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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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如今連為父這點話都不聽了?”
沈尚書依舊一臉刻板, 不符合這刻板臉色的話讓他看起來有些蕭瑟。
沈止啞然,無奈道:“是, 兒子當然聽您的話。”
陽奉陰違一番……應該沒問題。
反正都是爬牆,偷偷地爬牆和光明正大地爬牆也沒什麽區別。
沈唯風養了沈止二十年,哪能看不出他心裏的小九九,冷笑一聲, 也沒有揭穿, 先回了自己房間。
沈止的小算盤敲得啪啪響,都計劃好了晚上該哪個時辰怎麽溜出去,豈料天色才擦黑不久,沈唯風便抬著凳子來了。
沈止一口茶差點噴出去:“爹?”
沈唯風將凳子一放,門神似的坐在了沈止門前。
沈止:“……”
好了,小算盤摔壞了。
此時此刻的沈大尚書, 就像一個擔憂自己不諳世事的小女兒去私會風流薄幸惡情郎的老父親……
沈止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怎麽沈尚書就是將他當女兒給護著。
薑珩長得那副模樣, 他還能被薑珩占便宜?
不過這大冬天的,北風呼嘯, 大雪飛揚, 外頭沒個遮掩的隔日都會變成雪雕,總不能真讓沈大尚書在這兒坐一晚上。
陽奉陰違的心思呲溜滅了, 沈止隻能再三保證自己今夜絕對不會離開,好話全部都說出口了,就差跪下來發誓, 沈唯風這才一步三回頭地準備離開。
快跨出院門前,老頭又警告性地回頭瞪了眼沈止。
沈止啼笑皆非,無奈地舉起三指向天,笑得溫柔良順:“爹,您就放心吧,今夜我哪兒也不去。”
沈唯風心滿意足地離開。
沈止摸摸下頷,琢磨了會兒,決定明日一早再溜去公主府,同薑珩解釋一下。
反正適才答應的是“今夜”。
大概是因為薑珩回來了,沈止原先那種倒頭就睡的困勁又安心地泛了上來,洗漱一番躺到床上時已經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了,迷迷糊糊中,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沈止朦朧中愣是掙紮著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修長高瘦的身影推門而入,外頭又下了雪,他夾帶著一身寒氣和風雪,身形顯得有些單薄。
沈止揉揉眼睛,看清是誰,連忙跳下床,光著腳就跑過去:“薑珩?你怎麽來了?”
薑珩反手關了門,將覆了層霜雪的大氅解下放到一邊,看沈止赤著腳就跑過來了,蹙蹙眉將他攔腰抱起,沉穩地往床邊走去,聲音淡淡的:“你沒有來,所以我來了。”
沈止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原本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奇怪,一扭頭又被薑珩的話吸引了注意。
這話怎麽聽得人心裏有些癢癢的……
他默默抬頭,看到薑珩臉色肅冷,發絲上還沾著雪花融化後的水珠,心裏頓時滿是愧疚。
沈止也不掙紮了,安靜乖巧地任由薑珩把他抱到床上放下,才找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抱歉,我爹他……不太喜歡我很晚出門。”
“……”薑珩焉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看了會兒沈止睡醒後泛著淡淡紅意的臉頰,總覺得特別可愛,忍不住低頭輕輕咬了口他的臉,平靜地嗯了一聲。
沈止由他咬,起身想找個東西給薑珩擦擦頭發,卻被壓著親上來,唔唔說不出話。
折騰了會兒,沈止已經沒什麽力氣想別的了,輕喘著推推薑珩:“不鬧了,睡了睡了。”
薑珩應了一聲,脫下衣物抱著他躺進被子裏,沈止也快習慣被他抱著入睡了,將睡未睡時,忽地想起了一件被遺忘許久的事。
“薑珩!”
時候其實還挺早的,薑珩也不貪睡,正撐著頭垂眸盯著沈止的臉,聞聲撫了撫他的頭發,態度沉靜:“怎麽了?”
沈止眯了眯眼,側頭指了指自己的頸子:“……你是不是又留下什麽痕跡了?”
不然他爹怎麽會暴跳如雷的。
上回的賬都還沒算,這回又來?
心悅的人就這麽側著頭,誘惑似的將雪白的脖頸暴露出來,上麵還有自己留下的痕跡。
薑珩看得一陣熱血上湧,二話不說,先湊過去又在他脖頸上吮吻出一個痕跡,聲音啞啞的,大方承認:“嗯。”
思考了一下,加了一句:“以後每晚都要留。”
沈止道:“……”
薑珩垂下眼簾,腦袋在他頸側蹭了蹭,微涼的發絲蹭過來細細癢癢的,撒嬌似的動作,聲音卻依舊淡淡的:“看你睡在我身邊,我忍不住。”
沈止總不能怪自己“魅力太大”。
他遲疑了一下,肅容道:“以後不能留痕跡在這麽明顯的地方。”
薑珩頓了頓,抬頭看他,幽黑的眸中暗沉一片:“那你……要我親哪兒?”
