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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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應了侓烏的提議, 詳細事務由薑珩同侓烏商議。

    這樣全權把事情委任給薑珩, 倒是顯得很信任。至於聖上到底有多信任,是不是真的信任薑珩, 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個消息,則是薑珩的人送來的,言及聖上不知出於什麽心思,讓薑渡負責皇城外圍守衛, 而且前幾日上朝時, 聖上忽然昏迷倒地,現在滿朝文武人心動蕩,都揣著自己的小心思。

    薑珩是同沈止一起拆開密信看的,看到這兒,沈止皺著眉道:“不是說……還能撐一年半載嗎。”

    轉念一想給聖上醫治的是麗妃,麗妃看著自己兒子不受寵, 而又有這種大好機會,說不準是出手了。沈止心中沉沉, 看薑珩沒有什麽表情,剛想再發問, 又來了一封信。

    這回信上的內容讓人略感欣慰——是薑梧發來的。他不知做了什麽, 同淡月關係緩和了點,請求入宮侍疾, 聖上允了。淡月醫術高超,他又請求讓淡月負責開藥,聖上竟寬容地又允了。

    因為害怕經他人之手後, 良藥變□□,薑梧是自己親自抓藥熬煮,每日給聖上喝下,現在聖上情況轉好,薑渡暫時還翻不起浪。

    沈止鬆了口氣,薑珩看完信,一邊點火燒了,道:“這邊的事得盡快解決,萬一薑渡不管不顧逼宮,大哥手上沒有兵權,很難抗衡。”

    沈止輕輕撫了撫他的背。

    他心中那種控製不住的擔憂又冒了出來,眼見著事情快塵埃落定,薑珩真的登上那個位置……他於某些事上很能退卻,也還好。若真到那個地步,出了京,到南方去看看薑珩說的景致,似乎也不錯。

    薑珩埋頭在沈止頸側輕蹭,扭頭捧起他的臉,幽幽的黑眸似乎看穿了什麽,又像是沒看出什麽,問道:“在想什麽?”

    這點小心思自然不能被薑珩知道,沈止笑吟吟地搖搖頭:“有點想我爹了。”

    古板嚴肅的老頭兒在他出征前都沒過來送一送,這幾個月,也隻來了一封信,還是沈堯和沈秀秀寫的,當真是親爹。

    薑珩眸色柔和了些:“快了,侓烏既然要同我們結盟,解決了拉塔爾達部落,再定下協議就能回去了。”

    如此一想,原本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虧得侓烏,很快就能回京了,還得感謝他。

    薑珩想起沈止那日當著眾人的麵,給自己冠了個薑姓,心裏歡喜的情緒要溢出來。

    既然京中有了回應,那也該應下了。侓烏不知是藝高膽大還是沒心沒肺,又隻身進了遇闌城,同幾個將領商量了何時出兵。

    他惦記著取他大哥的性命許久了,求承蒼結盟,一是為了無後顧之憂,免得他真的同拉塔爾達部落開戰了,卻有承蒼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利。其二是他確實沒十足的把握能吞了拉塔爾達部落,否則也不會耗了這麽久還不動手。

    商量好了蘇賽罕部落先攻,承蒼守兵在後支援,侓烏往薑珩身後不住地看,沒看到那道清麗的身影,有些不滿。

    薑珩麵無表情地回望著他。

    就算侓烏看得見摸不著,他也不樂意讓覬覦著沈止的人看到他。

    若不是怕沈止不高興,他簡直想將沈止關進一座金屋中,誰也不能見,隻能陪著他。

    薑珩垂下眸子,壓下心頭翻湧的黑暗念頭,抬頭和侓烏對視一眼,唇角浮出一縷笑。

    他微微眯起眼,冷冷看著侓烏,動了動唇——別打他的主意。

    侓烏戴著麵具,也看不見神情,露出的一雙眼睛似乎帶著點點野性的幽藍,同薑珩對峙著,誰也不讓誰。

    杜溫左看看右看看,輕咳一聲,委婉地護短:“天色不早,侓烏首領回去吧。五日之後,遇闌城會派兵助你一臂之力。”

    侓烏輕嘖了一聲,點頭離開。

    他離開了,留下的遇闌城守將們同薑珩提了些雙方結盟的建議。畢竟不能養虎為患,若是侓烏太強大,統一後的部落隨時能向承蒼進攻,狼崽子反過來咬一口,可就不好了。

    等薑珩離開時,才發覺侓烏並未回去,站在一棵樹下,明顯是在等他。

    薑珩淡哂,走過去看著這個覬覦著他最珍貴的人的家夥,目光不善。

    侓烏和衛適之不同,衛適之生在京中,雖然慣常橫衝直撞、城府太淺,但到底耳濡目染著京中那股腐朽的貴族風,做事都有顧及,而且身份不及他,事事受限製。侓烏則是牧族部落的首領,想做什麽隨心所欲,連爬城牆送東西都敢做,還有什麽不敢的。

    侓烏探究地看了薑珩幾眼,先開了口:“我問其他人了,他不叫薑止,叫沈止,還有個字是什麽鶴的?你姓薑?”

