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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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一臉憂傷地看著顏遲意:“母後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難道你都不肯跟母後多多相處一段時間嗎?”
顏遲意最見不得老人這般傷心模樣,忙安撫她:“不是這樣子的, 我隻是在皇宮裏呆久了,想出去走走,我還是習慣住在墨齋。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
太後抹了抹眼睛, 道:“我年老了,能找到你也該滿足了, 可是,還是想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裏跟你多處一段時間。”
太後都這麽說了,顏遲意也不好推拒, 他隻好說:“我隻是希望能夠自由走動, 而不是被困在一個地方。”
太後心裏暗暗歎氣, 這個小兒子啊, 看來跟顏良意一樣,都是不喜歡權勢的。多少人渴求能有顏遲意如今的身份,多少人一朝得勢便成汲汲營營的小人,可是這個小兒子居然想離開皇宮, 離開這政治中心。
可惜,皇上或許另有安排。
幾人一聊便聊到了中午, 景德皇帝撥給顏遲意的地方很大,而且還配有小廚房。太後親自下廚, 大丫和三丫以及彩霞擇菜打下手。
顏遲意原本也想下廚的,卻被太後趕了出去。所以,他隻好窩在書房裏看書。
然而, 他一點都沒看進去,正走神著,忽然聽得外麵有說話聲,正是老二和老四的聲音。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嘰嘰咕咕著,像是和什麽人在說話著。
顏遲意回過神來,卻見老二和老四他們朝著一旁的房間去了。
“咦,大哥不在這裏,應該是在書房。”老四道。
顏遲意剛坐直身體,就看到門被敲開了,走在老二和老四身邊的正是當今太子。
由於不知道這個朝代的禮儀,所以顏遲意也不知道要不要給這位尊貴的太子行禮,他站了起來,朝太子拱了拱手,以示行禮。
倒是太子,很親和地笑了下:“皇叔,久違了。”
顏遲意笑了笑,背地裏偷看小黃書的太子,倒真的是久違了。隻是,不知道這太子今天來做什麽。
“我今天就是來看看,”太子道,“許久不見皇叔,我真的還有點懷念皇叔呢!”
懷念個鬼!顏遲意內心吐槽。他們兩人的關係好像還沒鐵到這個地步吧!兩人不過也就相處過幾天的時間。
太子在書房裏踱步轉來轉去的,顏遲意很懷疑他在找小黃書。
老二和老四很興奮地跟顏遲意匯報今天上學的事情:“今天考的我都會,題目是……”
顏遲意笑眯眯地聽著兩個孩子邀功似的匯報,然後誇獎道:“老二和老四這麽認真,想來考個好成績是不成問題的。”
太子嗬嗬一笑,插嘴道:“第一必定是孤。”
說完後,他笑眯眯道:“我托付皇叔辦的事情可別忘了。”
顏遲意內心翻了個白眼,道:“等成績出來了再說吧!而且,我現在的情形你也是看得見的,我還出不了宮。”
太子這才皺起眉頭,隨後道:“真是麻煩呢!”
顏遲意總覺得這個太子表裏不一,看著溫和可親,實際上,內心世界不是一般人可以窺探的。
顏遲意不明白太子為何如此執著於幾本小黃書,他拍拍老二和老四的肩膀,示意他們出去玩,自己單獨跟太子留下來,他想知道這個太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被叫出去玩的時候,老二還愣了下,老四卻很是機靈,馬上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拉著老二出去了。
顏遲意歎了口氣,老二真的不是讀書的料,以後就算涉足政治中心,以他憨厚的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立得了足。不過,人總是會變的吧,或許未來的老二會長成一代奸臣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他便在心裏呸呸呸了幾聲。
一抬眼,太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聽說了。”太子道。
咦?顏遲意不解地看著太子。
太子接著說:“你知道,之前二皇叔府邸爆炸,有個小偷被抓了的事情嗎?”
顏遲意嗯了一聲:“有所耳聞。”
太子細細講述開來:“那日夜深時分,二皇叔府邸傳來了一聲巨響,隨後,屋子便著火了。緊接著,英招他們便抓到了附近鬼鬼祟祟出沒的小偷。不過,據我所知,那小偷不過是陳國的使者,現在正在天牢裏。”
顏遲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口氣也是淡淡的:“太子這是來問我,到底是什麽東西讓屋子一下子爆炸開來的嗎?”
