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ACT2·破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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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眉如春山, 目若秋月, 含情凝睇,不勝嬌怯。

    那欲語還休、嬌嬌弱弱的小模樣,配著張梨花帶雨的小麵容, 當真是看得我見猶憐。

    楚歌卻陷入了深刻的迷茫中。

    無他, 這張臉, 他似乎,也許, 應該……每天起床後梳洗時都能從琉璃鏡裏看到呢。

    楚歌蜜汁沉默了, 過了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統子, 他看上去好麵熟。”

    係統在旁邊附和道:“是哦,真的好麵熟。”

    楚歌想一想每天都能在琉璃鏡裏看到的那張臉, 感覺到了一陣陣不可思議:“臥槽,他該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兄弟吧!”

    係統不確定的說:“……有可能?放寬心, 長得沒你好看。”

    楚歌心想這統子是怎麽看出來長得沒有他自己好看的, 他怎麽遠遠的瞅著感覺就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時候眼見著那長著一張臉的少年要走過來,楚歌連忙躲到了花叢旁的假山裏。

    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太監出現在了那少年身邊, 楚歌認得他, 經常在皇帝大殿裏伺候,看上去有一點眼熟。

    那太監顯然地位頗高, 剛一出現, 方才少年麵上的神情便露出幾分害怕,怯縮縮的開口,道:“秦公公……”

    那太監道:“虞主子您這是往哪兒去?”

    那少年似乎很害怕這太監, 細聲細氣的說:“我瞧著今日天氣尚好,想到園子裏走走。”

    那太監皮笑肉不笑的說:“小梅園那麽大的地方,虞主子走不夠嗎?”

    這話裏話外都是拒絕的意思,配著太監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當真是說不出的怵人,那少年當即便是一個哆嗦,眉梢眼角裏的害怕都要寫出來了,還是堅持著說:“眼下都開春了,小梅園裏的梅花已是落得不剩半點兒……秦公公,您便可憐可憐我,讓我在這園子裏走走吧。”

    那太監聞言,竟然笑了起來,楚歌遠遠瞧著,卻覺得要糟糕,他最熟悉這種綿裏帶刺的笑容了。

    果不其然,便聽得那太監道:“可別,咱家若是可憐可憐您,又有誰來可憐可憐咱家……這都是陛下的意思,抗旨欺君,虞主子不會想要怎麽做吧?”

    這一頂欺君的大帽子被抬出來,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表現出來了。

    那嬌嬌怯怯的少年咬住了唇,秋月美目裏浮上些許霧氣,含淚盈盈,當真是我見猶憐。

    他像是認了命,又像是總算認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咬著嘴唇,十分可憐的朝前走了幾步。

    就這麽幾步的路,卻大大縮短了與楚歌間的距離,那少年已經走到了假山外的石子路上。

    楚歌透過假山裏的縫隙望出去,再沒有這麽清楚的看過那張臉,眉梢眼角,無不熟悉,他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在照鏡子了,卻有一種無可描述的違和感。

    那少年腳步忽然停住了。

    跟在他身後的太監不妨他突然停住,險些撞上去,好在險之又險的也停了下來,眼睛裏便沒有那麽多的善意了,問道:“虞主子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停下了……您可得早點趕回小梅園呐。”

    那少年目光渙散著,茫然而沒有焦距,忽而輕輕的說:“我方才聽見他們說話,說是今天有人入宮,是因為楚王嗎……”

    楚歌:“!!!”

    他縮在假山裏,被這句話嚇得差點都需要速效救心丸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名字突然從那虞姓少年口裏吐出來,這當真是平地有道驚雷起,再一看,那太監的臉色已經黑了。

    那太監原本就沒怎麽掩飾過心裏的不喜,臉上多多少少帶著點兒,被那虞姓少年兩個字,弄得麵色跟鍋底一樣。

    虞姓少年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驀地住口,含淚盈盈的眼睛,水光都要滿溢出來了。

    太監聲音又尖又細,帶著股特有的陰柔,還有說不出的警告:“虞主子知曉自己在說什麽嗎?”那虞姓少年一個瑟縮,就像要徹底跪倒在假山外的卵石路上一樣,又聽得那太監說道:“楚王殿下……也是您能夠提起的嗎?”

    虞姓少年眉眼通紅,微風中無限淒楚:“是我逾越了,秦公公……您可千萬不要告訴陛下。”

    那太監卻沒有接這句話,隻是道:“虞主子您安安生生的,曉得自己身份便好……”冷眼瞧著這少年嬌弱帶淚的模樣,他卻沒有忽視掉其中一閃而過的怨毒。那太監冷冷的道:“小梅園裏的人那麽多,您卻是陛下枕邊最得寵的人……誰又越得過您去呢?切莫再做這令陛下不喜的事兒了。”

    好容易勸完了這虞姓少年,那太監低頭時,心裏卻“咯噔”一下。

    卵石路旁的假山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一片花紋繁複的衣角。

    .

