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第140章 皇都之行(三)網

字數:9887   加入書籤

A+A-




    皇都上淮, 能人備出, 此地文風之甚,非其他州府能比, 若是把學子分為三六九等, 那上淮的學子無意於是最上等。

    他們行文擅詩,風格詭異,常常讓人無法招架,有了他們在,其他學子很容易被擠壓成瑩瑩之光,隻餘淡淡暗光。

    向鬱桂舟等人一般直接從省會過來的學子很多,而過來的學子們也常常抱成一團, 相互切磋論道, 極少去碰觸上淮的舉子,更闊論去參與那上淮舉子們所舉辦的宴會。

    若真有那起子去給鮮花旁邊當綠葉的機會,還不如安安生生在家多幾行書呢不是?

    可饒是上淮的學子們這般突出, 學識高出別人一大截, 在爬上那成為大儒的路上, 也是暗淡慘重,有許多人, 學識淵博,已經堪堪到了那臨界點,但就是怎麽都無法突破,成為一方大儒。

    位於上端的很多,位於頂端的很少。

    與他們相比, 其他省會從一開始位於上端的人少,但在位於頂端的人卻不曾斷過,各個州府中也不乏有大儒坐鎮,其中原由,數百年來都讓人費解。

    上淮中,坐鎮了三位大儒,有走典派的楚莊大儒,走儒派的向行大儒,還有自成一派係的淩辰大儒,人人都以為坐鎮渝州境內的清河大儒會與同為典派大儒的楚莊是知己,卻不曾料到,他與那自成一派的淩辰大儒方才是知己。

    接下來數日,四公子每日裏忙進忙出,平日裏也隻有在夜中用飯時能碰到一二,其他時候,不是去拜訪心裏指定的人,便是在皇城中四處遊走,增長見聞,或隱匿行蹤在酒樓肆林中聽上淮的學子們以文切磋、高談闊論一番。

    頭日,鬱桂舟拜訪柳真柳大人,那去通稟的下人回他說柳大人外出,讓他擇日再來。

    鬱桂舟含笑應下,轉身融入了人群裏。

    隔了兩日他再登柳府,下人回他說柳大人參與宴會去了,讓他擇日再來。

    鬱桂舟淺淺點頭,眨眼便在上淮各處悠閑肆意,找了個茶館放鬆下來,看下頭小販吆喝、人群爭端、看各種表情,觀人生百態。

    而在柳府,被下人通報說出門赴宴的柳大人正好好的坐在書房,沉沉穩穩的看著書,在他的手邊,桌上也整齊的擺了一封已拆開了的信,露出幾筆厚重的墨,若是鬱桂舟在此,定然認識,那信上的字,便是院首親手寫下。

    門被人推開,一名小廝悄聲走了進來,走到柳大人身邊。

    柳大人挑起了眉,道:“如何了?”

    小廝微微垂頭:“回大人,那渝州舉子並沒有任何異樣,小的回絕後他稍稍待了一時半刻便走了,據跟著他的人回報,這學子如今在西大街一處茶館裏喝茶。”

    “喝茶?”扶上胡須的手一頓,柳大人道:“這舉子倒是個沉穩的,不像他那個巴巴送信來的老師一般...”

    他輕輕撇了眼桌上那書信,嘴角哼了哼,付傳這個老匹夫,不就是欠了他一個人情嗎,以前還大度的說甚不用還,他還天真的信以為真。

    果然他還是太天真,性子也太軟了。

    口口聲聲說什麽不用還,如今卻巴巴的寫信過來討人情,柳大人初初見信時,險些被這個老匹夫的厚顏無恥給氣暈過去。

    堂堂一個院首,學子們的榜樣,做出這樣出爾反爾的事兒真的大丈夫嗎?

    可惜那老匹夫不在跟前兒,這不,柳真一腔憤慨無處發泄,隻得一而再的拒絕鬱桂舟,大有你不守信用,我便拿你徒兒出出氣的理直氣壯,便是被那老匹夫知道,也無處可說!

    隻是見不到付傳那老匹夫的弟子左右為難,麵色難看,甚至是失魂落魄,柳大人又覺得他這種拿小輩出氣的幼稚舉動,其實並沒有出氣到,反而被一圈給打在了棉花上,還反彈了回來,讓他心裏實在是不得勁。

    柳大人一身清名,獨來獨往,突然羨慕起別人有弟子來了。

    “大人,若是那舉子下回再來,還是回絕嗎?”小廝見他發神,不由的輕聲提醒兩句。

    “回,”柳真剛要點頭,突然泄了氣:“算了,下回他再來,你便待他過來吧。”他倒是要看看,這舉子是否真如那老匹夫說的那邊,是個難得的人物。

    若真是那起子難得的,便把人挖過來便是,也算報一報那老匹夫出爾反爾的仇!

