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連鎖(四)【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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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a沒有走丟——博多藤四郎走丟了。

    a:“不是牽著的嗎?”

    後藤藤四郎:“他說要去牽著你,我就鬆手了……他剛才不是走到你那邊去來嗎?”

    a:“……啊?”

    人多,她壓根沒注意到。不知為何a的腦內出現了“博多藤四郎拚命地伸出手但還是被人流擠到他方”的場景……既心酸,又好笑_(:3」∠)_

    兩個人去商場廣播室,掛了一通“博多小朋友、博多小朋友、你的家人正在廣播室等你”的尋人啟事。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怎麽說都是幾百歲的刀了,不至於回不了家的……”後藤藤四郎安慰道,a沉默了一下,“可是我聽說刀帳裏有一位在厚㭴山散步散到迷失方向的走失老人啊……”

    “……那不一樣啦。”

    果然不一樣。

    剛走出商場沒幾步路,他們便看到博多藤四郎在一個巷口四處張望——不用擔心他迷路到再也找不到了。a剛要喊他,他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一下衝到了巷子裏去。

    他們連忙追上去。隻見博多藤四郎站在陰暗的巷道裏,袖子都卷了起來,正擰動手腕。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數位少年,鼻青臉腫的,臉上還帶著“我竟然被一個小個子打成這樣”的不可置信。

    後藤藤四郎快步走去,無視了這些人眼裏的期冀,皺著眉看著弟弟:“怎麽打架了?”

    “我看到他們在搶劫這個女孩子。”他側著頭望著地上的人,語氣有些稀奇,“現在也還有人在做這種無本生意啊,隻是生意哪有不存在賠本風險的。”

    比如遭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刀。

    世事就是這麽巧,被搶的不是別人,正是犬吠埼珠。她臉頰發紅,仿佛被人打過,怔怔的縮在牆角,衣服也髒了。a遞去手帕,小心翼翼的問她:“你受傷了嗎?”

    犬吠埼珠遲鈍的搖了搖頭:“……是那個孩子幫了我。”

    她第一句話還關心在別人,a回想起陸奧守吉行說過的話,心裏有些難過。後藤藤四郎自然也認識自家審神者最近極為關心的這位同學,他抱起手臂,嚴酷的審視著“受害者”少年們。

    “他是我弟弟。”手臂一橫指向博多藤四郎,“她是我同學。”再一轉指向犬吠埼珠。“現在誰來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少年模樣的付喪神活動起手腕。

    他和他弟弟一樣外表都毫無攻擊性,然而不知為何,一旦擺出這種架勢,如刀鋒芒般的銳利就湧現出來,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有個人顫巍巍的說道:“是、是有人指使我們找她麻煩的……”

    犬吠埼珠垂下眼簾。

    這些不良少年不是第一次勒索她了。數額要是滿意,譏諷兩句也就走了,錢數太少,就會對她動手動腳。她知道他們盯上了自己,卻原來在背後還有其他人……

    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是個笨蛋,大家誰都不愛理睬她。那時候她覺得寂寞。好難熬啊,要是有人能理她就好了,在意她,關心她,一點點就好了……

    然而願望真的實現後,才發現這才是地·獄·的·開·始。

    “我想回家……”她不禁囁嚅著,不良少年們連忙保證:“我們絕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這保證實在叫人難以信任。付喪神用眼神詢問了一下a,她晃了下手機——在發現打架現場後她就一個短信報給三田先生了。

    這裏畢竟還屬於三田睦單位的管轄地。

    在她報道的那天,三田睦就結束了休假。因那次事件的影響,才被領導提攜起來的小警官又被打回到基層,重新開始片警生涯。他倒沒什麽不樂意的,每天出勤,不管是上樹捉貓還是捉小偷都精神飽滿。

    上次a打電話向來須圭悟請教事情時,還意外聽到這位沉穩的警官難得的抱怨:“整天就知道巡街,不求上進的臭小子。他難道想讓錦旗掛滿一堵牆嗎?”

    既嫌棄又讚許,矛盾得讓人會心一笑。

    a有心想等三田睦過來,隻是犬吠埼珠想走,a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左右為難之時,博多藤四郎已經毫無顧忌的朝不良少年們伸出手。

    “把錢還來!”

    其中一個顫顫巍巍的交出皮夾。博多藤四郎又擲進犬吠埼珠懷裏:“他們還你的。”

    “可是、沒有這麽多……”她不知所措。

    戴著眼鏡的男孩笑了起來:“風險就是如此啊,暴富相伴著破產,投資要找到最佳的時機。”

    那麽她如今這麽失敗,是因為時機不對嗎……犬吠埼珠迷惘的想著。她是個軟弱的人,轉校生一露出為難的樣子,她便再也沒辦法堅持自己的想法,乖乖站在原地,臉頰上的**早已經散去,化作麻麻的陣痛。

    三田睦來得很快,還帶了一個同事。他一見地上的不良少年們就冷笑起來:“好久不見啊各位。”他挨個念出名字,“看來你們的保證書又可以更新了,我還保留著各位家長的號碼。”

    原來他們都是有過案底的。對三田睦的說辭,他們都隻是沉默以對,有幾個還露出不以為然的樣子。隻是對上藤四郎兄弟二人(尤其弟弟)時方才有些瑟縮,三田睦馬上就察覺到了,看向博多藤四郎。

    “你是?”