    薑珩平靜地一點頭。

    “我記得你們承蒼的皇室就姓薑。看他們待你的態度,你就是承蒼的皇室。”侓烏低低笑起來,“你既然是皇室,就是要爭權奪勢的,那若是有個男寵,恐怕……”

    薑珩眸色一寒,直接動手。侓烏一時沒防備,被他打中了腹部,痛得倒抽涼氣。

    兩人悶不作聲拆了幾招,周圍的士兵都不敢過來,好在兩人都還有點分寸,各自吃了點虧,一起停了手。

    薑珩這才理了理自己有點亂的衣袖,淡淡道:“再說一聲男寵,我不介意在城中殺了你。”

    侓烏道:“那恐怕不好,我要是今晚回不去,部落的祭祀就會帶著勇士們投靠拉塔爾達部落,明日清晨大軍就會兵臨城下。”

    薑珩唇角一掀:“你以為我會怕?”

    侓烏似乎出一個該說什麽,抱著手沒回話。頓了頓,他又道:“男寵不是好詞?那算我錯了。反正,你注定不能和沈止長長久久,不如把他讓給我,我會對他好,在部落裏誰敢出言不遜,我就殺了誰。雖然不能生孩子是個大問題,不過有別的女人能給我生……”

    聽到最後一句,薑珩心裏的怒意和殺意奇異地消失了大半。侓烏既然如此考慮,那就絕不會是什麽難纏的情敵。

    侓烏挑眉:“你這是什麽表情?”

    薑珩淡聲道:“你可以回去了。”

    侓烏一頭霧水:“你……”

    薑珩停了腳步,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再說最後一次,少打他的主意。”

    沈止正在城樓上悠閑地看風景。

    沒有打鬥時,城樓下風景甚佳,秋日讓一切都染了黃,俯下身便可見鋪天蓋地的草浪,見了一日少一日。

    此刻夕陽西下,天邊一線血紅壓著,沈止心中一片寧靜,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也沒回頭。

    等看夠了,他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轉過身,看著站在他身後抱手不語的飛卿,揚揚眉毛:“有事嗎?”

    許久沒來找麻煩,這是憋不住了?

    飛卿嫌惡地看著沈止沒說話。

    上回薑珩和他單獨見麵,其實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偶爾看到他時的眼神,讓他心驚膽戰,這才努力壓下了情緒,對沈止視而不見。

    隻是沒料到薑珩會把沈止帶到這裏來,飛卿咬著牙,他一直被阿九帶開,被命令遠離沈止,好容易找到機會,看到沈止背對著他,幾乎想一把把他推下城牆。

    沈止看飛卿盯著他不說話,那眼神很讓人不適,他的笑容淡了點,負手不語。

    飛卿突然冷笑一聲:“是我走了眼,你在殿下心裏的分量是很重。”

    沈止彎彎唇,笑得溫柔和善:“你明白就好。”

    飛卿被噎了一下,冷冷道:“你也看出來了,如今隻要班師回朝,沒有人能再阻攔殿下。”

    沈止莞爾道:“是這樣。你特地來就是想說這些?”他抬頭看了眼石階方向,道,“如果還有其他的話,那也別說了。這是對你的建議。”

    飛卿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回頭一看,果然就見薑珩走了過來,隨意掃過他的眼神裏,顯然帶著警告。

    飛卿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若不是因為他是杜皇後留下來的人,又是流羽的哥哥,他真不懷疑薑珩會對他下手,而不是再三容忍。

    沈止在他心裏份量那麽重。

    憑什麽呢。

    沈止餘光看到飛卿低下頭,暗暗搖搖頭,也不準備特地避開薑珩,讓飛卿好受點,迎上薑珩,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臉。

    薑珩低下頭,任由沈止作怪。旁邊的守兵多少聽說了點有的沒的,都目不斜視地堅守自己的崗位,就當沒看到這兩人親昵的樣子。

    沈止含笑道:“都商議定了?”