    鬱桂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了一個“可搶可不搶”的標簽,落日時,他跟著餘暉斜下慢慢的渡步回了清瀾小院,彼時,白暉、施越東、姚未也正踏入門,四人攜手進去,恰好已經燒好了飯,廚房裏的兩位嬸子正端著盤子擺上桌,見他們進門,施了禮匆匆退下。

    “快過來洗漱一下,”鬱五叔有些嫌棄的看著他們,從屏風後轉出,對著陳蕊,臉上一下就變得如浴春風一般,:“蕊兒,咱們用飯去吧。”

    四隻正要進門的就這樣被無視了。

    “我覺得五叔有嫌棄咱們孤家寡人的意思,”姚公子撐著下顎,被強行塞了一嘴的糧食,胃裏隱隱覺得飽足了。

    “是你,不是咱們!”鬱桂舟推了推他,從容的進了門,轉去了屏風後洗漱了下,大刀闊斧的坐在了鬱五叔旁邊。

    拒糧。

    隨後,施越東、白暉、姚未這才進了來,姚公子還特意挑了個離他們稍遠的位置,一個勁的往嘴裏扒著飯。

    吃到一半,鬱桂舟擱下筷子擦了擦嘴,淡然的問著:“你們近日出門順利嗎?”

    鬱公子被拒絕了兩回,正需要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來分享和同甘共苦,無奈,三人皆是搖頭,白公子也抹了抹嘴,道:“此行順利,我去本家謝了家主,還碰著一位本家的提督學政大人,恰是上回來東平給咱們監考那一位,與他相談甚歡,頗為投緣,已是約定後日去他府上一敘。”

    提到東平省鄉試,那就不得不讓人想起那《我和深山深處那桃花仙子不得不說的故事》一話本子登上了鄉試這個國試的台麵,出這題的大人悶騷、外表裝模作樣。

    很有白家人的一貫特色。

    施越東接著說道:“我去拜訪了族兄,他對我很是客氣,說了不少上淮學子的事兒,還讓我多關注左相的風格。”

    鬱桂舟和白暉一凜,心裏一個咯噔,方明白,這重頭戲終於來了。

    上淮文風開放,文士眾多,上頭對士林的言行把控還是比較鬆的,關於上淮朝中的一些事兒,外頭其實流傳了不少,說起這左相,那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寒門出生,外室子,後上淮顏家子嗣凋零無人繼承便認了他回來,在而立之時,這位左相成了當年不過才成年不久的魏君少傅,後魏君的言行舉止,很難說與顏左相的言傳身教沒有半絲關係。

    左相年紀大了,自是不會親自監考,但定下的監考官員也定然是他這一派係子弟,那試題是左相一脈所出,也代表了身後的人是當今魏君。

    而魏君要的是什麽?

    猜測無非是提拔寒門,能與世家相抗,讓眾多世家對君王的轄製少了許多,得以讓君王之權發揮得更徹底,也能把一些好的治國之策如願簽發下去。

    這一點,對寒門學子們來說,稍稍有利,整個大魏,誰都知道魏君重寒輕世,但若是像白家這樣的世家,魏君無意也是愛的。

    姚公子最後說道:“淩辰大儒很爽快的借了我一些往年會試題目內容,還有其他的,”摸摸頭,姚公子露出兩粒牙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他的,我好像記不得了。”

    鬱桂舟:“......”苦笑。

    好似,如今就他一人還不得其門而入?

    怕被傷及他幼小的心靈,鬱桂舟不得不打斷了狂撒狗糧的一對璧人轉移話題:“五叔,這回你不打算下場嗎?”

    鬱五叔假裝沒聽見。

    “五叔!”

    “五叔!”

    但是那呼喚猶言在耳,鬱言隻得不善的看著大侄兒:“怎的了,不去下場礙到哪條律法了?”這小子太不識趣了,什麽下場,什麽會考,他是在乎那些虛名的人嗎?何況如今陳蕊回到了他身邊,鬱五叔自覺人生圓滿,已經不需要再有別的來錦上添花了。

    陳蕊捏了捏他腰下的軟肉,痛得鬱言倒抽了一口氣兒,一把握住那小手,小聲的求饒:“蕊兒,你輕些。”

    這什麽世道啊,他的青梅不心疼他這個竹馬便算了,還非得要當麵去欣賞另一個男人,哪怕這個男子是他的侄兒,也讓他不爽了很久了。

    不就是因為他能說會道把陳蕊說得心服口服嗎?其實他也是心中滿腹詩華,氣質滿滿,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那種!

    鬱桂舟暗自低笑,順便還說了一句:“五叔,你就不想給陳姨奪個進士夫人的頭銜回來嗎?”