太子一笑:“正是。”
顏遲意心裏歎了口氣,景德皇帝將這事瞞得可真死,連自己的親生兒子——未來儲君都不知道。
太子接著說:“聽說,就是這樣的東西,才讓我們大梁國贏得了蓮城之戰。”
顏遲意沒有正麵回答,神色也有些冷了:“太子殿下是純粹打聽消息的,還是有其他想法?”
太子道:“沒有啊,人生太無聊了,總是需要一些樂趣,我對這種東西很感興趣。”
顏遲意有些懷疑地看著這位與眾不同的太子,雖然隻做過太子幾天的伴讀,但是顏遲意對這個太子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了。
毋庸置疑,他是個天才,上課很輕鬆地就聽得進去老師的課,記憶超群,可以一心兩用。
顏遲意斟酌一下,才道:“太子殿下既然感興趣,為什麽不親自去問皇上呢!”
太子懶洋洋道:“能從你這裏知道真相,當然是從你這裏打聽比較好。”
顏遲意搖頭,這不是讓自己難做人嗎?皇上沒有告訴太子,明擺著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現在這個太子來找自己問這事。告訴他吧,得罪的是當今皇上。不告訴他吧,得罪的是未來皇上。不管他怎麽做,都不討好。
“你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顏遲意問,“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太子說:“那武器究竟是什麽東西?”
顏遲意想了想,才說:“一件很可怕的武器,最好隻能掌握在我方手裏,而不是敵方手裏。”
太子撇了撇嘴:“有說跟沒說一樣。”
顏遲意嗬嗬一笑,沒有回話。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老四的喊聲:“太子殿下,大哥,出來吃飯啦——”
顏遲意這才如獲大赦地站起來,,對太子道:“走,吃飯去!”
太子有些無奈,看來對方是打定主意不肯說的了。算了,早晚會知道的,太子心道。
午餐的時候,連皇上都來了。顧家的幾個孩子剛開始還挺拘束的,見皇上態度和藹,很快就放鬆下來,一桌子其樂融融的。
餐後,皇上還問了太子幾個問題,太子全都應對如流,皇上滿意地點點頭。太子這個儲君,任何地方都是無可挑剔的,無論是學識還是性情。當然,他還不知道太子偷看小黃書的癖好,否則就不會這麽想了。
然後,皇上還考查了老二和老四,老二答得有些磕磕巴巴的,但是老四卻是回答得異常流利。
皇上笑了聲:“孺子可教也!”
顏遲意這邊全家和樂的時候,陳太妃那邊就不太好了。
威遠侯的夫人進了陳太妃的宮殿,才一跨入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得撲麵而來的藥味。陳太妃果然病了,威遠侯夫人心道。
她在外麵等候許久,陳太妃才梳洗完畢,出來見她。兩人一見麵,陳太妃就淚流滿麵,憔悴的臉更加的暗淡了,她顫抖著聲音道:“大嫂,大哥知不知道殷兒的消息?”
殷兒就是陳太妃唯一的兒子,顏殷意。
威遠侯夫人為難地搖頭:“現在陳國那邊的消息都被封鎖住了,連一隻鴿子都別想飛到梁國,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陳太妃頓時蔫了下去:“那、那可怎麽辦?”
想到自己可憐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經葬身異鄉,陳太妃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
威遠侯夫人臉露不忍,沉默了片刻,她才道:“不如去求求皇上吧,總歸是弟弟……”
陳太妃冷嗬一聲:“他要是惦記著這個弟弟,就不該出兵打陳國!”
都說景德皇帝是個仁慈的帝君,可是誰又看得出他仁慈外皮下的狠辣之心呢!
景德皇帝正在跟太後等人說得開心的時候,忽然聽得外麵傳來了淒淒切切的哭聲。
他不由得沉下臉,皺起眉頭,宮內向來是禁止哭泣的,因為晦氣。誰敢在他附近哭泣,惹他不快?
