人說道:“既然事已結了,不如為兄邀請兩位在莊子裏一覽如何?”

    鬱桂舟和施越東相顧一笑,道:“多謝白兄美意。”

    “請。”

    白暉走在一側,給他們介紹這莊子裏的景物,等到了一塊被開墾過的田地時,鬱桂舟還笑言:“白兄家的莊子果然不同凡響,這莊子裏頭還有田有地,那為何還要每日回城裏采辦?”

    白家的莊子確實讓人稀奇,整個莊頭,沒有劉家一般花團錦簇,綠樹成蔭,這裏就如同一個貨真價實的村莊一般,有田有地,有秧苗又菜葉,還有一塊果園,在那田地間,還有莊頭的下人們在拔草耕種,讓人新鮮又讓人親切。

    “這是按我祖父的要求弄的,說那些花花草草在府裏都看膩味兒了,在莊子裏當然要用最原始的東西方能體現不同之處,再則,這裏出產的蔬果和糧食,都是供應給城裏的,至於莊子裏的吃食,多是從城裏采辦。”白暉見他有興趣,還特意帶著他們在田埂去走了一趟。

    走到一半,鬱桂舟突然蹲下了身,還驚訝的“咦”了一聲。

    “怎麽?”白暉和施越東不解,在他身邊蹲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那田裏,發現了幾尾銀色的魚在擺動。

    鬱桂舟笑道:“隻是沒想到白兄家裏也用了稻田裏養魚的法子罷了。”

    一旁督促著下人們做活的小管事心裏一個咯噔,生怕白暉說點什麽,忙在一旁解釋:“三少爺,兩位公子有所不知,今年莊子裏來了個做工的,原是渝州轄下清河縣人士,據他說這在稻田裏養魚乃是清河縣十裏八鄉家家都知道的,這稻田裏養出來的魚兒味腥淡,肉嫩,這不,小的這才試著養一養,若真是養好了也好給老爺少爺們添個菜。”

    白暉撇了他一眼:“你倒是機靈。”

    那話裏倒是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在小管事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鬱桂舟站直了身子,道:“他說的原也沒錯,這稻田裏養魚確實味輕、肉嫩,比一般河魚可好上不少,且最大的好處是在田裏插上秧苗,這魚兒可以吃掉那些有害的,比人去可方便多了。”

    小管事見有人替他說話,頓時高興起來:“公子不愧是讀書人,連這農事兒都知曉。”

    鬱桂舟抵唇輕笑幾聲。

    方給在場之人解釋:“因在下便是清河縣人士。”

    小管事走後,三人又沿著田坎,一路走到了果園,那園子裏滿是黃橙橙的橘子,累累碩果,從下往上看,一株樹上竟然掛滿了。

    鬱桂舟努了努嘴,笑道:“你們說,若是姚公子在這兒隻怕如何?”

    白暉下意識就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把這果園給禍害了,”說完,他看著滿目含笑的鬱桂舟,意味深長的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方才聽鬱兄提起那勞什子稻田養魚頭頭是道的,可見並不是一知半解啊,連莊頭過來做工的都比不上鬱兄一個讀書人了解的清楚。”

    鬱桂舟頭也不回:“自然,這稻田養魚是從我家流傳出去的,你說呢?”

    施越東在一旁聽得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待我回家稟告父母,也在地裏養養魚罷了。”

    白暉正抬手摘了個大橘子,聞言一下就笑開了:“施兄,哪怕你不稟告父母,待你成親後,你的好妻子自然會做這事,你可別忘了,她同鬱兄可是同村人,你還是把這討喜的事讓與她去做吧?”

    施越東最怕聽人提起成親等詞兒,鬱桂舟下意識一看,果真見施越東耳根發紅,眼神飄忽不定起來。他隻得打了岔:“別說施兄了,白兄,今兒到了你家的莊子,咱們可是要大吃大喝的,這果子算不算?”