    薑珩點頭。

    沈止還要再說話,注意到薑珩頭發衣服都亂了,心底一陣不舒服,伸手幫他全部捋齊整了,要收回手,卻被薑珩握住手腕,放到唇邊親了一下。

    沈止有點窘:“在外麵呢。”

    薑珩“嗯”了聲,順勢說了聲“我錯了”,便準備把沈止叼回房間,目光掃過飛卿,淡淡道:“既然這麽閑,不如和阿九一起去附近巡邏。”

    飛卿咬著牙,頭垂得更低:“……是。”

    ***

    五日轉瞬即逝。

    承蒼不可能派出全部兵力,本來蘇賽罕部落和拉塔爾達部落就不分上下,蘇賽罕部落雖然年輕,但仗著侓烏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同拉塔爾達部落的那點差距也被彌補。

    所以承蒼隻需派出三成兵力助陣,因為侓烏擔心承蒼會黃雀在後,又要求承蒼的幾個主要守將跟著一起出征。就算不上戰場,也不能待在遇闌城裏統領著軍隊。

    沈止就算想去湊熱鬧也不成,薑珩不準他上。侓烏算半個情敵是其次,戰場刀劍無眼,就算沈止能被他護著性命,他也舍不得沈止身上添了傷口或者染了血。

    大部分人也不能想象沈止渾身浴血的模樣。

    這是個皎如明月、潔如白雪的翩翩貴公子,什麽血腥汙穢,天生就不該出現在他麵前。

    同拉塔爾達部落的戰爭快則一日,慢則三兩日。遇闌城裏也不能保證什麽事都不會發生,薑珩出征前,把三個侍衛全留給了沈止。反正杜溫和俞尋都在側,連齊律也跟去了。

    齊律離開前也來尋了一下沈止,歎著氣道:“戰場其實不能保證生死,每次打仗時我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靜鶴,這回也是,若是我回不來了,你回京時同我爹說聲兒子不孝。”

    沈止眉頭也沒皺一下,微笑道:“齊祭酒不是我爹,這聲‘兒子不孝’,等你回去了同伯父說。”

    齊律笑罵:“真不是朋友。”

    沈止拍拍他的肩膀:“別缺胳膊少腿兒地回來。”

    齊律抱了他一下:“放心。”

    說完話他就覺得不對勁,抬起頭一看,對上薑珩冷淡的臉,一陣頭皮發麻,立刻跳開了,打了個哈哈就溜了。

    薑珩這才把沈止抱住,在他唇畔落下一吻:“等我回來。”

    沈止含笑點頭。

    三成兵力也不少,守兵們訓練有素地集結在一起,城門一開,跟著薑珩領頭的三個將領一起離開。

    沈止回了趟,心神還未定,薑珩的人又送了消息來。

    薑珩不在,恐是什麽要緊的消息,沈止揮退了人,回屋展開信一看,臉色微變。

    思量片刻,沈止心道一聲不能等你回來了,立刻走出房間,召集了三個侍衛,將信遞給他們。

    隻是看了一眼,連因為被留下來護衛沈止神色有所不甘的飛卿,臉色都是一肅。沈止保持著平靜,扭頭看向流羽:“我立刻留信給殿下,此事拖延不得,必須立刻趕回京城。”

    可惜薑珩不在不能調兵。

    沈止咬了咬牙,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

    他能帶走的隻有這三個侍衛,多一個是一個,先回京探清了,薑珩最多三日就能回城,屆時趕回京城,有他們接應也好過不清不楚一頭霧水地撞去。

    回屋留了信,出來時流羽已經備好了馬,難得飛卿沒有給沈止臉色看,陰沉著臉問:“你能騎馬嗎?”

    沈止微微一笑:“我不會拖後腿。”

    四人騎上馬,有薑珩的玉牌,任意出城也無關係。快馬急行向京城,容不得一絲悠閑。

    雖然維持著平靜,沈止心裏卻是沉沉的。

    沒料到薑渡居然會那麽狠,報著清君側的名頭直接入宮逼宮。皇上前些日子才讓薑渡負責守衛皇城,昨日晚上就被反撲,也不知心裏該多複雜。

    好在薑梧和淡月守著皇上,發覺事情有異,立刻帶著皇上和傳國玉璽躲入宮中密道,可那樣也躲不了多久,遲早會被發現。

    給他最重一擊的是,昨日沈尚書被刺客刺傷,劍上有毒,此刻也是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唯一值得興慶的是,沈堯和沈秀秀離京城遠,事出時被書院院長護著藏了起來,並未受到任何波及。

    沈止覺得自己心口都是血,悶痛不已,卻隻能使勁咬牙咽下去,不能在這時候出岔子。

    迎麵的風砭骨的冷,他覺得呼吸都在顫抖,隻能使勁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冷靜。

    偏偏在這個時候!

    軍中一定有薑渡的人。

    若是皇上落入薑渡手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因為不確定薑渡是否會派人在道上攔截,沈止事先看過的地圖有了用,挑了條較短較僻的路。幾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趕去京城,沈止心如火燒,臉上也再沒平日的笑容,阿九瞧著心驚,有些擔憂:“沈公子,事出緊急,趕路是必要的,但您的身體撐得過嗎?”