    鬱言嗤笑一聲:“小毛孩,整日就知道追逐名利,我和你陳姨都不是那起子貪利的人,若非是為了護你上皇都參與會考,我早帶她回淮南一趟了,說不得如今都已在清縣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了。”

    在縣裏頭,他這個舉人的身份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蕊兒一個舉人娘子隻有別人捧著她的份才對,怎會有不識趣的人敢上門挑釁。

    對他的大言不慚,鬱桂舟倒是想回他兩個字:嗬嗬。

    不說虛的,他們二人心知肚明,在淮南那頭沒應下前,鬱五叔還真不敢把人給帶回去,否則也不會巴巴的跟他商議讓他寫家書的時候捎上他的事兒博取祖父祖母的同情,讓他們出麵兒去幫他周旋一番。

    滿滿的都是套路,如今還倒打一釘耙,好在鬱公子見過不少在心上人麵前各種維持自己高大上的人,也懶得去戳穿他。

    其他幾人見他們叔侄倆你來我往,一邊扒飯一邊看熱鬧,見他們停了下來,眼裏還不由得露出些失望的神色。

    恰在這時,有丫頭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張燙金的帖子遞到了白暉手上:“公子,這是方才有人送來的。”

    白暉點點頭,努了努嘴:“先放一邊吧。”

    “是,”丫頭福了福身,把請帖擱在了前廳的桌上,退了下去。

    等他們用好飯,喝了送下頭送過來的茶水後,一邊的白暉這才撿起了帖子展開,他幾下閱過,對幾人笑道:“是宣和請咱們後日去翠街鶴樓一敘,他請了渝、江、晏三州的不少舉子,神神秘秘的,還要搞事不成?”

    他揚起了帖子,嘴裏雖嫌棄,但眼底卻躍躍欲試。

    經過上回鄉試一行,他跟宣和倒是從點頭之交發展到頗有些臭味相投的交情,世家子弟裏,白公子是極為厭煩那些故作姿態放不開的,他本以為宣和也是如此。

    不過在上回宣和敢跟著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扭屁股他就對人改觀了。

    “去不去?”他問。

    鬱桂舟三人攤攤手,一副隨意的模樣。

    豎日,幾人又開始忙碌起來,到了第三日,早早的鬱桂舟便收拾妥當,到了柳府門前,這回門口的小哥得了上頭的消息,倒沒把人拒之門外,還客氣的請他進去等。

    鬱桂舟悄悄的舒展了氣,他還真怕這檔口回回來回回都被人不待見,俗話說,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若是今日後柳大人不願見他,他便隻得托人把信送進去便罷。

    他在前廳裏坐了不過片刻,便有柳府的下人送了茶水點心上來,又過了片刻,鬱桂舟喝了茶,但點心未碰,到第三刻鍾時,前兩回通稟後便回了他的那位管事兒模樣的小哥變走了過來,客氣的笑著:“煩舉人老爺久等了,老爺公務繁忙,一時未能抽出空閑,還望舉人老爺見諒。”

    鬱桂舟哪敢不滿,當即搖頭:“小哥兒說笑了。”

    “請隨我來,”小管事也不在乎他說的真假,側了側身,做了個姿勢,便在前頭帶路了。

    管事帶著他往前廳走去,這柳家的府邸無論從外頭還是裏邊與別的官吏宅院並無差別,都是布置得清雅淡然,中規中矩,到了書房,小管事推開門,側身在一旁:“舉人老爺請。”

    鬱桂舟點點頭,謝過。

    在他進去後,小管事輕輕把門為他們掩上,守在門外。書房不大,一躍眼底,隻兩排全是書架,架子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各種書籍,鬱桂舟向前走了幾步,停在書案前,對案桌上沉沉看著他的端正男子施了一禮:“渝州學子鬱羽華見過大人。”

    柳大人撩了撩胡須,裝作不知他的來意:“鬱舉子,你三翻四次拜我府上所謂何事?”

    “回大人,”鬱桂舟從懷裏拿出書信,托在手上:“是家師讓學生轉交此信給大人,叨擾大人之處,還望海涵。”

    “可是此信,”柳大人接了過來拿在手上顛了顛,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信我也接了,鬱舉子可還有事?”

    鬱桂舟聽出了他話意裏的調侃,也不由笑道:“學生此番確還有一事望大人指點一二。”

    柳大人無賴的搖搖頭,果真不愧是付傳那老匹夫的弟子,老的厚臉皮、裝聾作啞,小的再是心性沉穩,也跟那老匹夫一個樣,是個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的。

    出了柳家大門,鬱桂舟臉上的笑意加深,他本以為,打著老師的名頭上門還被人拒絕了兩次,定然是老師和這柳大人的關係有所不睦,沒想到,今日的事兒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如今想想前兩次閉門羹,也算不得什麽了。

    此時天色轉淡,落日將下,路上老百姓匆匆忙忙而過,許是要趕著回家,鬱桂舟也如約前往翠街鶴樓。他到時,那翠街上已掛滿了宮燈,正如夢似幻之時,鶴樓前,小二殷勤的招呼著往來客人。

    “客觀,是吃飯呢還是打尖喝茶呢?”