派人一問,卻是陳太妃在門外哭泣。
提起這個陳太妃,別說景德皇帝,就是太後都沉下臉來。顏遲意隻見過這個陳太妃一眼,印象中,對方是個保養得極好的老婦人,隱約可見年輕時的風韻,哭起來也是一派柔弱的樣子。
景德皇帝歎了口氣,要不是有先帝的旨意,他說不定真的一杯毒酒賜下去,讓她自我了結算了。
原來,景德皇帝不願意見她,所以陳太妃便出此下策,坐在大門外當場大哭。看樣子,無論如何,她都要見皇上一麵的。隻有見到皇上,她才有希望。
她的大哥——威遠侯現在身在邊疆,陳太妃是不敢指望的了。那個威遠侯再權大勢大,全家人可都是在上京,他能怎麽樣。
威遠侯當初扶景德皇帝上台,景德皇帝對他是有幾分感激的,而且對於這個很早就從龍父皇的人,景德皇帝還帶有幾分好感。隻是,現在威遠侯明顯到了老年,大概是大權在握,他近幾年行事越發乖張,有時候還會跟景德皇帝頂嘴,這才成為了景德皇帝的眼中刺。
隻不過,景德皇帝表現得很好,對威遠侯還是一如既往地客氣,這倒讓威遠侯誤以為是皇帝怕了自己,所以行事一次次刷新景德皇帝的底線。
陳太妃在門口哭得嗓子都啞了,景德皇帝這才讓侍衛將她放進來。他是故意的,如果人人都用陳太妃這一招,以後他還能不能安寧,所以才讓陳太妃哭了老半天。
景德皇帝原本是不想見陳太妃的,不過,太後勸說道:“看看她吧,哪怕讓她死心也好。”
太後可沒那麽心善,她的意思是讓景德皇帝徹底打發走太妃,省得她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景德皇帝把她怎麽著了。
景德皇帝皺了皺眉頭,想到了遠在邊疆的威遠侯,正是因為為了安撫軍心,所以他才對陳太妃再三網開一麵。
至於陳太妃哭哭啼啼的,那又關他何事。
此時,遠在梁國與吳國交接的邊境,威遠侯重重地將一封信摔在桌麵上,臉色十分難看。景德皇帝居然絲毫不顧他妹子陳太妃的臉麵,直接攻打了陳國,那陳太妃的兒子,也就是他威遠侯的外甥此時此刻豈不是……危在旦夕。再說句難聽的,說不定對方已經被陳國給一刀殺了。
威遠侯暴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大概是上了年紀了,所以他最近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脾氣也比往前更加暴躁。
好不容易壓了壓額頭上直爆的青筋,他才緩下激情澎湃的心緒,冷靜了下來。
陳太妃是他的同胞妹妹,跟他關係極好,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威遠侯在幫忙打點著陳國那邊的事情。
現在,兩邊交戰,陳國那裏的消息卻是遞不出來,也不知道那裏究竟是怎麽個狀況。讓威遠侯生氣的是,原本他是守著與陳國交接邊境的將領,卻被景德皇帝調到了與吳國交界邊境,這明顯就是景德皇帝謀算好的,這讓他怎麽不生氣。
再說景德皇帝將太後以及顏遲意他們請到了側殿,自己則是坐在正殿裏,泡著茶,看著一路小跑而來的陳太妃。
陳太妃一見到景德皇帝,就下意識地要哭泣哀求。
景德皇帝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就是這副西子捧心的模樣,小時候的景德皇帝見多了。每次,她都是這副模樣害得父皇對母後發過幾次火。再後來,景德皇帝對這個陳太妃有了生理性厭惡。他最恨的就是女人做出這副嬌弱模樣,來謀取她們所求的東西。
陳太妃眼角瞥到了景德皇帝厭惡的表情,這才趕緊停下了哭泣,隻是眼中還閃著淚花。
“皇上,我不求你能救回殷兒,隻求你幫忙幫忙看看殷兒是否還活著,如果……如果他被殺死了,能不能將他的骨灰帶回來?”陳太妃實在是忍不住了,眼淚又嘩的一下掉落下來。
景德皇帝皺眉,這要求真的還算是過分了。說實話,景德皇帝在陳國確實有布置人手,但是都是準備用在關鍵時刻,而不是在這個毫無作用的質子身上。
景德皇帝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他隻道:“現在陳國的消息一直傳遞不出來……”
“你是皇上,隻要你願意,總是有可能的!”陳太妃忍不住喊出來。
景德皇帝覺得自己最後一絲耐心都被磨盡了,他嗬嗬冷笑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對朕都敢用這種口氣,這是在命令朕嗎?”
