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皇都之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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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十分, 便是一向日落而歇的村民們也三三兩兩的招呼著往回趕, 這一行人又如此怪異,花花綠綠的還偶爾吹打兩下, 在鄉村地方, 多得是各種玄而又玄的帶著幾分恐怖神秘的傳聞,在這些人從麵前路過後,當即就有人私下小聲的說了起來。

    “這莫不是啥冥婚吧?”

    “你可別說,還真挺像的,否則誰家娶媳婦不是早上良辰吉時的上門抬人,哪會這摸黑趕來,定然是要那起子請道士做法, 待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那墳地邊...唉唉不說了, 越說心裏越玄乎!”

    “可不,這些事兒妄談,前些日子擦黑時我才在那水潭邊見一人影在那兒坐著, 眨個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嚇得一下就跑回去了。”

    “是啊是啊, 別說這些了,都回家吧。”

    村民們神色都有些不對勁, 沒走幾步,突然有人疑惑起來:“不對啊,咱們村誰家死人了?”

    人出生之時是一件大事,但同樣的死去也是一件大事,有些人甚至一生都沒過壽, 唯一的一次便是死亡之時,再窮苦的人家也會稍稍置辦點東西送死者往生。

    對死者不敬乃是大忌。

    謝家村這幾年收成不錯,又有稻田養魚的法子,吃喝是不愁的,便是石頭家一對祖孫,手裏也有些餘糧,還把石頭送去了鎮上,與丁小秋、趙家那趙禾一起,都在鎮上那景先生處讀書。

    若村裏真有喪事怎麽都沒聽到半點消息?

    不少人麵麵相覷,膽兒大點的就開始吼起來了:“走走走,去看看這些人是要做啥,可別在咱們村子裏胡搞亂搞的,當我謝家村無人了不是?”

    此言一出,還扛著農具的漢子婦人紛紛附和起來,朝著那群怪模怪樣的人後頭而且,也有人見勢不對,趕忙去請了村長來。

    最後那群人停在了鬱家門外。

    他們的隊伍中,顯然是有人知道鬱家的,還繞著鬱家門外轉了轉,肯定的點點頭:“是這兒沒錯,這便是那鬱家。”

    於是,這便有了那一群人打砸上門,還囂張的說要迎娶新婦的一攤子事兒。

    無獨有偶,在這群人到了不多一會,又有一群人衝了過來,相較前一群人的氣焰囂張,這群人便要溫和得多,隻話裏話外的說要迎新嫁娘,還口口聲聲稱往後便有了舉人撐腰了雲雲。

    跟上來的村民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娶新婦?迎新嫁娘?

    沒聽說過鬱家誰要出嫁啊?

    再說了,人鬱家如今是村民有名的富戶,哪怕是家裏那兩個和離的女子要嫁人那也多的是人想娶回去,自會門當戶對,熱熱鬧鬧,吹吹打打才是,這算什麽?

    莫說村民們一頭霧水,便是鬱家人也是不知所謂,龐氏當機立斷的讓鬱竹姐妹倆把謝榮給扶回了房,如今謝榮肚子以近九月,約莫十日後肚子裏的孩子就要出生,鬱家如今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平日裏連多點聲響都不敢弄出來,就怕驚到了人,牽連到肚子發作。

    其實平日裏村裏的婦人們懷孕倒不用小心翼翼,有那壯實的還能下地幹活呢,隻是謝榮看著小,盆骨又不大,那肚子倒是跟球一樣,低頭都看不到路,誰敢放心讓她到處走動?且這孩子是鬱家第一個孫子輩,便是最小的鬱桑都有十四歲了,時隔十幾年才有的孩子,誰敢開半絲玩笑?

    鬱竹姐妹把人扶走後,龐氏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大兒,去看看,到底哪個鬧事的鬧到了我鬱家門前,莫是當真以為我鬱家好欺負不成?”