    “算算算。”說話的同時,白暉已經又連著摘了兩個下來了。

    相比他們這裏的輕鬆熱鬧,一路駕車回城的姚未就要苦得多,在查城西收取民脂民膏案開始,他就沒給姚大人透露丁點口風,如今一回來,就帶了個驚天大案。

    姚大人險些沒喘過氣兒來。

    他指著姚未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都化為一聲歎息:“你說你,你們!這樣大的事兒怎不早些說出來,竟然自作主張去查案,還查到了劉家人頭上去,幸好沒被發現,要是被人發現了,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姚未一路趕回來,早累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如今被姚大人一通念叨也沒放在心裏,端了桌上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待下肚解了渴,手一抹,回道:“在劉家的莊子上能出什麽問題,人多嘴雜,又隻有劉秀一個女人在,若是被發現了,那更好,人贓並獲了可是!”

    “你閉嘴!”姚大人瞪了瞪他。

    還人贓並獲,也不想想,事後又有多少人家顧著劉家的勢力會反水?再把髒水往他們身上一潑,那就更難得掰扯了。

    這幾個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姚大人也覺得苦,可他隻能想辦法善後,耳邊,還聽姚未大言不慚的說道:“爹,不是我說,這次的事兒要是早給你說了,不定早打草驚蛇了,你看他們連你才調上來的文書都能收買,那你手下裏還不知道得有多少被買通的人呢?沒準我才一說,回頭人就把痕跡給抹了。”

    姚大人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一想起還是止不住後怕。

    劉家在渝州經營了數代,其根基人脈之深,非他一個府尹能抗衡的,且他心知肚明,依劉家的根基,定然會有一些藏汙納垢的事兒,以往他顧及著劉家的勢力,又牽一發動全身,盯著的眼睛太多,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查劉家,如今姚未等人正好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

    他從案桌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開了後,取出裏邊一塊巴掌大的鐵牌,那鐵牌上刻了一個士字,姚大人招呼姚未近前,把這鐵牌交到他手上,鄭重的說道:“拿著這塊牌子去城外往晏州處千米大營裏找連總兵,他曾是你外祖的關門弟子,為人正直忠厚,你讓他調一隊士兵過來駐紮,以防劉家狗急跳牆,他們人多勢眾,若起衝突,府衙府裏的人必然扛不住。”

    姚未壓根沒覺得這塊牌子有何特殊之處,隻驚訝道:“外祖一個大儒,他的關門弟子竟然去舞刀弄槍的,爹是不是搞錯了?”

    姚大人被來鄭重的心思瞬間被姚未給衝散到天邊雲外去了,隻覺得手心一陣癢癢,忍了半晌終是沒忍住,照著姚未的腦袋就敲了下去。

    “哎喲!”

    姚未抱著頭,一下跳開了,捏著屁股回頭一看,哭喪著臉:“爹,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啊,有你這樣的嗎,俗話還說,虎毒不食子呢?”

    姚大人氣急,指著他道:“你再說一次。”

    姚未撇了撇嘴,喃喃念叨:“我又不是個傻的,”見姚大人動了真格,臉一白,像後頭有吃人的怪物在追一般,一溜煙跑出了房門,在門外,還險些和端了參茶過來的姚夫人撞在一起,幸好他及時停了下來,還一把扶住了姚夫人,等人站定,又跑了。

    “這孩子,”姚夫人在他身後喊道:“這都晌午了,你要出門也等吃了飯!”

    姚未頭也沒回,擺了擺手,很快就消失在她眼裏。姚夫人無奈,隻得不管他,進了房一看姚大人黑沉黑沉的臉,還隨口問了句:“這又是咋了,什麽事兒不能攤開了說,非得吹鼻子瞪眼的,嚇得未兒連飯也不敢吃。”

    姚大人輕哼一聲:“婦人之見。”

    姚夫人一頓,手底下擱參茶的力道就重了幾分,帶出了響動,隨行的丫頭們垂頭抿嘴,從容的退了下去,果然,剛關上門,就聽姚夫人質問的聲音傳來:“婦人咋了,婦人惹你了還是招你了,要沒有婦人你還不知道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躂出來的呢。”

    論伶牙俐齒,就算姚大人和姚未加起來也是比不過姚夫人的,姚夫人若是敢稱嘴皮子第二,那沒人敢稱第一。

    說錯了一句話的姚大人生無可戀的聽著姚夫人念念叨叨說了半晌,等人累著了才終於大發慈悲放過了他。癱瘓在椅上的姚大人咬牙切齒,在心裏把姚未給念叨了一通,又把那位連總兵給罵了一頓!

    要不是因為這姓連的從前跟他爭姚夫人,他至於小氣吧啦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就算了,現在還要求到情敵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