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三隻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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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薑萌醜拒, 楚秦天自暴自棄地在家頹廢了幾天,學校也不去了, 沒日沒夜地坐在電腦前開黑。
心想不就是看上的小甜餅移情別戀了嘛, 芝麻大點兒事!
可說得容易做出來難,某個小小的身影偏偏在他的腦袋裏陰魂不散,攪得楚少爺一直處於焦躁狀態,仿佛一個隨時引爆的炮仗,一點就炸。
周瀾海和楊宸實在看不下去, 把追小姑娘那一套教給楚秦天, 約飯看電影送花花,總之是首先讓韓初對他自己不再那麽排斥。
楚秦天死氣沉沉想了許久, 也沒有想出來自家小甜餅喜歡吃什麽, 現在除了上課時間可以見一麵,把人約出來都費勁兒。
楚班草憂愁地捏著鼻梁, 打算先送禮物試試,周瀾海說這禮物他必須親手置辦,顯得誠意足。
成年之後楚秦天就沒對誰這麽上心過,思來想去沒有合適的, 便財大氣粗地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一盒richart巧克力,硬塞到了薑萌的手裏。
楚秦天那時候看著挺冷酷, 實則已經開心成了一個傻逼。
體育課結束後,楚秦天就暗搓搓地跟在薑萌背後,看到他分發了巧克力之後自己也吃了一塊兒,心裏那個美啊, 按照周瀾海的話說,他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朵後麵。
誰知薑萌竟然在課堂上暈倒了。
學生無緣無故地摔在地上,任課的鄧老頭差點嚇死,不就是罰你掛個黑板嗎?至於嚇暈過去嗎?
學生們大呼小叫地嚷起來,楚秦天嚇得魂飛魄散,被周瀾海狠狠推了一把才猛地回過神,連忙把人抱起來送進了醫院。
另一邊,淩牧一上午都沒有課,早上起來把薑萌送到學校之後,隨便錄了幾段幹音給之前的劇組還債,然後他就有點坐不住了。
像是第一次熱戀的小處.男一樣給薑萌發起了微信——雖然淩總攻確實是第一次熱戀的小處.男。
總攻大人的內心雖然很鄙棄這樣的自己,手指卻很誠實地翹著鍵盤。
薑萌體育課結束之後就看到了微信,還一邊嚼著巧克力一邊回複淩牧,吐槽他們田徑老師有多麽變態。
後來開始上課後,他覺得不太舒服,還慢騰騰地說自己恐怕是要虛脫了。
再然後就沒再收到任何回複了。
淩牧隱隱覺得不對,便直接將電話打了過去,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薑萌的同學,那人慌慌張張地說薑萌突然在課堂上暈倒了,然後和他報出了醫院的地址。
男人的瞳孔猛烈地收縮,呼吸一窒,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奔出了家門。
市人民醫院裏,薑萌被醫護人員們推進了急救室,有個護士姐姐跑出來問楚秦天:“根據初步檢查,病人應該是吃了什麽導致過敏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他暈倒之前吃了什麽?”
楚秦天一臉茫然,想了半晌才回道:“巧克力!他吃了一整塊兒!”
聽到這三個字,周瀾海先一步跳了起來,氣勢洶洶地把楚秦天推了一把:“你瘋了?竟然給他吃巧克力?他大一軍訓的時候喝巧克力奶茶就起了一身小疹子你不記得了?”
那次是韓初第一次對巧克力有過敏反應,雖然不嚴重,卻也沒少讓他受罪,那時候楚秦天還嘲笑他簡直比黛玉妹妹還嬌氣。
同是一個宿舍的,連周瀾海都記得,唯獨楚秦天不記得。
楚秦天渾身僵硬地站在急救室門口,什麽脾氣都沒了,眼睛變得血紅,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我,我忘了.......”
周瀾海知道自家兄弟確實是個自私的渣渣,嘴裏說著喜歡人家,其實隻是說說而已,根本沒有把人放在心上。
至於現在為什麽讓他這麽念念不忘,應該就是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吧。
他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下楚秦天的胸口,歎了口氣:“你,唉,好好想想吧。韓初跟咱們同住一個宿舍快兩年,你到底認真地去了解過他嗎?他自控力差,人又迷迷糊糊的,就算跟了你也沒什麽好下場!”
楚秦天死死地咬著牙,那張永遠玩世不恭的臉上第一次湧現出真真切切的頹喪。他木訥地垂下眼睫,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淩牧趕來的時候,薑萌的急救已經結束了,人還在昏睡,被幾個人七手八腳地送進了病房。
給薑萌診治的是個男醫生,頭頂的毛發稀疏成了地中海。
他凶巴巴地瞪著眼睛,用圓珠筆重重地敲擊著桌麵:“病人的體質本就較弱,經過大量運動後已經快脫水了,你們竟然給他用巧克力補充體力?嚴重過敏是會致死的知道嗎?”