    鬱當家早就坐不住了,謝榮方才臉色慘白那一下他可是看在眼裏。這些人,要是驚到了他大孫子,看他不抄棍子揍人!

    “娘,不如,不如我也去瞧瞧,”眼見鬱當家氣勢衝衝的走了,丁氏縮在角落眉宇閃爍個不停,期期艾艾的看著龐氏。

    龐氏蹙眉看了看她,煩躁的揮揮手:“去吧。”

    丁氏得了令,就跟兔子被老鷹放過了一般,撒腿就跑了,龐氏朝一旁沉默的鬱老祖說道:“這大兒媳婦怎麽瞧著有些不對勁,你覺得呢?”

    鬱老祖搖搖頭,站了起來:“我也去瞧瞧,你也莫要東想西想的了,大兒媳婦就這脾性,性子是虛榮了些,但不至於糊塗至極,你待她也不要苛刻了,隻要她不惹事就得了。”

    鬱老祖背著手走了,龐氏雖覺得他此言有理,但心裏始終覺得有些不對。

    鬱當家氣勢洶洶的出了堂屋,並沒有開了大門跟烏泱泱一群人對峙,他站在牆上,就如同上回對高家人潑糞一般居高臨下的往下看,這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下頭的人給吃了。

    他們還沒死呢,大晚上吹吹打打的一副迎親的模樣是要給他們下咒嗎?

    顯然鬱當家也如同村裏的人一般,想到了那不好的地方,世人成親皆講究一個“和”字,隻有天地時辰和了,往後這姻緣才美滿,大戶人家講究晨迎、晚堂,老百姓便沒有這麽多規矩,大都是晨迎、拜堂,吃喝,到了晚上洞房,隻有那起子詭異莫測的事兒才講究在陰、暗時舉行。

    活了這幾十年,鬱當家頭一回被氣得要背過氣兒去。

    跟過來的丁氏更是戰戰兢兢的了,她愁措著想開口,但又猶豫得不敢向前,如此反複,看得鬱老祖一下想起了龐氏的話:“大兒媳婦,你這是怎麽了,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像丁氏,他這個兒媳性子辣,根本掩不住話。

    丁氏被嚇了一跳,勉強笑了笑:“沒,沒啥事呢爹,”她指了指兒子那屋,搓了搓手:“這兒也沒我啥事,我去看看兒媳婦去,這就去。”

    鬱老祖還看不出來丁氏有問題那就白活了,隻是如今先解決外頭的,丁氏的事兒遲些在解決也不遲。

    “爹,你讓丁氏去給我舀些糞水過來,我得讓這些臭不要臉的嚐嚐我的厲害!”鬱當家恨得咬牙切齒的,頭也不回的說道。

    鬱老祖一下就沒好氣兒了:“你那媳婦到是跑得快,去屋裏躲著了,”他擺了擺手:“你也別弄那些髒的臭的了,趕緊問清楚,把事兒給解決了,家裏還有個孕婦呢,經不得吵鬧不休。”

    “是是是,我給忘了,”鬱當家把自己忘了這茬怪在了外頭吵鬧不休的那群人身上,怒罵道:“哪裏來的龜孫子,敢在爺爺這裏撒潑,別以為爺爺好欺負,有種報上名來,看爺爺治服不治服爾等宵小之徒!”

    “你才是龜孫子,你全家都是龜孫子,我告訴你,趕緊把我那新婦教出來,不然我一狀告到衙門去,你們也討不得好。”

    那吵得最厲害的一戶人家裏打頭的便是那凶神惡煞的婦人,尖眉鼠目的一看便不是個好相與的,她帶來的那群人也個個橫眉冷對,不是善茬。

    鬱當家早年見了不少這樣的人,嘿嘿冷笑起來:“龜孫子,瞧瞧你們這臉發青,賊頭賊腦的模樣,還敢出門見人,還不如撿盆豆腐撞死,免得染了旁人眼睛,真是醜人多作怪,還敢在我謝家村裏耀武揚威的,也不打聽打聽馬王爺有幾隻眼睛,當我鬱家好欺負不成?”