陳太妃忙搖頭:“不是。”
景德皇帝怎麽樣都無法將眼前這婦人與十多年前的那婦女聯係在一起,印象中的她一直是優雅而又美麗的,而不是這副歇斯底裏的樣子。許是女性為母則剛吧!景德皇帝心道。
景德皇帝麵無表情道:“來人,送陳太妃回宮,如無必要,就不必出來閑逛了,安心呆在宮裏頭養病。”
這話是變相的軟禁了,侍衛都是人精,哪裏聽不出這話中的意思。
“謹遵陛下之命。”幾個侍衛行了禮,就要將陳太妃趕回她的住處。
陳太妃忽然道:“不必了。”
言罷,她整了整發髻,一直低垂著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絲怨毒,臉上卻是再也沒流淚了。
“我自己走。”她冷冷道,又恢複了以往的那副優雅姿態。
景德皇帝目送她離開後,心裏對這個女人更是厭惡一分。
太後從側殿裏出來,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麵對這個曾經的情敵,她是厭惡的,不過,對她的這份拳拳母愛之心她也是理解的。
當得知被送往陳國的質子換成了陳太妃的兒子時,她就知道了,這個女人再也沒有什麽競爭力了。母憑子貴,連唯一的兒子都成為了敵國人質,她還有什麽憑仗呢?先帝大概也是憐憫她孤苦,才下令給景德皇帝,先帝他過世後不許為難陳太妃的吧!
這道旨意陳太妃自然是不曉得的,景德皇帝也一直藏在肚子裏,不然這個陳太妃還會鬧出什麽麽蛾子都不知道呢!
陳太妃神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門外守著兩個侍衛,專門看著她,以防她又跑出來了。
夜,靜悄悄的,陳太妃做了個可怕的夢。
烈火熊熊之下,她的兒子就在火中撕心裂肺地喊著她:“娘、娘,快來救救我——”
陳太妃的心霎時間痛得無法說出來,她隻覺得看到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自己的一顆心就像是被一劍刺中再生生攪動著。
她是在滿臉淚水中驚醒的,才一睜眼,她就看到了床前站著一個黑影。
她猛地睜大眼睛,驚得一顆心都要跳出喉嚨,正要下意識地尖叫時,那黑影忙用大手緊緊捂住她的口。
“別叫,”那個黑影低聲道,“我來是為了你兒子的事情。”
為了殷兒的事情?陳太妃忙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了。
黑影才一鬆手,她就迫不及待地問:“你是誰,殷兒現在怎麽了?”
借著暗淡的月光,陳太妃看得出,這是一個高大的男子,他身上還穿著皇宮侍衛服裝,不過,這人的一雙眼卻充滿了陰冷的意味,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陳太妃心跳得很厲害,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動。
她整了整頭發,端正地坐起來,神色冷冰冰道:“快說吧。”
聲音卻是放低了,隻見綠衣軟軟的坐在宮殿的一個角落,頭垂了下來,像是睡得極死的模樣,畢竟是跟過自己幾年的丫頭,陳太妃眼皮子一跳:“她、她……”
“隻是讓她小睡一會兒,不會礙了我們的事情的。”這個陌生侍衛道。
陳太妃點點頭,然後略帶急切問:“殷兒可還活著。”
“自然是安然無恙。”陌生侍衛道。
陳太妃悄然鬆了口氣,隨後又問:“我要怎麽信得過你?”
陌生侍衛嗬嗬冷笑一聲:“信不信在於你,你是信還是不信?”
陳太妃低著腦袋,心裏是百般糾結。這個陌生侍衛出現在這裏,又突然告知她殷兒的消息,肯定不是來做善事的。
對方必定有所求,隻是,不知道這交換的代價,她是否付得起。
陳太妃撫了撫胸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問:“你是什麽人,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對方直白道:“我是陳國人……”
話才一出,陳太妃就倒吸一口氣,果然是陳國的人。她的心怦怦跳起來了,又是厭惡又是說不出的傷心。
正是這該死的陳國,才害得自己母子分離。也正是這該死的陳國人,才能救出自己的兒子。
“你們想要什麽?”即便離開政治中心十多年,陳太妃還是有著對政治敏感的神經。
對方嗬嗬一笑:“陳太妃很識相啊!”
陳太妃卻沒有他這份悠閑,心裏著急得很,恨不得立馬見到自己的兒子。
“我國陛下派我前來,是為了問你一句話,你要顏殷意死還是生?”
陳太妃怒道:“自然是要他活著!”
對方點點頭:“很好,那麽我們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長話短說,不然拖久了隻怕麻煩。”
“我國陛下隻要陳太妃一個情報,回報是不僅將您的兒子送回梁國,還扶你兒子坐上帝位。”
陳太妃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情報必須是極其重要,並且十分難以探得到。
見陳太妃不說話,陌生侍衛卻不慌不忙道:“這個交易,陳太妃您肯定會同意的。”
陳太妃冷哼一聲,對方抓住了自己的弱點,自己不從也不行。
“廢話少說,”她不耐煩道,“什麽情報?”