    直到那兩人都從假山旁離開,背影漸行漸遠到徹底見不到的時候,楚歌都縮在假山裏發呆。

    半晌,他問道:“統子,枕邊人是個什麽意思呢?”

    係統想了想剛才那虞姓少年話裏透出的信息,篩選了老半天詞匯,才不確定的說:“情|人?”

    楚歌說:“……換一個。”

    係統道:“禁|臠。”

    楚歌說:“……再換一個。”

    係統道:“孌|寵。”

    換來換去都沒有什麽好詞,反而越來越朝露骨的方向走。楚歌想起來無數次在大殿裏感受到的,複雜,隱晦,而又灼熱的目光,那時候他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不斷的自我麻痹,而現在——

    楚歌絕望道:“統子……你他|媽究竟給我選的個什麽鬼世界啊!”

    哪裏有這樣的,他的便宜老爹居然還有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寵啊!

    那個裏麵還住著很多人的小梅園,又究竟是個什麽鬼地方啊!

    楚歌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裂掉了。

    楚王,他哥,他爹……可以的,貴圈真亂。這很不和諧,也很不社會主義。

    在這麽個環境裏成長出來,難怪姬楚會變得心理扭曲。他以前去過小梅園沒有?他以前見過小梅園裏的人沒有?

    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過了許久,楚歌才終於艱難的組織起一句話,帶著最深刻的疑問:“他們……以前沒有遇見過的吧?”

    楚歌細思恐極,越想越覺著毛骨悚然。搜索有限的記憶片段卻沒有找到相關的畫麵,他隻能安慰自己說不定姬楚沒有見過呢?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係統說:“找到了。”緊接著一段記憶像冰層下的深海巨獸,咆哮而起,撞開了封在上部的冰層,無數碎片爭先恐後躍出,交織成一幅幅畫麵。

    總之不知道怎麽描述,就是他爹和剛才走遠那個虞姓少年的滾到一起了,問題是露出來了還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楚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憤怒的道:“統子,你他|媽別在我腦子裏放動作片啊,小心我投訴你!”

    係統無語道:“……這不是你讓我找的嗎。”

    誰他|媽要看這個啊!

    楚歌整個人都崩潰了,拚命想把那些暴露而又衝擊的片段給壓回去,讓那些一看就很不社會主義價值觀的畫麵脫離自己的腦海……

    難怪姬楚後來性情大變成這麽個暴戾陰鬱的樣子,他躲在衣櫃裏,從頭到尾,徹底看完了床上兩個人在一起的所有場景,皇帝和那個虞姓少年,而且還不隻是一次。

    那些紛紛亂亂的碎片湧動,卻能十分清楚的認出來,在周圍的幔帳與器物,擺放的並不一樣。

    楚歌隻要一想到以前的姬楚,就快要爆炸。

    一開始姬楚是什麽都不知曉的,可小孩子總會長大,長大後總會明白以前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他幼年時唇紅齒白,就像年畫上走出來的小娃娃,可身量總是會抽高,麵容也總是會變化,而當他一天天長大,卻發現自己的臉,和皇帝身邊柔媚婉轉、嬌語輕啼的那張臉一般無二的時候……

    楚歌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越是想要壓下,卻越是壓不下,那些畫麵爭先恐後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交織著,纏綿著,喁語著……

    他仿佛縮在了沉重的床板下,僵硬著身體,聽到頭頂床板搖晃的雜音;又像是縮在了矮小的衣櫃裏,動也不敢動,聽到不遠處帳幔裏傳來的水聲。一雙手撥開了隱隱約約的紗幔,露出一張春|潮帶雨的麵龐

    就好像琉璃鏡子映著他一樣。

    壓不下畫麵,剝不開聲音,楚歌頭痛欲裂,他聽到沙沙的電流音,變得尖厲,又感覺雙腳一軟,仿佛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天旋地轉之後,他徹底昏迷了過去。

    .

    楚王病倒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

    據傳是在宮裏撞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宮門口就直接暈倒了,他那個侍衛抱著他就要出宮回府,卻被禁衛攔了下來,又送回了宮裏去。

    太醫院連軸轉,無數頭發花白的醫官都被宣了過去,對著他的情況愁眉不展。

    多思傷心,憂慮傷身。一派人直言道是心思過重,以至於鬱結在胸,終於病倒;又有一派人道,乃是宵衣旰食,焚膏繼晷導致。

    而誰人不知道,陛下前些時日,指派了眾多博學鴻儒給楚王做先生,怕是日日進學苦讀,終於病倒。

    兩派人各執一詞,但周遭旁觀的人也漸漸偏向後一種說法,無他,楚王一向被皇帝寵到了天上去,他就是這京都裏的小霸王,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惹他?又有哪個人敢給他委屈,讓他心思鬱結?

