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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內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蘇錦繡不知道怎麽回答, 確切的說, 她還沒將這一切消化過來。
    他是如何得知這些的,就算是她表現出了對關北門的熟悉, 她嫁給他這件事, 他又是怎麽猜到的。
    有一瞬間蘇錦繡以為他和自己一樣,也重生回來了,但她知道這不可能,他若重生, 就不會有鼓樓的遇險。
    倘若他憑那些事,覺得她能預見這些即將發生的危險, 那麽光憑他推測,再智慧, 也不會想到林牧殺了她, 她嫁給他這些。
    蘇錦繡抬起頭,對麵的視線依舊, 施正霖在等她的回答。
    半響,她回答他:“我沒有預見到。”沒預見他不喜歡娉婷郡主,更沒遇見他說他喜歡她。
    “我和娉婷郡主之間,沒有瓜葛。”
    “我知道。”
    “所以你預見的事, 不會發生。”既是預見,就可以改變,施正霖對自己被還沒發生的事蓋了罪章, 他覺得冤枉。
    蘇錦繡站了起來, 輕輕拍著裙擺, 淡淡道:“不重要了。”
    他說他不喜歡娉婷郡主,她信。
    可這重要麽,已經不重要了,即便是他對娉婷郡主無意又怎樣呢,即便是他說喜歡她又能怎麽樣。
    有些事,和娉婷郡主和別人都沒關係。
    施正霖要起來,但後背太疼了,他扶著桌子追問:“為什麽不重要。”
    窗外已經沒有動靜了,蘇錦繡打開門走了出去,聲音輕輕飄回了屋內:“與我無關,所以不重要。”
    施正霖看著半開的門,一陣風吹進來,帶著穀底的濕氣,一直涼到心裏。
    “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她你知不知道。”
    宋司傑的話不斷回蕩在耳邊,施正霖緊握著拳頭,他不可能會害她,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
    蘇錦繡回去時,寶音躺在床上睡著了,阿娣一直守著她,明明已經很困,眼睛卻怎麽都不肯挪開,生怕自己是在做夢,睡醒後寶音會不見。
    她和紫茵也聽不懂她的話,蘇錦繡勸不動,幹脆不勸了,躺到床的另一側,讓紫茵靠到自己身旁來,閉上眼休憩。
    起初她睡不著,但實在是太疲倦了,和施正霖那一場對話,耗盡了她餘下的精力,最後,在這片陌生的地方,蘇錦繡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蘇錦繡在屋外低沉冗長的聲音中醒來,那是長號角的聲音,她在很多外族中都有見到過,一人或兩人舉著,朝著天空長鳴。
    阿娣的聲音卻顯得有些焦急,拍醒寶音後說了好長一段話,原來還迷迷糊糊的寶音一下清醒了,對她和紫茵道:“快,我們出去看看。”
    穿好衣服後寶音就要往外衝,蘇錦繡拉住她:“不行,你這樣會被人認出來的。”
    寶音急的掉淚:“今天是小月祭,他們要審判哥哥。”
    蘇錦繡比劃著讓阿娣把昨天給她們塗抹過的顏料拿來,挑著紅著將她眼睛那處都描上遮蓋住,將在集聚點上買來的麵具給她戴上,遮蓋到了她的眼睛之下,加上這些圖案,不太容易被人認出來。
    “你答應我,等會兒不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能激動,更不能離開紫茵,我讓你回來你就得回來。”
    寶音抿緊著嘴看著蘇錦繡,兩個人對峙著,半響,她點點頭,哭腔著聲音:“好,我答應你。”
    蘇錦繡示意紫茵換好衣服,將兩把匕首藏到靴子內和腰間,讓阿娣先出去,隨後她們才出石屋。
    正如阿娣描述的,昨天的篝火堆站滿了人,大家都衝著篝火堆前麵的石台去,沒人覺得穿著同樣衣服的蘇錦繡她們有什麽問題。
    繞到人群外後,寶音人矮看不到,蘇錦繡往後站了下,踩著石塊望去,那石台上麵插著數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綁了人。
    周圍人吵吵嚷嚷說什麽蘇錦繡也聽不懂,寶音卻越聽越著急,若是沒有紫茵拉著她,現在怕是已經衝上台去了。
    昨天見過的那個大祭司,今天穿的極為隆重,他拄著一根杖子走上台,雙手居高朝著天空激動的說了些什麽,周圍的人全部都跪了下來。
    蘇錦繡忙跳下來,跟著人群一起跪下去,這些驅獸族神情虔誠的看著大祭司,不斷拜著。
    蘇錦繡的身後忽然有人拉扯她,轉過頭去,是南藥。
    蘇錦繡一麵拜著一麵退到他旁邊:“你們怎麽在這裏。”
    “薛定奕去裏麵看了,子凜還沒過來。”南藥低聲問,“昨天是怎麽回事,我回去之後發現子凜靠在地上半昏半醒,後半夜還起了燒,一早薛定奕過去看才知道他後背的傷又被撞裂了,我和大祭司走了之後你們做了什麽了。”