“聽說貴國在蓮城之戰取得了勝利,靠的是一種名叫手榴彈的武器?”陌生侍衛道。
陳太妃心裏咯噔一聲,這不是要叛國嗎?不過,她沒有馬上拒絕,而是低頭沉思片刻。
對方有些不耐了:“陳太妃,除了和我們合作,你沒有選擇了。是搏一搏,或許還有可能讓你兒子成為梁國君主。還是放棄,讓你兒子生不如死……對了,忘了告訴你,如果你拒絕的話,你兒子馬上就會被五馬分屍。”
聽到最後一句話,陳太妃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下,似是真的看到了兒子被分屍的場景。
她直接問:“那個手榴彈,哀家並不曾聽說過,可有線索?”
那個陌生侍衛皺了皺眉,然後說:“聽說,可以炸飛一間屋子……”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陳太妃微微驚呼了一聲,她不是個蠢的,立馬知道這個武器的厲害之處。
“我們猜測貴國忠義王顏遲意知道製作方法。”陌生侍衛道。
陳太妃很是無奈:“貴國都有辦法潛到我身邊,怎麽就沒辦法探到這個消息?”
陌生侍衛冷笑一聲:“你這裏守衛並不森嚴,手榴彈的製造地方可是牢牢被把守著,至今我們隻能得到兩條重要消息。一條是,忠義王顏遲意必定曉得手榴彈製造方法。另外一條是,手榴彈製造地方許是在宮中。”
陳太妃心裏為難萬分,她知道自己一個不插手政事的婦道人家,想拿到手榴彈製作方法簡直是難於上青天。除非,她借助她兄長威遠侯的力量。隻是,她的兄長遠在邊疆,也愛莫能助。
“你有幾條選擇,要麽用手榴彈的製作方法,要麽偷出手榴彈樣品,最後一條則是選擇顏殷意被處死……嘖,你看著辦吧!我走了。”陌生侍衛轉身就要走。
陳太妃還想喊住他的時候,他忽然又轉身道:“對了,給你的時限是半個月。”
陳太妃不滿道:“時間太短了!”
陌生侍衛冷笑一聲:“再長,陳國都該被攻下來了。”
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於陳太妃來說,更是如此。
當天邊的太陽露出小半個臉的時候,晨曦靜靜地灑在了這片大地上。
遙遠的邊境,顏良意坐在帳篷內,低頭看著地圖。這些日子,他們已經攻下了好幾座陳國城池了。有了手榴彈的加持,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這手榴彈,不僅能炸得敵軍哭爹喊娘聞風喪膽,而且還能將敵方的城牆都給炸飛了,可見其中厲害。什麽?一顆手榴彈炸不飛?那就換兩顆好了,總有炸出個洞的時候。
最近,陳國發了瘋地派了間諜過來,想要獲取手榴彈的相關情報。然而,梁國也不是吃素的,對手榴彈的看守嚴得跟什麽似的。
然而,顏良意並不太滿意。一路得勝的梁軍已經有些鬆懈了,是時候敲打敲打了,不然早晚會吃虧。
他走出了帳篷,冬季冷冽的寒風送來了戰火的味道。再過個把月,就是除夕了。隻是,今年的除夕額外的不一樣。不知道能不能趕在除夕之前,攻下陳國國都,顏良意心道。
顏良意治軍還是很嚴謹的,不許喝酒、□□,更不許騷擾良家婦女以及霸占民財。所以,梁軍所過之處,百姓們的反抗不那麽激烈。畢竟,三國之中,梁國一直自稱是正統王室,十多年前,三國原本是一個國家,名為梁國。後來,天下被瓜分為三國,民不聊生。很多百姓還是記得梁國治國時的鼎盛時期,那時候,倉庫的糧食滿得都溢出來了,饑餓也離他們很遠。
或許,梁國統一三國後,會更好?不少百姓還抱著這種期待。
顏良意看得出來,陳國在自己國家的百姓心中,名聲並不好。這些百姓們對陳國根本就沒有歸屬感,所以他們才能這麽輕鬆攻下幾座城池來。
“兔崽子們!”顏良意粗聲粗氣道,“都給我起來,繼續訓練!”