    又有前去楚王府講學的大臣鴻儒出麵,言及這段時日以來,楚王攻書一直用心刻苦,又談到他的課業,比之剛剛進學時,幾乎判若兩人。想必懸梁刺股,精研細思,才至於眼下病倒。

    前情一出,由不得人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混世小魔王竟然也還會有些上進的模樣。無數湯藥灌了下去,可躺在床上的人依舊昏迷著,不曾醒來。這般一直病著,日漸消瘦,好好的一個活潑少年,竟是形銷骨立,隻看得人心酸。

    皇帝又請了得道高僧前來誦經,又請了道士前來做法,卻依舊沒什麽效果。漸漸各種古怪的偏方都冒出來,甚至連衝喜一說都有了。

    無人注意的時候,一個太監心驚膽戰,不知道頭上懸著的利劍什麽時候會掉落。他忠於皇帝,卻不敢向皇帝稟報……隻因這終究不是什麽見得光的事情,他生怕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揮手,直接要了他那條卑賤的小命。

    但該來的還是逃不掉,一道口諭把他宣去。太監跪倒在地,抬頭見到皇帝身旁立著的人時,什麽都明白過來了。十分相似的麵貌,眼前這張卻嬌媚入骨,粉麵含|春,神態間沒有半分相像。十分怨毒的眼神,還有柔弱無依的語氣,娓娓將那日的事道來。

    太監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他叩過頭三呼萬歲,的任由人上前,把他帶了下去。浸了水的桑皮紙一張一張貼上了口鼻,漸漸隔絕了空氣。他十分平靜的閉眼,心裏卻知道,那個像菟絲子一般的少年,過不了多久便會下來陪自己。

    假的便是假的,終究成不了真。拈風吃醋弄些小手段,終究隻是死路一條。

    .

    楚歌悠悠轉醒的時候,耳邊響著清透的梵唱。

    守在他身邊的看到他醒了,眼睛驀地瞪大,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欣喜的聲音傳遍了整座大殿。

    沒有多久,四處侍奉的人便曉得,久病未醒的楚王,終於睜開了眼睛。

    皇帝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趕來,便要上前,但在走到帳幔邊的時候,心裏卻一突,停下了腳步。

    床上躺著的人幾近於形銷骨立,在聽到這急促的腳步聲後,緩緩的轉過了頭來。

    他的眼窩都有些陷下去,越顯得一雙眸子漆黑如墨,但那向來都神采飛揚的眼睛裏,卻尋不到半分神采,裏裏外外,都是無依的茫然。

    皇帝心裏一痛,卻走不上前去,許久後,終於問道:“我兒醒了?”

    床上人木木的,像是沒有聽到,依舊遲鈍而又遲疑的看著他。

    皇帝又何曾見過他這模樣,什麽時候,他不是肆意放縱的,卻病成了眼下這般。

    這個孩子,他的孩子,就像一隻斷奶不久的小獸,擁有世上最美麗的皮毛,總是揮舞著小爪子想要嚇人,卻不知道他虛張聲勢的那個時候有多麽可愛。皇帝寵著他,愛著他,看著這隻軟乎乎的小獸漸漸長大,卻對被自己一手捧大的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因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所有人都認為理所應當,無人知曉,事實並不如此。過往的影子漸漸淡去,化作了在自己身邊癡纏嬌憨的半大少年。皇帝心底牢籠中的猛獸在咆哮,將他鎖上鐐銬,將他禁錮……無數次瘋狂與理智交織,一半束縛著他的思緒,而在束縛之下,更加危險的念頭如蔓草叢生。

    那是他養大的孩子,被他捧在掌心裏的孩子,那孩子甚至不知死活,無法無天的在府上和男人廝混。

    既然如此,換個人又何嚐不可。

    皇帝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他甚至都計劃著瞞天過海李代桃僵,卻沒想到會被提前撞破,以至於走到了眼下。更沒有想到,那孩子閉上眼睛,差點永遠都不會醒來。

    他的孩子。

    青煙嫋嫋,檀香鬱鬱,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終於聽到了輕微的聲音,虛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在梵音裏:“父皇……”

    那一語如一記重槌,狠狠的敲過了他的腦海。

    皇帝身形一震,驀地後退一步,他下定決心,斬斷欲|念。短短的一刻卻像度過了千山萬海,再開口時,已是疲憊加身:“我兒不是想要娶趙家的孩子麽……讓欽天監算個吉日罷。”

    .