楚秦天一聽臉都白了,變成個隻會麵壁思過的啞巴,一動不動地戳在那裏,就連淩牧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都無暇顧忌。
淩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對醫生禮貌地點點頭:“是我的過失……醫生,韓初他怎麽樣?”
地中海醫生哼哼一聲,口氣仍舊不太友善:“過敏性休克,喉頭輕微水腫,氣管痙攣,不過這些症狀已經被藥物控製住了,打過點滴後人就能醒過來。以後再這麽粗心大意,真的會出大事!”
淩牧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輕點下頭,又問道:“我能進去看他嗎?”
地中海醫生擺擺手,冷聲安頓道:“記住動靜小點,讓病人好好休息。”
淩牧點頭,然後拎著楚秦天的領子出了門。
估計是看這位陌生帥哥的麵色過於陰森可怕,周瀾海和楊宸匆忙迎上來,賠著笑臉道:“這位大哥,您就是小初那位親戚吧?楚秦天他真得不是故意喂你家小孩兒吃巧克力的!我們可以作證!您別動怒啊!”
這小子胡咧咧什麽呢?
楚秦天煩躁地怒吼一聲,讓這倆聒噪的家夥趕緊滾蛋,然後才整理了下衣領,莫名其妙地看向淩牧:“你怎麽來了?”
淩牧盯了他一眼,淡淡道:“韓初就是炒菜不放薑,住在我隔壁,而我是他的男朋友,懂了沒有?”
楚秦天一臉震驚地看著他,感覺腦細胞有點不太夠用,舌頭開始打結:“你說.......你說那個小黑粉就是韓小初?!不對啊,他不是說話結巴嗎?那天劇組試音的時候我怎麽沒聽出來?欸——等等,你說你是他男朋友?日,什麽時候的事兒?”
淩牧現在心煩意亂,實在沒心情和他廢話,側了下身子從楚秦天的身邊走過,直直地進了病房。
點點柔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散落下來,在輸液袋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病床上的人安安靜靜地躺著,脆弱得像是一觸即碎的玻璃娃娃,小巧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血色,令他鼻尖上那顆小紅痣顯得愈發醒目。
淩牧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情感無力的冷血動物,無論是對家人還是朋友,相處起來都淡淡地像是一碗清茶,從來做不到親昵。其實大多數情況下他的內心也是有觸動的,隻不過因為習慣,被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過去,表現出來的,仍舊是一張冷冰冰的麵癱臉。
但就是有人能夠做到讓他徹底顛覆過去的自己,讓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那人的病床前,滿眼的焦慮和心疼。
淩總攻的內心是抓狂的。
若不是這個不省心的小東西還在睡著,他非要把人按在懷裏,狠狠揍他的屁股——自己對巧克力過敏都不知道?你是小糊塗蟲轉世嗎?
然而薑小糊塗蟲才不管他到底在想什麽,在藥物的作用仍舊睡得很沉。
細密的眼睫毛仿佛兩把精致的小扇子,一絲顫動都沒有,軟軟的嘴唇白得幾乎透明,可以看到上麵細小幹裂的紋路。
淩牧自顧自地生了一會兒悶氣,抬眼看到薑萌恬淡脆弱的睡顏後,又不知不覺變成了心疼。
他伸出手揉了揉對方亂糟糟的頭發,然後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床邊。
薑萌其實在昏過去那刻就靈魂出竅了,根本就沒有受多少苦,在一片混沌的地方漂浮了一會兒,隻覺得對於韓初身體的知覺一點點回歸,眼前一亮一暗,意識清醒了。
一回到這個病歪歪的身體裏,薑萌覺得全身開始乏力,神智也像是漿糊一樣不太清楚。
他難受地擰了擰眉毛,小聲地嘟囔了一聲:“好,好痛......”
淩牧慌忙從床上站起來,俯下身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哪裏痛?我去叫醫生好不好?”
薑萌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你怎麽在這兒呀?”
淩牧抬手按了鈴,順勢抓起薑萌那隻沒有輸液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你嚇死我了。”
雞小胖沒有告訴過他韓初這具身體不能吃巧克力,薑萌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暈過去呢。
他瞄了一眼手背上紮著的針,慢吞吞問道:“我這,這是什麽病呀?”
還敢問自己什麽病?
淩牧的動作一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身體裏那股想要揍人的勁兒又湧上來。
可對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滿是無辜與茫然,男人深呼吸一口氣,曲起手指不輕不重地刮了下他的鼻子:“你沒病,是巧克力過敏。”
薑萌小聲地“哦”了一聲,又回憶起暈倒前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心有餘悸道:“都怪楚秦天給,給我了一盒那,那麽好看的巧克力……”
淩牧“嘖”了一聲,伸手在他的臀側拍了拍,口氣有點嚴肅:“還怪別人?若不是你自己不注意,用得著進醫院?”
