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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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兩個成人肩寬的狹小巷子暫時陷入了沉寂, 十米開外的地方就是縣城最繁華的商業街,此時過往車輛穿梭,吵雜的交通聲音, 更顯出這塊小空間壓抑的氛圍。
程林仍舊是挺不體麵的跪在地上, 胳膊死死抱住任安的腿,隔著褲子他清晰感觸到了任安的溫度和任安緊繃的肌肉,程林使勁兒摟了摟,挺沒出息地幹脆把臉貼到任安腿上,臉上的眼淚鼻涕弄得任安幹淨板正的褲子濕了一大片。
其實在程林抱住他腿的時候,任安心裏瞬間就軟了,什麽怨氣怒氣都噗一聲煙消雲散, 軟得就剩下心疼和渴望,他低頭看著程林短俏俏的板寸頭, 還有頭頂的璿兒, 強忍著想要觸碰和撫摸的渴望,任由程林就這麽抱著,看他跟做了錯事的小奴才央求主子似的。
程林哭到抽著打嗝, 趴在任安腿上隔幾秒就嗝一下,肩膀跟腦袋一頓一頓地, 還時不時抬起濕漉漉黑亮亮的大眼睛看任安,察言觀色看著任安仍舊是板著臉沒有好臉色,就默默垂下腦袋,繼續打哭嗝,變成了賴在任安腿上的大鼻涕蟲。
任安啥也不說, 就著程林的姿勢幹脆靠在牆上,抽出在酒店裏剛買的香煙,點上一根抽起來,抽到一半,終於抖了下腿,說著:“鬆開。”
程林抱得更緊,特幼稚地回道:“不。”
任安說得語氣更嚴厲些,道:“鬆開!”
程林肩膀明顯抖了一下,遲疑著鬆開手,沒力氣了似的,坐到地上,也靠上了牆麵,抬著頭看任安吸煙,小聲問著:“哥,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成不?”
任安沒吱聲,吐納著香煙,目光也沒看程林,遙遙看著外麵的街道和車輛,直到一支煙燃盡,才說著:“先吃飯吧。”
程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撲楞撲楞身上的灰塵,跑回店裏拿出條新毛巾,給任安輕輕擦了下後背,剛才靠著牆沾了些灰,他哥是個整潔的人,可不能弄髒了衣服。倆人一起回到店裏,迎接了各種詭異的目光,任安看到陳瑉跟王威已經落座了,就走到那桌,也坐了下來,程林跟過去,有點詫異問著:“陳瑉哥,你怎麽也來了?王!王!王威!?”
王威挺得意,笑道:“怎麽見著我嚇得成小狗了?汪汪啥呢?跟你任安哥哥和好了?”說著手指比劃了個手槍的樣子,朝著程林一指,說著:“是我發現的你,棒不棒?踏破鐵鞋無覓處,全靠威爺火眼金睛。”
程林仍舊是相當不待見王威,小聲嘟囔道:“哥你還真敢信他,當年他可是約著我動手動腳來著,陳瑉哥你怎麽沒教育好就敢放出來。”
王威一聽臉都要綠,任安抬眼看程林,語氣不善說著:“知道你不想讓我們找到,王威還得跟你道歉怎麽著?不想見到我,我們吃完飯就走。”
任安說得明顯氣兒不順呢,陳瑉估摸著任安這是故意使臉色給程林看呢,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不生氣,先是音訊全無跑兩年,見了麵不好好處,還撒謊說結婚有孩子了,程林這是當他哥大白兔呢?圈子裏誰不知道任安這兩年成了狠角,不然那麽大公司怎麽能發展那麽迅猛。
陳瑉挺同情地瞥了程林一眼,幫著打圓場說著:“先看看菜單吧,我瞧著還挺有胃口,小林幹得不錯嘛,給我們哥兒幾個推薦幾個菜?”
程林沒敢看任安,劈裏啪啦報了一長串菜名,抱著菜單說著:“我去給你們做,你們先喝茶,馬上,馬上。”
陳瑉笑著看程林灰溜溜逃難似的進了後廚,笑著問任安道:“差不多得了,別虎著臉,嚇壞人家小程老板了。”
王威道:“就是就是,多可愛的小朋友,任哥您要好好疼愛嘛,隨便嚇唬嚇唬就成了。”
任安把菜單往桌子上一扔,衝王威說著:“你跟程林動手動腳了?”
王威一愣,忙解釋道:“不是,沒呢,那天您不也去了嘛,就是韓東那雜碎帶過去的,我真沒怎麽著!任哥我現在是改過自新的好人,您給我機會,也給我發張好人卡唄。”
任安警告似的看他一眼,陳瑉樂嗬嗬品著綠茶,說著:“不過話說回來,程林還真挺厲害,發展成這樣不容易,他想在這裏紮根,也說得過去。你下一步準備怎麽著?”