    後藤藤四郎向前一步:“他是博多藤四郎,我是後藤藤四郎。”他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隻聽年輕的警官問道:“藤四郎……我記得那位已經返鄉的骨喰君也是叫這個名字吧。”

    “因為都是兄弟啦。”心虛的審神者搶答道,“家裏人都很擔心我,所以經常會過來看看。”

    她實在很不擅長說謊,又是麵對一直幫助自己的警官,隻能含糊帶過。三田睦倒沒刨根問底,隨口問道:“a小姐的親眷可真多啊……是什麽大家族嗎?”

    博多藤四郎聲音響亮:“是粟田口的藤四郎!”

    所幸警官的知識麵還沒有涉及到這方麵——就算了解了古代名刀大概也隻會以為a小姐的家族愛刀成狂所以取了這樣的名字……他回憶起至今為止見過的數位a小姐的兄弟們,忽然有些困惑起來。

    遊刃有餘又漫不經心的笑麵青江、冷漠孑然的骨喰藤四郎、對新鮮事物充滿熱情的陸奧守吉行……還有眼前的這兩個兄弟,他們長相氣質各異,每個人給他留下的印象都鮮明到絕對無法混淆。

    但……有一點特質是相同的。

    那就是“不現實感”。

    三田睦作為一個基層警官,平日裏接觸到的人不計其數,有籍籍無名的普通人也有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可無論是誰,大家歸根究底都是在塵世中跌滾摸爬的“人”。

    而這些兄弟們不是這樣的。甚至包括a小姐也是如此。

    他們像一個美妙的剪影,生動、精致、純粹、不沾塵埃,不知道什麽就會去往人抵達不了的地方。

    如果硬要三田睦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理想性的角色來到了現實”吧——太荒誕了。

    自己最近是太閑了嗎?他暗自發笑,拋開了胡思亂想。a小姐還在偷偷瞄他,她自住回家並莫名其妙治好了失憶症後便越發活潑起來,三田睦在欣慰之餘,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住院時她不是這樣的——並不是說現在的她不好——病床上的少女要更加封閉自我,處處都在小心翼翼的不給旁人添麻煩,竭力克製著真實……他不知為何,竟就這樣被吸引了。

    想讓她更真實起來。

    如今他的期待已經達成了,但做到這點的人並不是自己。三田睦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失落這點。他隻是清晰無比的意識到,曾經的愛慕之情不知何時已經淡去了。

    連爭取還沒有做,就這樣莫名其妙放棄了。

    警官忽然深深地歎息起來,滿是惆悵之意,a還以為他識破了自己的語焉不詳,正想補救,三田睦已經和同事把不良少年們都挨個提溜起來,最後拍拍博多藤四郎的肩膀。

    “小朋友打架挺厲害的啊。不過下次遇到還是直接報警,不要自己上陣,太危險了,萬一對方攜帶武器呢?”

    那他當然是也拔刀啊。博多藤四郎乖巧點頭。

    不良少年們有警//察叔叔處理,等做完筆錄後,a看了下時間,還算充裕,便向犬吠埼珠提出:“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人走我實在不放心。”

    轉校生容貌纖秀,若說“她送”,真出了什麽意外,倆個人捆在一起都是送菜。但她卻十分自然的說出了頗為男性化的帥氣台詞,並且毫不擔心可能存在的意外,在犬吠埼珠看來,無疑是因為此刻她並非是一個人。

    她的兄弟站在一旁,無需多說什麽,自然而然的默許了她的行動。犬吠埼珠內心說不出的羨慕——曾幾何時,她也是被人如此關懷著的。

    ikki。

    這個名字如糖如刀,貫穿了她的心口。在戀愛的最初,少年也曾小心翼翼的接送著她,他們都是初次戀愛,連牽手都會心跳加快,於是悄悄地肩並肩,指尖擦過對方的衣袖,便如同攜手同行般心裏充滿了安穩。

    是什麽時候起ikki不再陪在身邊了呢?

    是梨香總把別人的值日推到自己頭上、ikki被那群女孩子糾纏住不得不對她說“對不起有朋友約好了下次吧”、還是自己畏畏縮縮不敢去爭取之時?

    都怪自己。怪自己沒勇氣、怪自己太遲鈍、怪自己知道錯卻無力去改正。她久久不語引來了a關切的目光,澄淨而又溫柔的雙瞳印出了真實的犬吠埼珠——

    不,別看我。

    哀鳴自衰弱的心靈之中傳來,審神者一怔,確信現實之中無人說話。而犬吠埼珠悄悄別開了臉,陽光照在她的臉龐上,驅不散眉宇間籠罩著的愁緒,千絲萬縷的怨恨糾纏在她的身上,形成了張牙舞爪的蛛網。

    “說起來,你有收到過嗎?詛咒短信。”a裝作自然的問道,“不知道是誰總在給我發這些,怎麽還會有人信這個呀?”

