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Ation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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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電影從後工業時代開始崛起,在此期間湧現過不少優秀作品,但在世界範圍內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們在恐怖片方麵的造詣。
受神道教、佛教等宗教的影響,日本的恐怖片裏總是有著濃重的怨靈色彩,女鬼、複仇、怨念……這些因素一直是日本恐怖片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而《紅衣》這片子,恰恰對上了他們的胃口。
東京新聞對東京國際電影節的關注力度很高,他們專門在報紙上開辟了一個特別的電影節專欄,請來了知名的影評人竹內幸來對參展的影片作出評價,《紅衣》當然也不例外。
“《紅衣》這部電影展現了一種電影語言的創新,開創了dv電影的先河,是電影領域未知荒野上的開拓者!而且電影本身的心理恐怖手法也運用得相當嫻熟,很難想象這隻是一名導演係學生的處女作。”
這位已年過六旬,在日本享有赫赫聲譽的老爺子,對曹真與《紅衣》讚不絕口,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他形容曹真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是“亞洲影壇刺破黑暗的希望之光”,“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導演”,並以過來人的身份敬告曹真保持住年輕人的衝勁,不要步入迷途,並且希望他能“繼續為全世界的觀眾帶來優秀的電影”。
日本人的用詞就是喜歡誇張,動不動就是什麽百年一遇的美少年,四千年一遇的美少女,蘇映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但曹真可不知道這些,耳根子都快發紅了。
曹真和蘇映都不認識日文,報紙上的影評是許煒峰一句一句照著念的,念到竹內幸的這幾句話時,他每念一句就停頓一會,眼神玩味地看著曹真。
“快念快念!念完了還有下一份呢!”曹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催促道。
酒店一樓的大廳裏有不少免費報紙,或多或少都與這場電影節有些關係,他們吃早飯的時候就順便拿了一些上來,想聽聽人們對《紅衣》的評價是怎麽樣的。
《讀賣新聞》對《紅衣》的評價也不低:“陰森詭異的森林和令人背脊發涼的真相,整部電影都洋溢著深深的壓抑與適時的緊迫感,使人欲罷不能。”
同時他們還在文中呼籲東京電影節規章製度的進一步完善,“希望主辦方能考慮在電影節中實行分級製度,《夏日迷情》應定為r-18級,《紅衣》定為pg-12級,以防給青少年留下心理陰影。”
日本的電影分級製度是從去年才開始的,它是亞洲地區最先實行電影分級的國家,r-18就是通常人們所說的十八禁,而pg-12代表的則是十二歲以下兒童要有家長陪同才可觀看。
“唉,不知道大陸什麽時候可以實行電影分級製度啊。”聽完許煒峰念的這一段,曹真歎道,“這樣就可以少看一些刪減版的電影了。”
沒有電影分級製度,就等於讓所有人都要跟著孩子一起玩喝奶過家家的遊戲,在電影院裏隻能欣賞到被刪得支離破碎的影片,前後對接不上的劇情,觀影體驗遭到嚴重破壞。
“聽說上麵的人正在討論這件事呢,應該過不了多久吧?”許煒峰家裏有些門道,知道一些風聲。
“希望如此吧。”蘇映說道,沒對此發表意見。電影分級製度風風火火討論了快二十年都沒有個結果,直到蘇映重生時,仍然是鱉字沒一撇的事。他重生前看的那部在大陸上映的《金剛狼3:殊死一戰》,跟美版相比足足刪了十四分鍾的戲,差點把狼叔刪成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了。
就像硬幣有雙麵,陰陽有兩儀一樣,對《紅衣》有讚美,自然也有詆毀。
《東京郵報》的影評人上野經惟對這部電影評價道:“糟糕至極、無聊透頂的電影,低劣的畫質簡直讓人無法直視,我完全沒有看懂這是怎樣的一個故事,眼前全是那晃動到惡心的畫麵。聽說拍攝這部電影的導演才剛剛畢業?無法想象他平時在學校裏學的都是什麽東西,我想請他再回學校裏重讀四年,好好補習一下關於電影的基本知識。”
這位影評人的評價向來以毒辣、犀利著稱,曹真聽了這些之後臉上沒有表情,隻是揮了揮手,讓許煒峰繼續。
對這些影評,蘇映初時聽的時候還覺得很有意思,聽了一會之後就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所有的記者和影評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導演曹真與《紅衣》這部電影本身,沒有人注意到片中的演員,就算提到了,頂多也是說一句演員表演真實就了事。
不過《紅衣》這部電影本來就是這樣,人們關注的重點在於它自身的創意,以及偽紀錄片的拍攝手法,隻單論內容和情節的話,前有《午夜凶鈴》,後有《咒怨》,絕對稱不上經典。
dv電影講究的是生活色彩,裏麵沒有引人入勝的台詞和演員的深入演繹,全都是些日常用語和生活化的表演,留給演員的表演空間並不大。
但蘇映還是抱有一些幻想,萬一評委覺得他的表演有閃光點呢?