    然而在算出吉日之前,欽天監另有要事須得先行完成。

    兩張裁的細細溜溜的紙條被帶入,書著某年某月某時,正是生辰八字。

    紙條被直直送入了欽天監監正的手上,沒有言明來自於何人,隻說著是要細細算算,是合還是不合。

    欽天監監正入宮已有二十餘載,無數次風雨衝擊他都屹立不倒,除卻他那一身通玄的本事外,也少不得有其他手段。他自然是明白,如何才能在這宮裏安安穩穩的生存下去。

    皇帝陛下送來這兩張生辰八字,究竟是想要合,還是不合呢?

    其中一張是認得的,正是那宮中剛剛轉醒的小楚王爺的八字,而另一張,未曾見過,卻隻覺得有些熟悉。

    欽天監監正苦冥細思,出了宮牆,掐指算著,四處尋走。過長明宮,沿稷下府,繞知守塔,登高而上,夜觀天象,唯見天際星光大盛,掠過斷壁殘垣,又照平原蔓草,終至金鱗台上。

    刹那間如電光過腦,欽天監監正陡然想起,這另一張生辰八字究竟屬於何人。故人舊友,稚子遺孤……剛落地時,監正也是去抱過的。

    萬萬沒想到被送來的是這兩張生辰八字,欽天監監正琢磨不透皇帝的意思。然而細算之下,卻手指發抖,臉色發白,他一連算了三次,卻次次都與初次相同,換了三種算法,結果卻與開始並無異處。

    相生相成,而其中一張……竟有紫微之相。

    然而眼下,皇帝正當盛年,東宮……也另有他人。

    說是決計不敢這麽說,隻敢報上去大吉,其他算出的命數被悉數隱去。

    於是過不得多久,便傳出消息,楚王將要大婚。

    而大婚的對象……正是國子監祭酒家,那已經沒了的孫女兒。

    消息方出,一片嘩然,無人想到,皇帝竟然會給最寵愛的楚王定下一樁冥婚。說的那姑娘,可是早就已經死了的啊,有小道消息還在傳,那姑娘是想不通,一根白綾上了吊,更有人說,那姑娘是皇帝先前給太子看中的人選,隻是因為不明不白的沒了,東宮的女主人才換了眼下這個。

    卻也又有人說,楚王原本便對那姑娘癡心一片,因此盡管那姑娘已經死了,也要將她的牌位娶回家。

    細細一想,國子監祭酒,可不正是楚王的啟蒙老師麽?便是楚王病倒前的那些時日,國子監祭酒還日日前往楚王府授課呢。

    無數人上門打探,國子監祭酒一直閉門不出,好不容易出門,直接被人逮住。開口問的便是楚王,誰人不知年前他們已然勢同水火,沒想到眼下問起,國子監祭酒卻態度一變,竟是不勝唏噓。他沒了早前說起時那些厭惡,語氣也變得平和,縱然沒有偏向楚王一絲半點,但態度的變化,也已然說明問題了。

    更有消息傳出,楚王與那姑娘算過八字,是極為相合的,指不定便是指望著這個八字,給久病的楚王衝喜呢?

    於是上到朝堂,下到市井,文武百官,街巷走夫,無不知道,楚王將要冥婚。

    日子定的很急很趕,幾乎是直接挑的最近的黃道吉日。楚歌一直都懨懨的病著,提不起來些許精神,皇帝自他醒後便將他送出了宮,送回楚王府上,好好將養。

    大紅的綢子被掛上,裝飾做了無數改變,原本沒有什麽生氣的楚王府,竟然也透出了幾分熱鬧的喜氣非凡。

    楚歌擁著輕裘,站在廊簷下,眼見一片張燈結彩。到了迎親的時日,吉服冠冕被層層穿戴而上,鏡中人衣冠如玉,眉眼如畫,原本是一張熟悉至極的麵容,不知道怎的,卻覺著有些陌生。

    有人在他身後跪下,輕輕開口:“恭賀主子大婚。”

    卻是趙從一,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嗓子竟然已經好了。

    拜過天地,拜過高堂,交拜後被送入洞房。明月高懸,龍鳳燭燒,楚歌一個人坐著,有些恍惚。

    便在這一刻,有人破門而入,向來清雋的麵容,卻有幾分驚怒和決然。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車,沒有車,沒有車……

    2017.7.15

    這章大概描述語言有問題,結果被待高審了,章節鎖定,我一直修改不了orz

    寶貝,這篇文用的是係統自帶防盜50%,我沒有放防盜章的。如果追過我以前文應該能記得我一直都不做防盜章,不過我好久不寫文了上一篇文我記憶裏還在14年【……

    而且更新時間的33那麽美我也不想破壞掉【。

    然而昨天係統可能是抽了,導致出現了錯亂了內容,我現在比例改為0了,65章應該刷一下能好的吧?

    2017.7.16