沈止接不上話:“……”
明明薑珩沒有說露骨的話,沈止卻忍不住臊得臉紅,總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脖子以下……貌似都有些過了。
糾結了一會兒“親哪兒”這個問題,沈止的眼皮子止不住地親熱打架,沒過多久就在薑珩懷裏睡著了。
薑珩摸摸他柔軟的頭發,目光落到他有些開了的領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第二日沈止醒來時薑珩已經回去了,沈唯風的讓步已經夠大的,他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招惹這位未來的老丈人。
雖然頻頻在沈止身上留下屬於他的痕跡,已經很挑釁了。
沈唯風上朝前特地來看了看沈止,見他房中沒有藏著“可疑人物”,才欣慰地離開。
沈止呲了呲牙,心裏有些虛。
薑珩這番回來頗為矚目,他“失蹤”的四年也能順著找到痕跡,當真就像是四年前逃出生天意外失憶,連“好心收養”他的那對夫婦都有名有姓,還準備接進京中好生奉養照料。
恐怕杜溫“誤信”的那個叛將,正好是薑珩金蠶脫殼的一個好由頭。那位屍骨早就無存的兄台恐怕沒想到,他以為是他將杜溫拿捏在手中,豈料他隻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而今昭王回來了,負著妹妹身亡的悲痛、負著小小的戰功,重新走進了京城,身後也有了人——杜溫如今是中軍都督府都督,再不複以前那種身居千裏之外、鞭長莫及的尷尬處境。
薑珩半夜跑回公主府又跑來威遠伯府都是偷偷摸摸的,沈止知道他待在哪個客棧,卻不好明晃晃地去尋他。
無論是光明正大地去尋薑珩,還是偷偷摸摸然後被發現地尋他,似乎都有些“意味深長”,一些盯著局勢的人肯定會咬準沈尚書“站了昭王的隊”。
沈止倒是無所謂,可他爹從未明確表示過要站誰的隊,他不能不顧他爹的意。
等沈止將薑珩回來的各方麵問題都琢磨了一遍,正想幹點別的,許久未見的安王薑渡忽地又找上門來了。
安王黨在朝中鬧了一個多月,皇上鬆了口,讓他留在京城。現在倒好,加上沒什麽存在感的太子,四個能爭那個位置的都到齊了。
想看戲的都搬著凳子坐著,就等著大戲上台了。
薑渡是提著禮上門的,可能是聽說了沈止易受風寒,特地帶了許多名貴的藥材。
沈止溫和地笑著,心裏不自覺地琢磨起來。
薑渡這幾個月雖然沒親自上陣,但時不時也會讓人送點有趣的小玩意過來,這番前來,莫非是因為薑珩回來了?
他現在還掛著禦前一等帶刀侍衛的名頭,隻是因為“含寧公主”薨斃了,所以賦閑在家。
如今薑珩回來了……過幾日他要是去了薑珩府上,也挺正常。
是怕薑珩近水樓台先得月,薑渡有點急了?
薑渡依舊是笑嗬嗬的老好人模樣:“靜鶴許久沒有出來,聽說是又病了?”
風寒來得快去得也快,早就好了的沈止捂著唇低咳幾聲,眉眼間掛著淺淺的笑意:“底子不行,殿下見笑了。”
“本王的母妃擅長醫術。”薑渡笑著道,“這是本王求母妃配的藥方,靜鶴每日喝兩次,驅寒補身,以後就不會那麽容易病了。”
沈止眨眨眼:“是……麗妃娘娘?”
薑渡點頭,神色間多了分傲氣和說不明的失落:“母妃家中是醫藥世家,曾是江南一帶有名的神醫,隻是後來家道中落……”
他頓了頓,含糊地將這段帶過去了,笑道:“一般都說傳男不傳女,母妃家中卻是傳女不傳男,也是有趣。”
沈止含笑起身鞠了一躬:“請殿下代下官向娘娘道謝。”
薑渡擺擺手,同沈止天文地理胡扯了一通,提到薑珩時也隻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震驚和欣悅,絲毫未提及其他事情,看時候差不多,便先告辭了。
看起來就像真的是關心沈止的身體,親自上門來送藥一般。
沈止眯了眯眼,很小心眼地細細檢查了一下薑渡帶來的藥材,發現還真是一副上等補藥,沒什麽害人的東西。
不過沈止本來就沒打算喝這副藥,讓人打點了一下收進倉庫裏,便鑽進書房開始看書。
為了年後二月的春闈,沈止也得下一番功夫。
沒看多久,又有不速之客上門來了。
聽到新的門房稟告上來時,沈止還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揚了揚眉:“你說……誰來了?”
門房也有些結巴:“是,是太子、太子殿下……”
太子薑梧。
一年到頭鮮少出麵,就算出麵了也平凡得引不起人注意的奇異人物。
就是聽到薑洲上門了,沈止都不會這麽訝然。
太子找上門了……那可真就是各種意義上的稀奇。
這位素不相識的太子殿下來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延遲了!
啊!
每晚九點更新
明天一定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