    鬱家當然不好欺負,以鬱桂舟如今的身份,便是在府裏也稍稍能說得上話,在縣裏那更是不同了,鬱家水漲船高之後,從前看不上鬱家的,誰不是主動上門巴結討好。

    若是此次鬱桂舟過了會試,那就更不得了了,過了會試,那便是進士,是可以當官的了,且他如今二十未滿,年紀輕輕中了舉人都已是前途無量,何況這般年輕的進士?

    後來的一行人前後想通了個遍,更是警惕了,言語之中倒是客氣居多。

    正說著,謝村長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村民們把人圍了個團團轉,手裏握著農具,便是鬧得最凶的那一行人也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你們,你們幹什麽,我可告訴你們,咱們可是來迎娶新婦的,你們可別亂來啊!”

    “啊呸,新婦個屁,誰家娶新婦是晚上迎親的!”

    “可不,打量別人不懂呢?”

    謝村長臉黑如墨,他不怕別人鬧事,就怕跟那鬼鬼神神的事兒扯上幹係,在得知有人犯了忌諱,一把就扔了碗,帶著人過來了,在見到那鬧事人的穿著行頭後,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

    證據確鑿,還敢抵賴?

    “去幾個人找幾條繩子把他們給我困住咯,”謝村長懶得與他們扯嘴皮子,二話不說便讓村民們去找東西,他得好生想想怎麽收拾收拾這些裝神弄鬼到他們謝家村的狂徒。

    “我去”

    “我去我去”

    “還有我”

    村民們也氣憤得很,聽到謝村長這話,當下便出去了幾個大漢,撒開腿往家裏跑。而那尖嘴猴腮的婦人見此,這才開始後怕:“有話好生說,綁了我們你們也吃不到好的。”

    謝村長閑暇的攤著手,打量了那婦人一遍,嘴角不屑的勾起一抹笑:“吃不到好?也不瞧瞧這是哪兒?瞧你們這衣裳也不像什麽大戶人家的,不過小小老百姓,跑到鬱舉人府上作亂,我看你們是吃了豹子膽了吧?”

    鬱舉人?

    婦人來鬧事前是打聽清楚過的,知道這是戶讀書人家,但誰讓他們大古鎮窮呢,尤其是十裏八鄉,秀才都找不出來兩個,別提什麽舉人老爺了,就連她自家裏頭,最厲害的一個也不過是隔房那時常給大戶人家去上淮皇都采買東西的堂叔罷了,靠著這隔房的堂屋,婦人家在村裏子也說得上是一富戶,便是在大古鎮上也很是吃得開,就連那鎮長家的媳婦吃喝穿戴也是及不上她的,天長日久的被人捧著,哪還能分得清誰惹得起,誰惹不起?

    何況,她手裏可是有那婚事為證的,便是鬧到了官府,憑著這個,這鬱家也是得認栽,若不是她那堂叔此刻正在前往上淮的路上,隻得托人寫信告知了他這件喜事兒,到時請了他那堂叔來,憑著他的牙口和認識許多達官貴人的背景,哪會不能順利帶人走?

    婦人的想法挺美,隻是到了這會子被謝村長這一嘲諷,心裏才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對,這些年順風順水的,都已經忘了踢到鐵板的滋味。

    大漢們跑得很快,很快便拿了繩子過來,待謝村長一聲令下,村民漸漸逼近那兩隊人,方才還囂張無比的人一下便萎了下來,不斷後退,很快就抵上了牆,無路可退。

    “等一等。”

    “等一等。”

    那婦人和後來那一群人裏一男子同時喊道。

    村民們一頓,朝謝村長看去。謝村長不耐煩的擺擺手:“管他的,先捆了再說。”

    這下,村民們蜂擁而上,把那兩串人捆得結結實實的綁著,還時不時的舉著手裏的農具小聲的威脅:“老實點,不許動。”

    “哈哈哈,”鬱當家在屋頂狂笑,指著那如今乖巧無比的婦人:“唾那婦人,你再囂張一個給爺爺我試試!”