    蘇錦繡心中咯噔,昨天把他推開後是有聽出他聲音裏的不對,但情緒上頭,離開後也沒顧著這個,沒想到他撞的這麽嚴重。
    沒注意她的神情,南藥一直看著石台上的大祭司:“今天是他們的小月祭,昨天我們把信送到後這個大祭司就很高興,看來塔坨族一定是答應了他什麽,那些綁著的人應該都是當初反對他和塔坨族合作的人,他這是要殺雞儆猴,給自己豎威了。”
    “寶音的哥哥在不在裏麵?”要是大祭司當場把這些人殺死,那總是他們有天大的本領,也不可能把石台上這些人救走的。
    “不在,他現在還無法完全收服人心。”族長要殺,但不是現在,昨天那大祭司表露出來的野心已經足夠明顯。
    “這裏的人很淳樸,和外界接觸也不多,肯定是那個大祭司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寶音的婢女告訴我,大祭司之前是以族長發病為由把他軟禁起來的,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看起來都不太健康,寶音和塔娜也是驅獸族人,但比他們看起來好多了。”
    昨天見到阿娣後,蘇錦繡看她瘦瘦弱弱精神不濟的樣子,以為是她遭人排擠,吃的不好營養不良,可今天看到這麽多人後,蘇錦繡推翻了這個推斷:“我覺得這個山穀有問題,昨天夜裏我幾次覺得呼吸不暢,但白天卻不會這樣。”
    南藥點點頭:“薛公子回來應該會有發現,這小月祭起碼需要一個半時辰,我和子凜去找找關押族長的地方,你看住寶音,讓她別衝動,這些人我們救不了。”
    “他的傷......”
    “就是臉色不太好,能圓的過去,薛公子已經替他上過藥了。”南藥又囑咐了她一遍,慢慢朝後退去,等所有人拜下去後,他飛快鑽進了一個巷弄,不見了人影。
    蘇錦繡示意紫茵把寶音拉過來:“你哥哥不在上麵,我們走。”
    “那他們呢。”寶音跪拜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石台上的人,哥哥不在,但上麵都是她的一些長輩,如果不救他們,他們就會被當做小月祭的祭品,獻給山神。
    蘇錦繡反問她:“你覺得我們救的了他們嗎?”
    寶音緊緊揪著衣服,快哭出聲來,許久之後她強忍著:“我們走。”
    帶上阿娣,四個人悄悄從南藥剛剛離開的地方走了出去,到安靜些的地方後,蘇錦繡看著寶音:“馴養哧獸的地方在哪裏。”
    ......
    寶音帶著她們到了山穀深處的一個山洞外,這裏有人守著,寶音讓阿娣過去,說了一番後,她們每個人手裏拎著籃子,走進了山洞。
    山洞內的氣味十分奇怪,蘇錦繡也說不清,有些令人不適,但看寶音和阿娣,似乎並不覺得哪裏不舒服。
    走了一段路後視線開始明亮,蘇錦繡跨出山洞後,看到眼前的情形,饒是見過數百頭哧獸,她也咋了舌。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別有洞天的一片地方,很小的山穀,四麵環山,就由這個山洞通到驅獸族內。
    山穀內大大小小養著許多哧獸,這些哧獸和蘇錦繡在戰場上看到的不一樣,和在榕莊內看到的也不一樣,若非要說如何形容,應該是溫順。
    長相凶殘的哧獸,銅鈴般的大眼睛這會兒都沒有殺意,其中一部分和榕莊內那頭一樣顏色,體型稍微小一點,還有一部分毛色較白,身邊還跟著不少小的哧獸,若看的不仔細,就像是一群大體型的狗。
    蘇錦繡很快判斷出來了,這是公母之分。
    上戰場的全是雄性成年哧獸,雖然這些雄性哧獸現在看起來沒什麽殺氣,但這並不代表它不會殺人,榕莊下麵那副圖騰的作用,不就是為了驅使它們狂暴,要不然,按著寶音所說,他們的祖先如何依靠這些東西來獵殺別的動物。
    眼尖的她很快發現了山穀壁上鑿出的大大小小的小洞,都用鐵欄杆圍起來的,裏麵時不時由聲音傳出來,對比底下那些悠閑的哧獸,區別就出來了。
    “寶音,這些都是沒成年的哧獸,對不對。”
    寶音點點頭。
    拓將軍看中的就是這群野蠻不怕疼的東西,但因為必須由驅獸族人來驅使,這才有了和大祭司的合作,等熬光了這些,驅獸族對他而言也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到那時候,就算蘇錦繡現在什麽都不做,他們也活不下去。
    都到了這兒了,要想讓它們上不了戰場,也不是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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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第二次告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