任安轉了轉手中茶杯,沒接話。
很快上來一桌子山珍海味,程林係著圍裙出來給他們添茶倒水,任安指了指身邊位置,說了句:“坐。”程林沒敢說還得去後廚盯著,老老實實坐下來了。
陳瑉開一路車,肚子早餓了,王威也是吃貨一枚,倆人該怎麽吃怎麽吃,還誇著程林好手藝。任安偶爾動動筷子,夾幾口米飯,更多地是喝茶,程林安靜坐在一邊,猶豫著要不要給任安夾菜,爪子往前伸了伸,還是沒好意思出手,很生分的隻是起身給倒茶,還真跟招待客人的老板似的。
吃到一半,楊哥突然從工地上趕了過來,他是聽說過來了程林認識的人,而且小王還匯報說程林被堵在胡同裏哭嚎呢,楊哥一聽以為城裏人過來欺負程林呢,放下手頭的活立馬趕過來了,進門看到程林陪著吃飯,倒沒出什麽事兒,便按捺下脾氣,問著:“吃飯呢?”
程林忙起身,說著:“楊哥怎麽過來了?不忙嗎?吃了嗎?”說著招呼道:“小王,楊哥過來了。”
楊哥看了看任安他們幾個人,笑著問道:“這幾位是?”
程林忙介紹,說著:“我朋友……這是我楊哥。”說著突然介紹不下去了,便推著楊哥往裏走,楊哥隨口問著:“今天早晨去山裏了?進了什麽新鮮山貨?”
“拉來幾籠子雞,散養的黑豬沒來得及弄,下次去再弄,別的就是蔬菜瓜果什麽的,我讓小王拉點待會送工地上給大家嚐嚐。”程林說著,讓廚房給楊哥準備點麵食,楊哥下巴指了指任安那桌,問著:“沒欺負你啥吧?有事喊我,你楊哥在呢。”
“沒呢沒呢,都是以前處得不錯的朋友,楊哥放心,那我先過去了,陪他們吃個飯。”程林跟楊哥簡單一解釋,又趕緊回任安那桌了。誰知道王威這個眼尖嘴快的惹事貨直愣愣問著:“我說你開店,為啥叫楊哥燜鍋啊?那位就是楊哥吧?你們……啥關係?”
本來沒啥事,被王威這麽別有用心的一問,就問出別的味道了,程林偷偷瞄著任安的臉色,說著:“我剛來的時候在楊哥工地上幹活,他跟楊姐都特別照顧我,算是我恩人吧,這店能開起來也全得感謝楊哥照應著,他人仗義,心好。”
陳瑉看著程林老實巴交的把人家楊哥誇了一通,有點同情小程老板沒有眼力價,就算說得都是事實,也不能在任安高度敏感的時候說啊,看看,任安的臉色明顯更不好,連茶也不喝了,起身說著:“你們先吃,我回賓館了。”
程林忙起身想跟著,後廚突然有服務生喊他過去,程林歎口氣,說著:“那哥你先去休息,我下午再去找你。”說著就匆匆往後廚跑了。
王威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嘿嘿笑道:“我總覺得小程老板可能要被任總收拾慘了,特慘那種,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那種。”
陳瑉拍了一下他的後腦瓢子,說著:“閉嘴吃飯,別添亂。”
王威笑嘻嘻給陳瑉夾菜,說著:“遵命遵命。”
程林哪有什麽心思跟平時似的待在飯店裏坐鎮指揮,從陳瑉那裏聽說任安什麽行李都沒帶,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半分鍾都沒耽誤,兩天沒合眼,熬了十幾個小時車程。程林心裏難受得要命,趕緊去旁邊的百貨大樓給任安買換洗衣物,內褲襪子襯衣毛巾牙膏牙刷洗麵奶乳液,反正都衝著小縣城百貨大樓最高規格價碼買的,買齊活了又給任安買了煙,也陳瑉哥也買了一套,先給陳瑉送了過去,王威還賴在陳瑉屋子裏,瞅見程林給任安買的那一大袋子東西,鬼鬼祟祟湊過來扒拉一番,不屑嗤笑道:“小程老板,榆木腦袋了吧,不上道了吧,套!套!套!呢!”
程林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臉刷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尖,王威還繼續囂張教育道:“還有潤滑的!常識呢!想疼死是不是!等著你任哥哥給你上刑呢?”
程林挺鬱悶地站在那裏,紅著臉結結巴巴解釋道:“沒……那什麽……不不用。”
王威恨鐵不成鋼,說著:“你等著!別走啊,陳瑉你看著點。”說完一溜煙跑自己屋子裏,沒三分鍾飛奔回來,拿著一個小塑料袋塞進程林大袋子裏,特不要臉又坦蕩蕩說著:“友情贈送,快去吧,你以後可別擠兌我了,我現在審美都天翻地覆了,不喜歡你這種類型了,以後也是你哥罩著你成不?滿世界都是你哥!”