    那婦人憤恨的看著他,又轉頭跟謝村長打起了商量:“這位村長,你放了我們吧,我們真是來迎新娘子的,我懷裏還有那家人摁的手印呢?”

    “對對對,我們也是,”另一起也趕緊表示。

    謝村長蹙緊了眉:“拿來我看看。”

    “這,”婦人和那一起當家的麵麵相覷,謝村長見此,隨意讓兩個村民過去,當真從他們懷裏摸了兩張紙出來。

    村民遞給了村長,謝村長接了一看,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在那外來者眼巴巴的目光中,扔下一句:“等著。”便進了鬱家的門。

    鬱當家這會子已經從牆頭下了來,正要去外頭灑灑威風呢,見謝村長手上揣著紙走了進來,心裏一跳:“村長,這是?”

    謝村長為難得很,把那紙遞給了鬱當家和一邊的鬱老祖:“叔,當家的,你們也給認認,此事到底怎生回事?”

    要說鬱家當真是賣女求榮的,或者隨意嫁女的,他頭一個不信,上回來那兩撥人都被打發走了,沒道理會瞧上這兩戶人家,這不是撿芝麻丟西瓜?

    鬱家父子接信一看了下去,也是大驚失色。

    鬱當家一把揉碎了那紙,怒道:“汙蔑,定然是有陰謀,我鬱家又不缺金銀財物,嫁女兒做何?”

    村長連連點頭,就是啊,他也想問呢?

    “走,我倒是要問問,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想構陷我鬱家的?”鬱當家幾個大步走了出去,臨到了大門,還隨意撿了跟棍子,一路拖著到了那婦人跟前兒,滿臉猙獰:“到底是哪兒來的賊子,敢跑來誣陷我鬱家,說吧,誰指使你們的?”

    婦人顫了顫,但到底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心裏那絲害怕很快便被壓了下去,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現在想反悔了,那白紙黑字的寫得清清楚楚,告訴你門都沒有!”她梗著脖子:“還想來打我啊,來啊,來啊,你來啊!”

    鬱當家胸口發顫,眼眶逐漸發紅,在她一口一個挑釁的目光下,棍子在土裏發出了一道聲響,帶著陣陣破空之風在空中旋轉過來。

    “啊,我說,我說!”

    婦人閉著眼,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半晌她瞧瞧掙開眼,見到那離她不過一額頭的距離,頓時一股劫後餘生油然而生,驚嚇過後,婦人一下攤在了地上,身子軟成了一灘泥。

    到了此時此刻,她才終於後悔大搖大擺的跑過來接人了,原不過是想著那女子是個和離過的,自是比不得那黃花閨女,雖是晚上過來,但也給足了麵子不是,總不能跟娶個黃花閨女似的還挑什麽良辰吉時,熱熱鬧鬧的過來吧?

    她自認已算對得起人了,他們大古鎮有和離過的婦人,誰不是偷偷摸摸,提個空蕩蕩的包袱就進下家的,這家人太不識趣!

    “快說!”

    但被鬱當家這一吼,婦人心裏頭的那點子不悅又變成了恐懼,連連點頭:“我說,我說......”婦人呐呐了半晌,哭喪著臉:“其,這真的是你們鬱家人蓋的手印呢。”

    鬱當家眉頭一皺,怒道:“還說謊,看來你是想挨打是吧,我鬱家與你素不相識,你倒是說說誰會給你蓋手印?”

    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棍子。

    “是丁家給我的啊,”婦人奇怪的看著他:“你們與那丁家不是姻親嗎?”若非這層幹係,她又怎會大老遠跑一趟,又不是傻?

    聽到丁家,鬱當家愣住了,一直遠遠看著沒出聲的鬱老祖一下就想起了今日丁氏那不對勁的神情,他還說解決完了這茬才找她,沒成想,這事竟然還是她的手筆?