綠衣熬好了陳太妃的藥,將藥碗放在桌上。然後,安靜地伺候在一旁。陳太妃早上老是心不在焉的,居然好幾次差點絆到門檻摔倒。
這不,陳太妃現在坐在椅子上,已經發了好久的呆了。
“太妃娘娘,”綠衣關心地問,“藥快涼了。”
陳太妃嗯了一聲,麻木地拿起藥碗,一咕嚕地喝了下去。綠衣忙拿來蜜餞,陳太妃挑了幾顆,放入了嘴裏。
今天的陳太妃似乎有些不一樣。
“綠衣,”陳太妃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開口道,“你幫我查一下,那個顏遲意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綠衣愣了下,壯著膽子問:“娘娘這是……”
陳太妃瞥了她一眼,綠衣打了個激靈,忙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打探消息。”
綠衣走了出去,侍衛沒有阻攔住她。皇上要軟禁的是陳太妃,又不是綠衣,所以侍衛們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等了許久,綠衣都沒回來,陳太妃感到自己的內心從未有過這般焦急。她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放在火上燒烤那般,整個人十分的坐立不安。
她想了想,便朝著門外去了,守在大門口的侍衛忙攔住她:“太妃娘娘,恐怕您不能離開這裏。”
陳太妃聲色俱厲道:“怎麽,哀家去哪裏,還要你們來管?”
侍衛眼皮子跳了跳,還是堅決道:“這是皇上的旨意。”
陳太妃想要硬闖,卻被死死攔住。
她氣得顫抖著手指,指著侍衛的鼻尖:“去告訴聖上,我兄長還在邊境為國浴血奮戰,他可別讓我兄長寒了心!”
侍衛皺起眉頭,涉及到威遠侯的事情,總是麻煩的。
“如果皇上提起,我們自然會告訴他的,現在,還請太妃娘娘回去。”
陳太妃見這些個侍衛油鹽不進,便氣衝衝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將桌子上的茶具摔得整個屋子都是。
時間不多了,才隻有十五天的時間,難道她就坐在自己的宮殿中,坐以待斃嗎?
陳太妃捂著腦袋,又想到了自己的殷兒,心痛得無法呼吸。
這該死的綠衣,去了那麽久,怎麽還不回來!
顏遲意百般無聊地坐在宮殿裏,由於他出身民間,太後還請了人專門來教他宮中禮儀。太後雖然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就算走出去,也沒人敢當麵嘲笑他,然而,他還是不想讓這些人背後指指點點,說他小兒子不懂禮。
所以,她派了跟隨自己幾十年的大公公前來教導顏遲意禮儀。
這位公公並沒有因此拿喬,也沒有對顏遲意低聲下氣的,而是很平和地說起了一些注意事項。
直播間的人聽得津津有味的——
“嘖,真的是,大家都要學禮儀啊!”
“太後之前說過了,那些貴族眼高於頂,是擔心你走出去被那些貴族背後嘲笑吧!”
“古代就是麻煩,這麽多條條框框。”
……
顏遲意注意到這位公公說的不僅僅是禮儀方麵的注意事項,還跟他提起了宮中的勢力分布。先帝那一輩的勢力分布倒還好,隻有太後和陳太妃兩個,太後不怎麽愛插手政事,陳太妃又沒有什麽權利,所以不主動去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來找麻煩。
景德皇帝這一輩的勢力也很簡單,隻有他們三個同胞兄弟以及一個在外的質子。景德皇帝跟顏良意關係極其密切,對顏遲意這個弟弟也非常的寵愛,所以顏遲意不用太擔心同一輩的人會給自己下絆子。
麻煩的是景德皇帝的兒女,景德皇帝妻妾成群,兒女也眾多,其中兒子更是達到了十幾個,勢力分布十分複雜。不過,顏遲意並不害怕,可以說,隻要他不做死站隊,基本上做個閑散王爺是沒事的。
這個公公教了幾天後,顏遲意就基本都掌握了。他本身就是老師,當起學生來,更是認真,所以學起東西來非常的快。
與此同時,大丫和三丫也在學禮儀。他們的父親顧文武本就是先帝的貼身侍衛,後來一路升到了將軍,還被封了侯位。為了顏遲意,顧家才淪落到那種境界。知道真相後的太後和皇帝心裏對顧家非常的感激,連帶著對他們留下幾個拖油瓶給孩子們的抱怨也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とも”,灌溉營養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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