薑萌可憐巴巴地吐了吐舌頭,心想韓初竟然不能吃巧克力,命可真是苦呀。
這時候,地中海醫生和他的助手走了進來,一番常規檢查後說薑萌已經沒有大礙了,身上的小疹子也很快會褪掉,又重複了一遍過敏的嚴重性,強調一定要注意。
看到男人陰沉的臉色,薑萌有點害怕被訓,慫慫噠轉移了一個話題:“我,我身上有點癢,癢癢……”
淩牧自然看出了薑萌生硬的轉折,好笑道:“屁.股癢了?”
薑萌茫然地“啊”了一聲,不讚同地搖搖頭,隨即把自己另一條胳膊伸到男人麵前,露出手腕上的紅點點:“是手腕癢,癢了,幫我,幫我撓撓。”
對方的聲音細細弱弱的,其中摻雜著“我都這麽可憐了,你還忍心怪我”的潛台詞。
淩牧心裏一軟,用手把他的手腕握住,柔聲道:“乖,醫生說會越撓越癢,忍著點。”
男人的手心有點冰,正好有止癢的效果,薑萌一愣,奇怪道:“咦?你大冬,大冬天的隻穿一件,一件毛衫?手都涼了。”
淩牧的唇角劃過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容,故意涼嗖嗖地道:“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出來的時候著急忘了。”
薑萌直愣愣地盯著男人臉瞧,聽到這話心尖一顫,蒼白的臉上立即攀上兩抹可疑的緋紅。
他在心裏悄咪咪地想,這個冰山鄰居撩起人來可真是要命,他都覺得有點害羞了。
淩牧趁機俯下身在薑萌的臉上吻了一下,眼底彌漫開狡黠的笑意:“偷想什麽不正經的事呢?臉紅成這樣。”
薑萌假裝生氣地瞪了男人一眼,然後把小腦袋往被子裏縮了縮,咕咕噥噥道:“你才……你才不正經呢……我困了!要,要睡了!”
淩總攻暗自得意,像是哄小寶寶一樣拍了拍薑萌的被子,一臉的寵溺:“睡吧,我陪著你。”
門外,一直默默圍觀的楚秦天落寞地垂下了眼簾。
周瀾海原本打算回學校的,可想了想總覺得自家好哥們要被那位大哥狠抽一頓,於是去而複返,卻恰巧看到詭異的一幕:
楚秦天一臉憂桑地望著病房裏的人,傻兮兮地一動不動。
而就在不遠處,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駐足而立,斯斯文文的臉上掛著一副金屬邊框眼鏡,五官俊秀,氣質溫潤,渾身上下散發著醫者特有的禁欲味道。
那醫生的直勾勾地凝視著楚秦天的後腦勺,專注的眼神如烈火一樣,似乎要在他的身上戳一個大窟窿出來。
周瀾海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他們班的校草竟然被一個變態醫生盯上了。
沒多久,那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又戀戀不舍地看了楚秦天一眼,才匆匆離去。
楚秦天默默看了一會兒,心裏有種不知名的不爽感覺,他憤憤地轉過身子往前走,還凶巴巴地踢翻了一個佇立在路邊的垃圾桶。
周瀾海跑過來,用手指了指那醫生離開的方向,神秘兮兮地道:“我剛才看到有男人偷窺你!嘿我說,你丫是不是有在醫院裏的老相好啊?”
楚秦天擰著眉,不耐煩道:“少他.媽瞎說,哥哥我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喜歡的第一個人就是韓小初好不好?”
周瀾海不屑地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少滿嘴跑火車,我明明記得你有一個比你大幾歲的竹馬來著!有一次洗澡的時候你指著你屁股蛋上的疤,說那是你小哥哥把你推進火盆裏燙的!”
楚班草被人揭老底,頓時炸成一顆刺球,狠狠把周瀾海推到一邊:“你他.媽活膩歪了吧?少給我胡說八道!”
周瀾海不甘心,腆著臉又湊上去:“誒呦喂本寶寶抑製不住心裏的好奇心呀,說說唄,你那小哥哥叫什麽?我幫你打聽打聽呀!”
楚秦天端出一張凶神惡煞的俊臉,一字一頓地警告:“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把你腸子扯出來塞進你嘴裏信不信?”
周瀾海嚇得一哆嗦,立即慫了:“得得得,楚哥饒命!小的再也不敢多嘴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讓誰孤孤單單的,於是楚班草的cp就是那個竹馬醫生啦(〃'▽'〃)
ps:我之前真的沒打算把楚秦天寫成受,但看著你們的評論,越來越覺得他就是個受呀!受音攻,攻音受,確實有點萌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