    沈止抿了抿發白的唇,點點頭。

    從遇闌城趕向京城,已經過了三日,薑珩應該回去看到信了。現下京中封鎖,薑珩的人不一定能飛信傳出,他們若不趕到京城探清情況,非吃大虧不可。

    到這種時候,沈止隱約知道了點聖上的意思。

    聖上從不製衡幾個兒子間的權利,所謂寵愛也不知有幾分真實。他要的,恐怕是讓幾個王爺太子打成一團,最後那個浴著兄弟的血走出來的,就是皇位繼承人。

    太子果然隻是擺設。

    到達京城時,已經過去五日,若不是當年杜家暗中留有其他店鋪,幾人得以及時換快馬,恐怕累死三匹馬都趕不到。

    此時天色才剛擦黑,天空中飄著細雨,城門緊閉著,沈止帶阿九三人走的是小道,暫時沒撞見什麽人,見城門關著,麵麵相覷下,臉色都不太好。

    京中繁華如水,平時根本不可能這種時候就關城門。唯一的可能就是,現在京城可能被薑渡控製著。

    飛卿沉默了會兒,開口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京。”

    幾人朝他看去,他卻盯著沈止,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就是怕沈大公子嫌棄。”

    沈止淡淡道:“這種時候,還嫌棄什麽。”

    飛卿看他一眼,悶不作聲地扭頭帶路。來到一處城牆下,飛卿蹲下來,在城牆敲敲打打,過了半晌,抽出腰間的刀,在牆上戳插一會兒,便插入了牆縫。

    撥弄片刻,飛卿挖出了一大塊方磚,扔到一邊,悶頭繼續拆。

    沈止有些驚訝。

    京城是幾朝古都,城牆向來以堅不可摧著稱,不想居然還有這種漏洞。幾人麵麵相覷片刻,一起蹲下來幫忙。

    見沈止臉色驚訝,飛卿冷哼一聲:“這兒原來是排水的道口,後來被封住了。隻是封的人懶,沒有封嚴實。”

    沈止終於露出了這幾日的第一個笑:“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飛卿瞥他一眼,不再多言。很快,這個洞口就被挖通了。隻是洞口頗為矮小,成年男子要通過,必須得趴下來爬進去。

    沈止左右環視,確認無人過來,才又重新蹲下。地上洞中都全是塵土,也難怪飛卿覺得他會嫌棄。聽流羽述說的往事,飛卿恐怕最為憎恨官家人和富人。

    畢竟在他們親眼看著父母被餓死、自己被交換去當食物時,富人卻在享受著玉盤珍饈、鳳髓龍肝,而他們的父母官貪著賑災的銀兩,守禁了倉門,冷眼看他們挨個餓死。

    幾人裏屬年齡最小的流羽身量最小,因為不清楚牆後是個什麽光景,便由流羽先鑽進去。看著流羽利索地爬進牆洞裏,沈止不由屏住了呼吸,手握緊了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好在運氣不錯,流羽順利爬進去,伸手但洞裏打了個手勢,表示那邊沒有人。

    阿九看了,點點頭,道:“沈公子,你先進去,我們斷後。”

    沈止也不推辭,趴下來鑽進洞中,很快就進了那邊。流羽握著刀警惕地巡視著四下,他站起來,隨意拍了拍全是塵土的衣袖,判斷了一下這是何處。

    這兒應當離沈府不是太遠。

    縱然惦記著宮裏的情況,但宮裏定然更加凶險,沈止等阿九和飛卿進來了,低聲道:“抱歉,我想先去看看我爹。”

    飛卿一皺眉,反對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阿九捂了嘴。阿九點頭道:“宮中情況不明,貿然撞進去不知會發生什麽,就依沈公子的,還是先去看看沈伯父吧。”

    流羽也點頭表示讚同。

    飛卿推開阿九,臉色難看,卻沒再說話。

    沈府附近倒是沒有人——想來薑渡覺得沈尚書醒不來就成了,好在他不知道沈止和薑珩的關係,否則沈府可能也會變成龍潭虎穴。

    即使如此,幾人還是小心地從後門進了沈府,沈止雖然心焦不已,卻還保持著警惕,臨近沈尚書房間時,先偷偷從屋外看了一眼裏頭。

    屋裏有幾個人,都是麵生的。

    沈府的下人不多,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沈止沉下臉。

    他和薑珩,真的把薑渡看得太輕了。

    薑渡明明顯得一無所有,這些人又是從哪兒來的?

    答案隻有一個,薑渡早就在準備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_(:3」∠)_昨天臨時有事就沒更新,今天雙更補上w

    在收尾了,大概一周內正文完結。

    如果有什麽想看的番外可以說一下,我也準備準備_(:3」∠)_

    ps:遊戲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