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一個小小的提名代表的小小的肯定,這些就足以讓他保留一些東西可以懷念。畢竟,這是他此生參演的第一部電影。
“好的,我們下午見。”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接電話的李叔掛了電話,從門外的走廊走了進來,“許少,下午跟我一起出去一趟吧。”
“行。”許煒峰點點頭,又好奇地問道,“談得怎麽樣啊?”
“挺好的,挺好的。”李叔連道了兩聲好,然後說道,“你們這片子,拍的不錯啊!”
他這句話,不是從觀眾或是影評人的角度,而是從一個商人的角度上來說的。
李叔對電影的品味其實很庸俗,他喜歡看好萊塢大片裏麵槍林彈雨、血肉橫飛、滿屏激光閃電的大場麵,對《紅衣》之類的電影,興致缺缺。
他不知道這部電影究竟好在哪裏,去看的時候隻覺得腦袋被晃得昏昏沉沉的,但他知道,在電影發行的時候,能夠讓發行商撕破臉搶起來的電影,就一定是一部好電影。
他不懂電影,但是自有人懂。
曹真將這部電影的發行事宜全權交給了許煒峰,在《紅衣》投資的時候他投了兩萬塊錢,因此《紅衣》一半的利潤都歸他所有。
聽著李叔口中說的法國、德國發行商的八萬十萬美元的買斷費,許煒峰的心髒就一陣狂跳,《紅衣》的拍攝成本總共才四萬塊錢,還是人民幣!這隨隨便便就賺回來了啊!
李叔還不屑一顧,說有家美國公司給得更高,三十萬,直接秒殺了一票中小型片商。
那家公司負責人的名字很普通,在美國很常見,叫喬治。
許煒峰掰著手指數了數,現在的美元匯率是一比八,三十萬美金,交完稅他都能分到一百萬,不由得心潮澎湃。
怪不得現在的電影市場魚龍混雜,誰都敢跳到裏麵試試水,拍電影,真是件一本萬利的事情!
由於《紅衣》的首映反響極好,東京電影節的主辦方又在空餘時段加映了幾場,才勉強滿足了聞風而動的觀眾們的需求。
許煒峰跟著李叔去跟外國片商打交道,蘇映還是和曹真一起,在電影節上觀賞各式各樣的電影。
他們抽空又去看了幾遍《紅衣》,這次他們看的不是片子,而是觀眾。電影院裏麵人山人海,座無虛席,跟首映時的門可羅雀,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在他們的體內沸騰。
鏡頭從鎮上緩緩劃過,那是他們曾生活的地方,但是在電影裏,這個小鎮被賦予了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是他們創造了青山鎮,創造了這三個鮮活的靈魂,創造了柳紅衣的悲劇,那不僅僅隻是簡單虛構的影像,而是與他們呼吸相連,血脈相通的存在!
這種感覺,才叫電影!
蘇映還在其中一次的放映中遇見了張國榮,他對蘇映印象不錯,誇讚了幾句蘇映在《紅衣》當中的演技,讓蘇映美得都快升天了。
“哇!你聽見了嗎!剛剛哥哥誇我演技不錯!還說有機會一起合作呢!”一向成熟穩重得不像個年輕人的蘇映,開心得都快蹦起來了。
“好了好了,我聽見了……”曹真剛剛看電影的時候頭沒暈,這會卻差點被蘇映給晃暈了,“聽見了!別晃我了行不行!”
“唉,真是沒出息。”曹真看了一眼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蘇映,無可奈何道。
《紅衣》對曹真來說,意味著榮譽和讚美,但在其中同樣付出不少的蘇映,卻被那些影評人忽視了。
他當然不明白,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誇讚,對蘇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
那其實是光。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最近多了許多新的讀者朋友,感謝大家的支持0 0
大家的留言和評論我都會認真回複的,如果有什麽問題,盡管在下麵問就好。
再次感謝你們能喜歡這本書,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