    婦人再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我請了好些媒婆給我兒做媒,還是那丁家的主動找上我說有合意的人選我才同意的,且她們誇得頭頭是道的,還拿了這白紙黑字的出來,說是那女子的爹娘已同意,我家還給了一筆銀兩做答謝呢,真是虧了。”

    早知道這家人若是此等蠻不講理,她早就......

    “對,我家的情形也是如何!”另一戶人還不等鬱當家發問便跟著道。

    話落,方才還在跟前凶神惡煞的男子一下甩開了棍子,大步走向了鬱家,不大一會,就聽裏頭鬧哄哄的聲兒傳來,還有婦人的哭聲,不大一會,那男子手裏便提了一婦人出來把她往門外一扔,指著人怒不可揭:“滾,既然是你們丁家人造的孽,便拿你們丁家的姑娘去抵,從今往後,你再不是我鬱家人了,滾回你丁家去。”

    那婦人,也就是丁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連滾帶爬的抱著鬱當家的大腿:“當家的,我錯了,我真錯了,你別趕我走。”

    鬱當家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的看著她。夫妻幾十載,他是斷然沒想到這個婦人的心竟然狠毒之斯,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賣,鬱家到底是缺了她吃還是缺了她穿,盡幹些缺德事!

    鬱當家一腳踹開了人,正要關門,就見鬱竹姐妹倆臉色慘白的跑了出來:“爹,不好了,三弟妹要生了。”

    啥,謝榮要生了?

    鬱當家跟著臉色一變,又聽姐妹倆急著催促他:“爹,快去請穩婆,快請穩婆。”

    穩婆,對,穩婆,鬱當家一下慌了神,險些撞在門上。鬱家這一番變故外頭的也聽到了幾耳朵,當即夏琴和她當家的謝東便站了出來,夏琴急衝衝的進了鬱家,謝東便陪著鬱當家去請穩婆,至於哭得肝腸寸斷的丁氏,這時候早就無人理會了。

    倒是有村民問起謝村長,那些綁來的人要如何安置?謝村長看了看人,擺擺手讓人先扔到糞坑旁邊吹吹風,一切待孩子出生後再行商議,他得回去跟媳婦商量一下,這小娃出生送些什麽為好?

    謝榮頭一胎,足足生了好幾個時辰才生下來,那皺皺巴巴的孩子剛生下來時,雞聲鳴叫,遠處天色泛起了白,竟是晨曦之時,而龐氏等人抱著那軟乎乎的小身子,卻是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鬱家第一個大孫子便這樣誕生了。

    產房裏,夏琴握著謝榮的手,忍不住埋怨了兩句:“你瞧瞧你,明知自己懷著孩子,還偏生要去憂慮,想那些做啥,還不是得自己受累。”

    謝榮有些虛弱,但神誌已是好了不少,她反手握著夏琴的手,抿著笑:“害你擔憂了。”若不是鬱當家怒氣衝衝的跟丁氏撕扯間說的那些話讓她大驚,這孩子原該足月後才降生的,當時,她其實也被嚇著了,好在,最後這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了。

    夏琴斜倪她一眼:“真真是想不到,你那個婆婆,被娘家幾個嫂子一慫著就把親生閨女給賣了,她到底能得什麽好?”

    她真心為謝榮高興起來:“往後啊,這家裏沒了她,你倒是鬆泛多了,如今又生下了大胖小子,你再不用整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了。”

    謝榮笑了笑,有些話旁人敢說,她是不能說出來的。

    夏琴突然問她道:“對了,舟小子那頭你們可派人送信了?”

    “送了,那小胖子剛生下來,祖父和爹就說要請人給相公送信呢。”謝榮回道,想著相公得知這個消息後的模樣,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這一卷我分分鍾就要寫完了的節奏。

    寶寶們覺得要原諒丁氏嗎?

    1,當然是原諒她啊!

    2,當然是不能原諒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