    鬱桂舟定定的站在了樓前,問道:“晏州府宣公子的宴會可是在此?”

    “宣公子?”小二愣了一下,便笑著給他引路:“宣公子在三樓呢,小的引你上去,公子請。”

    鬱桂舟點點頭,到了三樓,他隨手遞了塊小碎銀子過去,小二有禮的謝過,便下樓招呼客人了。

    “鬱兄,快過來!”有人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鬱桂舟,這一喊,三樓處相談甚歡的諸位學子們便看了過來。

    舉人之中,少有不識得他的,鬱桂舟一路過去,便不停的與眾人見禮,便是有那往年的舉人學子識不得,聽人介紹了幾耳朵,也與他相談幾句,到了宣和、白暉他們一圈時,姚未便調侃了起來:“鬱兄,這幾步路的距離就讓你走了這許久,若是今年會考你又出人意料的奪了個好名次,以後想見你那可難了。”

    鬱桂舟笑了笑,與宣和見了禮,又在他們中坐下,這才開口:“姚兄切不可胡說,會考何其艱難,豈是那樣好過的?”

    姚未撇了撇嘴,心裏不以為意,對別人而言,或許是難於上青天,如他。但對鬱桂舟而言,恐怕是難,但每回科舉他總能逢凶化吉,轉不利為利,從府試到鄉試,姚未覺得再添個會試也定然是正常的。

    不就是會試嗎,有什麽?他再沉澱沉澱,來日來考時,定然也是手到擒來的。

    鬱桂舟環顧一周,見有個生麵孔,便主動詢問起來:“不知這位公子是?”

    晏和詫異的看了過來:“你不認識他嗎?”

    鬱桂舟卻更添詫異:“倒是不曾認識。”他應該認識這位嗎?

    那生麵孔笑了起來:“我和這位鬱公子確實素未謀麵,但我對鬱公子卻仰慕已久了,”他主動介紹道:“鄙姓胡,是清縣下大古鎮人士,也是今年中的舉。”

    大古鎮鬱桂舟是知道的,他那外祖一家便是在此。

    這位胡學子,與鬱桂舟也是同一年中的秀才,同一年中的舉,不過府試那年,他一考完就倒下,病了好些時候,所以縣太爺特意辦的宴會,他並未到場,打那之後,胡學子便不再當個弱書生,選擇了強身體魄,此次上皇都結識了宣和,兩人倒是對這個有些話題,是以這回宣和辦宴席,便給胡學子也下了帖子。

    胡學子是個爽利的人,性子開朗,與他們說到笑處還能不顧形象哈哈大笑起來,等他安靜下來,又說起了一個笑話:“話說這八卦倒與鬱兄有些牽連。”

    “我,”鬱桂舟指了指自己。

    胡學子肯定的點點頭,在姚未等人的催促中說了起來:“這還是我來上淮路上的時候了,那日我恰好在路上一客棧休息,在樓下用飯時,聽其他桌有兩人在高談闊論,聽他們所言,像是有一人說起他隔房有一親戚,那戶人家倒也是個有錢的,隻家裏的兒子傻傻呆呆的,為了傳那香火下去,四處托人做媒,有那起貪財的倒是願意,但他那親戚家的夫人眼高於頂看不上農家人,這不,說是花費了大價錢,好不容易從中牽線找了個女子,那女子他家的夫人其實是瞧不上的,但誰讓那家人出了個人物,過了鄉試,成了舉人,還是什麽亞元什麽的呢,可不是說的鬱兄嗎?”

    話落,他自己便先笑了起來。

    其餘人也跟著笑,白暉、施越東、姚未幾個都是去過鬱家的,知道他家裏倒是有兩位姐姐,不過都是和離過的婦人,不過哪怕和離過,依著鬱兄如今的功名,還是能嫁個好人家的,且鬱家家事兒一看便是由那老夫人做主,那位老夫人心思通透,是個見過世麵的,斷然是不會做出如此啼笑大方的事兒。

    鬱家如今缺銀子嗎?

    自是不缺的,又不缺銀兩,又不缺人脈,何須把自家閨女嫁個傻子,真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身上攆。

    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個笑話,連鬱桂舟本人也是如此認為,但此時此刻在謝家村,當真有一群人氣焰囂張的闖到了鬱家門前,吹吹打打的說要迎娶新婦。

    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終於趕上了,寶寶昨夜熬了通宵趕惡妻,好困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