    犬吠埼珠有些驚愕:“你怎麽會收到?”她連忙慌慌張張的補充,“應該是惡作劇吧,不要緊的,發送出去就好。”

    “發送出去?”a搖了搖頭,“我全都刪掉了。”

    “刪、刪掉了?這不太好吧……畢竟如果不發的話會……”

    犬吠埼珠不想說掃興的話,想了一下,又建議道:“不如轉發給我吧!反正我也會經常收到……我是說,我有辦法處理啦。”

    她根本沒有。她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肆無忌憚發這種短信的人,郵件裏塞滿了陌生號碼轉來的詛咒,她卻隻能重複著刪除的動作,一點點麻木。

    但是如果可以幫到七月同學的話,這種短信增加也沒關係。

    轉校生少女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勉強的笑了笑:“我還沒有犬吠同學的號碼呢,和我交換吧?”

    她接過犬吠埼珠的手機,蛛網的源頭被拉扯出細長的痕跡,試圖攀扯到a的手指上。

    審神者毫不留情的碾碎了它。

    她若無其事的將輸好號碼的手機還了回去,沒有依言轉發詛咒短信,而是發送了一個“(づ ̄ 3 ̄)づ”的顏表情,朝愕然的犬吠埼珠眨了下眼睛:“短信那種東西,別管啦,有空和我聊聊天吧?我以前從來沒上過學,上課第一次被點名的時候都懵了呢。”

    犬吠埼珠記得這個事。那是一道非常簡單的題目,轉校生少女被叫到名字,有些茫然無措的站起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會”,四下裏傳來低低的笑聲,她好似沒聽到,老師也不好批評她,唯有讓她坐下去。

    之後就再也沒點過她了。

    “原來是因為你沒有上過學呀……是身體不好嗎?”犬吠埼珠忍不住問道。

    話題就此打開。

    真是有夠奇怪的,之前想方設法,都不如這一次的偶然相逢。a散漫的與犬吠埼珠閑聊著,到底是女孩子,講起話來不由自主的親昵一些。兩位付喪神跟在後頭,博多忽然說:“我記得,有時候主人和亂說話也是這樣……”

    “囉嗦。”後藤藤四郎彈了下他的腦門。

    犬吠埼珠的家附近地勢比較複雜,附近又都是看著她長大的街坊,就是a走丟了犬吠埼珠也能閉著眼回家,她躊躇著開口:“我要到家了……謝謝你們今天……”

    請回去吧。

    新同學不是個壞人,犬吠埼珠很清楚,但她不想讓奶奶看到同學。奶奶一直很關心她,見到人了一定會問她在學校裏的表現,到時候新同學會怎麽說呢?那又是一樁麻煩事。

    a想了想從後藤藤四郎抱著的購物袋裏抽出一盒水果糖——這是她買給自己吃的——塞進犬吠埼珠的手中,不等她推回,少女一溜煙的跑遠了,她的兄弟像早有預料,也跟著追了上去。

    “糖很好吃,我最喜歡橘子味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晚上有空我再打電話給你——”

    她站在街對麵喊道。犬吠埼珠愣了半晌,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遠了。

    糖盒硬邦邦的,棱角有些硌手,她猶豫著還是抱進懷裏。

    說是朋友送的話,奶奶會高興的吧?

    ……好像,真的要交到朋友了。

    少女的腳步漸漸輕快起來,老遠的,她就看到街上紮堆的人。有相熟的長輩望見了犬吠埼珠,欲言又止,最後化成長長的歎氣:“埼珠啊,你跑哪裏去了啊?”

    “……怎麽了嗎?”她心裏陡然升起一絲預兆,不等人回答,她不顧一切的奔跑起來,推開人群,她家大門洞開,有人抬著擔架走了出來,上麵蒙著一層白布——

    “奶奶……?”

    她囈語般的呼喊著,這是夢嗎?亦或者是個誤會?她想移開目光去求證,卻又無法挪開,死死的、木然的瞪著白布勾勒出的熟悉身形,直到她的父母也從人群中擠過來,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跑哪兒去了!你奶奶一個人在家你怎麽放得下心?!當初就不該叫你和你奶奶住在一起,你這個……”

    耳朵嗡嗡做響。世界都嗡鳴起來。她發出無聲的回答。

    是我的錯。

    糖盒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作者有話要說:  _(:3」∠)_大家好我是心靈重組成功的作者,三次元暫時沒啥了。

    然後我發現今天是11號了。弟弟丸還沒領回來……還差一萬五=。=

    一邊肝遊一邊寫更新……

    ——————

    後半段被我替換了!

    果然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寫文就……今天寫後續卡的不要不要的,翻了下手機裏的備忘才發現漏了這段劇情_(:3」∠)_

    下章明天修好解開,給大家造成閱讀的不良影響非常抱歉,順便說一句,我別名修文狂魔喔【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