程林尷尬地瞅著陳瑉,說著:“陳瑉哥,你得再好好教育教育他,好好教育教育。”說著紅著臉關上門走了。
陳瑉衝著王威勾勾手指,王威搖著隱形尾巴過去,陳瑉一巴掌就啪在他腦門上,罵道:“常年備貨啊!下邊怎麽還沒爛!來個小縣城都準備齊全,你去醫院查查有沒有得病吧!”
王威挺委屈,說著:“不是你來了我才備的嘛,我分給小程老板一半,還有呢。”
陳瑉一腳把王威蹬翻,踩了兩腳,罵道:“做夢吧你!”
程林出了門,趕緊把王威塞進去的塑料袋子掏出來,使勁塞進自己褲兜裏,仍舊紅著臉去了任安那屋。任安給他開門,神情有些疲倦,又折身返回床上躺著了,那意思估計是請程林自便。
程林看著任安還穿著那件襯衣和西褲,趕緊掏出寬鬆的t恤,放到任安床頭,說著:“哥,你換換衣服吧,睡得舒服,我給你把身上這身洗洗。”
任安起身,解開扣子當著程林的麵就把上衣跟褲子都脫了,程林看著任安好像結實不少的肌肉,耳朵尖又紅了,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說著:“哥,你一直健身吧。”
任安“嗯”了一聲,換上衣服又躺了回去,程林看任安好像確實累了,不敢再搭話,收拾著衣服去了衛生間,關上門,放著細細的水流開始給任安洗衣服,把新買的內衣也都洗了一遍,洗了大半個小時,輕手輕腳都掛到陽台上晾好,看著任安好像睡熟了,程林呆了那麽一小下,走到門口。手已經放到了門把手上,就是不願意開門離開似的,又折返回來,踩著厚厚地毯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前,跪倒地毯上,趴在床邊,自己看著睡著的任安。
程林用目光細細描繪著任安的眉眼,這兩年,哥好像變了些,以前記得哥挺愛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插科打諢的話也不少,可再見麵,程林總覺得哥好像變得很嚴肅,不再是那種親和隨意的人了。程林細細歎口氣,盯著任安的嘴唇看得入神。算下來任安兩天幾乎沒怎麽睡覺,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嘴唇也幹燥,有點起皮。神使鬼差的,程林突然探著腦袋湊到任安麵前,輕輕親了親任安,怕他嘴幹似的,用舌尖淺淺舔了舔任安的雙唇。等程林被自己的行為嚇一跳趕緊撤回來的時候,突然就對上了任安睜開的眼睛。
程林猛地起來轉身要走,被任安抓住胳膊狠狠摜倒在床上,任安一個翻身就把程林牢牢壓到了身下,仍舊是什麽廢話都沒有,死死壓製住程林,寬厚的手掌扣住程林後腦,有點凶猛地咬住了程林的嘴唇。
作為憋了兩年的青壯年,又被心心念念疼了這麽久愛了這麽久的家夥拋棄加忽悠,再加上連日的疲憊和焦躁,剛剛還瞧見呆子跟那個楊哥挺親密,任安的情緒算是到了臨界點,程林在衛生間給他洗衣服的時候他就腦子裏亂哄哄的,剛才程林的啄吻和舔舐,直接讓任安繃著的弦斷得徹底,他野獸本能似的死死摁著程林,吻得激烈凶狠,要把程林咬碎吃了一般。
程林剛開始有點驚愕地掙紮,任安察覺出他的反抗立馬拉著程林腳腕分開腿將他更牢固地壓住,程林隻能從喉嚨裏發出悶悶的抗議,隻是被任安親著嘬著,程林的抗議慢慢就變了味,亂蹬的兩條腿動著動著就主動盤上了任安的腰,胳膊也摟住了任安脖子,特別自覺。
程林也崩潰,哥的味道,哥的溫度,那麽想念那麽愛的人,在親吻著他,程林覺得自己要爆炸了,管他下一刻會不會天崩地裂,他此時隻想要他哥。
任安察覺出程林的主動和熱情,鬆開程林早就被蹂躪紅了的嘴唇,目光沉沉地盯著程林,問道:“願意嗎?生氣歸生氣,我不會下作到用強。”
程林勾著任安脖子湊上去親著,眼睛水汪汪說著:“要,要哥。”
任安伸手解開程林褲子,程林特別配合地抬起腰讓任安更順利地將褲子一把拽下來,然後突然間被藏到褲兜裏的那袋子東西就掉了出來,任安拿起來一看,終於露出了相見以來的第一個微笑,使勁兒點了點程林腦門,說著:“有備而來?躲在山城裏,真成妖精了?”
程林尷尬得要命,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從任安身下爬出來,紅著臉說著:“哥,哥,哥,我去洗個澡,今天早晨去山裏抓雞來著,有味,你等我洗個澡。”說著怕任安抓住他似的,趕緊跑衛生間鎖上門,心裏把王威剁成了餃子餡兒。
不過想著剛才任安的笑模樣,程林激動得有點想哭,打開水龍頭趕緊衝澡。
作者有話要說: 多麽純潔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